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遇不见》缚尔

5、“想和你一起回去”

　　【早自习：8：02.】
　　“什么！！？”
　　徐雰雅急忙捂住樊商的嘴：“嘘小点声点，现在在上早自习”
　　“不是吧，怎么还要考试啊？”。
　　“你说呢，同样都是学校这里怎么就不考了？”。樊商叹着气，半身贴在桌子上，整个人无精打采：“不是吧...”。
　　自从前俩天，陈悥带着她认识到徐雰雅等人，互相加过联系方式后与徐雰雅俩人好似遇见伯乐，只恨相见甚晚。
　　她很帅，一米七几、长发，对外脾气不好但是人很善良，今天特地来见樊商，顺便在管理学校散散心。
　　只是这里哪是值得散心的地啊...
　　陪樊商上完早课，同徐雰雅到体育馆转转，路上遇见穆喆就一起过去了。
　　三人安静走着，也不说话。周边一没声音樊商心里就不舒服，煎熬的要死。
　　体育馆的阳光很充足，显得空气中灰尘也蛮大的。
　　一共三层观景，连带着舞蹈室、音乐厅钢琴单独连通一间还有播音室....
　　听到音乐室徐雰雅第一个走在前面，门上写着勿扰，当没看见一样冲进去。屋里有位男生坐在高脚凳上练吉他，金光从身后射进来宛如渡了层金光。
　　“江嗣..！”
　　男生往门口瞄眼，慢悠悠的说出口：
　　“..你怎么来我这了”。
　　“什么你这？这是学校的体育馆”。徐雰雅抱着胸，淡然一笑着说：
　　“这次可不能赶我走了吧？”江嗣连一个眼神都没肯施舍给她，淡声道：“滚”。....
　　“江二少爷这可是学校，这么自私可不行”。
　　江嗣脾气也大得很他反驳着：“从你来到这，你们脚下踩的每一块砖，都会是江家的”。
　　徐雰雅轻笑着。江嗣这小小的底气还是有的，就算他是私生子；就算她母亲不受老爷子待见。
　　“行行行江二少爷，什么都是你的”。他们俩这一见面嫌拌嘴的性格 这辈子算是改不了了。
　　“丁濯愠呢？他怎么没和你来？”徐雰雅问道。
　　江嗣说“..他在家休息”。
　　她总是无意间提起丁濯愠。“撒谎这辈子一弹琴就手抽筋”。江嗣面容不悦。
　　她又接着说：“骗谁呢？明明就是你不愿意带着他出来，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哎我也挺好奇的，你跟丁濯愠不是一个妈，为什么你能姓江，丁濯愠却怎么不行？”
　　“......”
　　樊商看着墙壁，隔音效果做的不错，江嗣的吉他音一丁点没听见，还挺好奇什么样。
　　旁边就是钢琴室。门锁轻轻按两下就开了。
　　“唉！”江嗣叫她了一声，樊商没听见。
　　走进去，都是一些杂物。红色的丝绒窗帘周边挂着画，已经积了灰。
　　一架钢琴上披着的布坐落在正中间。也早已经同画一样落了一层厚重的灰尘。
　　拉开帘布，是一架金黑色的..便宜货，一眼就能看出来。灰尘扑面而来，樊商打散迷雾屏着呼吸，灰尘散去，她打开键盖手指滑动在琴键上——
　　do！...，这声响亮，足够吵醒杂物堆里熟睡的男生。
　　樊商丝毫没注意到。
　　她拍拍坐垫上的灰，樊商的手很适合弹钢琴：她的手跨度大，15岁伸长可以达到8度、肌肉的协调性与延展性好，配得上她这个人...
　　琴音忽高忽低，明明是轻快的音速，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却带着忧郁，听得遭大人心烦、听得惹孩子哭泣。
　　徐雰雅透过门孔，听到这种音乐无福消受，只觉得是噪音。
　　这是6岁的她编的第一首曲子，词谱上的谱名还是空白，她是有天赋在身的。
　　普通钢琴弹不出她的曲子，别提这架钢琴年久失修，连基本保养都没做过，旁人若是能听懂，能知道她弹的也是极好的。
　　其实她不喜欢钢琴，偏偏司家里有个弹琴出色的二小姐，经常在海外高端人群之中演奏。外祖父母没有唯一的孙女、父亲没有唯一的女儿；而母亲只有她，樊商就必须要比过她..
