《心魔》阿冗

15、大战

　　螣蛇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虚弱的言僚，在他的印象中，他总是一袭白衫飘飘而去不卑不谦总是形影一人对任何人都是温润得体地，从来没有这样落魄的样子。

　　言僚抬眼看见螣蛇，嘴边笑了笑，“螣蛇。”

　　螣蛇恭敬道，“言上神。”

　　“你们回来了？回来了好呀，你们居然不把她带回来，天帝竟然也放任你们，也不知修罗出世，她不在我身边我们二人都会死！”他冷笑着说完这段话，却突然咳嗽了起来，迎凰大惊失色，手一抖精致的药丸打碎在了地上，她冲上床铺抓住言僚的手，满脸泪痕一直着急着，

　　“言僚……你怎么了，凰儿好担心，你别有事啊！我去找父皇，父皇一定可以救你！”她颤抖着说，然后颤颤巍巍地起身对着螣蛇说，“你守着他……我，我去找父皇……救他！”

　　然后跌跌撞撞冲出门。

　　门孤零地在轻轻晃动，床上的咳嗽着，却依旧开口，“螣蛇……你过来！”

　　他缓缓过去，刚走到床边，一只冰凉的手便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手，似乎是要紧捏住他的生命，螣蛇心里一惊，看过去只见言僚那双平时清冷的眼正恶狠狠地看着他，

　　“把她带来！带来！”

　　螣蛇沉默，“我没有找到她在哪。”

　　言僚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天下苍生有难，我会这般痛苦，她难道不是？若我们不在互相身边，便会枯竭死去，而那修罗又让谁来对付？”他继续说，“……况且，你舍得她死？螣蛇，看着我，你是不舍得她死的！所以把她带来。”

　　螣蛇错愣，却心下明了。

　　对啊，他们是相依为命这世间唯一的神了，不能没有对方，有什么好奇怪的？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闭眼，心里是不忍，

　　“言上神……我……”

　　“去找她回来！找她回来！天帝放纵你们，不代表我会！找她回来，去！”说着便用力地推着他往屋外走，那一劲虽然是病中的言僚所推，可是也把他推出了门外，螣蛇步子蹒跚好不容易停下，这时再看屋里的人时却已看不清，只能依稀看见他垂下的那只苍白的手。

　　他咬咬牙，御剑而去。

　　他再来到那片地时却没有见的伍以肆，螣蛇心里着急哑然，立即又御剑去往岳山。

　　只见的岳老笑呵呵道，“老夫可不是那么随时随地可以叫她出来的，螣蛇呀，你还是请回吧。”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这时的天庭，戒备森严，他御剑飞过脚下那些城镇时，只见妖魔在大街上作乱，人民的惨叫声哭叫声，血流成河。

　　民不聊生，天要灭世。

　　天帝召唤了天庭所有的人，准备与魔界拼死一击。

　　三日之后，修罗出世，红光满天照亮了整个天空，群魔乱舞，魔界的妖物以及魔物攻进了天宫门外，与众仙对峙。

　　言僚他坐在轮椅上虚弱却依旧气势森然，可恨生的丑陋的魔物见到他时均是害怕着不敢上前。

　　战争即将一触即发。

　　只见魔物中有巨大的喧哗声，远远便有人开始让路，原来是一对轿子，那轿子里的人冷哼一声。

　　“天帝老儿，几万年不见了，如今可是要与哀家迎战？”

　　天帝并不在这里，却听得大殿上传来天帝宏伟的声音，“魔物，受死！”然便是天阴，雷鸣大作，轰隆隆，接着便是一声惊天地的雷声震耳欲聋，魔物们到处躲着，却被劈死了不少，等烟雾散去后，却是那轿子安然无恙地摆在那里。

　　“小小计谋，不足入眼，这些年哀家可是想了很久，如今这天庭有你这样一个昏君，二神只剩下一神，可是要如何作战？”

　　轿子里的人声音柔软妖媚，只听得咯咯两声笑，众仙觉得不对劲，猛然要起跳，却已经晚了，脚下被一条不知名的魔物尾巴缠住了，众仙惊慌，正要念咒，却见脚下生出一对影子，渐渐把他们的躯体往下拉。

　　螣蛇早已摆出火翼，见状便使出九天玄火烧死了那缠绕在众仙脚上的东西。

　　魔界的魔物见此机会，便冲了上来与仙肆斗。

　　言僚一直被迎凰护着，迎凰扶着他站在最后面，做了结界抵挡住那些魔物，却见轿子里一声冷笑，

　　“窝囊，当年你是何等与哀家打斗？如今少了一个言清就这等懦弱，还不让哀家好好看看你，快与哀家打斗！”说罢那轿子里猛地生出一只长的手直直向这里飞过来，迎凰来不及躲闪，那只手便直直地抓住了言僚的脖子，要把他往外扯。

