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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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的人被打的半死不活只得回去魔界修养，人间也恢复了平和，却还是士气大挫，需要重振。
人间本是多年不再相信有神魔之说，如今经过这场劫难又令人类不得不信。
天帝设宴昆仑山，众仙芸芸赴宴。
言清她把琉璃灯从迎凰的床前收好，然后便对旁边的望舒微笑道，
“迎凰再修养几天就没事了，不过那一击倒是损了她一千年功力，她本年幼，功力不深所以以后还要加强修行，你到时候让岳老和天帝好好说说，让她去修行修行。”
望舒点点头撇了撇嘴，“伍……言上神，你这盏灯就是师父和我讲的琉璃灯？”
言清看了他一眼眼里笑意闪过，“他对你说了什么？”
望舒急忙摆摆手，“没说什么呢，只是讲了讲前尘往事……”然后偷偷看了一眼言清的表情，发现没什么不妥才暗暗松了口气，要是让师父知道自己把他说的事给说漏嘴了，绝对回了岳山后得让自己去挑多少柴呢！
言清笑了笑没怎么在意，她出了屋子，刚好迎上正来探望迎凰的女仙官紫楚。
紫楚生的美丽娇弱，是早些年天帝下凡巡视见了她修炼，见她诚心便指引了她一条路才速速成仙飞升，虽说功力不是很好，却因为这一副好相貌在天界众多女子中脱颖而出，天界男仙有许多都是中意于她，例如去年七夕便有许多男仙来邀请她共度，可是气死了一大堆女仙官。
放眼天界，她的美貌是仅仅次于迎凰的。而迎凰那副火爆的脾性，况且整个天界甚至魔界的人都知道她喜欢言僚，自然也没人来追了。所以紫楚才算得上是天界第一美女。
言清的相貌自是清秀脱俗，却怎么也敌不上她，却因为那一份淡雅的气质以及高贵的血统令众仙不怎么敢接近她。就如言僚一般，虽然众仙对于他们的相貌想去接近，却因为身份不同而不敢逾越。
上古时，仙是神族的奴隶。
紫楚虽生得娇弱，心里却也是骄傲的，来了个言清一直想要看看，毕竟有些不服气，想她三百年前才飞升时见得言僚那份仙姿可是瞻仰了一段时间呢，再看着迎凰追言僚几千年都没成果自己也懒得去管了。
今天知道她在为迎凰疗伤，才特地过来准备看一看，紫楚见到言清时觉得她身上清冷的气势忍不住退了几步，再抬头看见她眼神平和向自己微笑，紫楚心里一愣急忙也装出笑容。
“言上神好……我是紫楚，掌管天河三分之一的仙官。”
言清点点头笑，“来看迎凰？她现在没事了，可以进去看看……”然后又问，“你看见阿僚了吗？”
紫楚还在疑问阿僚是谁，却听得旁边一个声音开口，“言上神他让我对您说一句他有事下凡去了。”
螣蛇坐在一边的书上啃着苹果，他的脚在空中晃着，黑色的发丝随着风而飘舞，他随手一扔苹果核，然后从树上跳下来，眯着眼看紫楚。
“你给迎凰带的是什么东西？”
紫楚看了一眼螣蛇继续装着笑，“小东西……螣蛇大人可是入不了眼呢。”她不喜欢腾蛇，因为他是除了那些白胡子喳喳的仙官和言僚之外唯一不喜欢自己的人。
螣蛇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言清在旁边笑，
“小螣蛇呀，你不进去看看望舒和迎凰？”
螣蛇看了紫楚一眼，“不进去。”然后一副看不惯紫楚的样子藐视了紫楚一眼，然后就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桃子啃，然后就离开。
言清向紫楚一笑，“进去看看吧。”然后就跟着螣蛇追了上去。
螣蛇远远地就走进了一处花园，然后跳上了树上啃桃子，言清便在树下抬起头望他，他动了动眼，
“你不去找言僚吗？”
言清笑，“你怎么直接叫他名字？”
螣蛇一愣，拿着桃子的手一抖，那啃得磕磕巴巴的桃子便滚落下来在地上晃了几圈最后落在言清的脚边，言清叹口气，用脚踢了踢桃子。
昆仑大宴，天帝宴请各路仙人三天。
那时昆仑成了最繁华的地方，甚至有凡人看见昆仑仙山的山顶的宴会，便冒着千辛万苦要来见识一下眼界，被天帝知道后笑着赏去了不死泉的泉水。
言清她在宴会上与岳老坐在一起，旁边是伤才好的迎凰以及正在和迎凰吵架的望舒，她和岳老叙旧说了些事，然后又转过头去嘱咐迎凰和望舒。