　　一曲末尾，樊商乏累音速慢下来。
　　随着最后的音键落下，身旁一只手伸来是一只骨节清晰且透露着死人白的手，看着这只漂亮的手 抚在琴键。
　　待钢琴发出动人的琴声，此后便是一场二手联弹。
　　即使一曲比一曲动听，两种不同的音色环绕在房间内、相互竞争眼下钢琴的一席之地。琴声越来越激烈，好比两个武士发起决战。
　　樊商渐在上风，咣当一声樊商手下右侧的琴键无法发出声音，一个白键被硬生生摁进去。她有些不服气，打量起他...从手到脚目光游走到他的脸上。
　　樊商侧脸轻瞄着眼前人，...没想到沈缚还会弹钢琴。
　　看着沈缚脸上慢慢浮现一丝笑容，正笑着 左侧的钢琴也不再发出声响...他脸上浮现的笑容瞬间消失。“......呵呵”。樊商对他翻了个大白眼。
　　同一时间门被打开。是郑管理，他要来钢琴室取过段时间学生返家所要带的手环，听到门孔传来的声音。
　　发现门锁坏了，沉浸在竞争里的俩人，完全没听到徐雰雅的告诫。
　　三人直直呆木在那，郑管理怒喊一声：
　　“谁允许你们俩进来的！？”
　　樊商偷偷看一眼钢琴即刻从坐垫跳起来，慌张解释道：
　　“内个...我..刚才....和..我额...就是....”。没说完，郑管理狠狠白了樊商一眼。送出去的眼神，还是还了回来。
　　“五分钟后管理室见”。樊商叹口气 松下心来，还好没发现...
　　“钢琴坏掉的事，一会慢慢算！”
　　“......酷”。
　　【6分钟后——管理室②】
　　走廊安静的可怕。樊商在门口无聊到蹭脚，她眼神斜到一边，沈缚蹲靠在地上抽烟，毫不在乎的样子。
　　沈缚感受传来的目光，俩人对视笑了声，又扭过头去。
　　高挺的鼻梁，修长的手指捂住额头，窗边涌进的风吹动那头黑发，头发没束起发型有些散乱。
　　樊商觉得自己笑得太过刻意，看着眼前17岁的少年一笑..现在的他让樊商不禁想起曾经作家比喻的少年，他们认为少年应该是：
　　阳光、有梦追梦；应该是有知风有意，仍然无畏；是少年肆意奔跑；是秋天的风似那狂野的少年，困兽不住春天的柔和和盛夏的热情。
　　狂野的吹遍世界每个角落，耳边闪过他肆虐土地后的笑声....
