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遇不见》缚尔

4、“好孩子、坏孩子”

　　他们来到大楼背面的外墙。墙上坑坑洼洼的，陈悥抬腿三两下抓住墙角，很轻松半覆在墙上。
　　樊商抿着嘴，蹑手蹑脚着 迟迟不将手覆上去。“不敢吗”陈悥问。
　　“...没有”。陈悥轻笑一声道：“怕高下边有狗洞，前提得是不怕脏”。他伸出手再次示意她搭上来。“抓紧，咱俩可别被抓了”
　　看了眼狗洞，昨晚才下过雨周围脏兮兮的，才不要爬过去。拽过陈悥的手 被他抱在胸前。轻松爬上墙头，他先跳下去，直杵在那。
　　陈悥本想：她踩到凸出来的钢筋接住她。
　　樊商看他没有动作，瞄眼下面虽有点高，跳下去也没事。起身正要跳被旁边的障碍物绊倒，直直砸下去。
　　还好陈悥充当人形肉垫，俩人均没受伤，只有陈悥手掌擦破点破。
　　樊商从他身上坐起来。看着陈悥挑眉，她的脸莫名的羞红，心砰砰直跳，僵硬的像块石头。
　　她开口说：“不好意思，刚才有东西..把我绊倒了”。
　　“..很重吧？”轻的很没受伤就行，他拍拍灰示意她跟上来。
　　走了很长一段路樊商心里有点愧疚，磕磕绊绊的说：“我..我们去哪？...” 他双手插着兜，散漫的走着不说话。
　　“......”。
　　“..能去黎海吗？”声音很小，陈悥看了她一眼摸摸下巴道：“虽是南海市，距离最近的黎海开车要走小半个点呢”
　　“那去哪”
　　“....去黎海”。她不愿意是陈悥因为迁就她才带自己去，拉住陈悥衣边道：
　　“你...说你愿意去黎海。”他扯起嘴角：“我啊，去黎海..自愿的。
　　樊商： “你说的？”
　　“..我说的”。
　　从内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他刚要点根烟，想起身边有个女生又把烟悄悄塞回烟盒里。
　　樊商看着他的动作，没说什么。
　　随后拿起手机播号..未接通 ，打了半天字。
　　不一会，一帮人骑着摩托车驶来。
　　摘下头盔，差不多都是16、78岁的样子。彩色头发、嘴里叼烟、一身名牌黑衣的不良。
　　陈悥站在他们身边显得正常多了还有沈缚..至少头发没那么耀眼，
　　..还有沈缚！？他怎么..也在！？
　　钱锋看眼樊商搂过陈悥说：“哎呦 小陈痞花，咋又带小女朋友出来玩..”
　　陈悥红笑脸反驳钱锋的话：“才没有，今天刚认识”。
　　钱锋没理，笑嘻嘻的问樊商：“姑娘叫什么啊？我是钱锋，有钱的钱、锋芒的锋”。他依次介绍起身边的朋友：
　　“郑宇凡—嘴碎哥、江嗣和丁濯愠—双胞胎哥俩、徐雰雅—丐帮一姐还有缚哥。
　　她思索一番，终究是没告诉他们樊商这个名字。回答道：“黎狸子”。
　　钱锋顿住了目光扫过沈缚，他没有任何表情。心顿时松了不少笑着道：
　　“那就走吧缚哥，今天你可是大寿星，怎着也得多喝几忠”.....沈缚让思渡给陈悥空出台越野摩托，扔给他个头盔。
　　“出发帝都！”。当所有人都以为樊商会上陈悥的车时...
　　“你和我坐一辆”。这一声所以人惊呆了！没人说话。郑宇凡：‘我我我我我艹！世界惊人事件,沈缚后座有人坐，他自己说的！！’
　　陈悥皱紧眉头刚要开口。“那车我改的..限重。”
　　“多少？”樊商问。
　　“..90”。 “没事 正好，我最重33他差不多50左右”。
　　“......”大家一声不知，谁不知道沈缚出了名的好面子，就连陈悥也出奇的安静。
　　最后樊商还是和陈悥坐了同一辆车，...沈缚的那辆。沈缚说：“最好抓紧，小心摔死..”