“迎凰啊，你这伤可是损你一千年功力，以后得多多修炼，一会我就去和你父皇说说，让你跟着望舒一起去岳山修炼修炼，对你身子恢复有好处。”
迎凰时别扭地，她想留在天庭也没什么用，免得看言清和言僚，去岳山到也是个好方法，于是便随意地点点头，不过——她有些厌恶地想，到了岳山就要成天和这只兔子吵架，她懒得！
望舒一听迎凰要来岳山于是便眼巴巴地看着岳老，岳老笑呵呵不理他，装作没看到，苦了望舒那一副愁样。
“死凤凰走了老子是很开心，不过以后就没有人和老子吵架了。”螣蛇在一边眯着眼说，他喝了一口酒看着迎凰，“可惜哟，可惜哟。”
迎凰没和他计较，她今天可是没心情，她的目光一直在到处转，想要找到言僚的身影，却怎么也没找到他。
一直到宴会散去也还未看见她，迎凰失望地被仙娥扶回去休息。
天帝移驾休息，这一下子宴会的气氛便到了顶峰，如今那些德高望重的仙人们都随着天帝离开了，剩下的全是些新飞升的仙人们，男男女女俊朗秀气美丽娇弱的，大家早就眉来眼去半天了如今压着气氛的人走了让他们好不高兴？
有一位刚飞升的小仙不知迎凰的身份和脾气，看着她一个人跌跌撞撞往回走，身后跟着几个仙娥，便以为她是同自己一样的仙官，便壮了胆子上前去要帮帮她，他正要唤住迎凰却见她一个没踩稳便要跌倒下去，小仙一着急便要扶上去，那手还没摸着她衣袖便被一道光给弹开，痛的他龇牙咧嘴。
却见迎凰已经站好身子了，她转过头冷冷地看着自己，那小仙心里被她看得毛森森的，却见迎凰哼了一声，不屑道，“新飞升的小仙？”然后便一言不发地走了，旁边的仙娥急忙忙跟了上去。
那小仙还在纳闷中，却见身后的朋友叫道，“韩匪，你在这里做什么？”
被叫做韩匪的男子回头摆摆手，“无事……只是你知道刚才那女子是谁？她看起来年纪还未我们大，是和我们一起飞升的小仙？”
那友人看了一眼正在离去的迎凰，大吃一惊，急忙用手捂住韩匪的嘴巴，骂道，“哎呀说你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也是才听说的，那是天帝的女儿天女迎凰！脾气可是火爆惹不得，此女出生时便是凤凰迎接，天生资质便好！这天庭谁都知道她喜欢上神言僚，你还不知好歹去招惹她……幸好没出什么事！”
韩匪无辜道，“我哪里有……只是看她要摔倒了要去扶而已……”
友人无奈笑，“看你的。走走走，那边有好多些貌美的女仙人，我们过去搭讪搭讪。”说着便看见有三位女仙官走过来，友人便甜甜上去叫道，
“仙女姐姐，我与我的朋友是刚飞升的小仙，不知仙女姐姐可指个路给我们二位？”
那三位女仙官见来的二人都是生的清秀，嘴巴又甜，便高兴点点头。
韩匪在旁边无奈一笑，这是谁爱招惹谁呢？
*
言清悄悄起身，旁边的望舒便拉住她问，“言姐姐……你要去哪里？”
她笑，“这里是你们玩嘛，迎凰和你师父虽然走了，不过有螣蛇呗。”然后眉头一皱，视线环绕一圈，“螣蛇走了吗？”
望舒撇嘴，“死蛇最讨厌这种时候。肯定又跑去哪喝酒了。”
她哦了一声，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然后便起身离开。
夜凉如水，昆仑山上的月亮又大又圆，风是冷冷淡淡清凉的，吹起她宽大的白色袖子。
她穿过树林时便听见树林里女子的调笑声，“你说你喜欢我？那你喜欢我什么？”
一个男子声音道，“楚儿，你难道还不相信我？我成天看着你与那些男仙眉来眼去你还不知我心里多难过！你若是不相信我，我们这就前去天帝的寝宫向他请命，让他赐婚于我们！”
紫楚呵呵一笑，那笑的甜美，在月光下显得她更是娇弱，男子看了心里一动，便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楚儿……我们去向天帝请求赐婚吧。”
紫楚伸出莹莹玉指，轻轻堵住了男子的嘴，含情脉脉道，“不用了，我相信你。”然后便送上红唇。
言清在旁边看着好戏觉得那男子好笑，却又是微微叹了口气。
老了哟老了哟，这些年不见，这天界的风气倒是乐观了许多。
她轻轻移开脚步，往天帝的寝宫前行。
寝宫外的将士见到是她，便恭敬施礼，“言上神……天帝已歇息，您请回罢。”
却见寝宫里传来清润的声音，“让她进来罢。”
她这才进去了。
她来到内室，只见床前挂着一道帘子，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男子清瘦的身子靠在床边拿着一卷书，声音便从那里面传出来。