　　她顿了顿仰头看着天花板心念道：
　　‘阿佩耶.卡米科斯特，你不要爱上任何人啊.....’。
　　樊商的本名阿佩耶.卡米科斯特，和她的母亲一个姓。
　　不一会管理室的门打开了：“你们俩，进来！”。俩人很乖巧的拉门进去，....不到三分钟就被轰了出去。
　　躲过处罚、还惹毛了郑管理。尤夏出了门一点也憋不住笑意，蹲在栏杆处哈哈大笑完全合不拢嘴。
　　大笑后，樊商起身，她说道：“这是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第二天中午——11：38】
　　吃完午饭樊商没急着回宿舍，而是去天台复习，这里寂静又凉快，还没人来，再合适不过了。
　　她要为考试做准备，主要是国庆的七日假期，笔试前三名有特批可以回家放假。
　　昨晚，瑾铭的宿舍老师睡觉前来了电她话说道：“国庆放假所有孩子该回家的都回家了，只剩下司瑾铭在这儿，他好多天没见到你，昨晚来到我房间，他说他..想姐姐了”
　　“？”。她先是一愣站起身来，不敢相信的说：“什么意思！？”
　　老师笑出声了来：“...瑾铭张口了，他说话了”。
　　电话那头迟迟没传来声音。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樊商怔怔的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境。直到电话那头坚定的传来：
　　“司瑾铭他说话了”。她再次怔住，低着头非常冷静的说道：“谢谢宿管老师，麻烦你告知瑾铭两天后我会去接他”。
　　通话结束——樊商火速挂了电话：“嗯？怎么这么快就挂了？”
　　她那泛红的眼眶里渐渐续满了泪水，昏暗的房间露着晶莹，她倾倒下去缓缓地蹲在地上她把头深深地埋在怀里。没多久肩膀微微颤抖，伴随着抽泣声，嘴角尝到一丝咸苦。
　　当她再抬起头时，脸上只浮现着隐忍的笑意和满脸的泪痕。
　　中午过后..天气暗了下来，樊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笔呢？”看了看周围，很快就找到了。它不小心被创飞在栏杆旁，俯下身拿起来，笔下一摊土里半埋着的一块戒指。
　　“哎，樊商”，听到陈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股脑全部装进袋子里走了，与他打了声招呼。“你怎么也在这啊？”陈悥问。
　　“啊，我来这复习”。
　　“复习？怎么不去图书馆那对自习室？”
　　樊商深深叹了口气：
　　“因为整个屋子全是烟味，还有很多不怀好意的眼神。”又接着说道：“后天我要回C区才复习的”
　　“..你干嘛来这？”
　　“奥..内个，啊 是借给沈缚的东西，不小心弄丢了..”。这几天未曾碰面，俩人生疏了不少。不能说完全没有见过，只是没有打招呼罢了。樊商在食堂、图书馆、楼道都有遇见他的身影。
　　他的身边总是一群莺莺燕燕，有的摸他的头，有的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而他总是笑眼盈盈的。
　　“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说完陈悥脸上莫名变得红晕也热的发烫。
　　如果是普通处对象来说他是很好的选择，樊商贪心鬼附身她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那我先去教室了..再见”。
　　“等等！”陈悥抓住樊商的手，迟迟不愿松开。“怎么了？”他手指指向楼下暗角处。
　　一眼望去，那条路她回教室会路过，一群人在那边聚集，阵仗貌似是要打架。
　　她唇边勾起一抹笑，冷风呼啸而过。恰好复习也累了樊商说：
　　“走吧去看看热闹...”。陈悥是答应了的，半路上人却走不见了。
　　又是寻常的打架，主角又是一群男生，看着体型高大，能跟沈缚不相上下。他吐出口烟顺着风飘到对面人脸上。那人比他矮大半头还故作高傲的抬起下巴，要比过那男生身高似的。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被人挡住视线看不到脸。越看不到就越想看到，调换好几个位置，也看不到他的脸。
　　眼看马上就要打架，樊商爬楼梯去二楼。
　　猛然间左侧窗户被石头打碎，玻璃碎片从眼前飞过去。樊商吓了一跳，险些刺伤眼球，侧身透过碎掉的窗户，男生侧颜显露出来。
　　..果然跟他不相上下的人只有他自己。
　　没等对方出手，他当胸一脚，狠狠地踢向众人的老大，将那人踢得倒飞出几米远，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即便在远处，樊商几乎也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
　　那是将近三百斤的大胖子啊，小弟全部呆愣在原地。
　　樊商总算是知道沈缚的名头是怎么来的，他怎么就能跟宫晋鹏肩搭肩。
　　她感叹着：打那小男生的时候，下手还针算轻得了。她心头一紧还好没报复我，今后应该也不会吧..
　　感到身边有人，樊商转过头是陈悥凑上来：“刚开始就给人下马威，果然是沈缚那家伙会干的事”。樊商把人推到一边：“刚才干嘛去了”。
　　陈悥自顾自笑起来，陈悥从身后背包掏出一沓试卷：“酱酱酱酱～”。
　　“当然是做我想做的事啦”
　　“什么东西？”。他猛点的敲向樊商的脑袋，不重，低声道：“笨猪，笔试的题啊”。樊商怎么会猜不到，不知道谁才是笨猪会聪明到去窃取试卷。
　　樊商对自己有信心，还没想过用这个方法，感到被轻视，她说道：“你怎么就认为..我考不上第一？”。
　　“...因为..”，还没等他说出口樊商抢先对他说道：“我，毫无压力”。陈悥还想说些什么..