　　迎凰气的眼发红，召唤出自己的鞭子用力打过去，那只手虽然断了松开了言僚的脖子，却又很快长起来了。

　　“天女？好笑……看样子脾气还不小？”轿子里的人声音有了趣味，却见旁边的言僚冷冷地说，

　　“不许动她。”

　　迎凰错愣，复杂地看着言僚，只见他虽然面色苍白，可是那双眼却是坚定地对着那双轿子。

　　“好！那便出来与哀家打！”

　　“我如今与你打斗不得。”

　　“打斗不得？哀家今天偏要让你和哀家打！”说罢那只手又直直地向言僚伸来，迎凰冲动之下自己扑在了言僚的身上为他挡住了那只手，而却被那只手直直地穿破了内脏。

　　“天女——！”身旁的仙发现她受伤，便急忙过来扶住她，言僚看着她趴在自己的身上，眼里不忍，移开了眼。

　　“真性情！天帝老儿，你的女儿都被哀家杀死了，你还舍不得出来应战？几万年来估计没人见过你的真面目，出来！”

　　大殿之中寂静无声，只有兵刃相接的声音。

　　轿子里的人似乎因为得不到回应而恼羞成怒，那只手便又伸长了要来抓言僚的脖子，螣蛇早就注意到了，便要冲上去，他虽知自己不能够赶得及，便立马念咒召来三昧真火。

　　可是却来不及了，那只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轮椅上拖起来，要将他拖入轿子里，众仙准备把他救出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被拖到了轿子的门口。

　　“魔尊好久不见，如今出世了却是这般欺负阿僚，不够义气。”女子淡淡的声音响起，一只手抓住了轿子里的那只手，不知从何来的女子站在轿子的帘子外，她的身体纤细穿着白衣，掩埋不掉她素雅清冷的气质，她乌黑的发被竖起，微微垂下的眼被耳边的发挡住，只能依稀看见她嘴边淡淡的笑。

　　她手中提着一把佩剑，那把佩剑的名字螣蛇很清楚，叫盘玉。

　　她一只手抱着言僚的身体，然后便用剑砍断了那只手。

　　众仙惊愕，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言僚睁开眼笑，“这些年来第一次正式见面，竟然是这般狼狈时。”

　　她笑，“阿僚，我回来了。”

　　是的她回来了，她来救苍生了。

　　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骨血在大地上哭泣，怎么舍得血流成河，怎么舍得心中的痛泛滥不止，怎么舍得……一直亲到骨子里却狠狠伤害过自己的人与自己一样痛，然后真正死去消失。

　　轿子里的人微微一笑，用手捞开了帘子，“言清？”

　　那里坐着一个九岁的孩童，面容纯净天真，他纤细的手捞开帘子，那双紫色的眼看着言清，嘴边勾起了笑，

　　“当年的仇，哀家要来报了。”

　　她微微一笑，跳到众仙的前面，把言僚扶好，关切地看向他，“好一点没有阿僚？”

　　他点点头对着言清笑，那双眼是这几万年来不曾见过的温柔和眷恋，“好了，好了。有你在，我所有失去的都回来了。”

　　螣蛇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们，却见言清突然回头看着他向他笑了笑，

　　“小螣蛇。”

　　他一愣，微微点头，心里是欢喜的。

　　“你把迎凰照顾好，带着这些仙离开这里去大殿，我与他可以应付。”她笑着说，螣蛇犹豫着，却见旁边的言僚却如正常人一般站起身来同样对众仙微笑道，

　　“我二人可以解决，大家请回去，以免伤及无辜。”

　　螣蛇才抱起昏迷的迎凰带领着众仙回到大殿。

　　言清念着咒下了结界在大殿周围，然便与言僚并肩而战，她回望言僚一眼，他也正看着自己，那是默契，只是那一眼，她便从他的眼里找到了鼓励与信任，她觉得心里充满了斗志。

　　言清与言僚同时开始念咒，顿时周围狂风大起，一些不知趣的小妖准备乘着他们念咒分心这一段时间冲上去砍杀他们，结果靠近时却被弹开烧成了一堆灰。

　　他们同时睁眼，只见身后腾起一片火海，勇猛地向前面烧去，轿子里的孩童跳出轿子，站在半空中躲开火海，而剩下那些妖魔便被烧得精光。

　　只剩下他们了。

　　“菩罗萨，万年之战，当年你输给了我们，如今还是一样。”