　　郑宇凡：‘我的天！都这样了，还他妈关心啊 唉我艹 ！...’。
　　兴奋之余 大家开的都很快，只有陈悥开的最稳。只因为这是沈家哥哥唯一留给他的东西。沈缚拿它当宝贝，这是头一次让别人骑。少年时别人连碰都碰不得。
　　侧翻了，陈悥会后悔一辈子不止。
　　眼看距离越落越远。樊商说：“我还是和那个缚哥坐一辆吧..”
　　“要不照你这速度，我们在后面发生什么意外，他们都不知道...”
　　陈悥很纠结他不想让樊商和缚哥坐在一起，又真怕车子真发生什么意外。
　　“...行吧”。上了沈缚的车，全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时速达300km/h，樊商坐在后面抓住沈缚衣边，车越快她越亢奋。风绕过沈缚，狠狠的刮在脸上。
　　她很享受这种感觉，胳膊不受控制的张开。郑宇凡：“只能说，她是真敢”。不一会沈缚慢慢开始减速，猛得急刹车，尤夏惯性撞到他后背。樊商吃痛的捂住鼻子。
　　“你干嘛刹车啊”
　　“......”
　　沈缚自顾自踩油门，他没说什么，只是比上次开得更快，不断加速、加速。他开在最前面，后面人追不上 也不敢追。
　　他们知道他生气了，没人阻止。陈悥心里干着急。
　　她怕了，她不想死。死死拽住沈缚衣边，失声尖叫。“慢点啊，你慢点！啊...”。风盖住了樊商的声音，沈缚他听得见，反之踩紧油门。
　　她本能的环住沈缚，生怕自己被甩飞。‘这简直是煎熬！’
　　很快到了海边刚停车，樊商跳下去干呕。
　　沈缚好心递给她水，赌气着不接。
　　陈悥他们很快就到了，抓着尤夏手腕，想把她拽起来，但腿怕的直发软，又栽了下去....她发誓这辈子、下辈子不可能再坐他开的车。
　　再次把她拎起来，动作还是那么粗鲁。依旧没拽起来。樊商无力靠在他小腿，即刻又推开他嫌他咯骨头疼。
　　她起身又一个踉跄，好在拄着树站稳。樊商指着沈缚怒瞪道：
　　“你就是故意的”。话里没有疑问全是肯定。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害怕，又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扶她。他的表情也没让人失望，无辜的脸加上一抹坏笑，差点把“故意的能怎样”刻在脸上。
　　他俯下头低声说：“告诉你，甭管以后坐谁的摩托再那个姿势，老子看见直接给你扔下去 ”。樊商很不爽，但她明白那个姿势是危险，自知理亏心里也收了火。
　　不一会儿，摩托声传来，陈悥他们也到了。钱锋一眼就看到樊商的脸色...
　　“......”
　　郑宇凡：“大哥开得挺快哈,瞅给妹妹...”瞄了眼沈缚要吃人的脸——..吓的” 几乎没声儿。
　　一声妹妹，视线都聚在了樊商脸上。
　　尴尬极了，她侧头看向摩托车前面的后视镜，镜里反着张吓得铁青的脸，毫无血色...