　　“看他们打架吧”。她拒绝了这个话题。陈悥只觉得无可奈何。
　　樊商这个人和别的女的还真他妈的不一样...
　　她看着陈悥似乎不在意的模样，思索片刻后：“你不帮帮他吗？”
　　“他们说要找沈缚麻烦，跟我有什么关系。”
　　“......”。
　　不一会还是怕樊商误会自己忘恩负义，解释道：
　　“一个地方呢有一个地方的规矩，他们没有找除了沈缚之外的其他人，沈缚即便知道人多也应下了。如果这时候来人帮他，呐就是破了规矩，他会很没面子的”。
　　“..樊商，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跟着沈缚吗？”这个问题樊商想过，钱锋、陈悥、江嗣哥俩、或者徐雰雅和郑宇凡绝非普通人，这是高阶人群的臭味相投，她感受得到。无非是他的能力、拥有的更高于他们所有。
　　樊商随便说了一个：“他很有能力吗？”
　　“不是吧！？连你也这么想”。
　　他挠了挠头发，“唉..也没毛病，还是想这么跟你说吧——有一年，家里来了两个怪老头莫名其妙的，用手在右眉上方点三下 什么也没说，看了我一眼走了。
　　一年后父母没有告诉我任何消息，我依稀明白家里是发生变故。
　　家里只有一个儿子，我一直对大哥的形象抱有幻想。他们把我送到这之后，我就遇见了沈缚，他的右眉头恰好有三颗痣，你就说巧不巧。”
　　樊商奇怪的很：“难道就仅仅因为这个吗？”。陈悥出奇的在樊商面前点支烟，“我抽了？”
　　“..嗯”。把烟盒递给樊商，她没接。拿过陈悥刚点着的烟抽了起来。
　　他笑一声没再点，他说：“缚哥这人一般人他尝不了，所以只能细品，才能闻到丝丝香气”。
　　“一个铁面无私的坏人，富有足够的理想与信念”。“哎，别看我年纪在他们之中最小，我的眼光可不差他们一丝一毫...”。
　　俩人离得很近，陈悥一直在一旁滔滔不绝。“抱歉啊，今天自己话多了”。樊商没说话 ，没有表情。
　　她没戴美瞳，陈悥一看向她就会被她的眼睛牵引住，迷魂香似的。
　　他突然向她靠近，热气喷在她的耳畔，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俯下身，抬手覆上她的脖颈。结痂早已脱落，她是疤痕体质，短短几天未完全恢复的结痂被扣掉留下瘢痕。
　　陈悥看向樊商的眼睛，‘她在看我的手...’。
　　此刻他们暂且是清醒的。她刚要开口，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
　　“你！...” 话音未落，趁她怔愣着忘记挣扎的时候，陈悥搂着她的手落到腰下。吻了进去。他没有霸道的强行索吻，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过鼻尖。
　　一个男的让她第一次没有感受到像恶臭一样难以飘散的那种气味，反之是同龄人身上的懵动感。
　　但她依旧心生不快，很后悔没能躲过去。
　　上楼时，樊商最后望了一眼沈缚他们。同时，沈缚也默契的看过来。鸭舌帽下的脸被遮去大半，看不清表情。
　　樊商顿了顿跟上陈悥，跑开了....

　　【半夜】——樊商睡不着，还在为明天的考试有所期待。
　　她打开手机，滑动着俩人的短信记录：上面都是他们互相道的早安、晚安，很有规律都是早上7：00、晚上9：00，没有其他多余的话。
　　刚放下手机传来声—叮咚...最新信息是陈悥发来的一条短信：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看到这，樊商想起下午..原来是她理解错了，激动的把自己包在被子里，回复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