　　言清缓缓开口，她同样浮起身子站在半空中，言僚同样，他们二人是紧紧不分离的。

　　菩罗萨冷笑一声，“你莫忘了当年他是怎样背叛你的？你如今还与他一起，真是不知……这些年我在虚无境界里便算到你未死，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好运……如今还是好好的，真不知是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什么？”他看着言僚，“他与你骨血亲密，你却还与他站在一起，言清……你难道不知道？世间正恶有分？世间万物只是为了自己而奋斗，没有对错，天界的人一而再再而三侵犯我魔界，我若不讨回来算的上什么？！”

　　言僚微微颤抖着，他担忧地望着旁边的言情，言清能感受到他的患得患失，伸出手亲亲地握住了他的手。

　　不怕，我陪着你。

　　她在心里安慰他，言僚能够感应到。

　　这是骨血的亲密，万年的分离也不能打破的现实。

　　“我是神，你们杀害我的子民，便是罪！菩罗萨，今日你便受死罢！”言清冷冷道，然便拿出盘玉，菩罗萨也是冷冷一笑，

　　“让不得了，本是想报恩，可这恩，如今也没得报了！”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下血落在地上，然后念咒，便立马招出一只留着口水的饕餮①，饕餮凶猛地向他们一吼，那声音震耳欲聋。

　　言清向言僚给了一个眼神，言僚便立马明白了她的想法。

　　言清拿出盘玉，便向饕餮直直地冲过去，一把剑狠狠地刺入饕餮的眼。

　　言僚便召唤出水龙，直直地扑向菩罗萨，菩罗萨移动幼小的身体，嘴里轻念，“鬼车①。”

　　向鸭子一样的巨大赤红色奇怪生物挡在了他的面前，替他挡住了言僚的进攻。

　　言僚手在空中随便一抓，轻念，“五雷轰顶。”立刻便是狂雷打下，言清在那之前便跳开，那雷打死了饕餮与鬼车，只剩下菩罗萨一个人站在那里半跪在空中用手扶着胸口。

　　菩罗萨从怀里扯出一只纸鹤，“去！”那纸鹤飞向他们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鬼鸟，言清用盘玉挡住，却未料到菩罗萨这时却用了土咒。

　　“泰山压顶。”

　　他移来了泰山来压他们！

　　只见那巨大的山被一个穿着暴露的巨人男子抗着过来，向他们扔来，言清来不及躲闪，言僚便急急念咒。

　　却也晚了一步，言僚被砸伤了肩膀。

　　言清扶住言僚，“琉璃灯在哪？”

　　言僚微微一笑，“终究是要用到它。我以为我们可以不用。”

　　“阿僚，你很固执。”她微微叹，只见言僚伸出袖子，在空中一捞，手上便多了一盏晶莹剔透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琉璃灯。

　　言清轻轻颤抖着接过它，胸腔翻滚着。

　　这些年来，终于还是再见了它。

　　她放下言僚，拿着琉璃灯与菩罗萨对峙，菩罗萨轻轻嗤笑，

　　“言清，你知道我打不赢它吗？”

　　言清没有说话，只是举起琉璃灯，霎时光芒四座，照亮了整片天空，那些光芒穿透了云层到达了陆地，陆地上的每一个人民都感受到了灯光的温馨。

　　神的救赎。那是神的救赎。那些人在想着，却早已泪流满面。

　　那些光散开的时候，却只看见菩罗萨已经倒在地上，言清提着剑一步一步走过去，直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杀啊，哀家不怕你杀，言清，你杀了哀家呀，杀了哀家这世间便好了，没有下一个修罗了！”

　　菩罗萨看着她痴痴笑着说，言清闭眼，拿出盘玉向他的胸口刺去。

　　却见菩罗萨悄悄说了一句什么，另她的手微微一篇，刺错了地方，而这时菩罗萨却已经站起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言清。

　　言清看了他幼小的身体一眼，淡淡背着他离开，去扶言僚。

　　菩罗萨的声音却在后面响起，“今日哀家未有杀你们，总有一日会杀的！”

　　只见他已消失，而言清已经回到了言僚旁边，言僚抬着头看着她，微微笑，

　　“心软。”

　　她沉默。

　　纵然骨血般亲密，可有些事他是不会明白的。

　　菩罗萨，曾经救过她，她才会放他。

　　“不管你怎样，我都是支持你的。”言僚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