“深夜到访有何事？”
“我有事与天帝私下说。”言下之意便是让他撤离这周围的将士，以免被听到。
帘子里的人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下去罢，孤要与她独自说说事。”
本是空旷的大殿却突然同时响起几个声音，“是。”然后便有黑影迅速窜出去，顺带上了门。
言清随意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桌子上摆着的桃子啃了一口，
“我是来和你说说迎凰的事。她如今法力大损，我认为让她去岳山修行一段时间对她比较好，再者可以让她不用看见言僚，否则她会有生命之危。修罗之战你看见了的，她为言僚挡下那一掌，在这样下去是会入魔的。”
“孤知，这件事孤准了。”帘子后的人动也不动，只听得他的声音，言清笑了笑点点头，
“我虽说不准她会不会入魔，不过有了这种念头总是不好的。她是北夕的女儿……我总要保护……”
“不必多说，迎凰是孤的女儿，孤会知道。”天帝从容地打断她的话，言清一愣，一笑，那笑却有几分冷。
“再来言清是要向天帝辞行。”
帘子后的人半晌无话，言清没有理会，只是自己说着，
“知道你们不会准的，我这次回来是必需的。言僚与我存在这世间几万年，我不忍心看我的骨血神族最后的血脉便这样死去，他没了我我没了他我们任何一个都会死的，所以我才回来的。当年他想必也是为了这个原因而不断寻我，如今我也打算继续回去过我的逍遥日子。”
天帝依旧沉默不语，那帘子后的人影依旧不动。
“不要来找我。我答应过和欠的人情已经还清了。也算得上是我和你们的道别，言僚知道了的时候你便安慰他，我不配当这个神。上古之战时我便应该同我的母妃一起死去，可是他们不忍看这世间只有言僚一个神族孤苦寂寞，便尽了最后一分力留我陪他守候那永不熄灭的琉璃灯，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姬治。你找下一个人顶替了我的位置罢。”
她在念到姬治这个名字时眼角微微颤抖，便闭了眼甘心地笑着，像是回味着几万年前那些回忆。
她静默坐着，等待着帘后人的回应。
“随你。”帘后人淡淡一句话便让她睁开了眼，她笑了笑站起了身，依旧是那副随风而去淡雅的气势，她带着开阔的微笑抬着头走出了寝宫。
那她最后一抹白色的衣袍最终消失在这里，他一直在那里微微注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直至她转身离去。
姬治，姬治。
除了这次，最近一次有人这样唤自己又是多久了？他默默想着，垂着眼那双睫毛微微颤抖着，大概是她跳下崖时她与自己道别时，大约是她跳下崖时言僚向他一剑刺来撕心裂肺时的吼声。
言清走出寝宫慢慢散步到昆仑上的诛仙崖时却听得后面有一个淡淡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
是螣蛇。
他坐在树干上双脚在半空中，黑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远远的在月光下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言清微微一笑，
“我要走了。”
他从树上跳下来，慢慢走近她，那双眼直直地看着她，“去哪里？”
“逍遥人间。”
他冷哼一声大骂，“逍遥人间？你凭什么逍遥人间？那逍遥人间又是哪里？这人间如今士气大挫，现在还未恢复，你要逍遥人间——”他拖长了声音大声道，“伍以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被修罗给砍疯了？你能够没事活在现在是不是该感谢修罗的大方饶了你一条命？”
她笑，“不是伍以肆，是言清。”
“就是伍以肆，我只认识伍以肆。言清是谁，我知道但是我不认识，我只认识和我一起喝酒一起赶马车一起打妖怪的伍以肆，传说中的言清上神我螣蛇没有本事认识！”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言清沉默了一下笑了，
“说这些做什么？回去了，快点走。”
“我不准你走！你要哪里！”他的声音突然有了哭音，他猛地把她抱入怀中，把脸埋在她的衣服中，“你这个死女人，居然这样耍老子！”
