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遇不见》缚尔

6、“小蘑菇”

　　她终是低估了这场考试，理科密密麻麻全是考研大脑的绕弯子题，时间还短。
　　话不要说太早，说太早，必遭跟头..
　　这句话，是领悟到了的。
　　考完试第二天出成绩，下午可能放假。
　　——来到这短短十几天左右，樊商现在身边没有再找她麻烦的人了，甚至特意离她远远的。
　　听着糟心的广播播报：「天气转凉，注意保暖；身体重要，经常锻炼；心态坦然，心宽体健；控制欲望，多多学习；天高地长.....」樊商对完最后一张试卷，杵着脑袋随意翻着书本。
　　除了罗先生，其他辅导员讲的课根本听不懂，不如自学。
　　咣当——
　　“ ！”弹弓弹响肘旁的窗户。樊商向下望去，钱峰站在楼下招着手，一转眼又消失了。
　　江嗣在琴房练琴，那是他在这里唯一有亲切感觉的地方。
　　陈悥因打架来到负中，他学籍只有初一水平，再怎么学也学不进去，更何况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陈悥和丁濯愠在后门招呼樊商出来。
　　丁濯愠：“快走，快走！思渡哥和哥都在下面等着呢！”
　　这还没下课，樊商偷偷溜出去皱着眉疑惑着说：“等等，什么啊？！要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有过一次经历，翻墙轻松了不少。郑宇凡在下头接应。 丁濯愠开心坏了： “思渡哥～”。见不是钱峰他问道：“你怎么在这等着？思渡哥和哥了呢？”
　　郑宇凡：“有我在这里等你们就不错了，江嗣嫌你们慢，就先带着钱峰走了”
　　丁濯愠失落的点点头，嘴里不停的小声嘀咕：本来就见面少，天天抱着破吉他乐器不撒手就算了，还不和我说话也算了，连等我两分钟都不愿意等....
　　他们来到个废弃船型建筑，表面的油漆脱落的不成样子。
　　它已经滞留在湖中央十多年了，不少人在这里聚集打群架，刀片、钢筋、棒槌随处可见。这里宽敞、人流少，来打群架最合适。
　　几人上个月从开发商那把他全款买下来了，今天来这边看看顺便再聚一聚。
　　“大晚上，来这干嘛？”樊商问。
　　丁濯愠道：“你害怕吗？”
　　“我没说我怕，但为什么非要来这个怪地方？”
　　郑宇凡接起话来：“怪地方？我告诉你这里曾经是南海最漂亮的地方..”。到船上的路早有人铺好，樊商看着这栋楼，怎么看也不像多么豪华。
　　这里老旧破败，但收拾的还算干净。这帮人有着大房子不住，难道真要在这里野炊？。
　　来到二楼大厅。这里挺多机器，以前可能是□□。
　　走到尽头的房间，门口就没有什么潮湿之类的味道了，门上有个大写的SF，现在是聚会点，该有的设施都有像个小家。
　　钱峰他们都在，围坐在火炉旁，锅里炖着什么东西，味道闻着不错，但样子...只有难以下咽能形容.... “这炖的是什么？”尤夏问。郑宇凡抿了抿嘴说了亏心之言：
　　“缚哥炖的...《沈氏乱炖！！》好吃，你...试试？” 丁濯愠一听到缚哥炖的，由衷的担心吃了会不会死人...
　　铃铃铃——电话铃声。
　　郑宇凡出去接了个电话：“喂，小少爷，张妈出点事住医院了，家里没人您能不能...”
　　郑宇凡拿过外套说道：“张妈住院了，我先走了”你们笑着说道：“慢慢吃，哈哈哈”
　　钱峰：“嗯，行让张妈好好养身体”
　　丁濯愠气道：“他这是逃饭...”。他们几个做饭一个赛一个难吃，往常都是钱峰做吃的，也不知道今天抽的什么风。
　　丁濯愠转头对钱峰撒娇道：“思渡哥儿，我突然想吃你做的生煎包了”
　　江嗣：“你之前生病跟我吵着要吃，阿姨不在家，亲手给你做了你怎么不吃？”
　　丁濯愠一脸淡然道：“亲爱的哥哥，你做完怎么不尝尝？”。他冷冷说道：“你再不吃我做的饭，老子塞也给你塞进去” 。
　　“..哦～”
　　钱锋盛了一碗放在樊商面前 ：“女士优先”。眼前的发黑黄的汤汁，迟迟下不了筷子。
　　“不吃吗？”沈缚说。
　　“..吃？”牛肉、豆角、蘑菇、紫茄、番茄...大块姜！？北方的乱炖原来就是一锅出啊。从碗里随便夹出块肉，樊商放入嘴里..感觉还不错，夹起第二块：“老抽放多了，但挺..香的啊”
　　沈缚拿起啤酒一饮而尽，心轻不少。
　　“好吃吗？信你，那我也要吃”
　　丁濯愠小心抿了一小口，还不错又吃了一大口..“ 嗯？还不错耶，哥你尝尝...”
　　——
　　一锅很快见底，樊商也跟着喝了酒，也许是酒劲上头，晕晕的。有点不对劲，她蹲在地上，脸色煞白，小腹坠痛不舒服。
　　钱峰：“怎么了你们？”
　　“..肚子疼”樊商说。
　　“ ？”
　　陈悥：“额...我好像也有点不对劲”。
　　钱峰开玩笑道：“小大爷你可别跟风了，装什么啊你？”
　　“呕唔..呕...”丁濯愠跪在垃圾桶前狂吐。
　　“阿濯？！！”江嗣、钱锋同时喊了出来。“哥呃，难受”。
　　江嗣愤怒着扯起沈缚衣领质问道：“怎么回事！？”。沈缚自己也没搞懂。
　　下一瞬间钱峰也捂起肚子。“..卧艹？我tm肚子怎么..m的，..不是，扯呢！这食材都是从超市买的，蘑菇是张妈女儿从外地带..”
　　“....蘑菇！”
　　钱峰电话铃声，“郑大嘴的电话来喽，亲～孟大嘴......咚”
　　沈缚夺过电话拨通怒吼道：“你m的，这蘑菇怎么回事！”
　　“不是，我也没想到，你们没吃吧？”
　　“没吃还问你干什么！樊商肚子疼...还有钱峰他们！”。郑宇凡顿时慌张起来：“那..那你们还在那吧，挂了！..我马上打 110，不不是 1..120，m的服了...

　　——【医院】
　　莫菲（南海总医院副院长）：“你们这帮小孩子真是太让人担心了，什么都敢吃”
　　许知淑：“哎呀，忧心你喽” 她刚坐飞机赶过来。路上了不少汗，但妆容精致，像是个职场精英。
　　莫菲：“嘴上说有什么用，这么久没见，请我吃饭多好”。许知淑挽着莫菲，笑眯眯的说：“行行行，想吃什么吃什么，我请客”
　　【病房内】
　　沈缚没吃几口，江嗣也许体质好，疼不大一会就好了。
　　当时樊商满脸虚汗，愣是痛到捂着肚子起不来。昏厥过去，是沈缚扛到救护车上的。到医院反而找不到人影。
　　其他三人都开始腹痛，呕吐。
　　丁濯愠要打针哭的停不下来。“啊——哥，我不要打针！峰哥救命，啊啊啊不要” 。丁濯愠从小特别害怕打针，快16岁了打针还和小孩子一样的哭泣，闹脾气。
　　“......”。江嗣见怪不怪盘靠在椅子上抽烟，阿濯爱哭哄是完全哄不好的，还不如顺着他哭。
　　有莫菲在医院便没有联系校方。晚上来检查的人依然熙熙攘攘，丁濯愠的哭声充斥整个走廊。
　　钱峰：“抱歉啊，我动不了啊..”。钱峰比较严重刚做完洗胃，嗓子火辣辣的。躺在床上输液。
　　不一会樊商醒了过来，随手拉开帘子碰巧许知淑气冲冲打开门，一眼瞧见丁濯愠在哭，放下包捏阿濯的小脸感觉心情都好了：“啊呦小阿濯～怎么哭了啊，真丢丢”
　　丁濯愠：“啊啊，许姨我不是小孩子了”
　　“小卷毛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吼，不哭喽不哭”转头看向江嗣：“江嗣吧，小时候也就见几次，那边的事可别太累”
　　“嗯...”。钱峰见亲妈一直没搭理自己气道：“妈，也不关心关心你儿子，我是不是亲生的...呕..”
　　许知淑：“小阿濯还难受吗？” 。摸摸丁濯愠的头，压根没理钱峰。钱峰头一侧蒙着被子悄声说：“..亲生的”。
　　樊商看了一圈没见陈悥和沈缚：“呃..他俩人去哪了？”
　　江嗣：“大概在楼顶，要不就是走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对江嗣讲话，也没什么话题。一时间尤夏紧张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磕磕巴巴道：
　　“好...我呃..我我知道了”。飞速开门/关门。“呼”
　　...果真沈缚俩人蹲在楼顶抽着烟，地上满是酒瓶。
　　陈悥嘴唇发白，头脑醉醺醺的样子，酒量不好每次喝的又最多。
　　走过去，陈悥拿着烟睡着了，她略过沈缚在他身旁蹲下微声说道：“..陈悥？”沈缚也没抬眼，张口道：“他睡着了”
　　“..奥”。她起身要走，沈缚抓住尤夏手腕，感受不对劲低头看去，他左手上满是血。急忙甩开他的手，的确是无心之举。
　　他眼里是无法描述的愧疚感，担心中参杂着丝愤恨。
　　别过头点支烟继续抽着。樊商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说，便下楼去，再拿着医药箱上楼顶时吴谋不见踪影。
　　沈缚从身后走过来。“呃..你去哪了？”左手已经止血清洗干净，什么话也不说再次拉起尤夏的手下楼。
　　“唉？陈悥还在楼上...”