她微微笑，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有湿润的感觉。她感觉到了。
“我不知道言僚他和你怎样，听说他找了你几千年我很惊讶，可是现在你回来了，我不管你和他要不要在一起，我只要看着你就好，我们继续当我们的好朋友，其他的我都不想，只是你不能走！不能走！”他小孩子别扭地脾气又犯了，言清叹了口气，
“必须要走的。”
他猛地推开她，月光下他眼边有泪痕，言清却还来不及去看，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玉笛，恶狠狠塞进她的手里，
“还给你！你要走我们就绝交，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她无奈地笑着，看着螣蛇的举动。
只见他又扯起自己的头发放在言清的眼前，“你看，老子的头发原来是银色的，现在是黑色的，你赔给老子！”
然后他又想要摸出什么，却又是真的什么也摸不出来了，言清笑着等他继续变着法子缠自己，却见他突然抬头看自己，
“还有盘玉！那是我的剑，你把它弄走了，还给我！”
螣蛇很着急，见言清只是看着自己笑，心里难过地很，他知道她要离开了，看见她嘱咐迎凰和望舒，和岳老道别，看见她进了天帝的寝宫和天帝道别，却不和自己说任何一句话。
为什么呢？只要是和自己说一点也好，就说一句，小螣蛇，再见了也好，起码他是安心的，知道她有把自己当朋友看。
他气不过，而且很着急啊。
他见言清半天没反映，声音便没了气势，“……我看见你和他们道别了，却不和我说。”
她笑了，“为什么要和你道别？”
螣蛇抬起头气冲冲，在看见她那双含着疼爱以及笑意的眼睛时却没了气，言清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知道为什么吗？”
他摇头。
“因为我知道，螣蛇会比任何一个人都做得好。”
他一愣，却见言清用手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言清本该在上古之战时便死去，却苟且了下来。不论是言清还是伍以肆，在认识你和岳老他们后言清并不后悔，螣蛇，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不要不让我离开，我不是死了，我只是去逍遥人间了，你要收敛你的性子你知道吗？”
螣蛇他沉默着，却听见言清无奈的笑声，她松开了自己，要离开了。
他心下一急，便喊道，“我喜欢你！”
言清她的身子一顿，便回头看向他，只见螣蛇的眼神坚定，“我喜欢你，我并不知道你和言僚的事，但是我还是喜欢你。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都是喜欢你。”
她哑然失笑，“我知道。”
他便问，“那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她摇头，“没有。”
她本以为他会失望，却见他坚定一笑，“那好，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她身体猛然一僵，心被石化。
那好，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这是多少年前的话语了？为何会在眼前这个少年的嘴里被说出？她多少年来没有被撼动过的心此时却微微地在触动。
喜欢吗……？要让自己喜欢上他吗？
她突然觉得心动，也许这样是好的。
“那好，我等你变强。”她寻着自己心里的熟悉感抬头，便又对上了那一双熟悉的眸子。
那双眸子的哀伤数不尽，她的心却是一痛。
言僚站在那山崖上白衣随着冷风飘舞，他那双哀伤的眸子看着自己，言清却只是淡淡一笑，向他做了一个口型。
“再见了。”
她转身跳下诛仙崖，身后传来言僚撕心裂肺的声音，
“言清——！”
她闭了眼，想言僚，对不起了。
嘴边却是笑，一千年的时光还可以让她逍遥，让她看看小螣蛇会如何。
接下来的一千年，她不是寂寞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