　　———
　　夜幕降临，南海市虽不属A市繁华，依旧车水马龙，没有大城市繁华的街道，亦没有乡村的田家小道。
　　拉着樊商走了许久都快到了南海市的尽头，那是一尊观世音菩萨佛像。“都说南海佛求子和姻缘最为灵验，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沈缚没应在垫子上跪拜嘴里嘀咕着什么。
　　随后跟着沈缚来到石佛寺，据说这条小巷和南海这座城市一样古老。时不时传来狗叫。
　　天气着实渐冷，大半夜 小巷没什么人。看样子今晚算是不回不去了。
　　他在手串店停下，店面年旧，店长是个老大爷，留着络腮胡，眼神凶悍。见樊商一眼匆忙转过头去。
　　“这是哪？”樊商问。
　　“...我住的地方”。本以为他的房子即使不在这，但住的也得是大别墅或豪华房之类的，对比这里也太简单朴素了。
　　整个二楼是都是他的房间，只有一张睡觉的床。他家的沙发好硬，沈缚在她身边，她又觉得很安心。
　　“..饿吗？”
　　“不...”还没说完肚子不争气叫起来。沈缚哼笑一声，晚上吃的所以东西全部吐出去怎么会不饿。煮了碗粥，说是五红汤。样子属实不尽人意，味道...他坐在对面喝酒，看了眼尤夏表情平静。
　　“不好吃就倒掉...”
　　“没有我觉得很好吃...”沈缚皱着眉拿起碗，“实话”。实话说出：“不好吃，难吃得很...”。谁会叫别人说自己做饭不好吃啊，真的是。
　　走到阳台，樊商也跟了上去。
　　这么多年才发现抽烟才是最快乐的事。樊商放下勺子跟了上去，俩人不说话的气氛有些尴尬。
　　“你今年多大了”沈缚问道。
　　“今年十六了”
　　“...别跟我说瞎话”
　　“好吧好吧，今年周岁15了”
　　“太小了”
　　“我不小了，快16了”
　　“...你小”沈缚压低声线趴在阳台上看着她。
　　“.....”樊商不愿和他斗嘴，把话憋进心里越想越气。他怎么招，就是偏要和我反着来呗。
　　“......不对”顿时她想到什么。“沈缚，你才小你全家都小！”沈缚反而说：“我不小，要看吗？”。他话语带着倦意。
　　“臭！不！要！脸！”真心想给他吃头孢。
　　樊商又道：“大哥我今年才15岁唉，别对我那么恶心好吗？”
　　“你不说你不小了吗？” 她气得脸通红，索性不再理他。从阳台向下望，南海不比京州繁华，却别具风味，是个好地方。
　　转过头...他竟然有心趴桌子睡觉。
　　没了谈话声房间变得安静，盯着沈缚的脸：“双眼皮单眼皮啊，眼皮怎么没褶皱？除了壮实点，样貌跟个女人似的....”
　　半小时，樊商睡了一觉醒来，沈缚还在原位睡觉，桌子上撒落的药瓶，樊商心里一顿，拿过药瓶——还好只是剂量小的安眠药。
　　将他拖到床上“啊啊 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重。”低头发现他的衬衫扣子绷开了，腹部漏出黑色线条。
　　“sw”，在他的第一根肋骨处。sw——沈妄。那晚樊商坐在沙发，迟迟睡不着。
　　..樊商有些冷，起身翻找多余的被子，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是那个老大爷，二话没说拉起她的手，观察她的手相面色凝重阴沉的可怕。“跟我来...”。
　　她很疑惑也顺从跟着来到楼下，大爷从老旧的木盒里拿了一串佛珠手串递过来为樊商戴上，不料下一秒被震碎散落一地，面色逐渐苍白。
　　老大呆愣了半天。又搬动身后菩萨佛像，后面是一道小拉门，里面赫然是一枚制作精美的戒指，小心翼翼拿出来，眼里充满不舍和惋惜，他告诉尤夏：
　　“你啊 命薄。它..才不是我想给你的...愿保你平安顺遂。南无阿弥陀佛...”
　　樊商拿起来这戒指好像在天台捡到那枚。她跑上楼 拿过包，下楼对比一瞧，这简直一模一样。
　　老大爷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果然是缘分，缘分呐。这戒指一共16枚，正常会有植入芯片，你以为他的主人随随便便让你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