　　转过去她恶狠狠瞪着沈缚。
　　钱锋赶紧招呼大家说道：“那进去呗，跟我哥打过招呼了” 随后小声说：“VIP..”。
　　江嗣：“还是你啊，兄弟”。
　　酒店是钱锋和他表哥开的，酒店位置偏背。店里又大又拥挤，大多是社会青年，一进去烟火气息扑面而来，室内乌烟瘴气的，地板上有不少裂纹、划痕一看就有不少人在这聚架。
　　顾客和顾客经常发冲，经营起来是不容易。他表哥也在开这家店之后认识了不少社会上的人，他比钱锋大十几岁，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哥，一般人肯定感到特有面子，也就钱锋不当做什么。
　　说起钱锋，他有个小名思渡，为了悼念他祖母而起的。单眼皮家境殷实、能说会道。是小女生都喜欢的大众类型，又是男生值得讨好的人。
　　正值青春，对象越多越牛的年纪。身边女人如云，他倒是为别人推女的，自己守身如玉似的，沈缚周围的莺莺燕燕大多都是他推的。
　　别人看来他是女人太多，自己都麻了。可事实没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进门身旁有两个壮汉叼着烟，凶焊得很，应是酒店的安保。
　　他表哥也给足了弟弟面子，菜已上齐，包间配的酒都是上好的伏特加。
　　钱锋：“来哥，我敬你一杯，您随意”带着笑意干了大杯酒。人一多沈缚变得更沉默，一句话也不说，干什么全凭眼神。
　　他们像是习惯似的，自顾自做自己的事，又时不时若有若无观察沈缚的神色。
　　陈悥把手机随意扔在桌子上。樊商很自然的看过去。 细微的眼神，陈悥还是注意到了，拿起手机划动着。
　　陈悥将手机滑到樊商眼前“给你了”疑惑道：“给我了吗？”
　　她淡然打开手机，进入主页，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瑾铭的宿管老师。
　　叮叮——（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无人接听...）她呢喃道：“..我就知道”
　　同他们不是一个圈子，大家愿意让她融入樊商就安安静静的回答。
　　慢慢听他们聊天知道为什么沈缚和宫杰洺决裂：沈缚和宫杰洺是都是南海那片的不良，托他俩这层关系沈缚认识到宫杰洺的堂哥宫晋鹏。
　　之前沈缚有段时间名声大噪，听说有个女的是个尤物又很纯。
　　想要讨好他的人，顺着钱锋的线，把黎狸子介绍给了沈缚，没想到是张杰洺还想挽回的小女友。
　　听说黎狸子还和沈缚一起回了家，张杰洺脑怒，因为黎狸子的事，他俩闹掰了一段时间...直到他与兄弟们喝酒时把这件事无意告诉宫晋鹏。
　　酒壮熊人胆，把对沈缚的不满放大化。
　　宫晋鹏还是在兄弟与亲友之间选择了宫杰洺，替弟弟找了几十个小弟要和沈缚来场大架。
　　沈缚并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实力和人脉没有张杰洺广。
　　宫晋鹏哥俩身边的人早就对这对兄弟呼来喝去的态度感到厌恶，都觉得宫晋鹏哥俩都没把自己当兄弟反倒像是当仆人似的对待。义无反顾来到了沈缚身后。
　　内部分崩离析，打架的事也就耽搁下来了。
　　相处久了他们对沈缚人为感到真值！
　　他们这一晚聊了许多，樊商也跟着喝点酒，头稍微有点晕。一桌子只有丁濯愠，他哥不让喝，滴酒未沾。江嗣他自己却喝的晕头转向。
　　陈悥早喝趴下了，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看大家没有要走的意思，樊商起身晃晃悠悠的想要出去。钱锋道：“妹...e 去哪吧..呜....呕”
　　丁濯愠：“思渡哥，你没事吧？”
　　樊商转身说道：“..我先出去呼吸呼吸空气..你好好照顾钱思渡他们吧...”
　　沈缚轻瞄一眼，拿着杯中伏特加一饮而尽，他缓缓起身。
　　郑宇凡：“嗯...嗯..缚哥怎么也走...嗝”
　　“......”

　　两年了，黎海的海风依旧和记忆中一样丝毫未变，仿佛脚下的沙滩还能感受到母亲的存在。
　　母亲说过：一个人是带着 永恒的爱意离去，会来到没有悲伤、哀怨，满是爱的世界。她想着母亲一定是薄情人，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瞧见了个身影，模糊却熟悉...沈妄吗。不，是沈缚，沈妄才不会像他似的吊儿郎当。
　　他们站在一起，谁都不想开口说话。
　　一分钟不到这气氛能让人差点憋死，终是她先开了口：虽然我们也没那么那么熟..可你真的很烦唉”。
　　“....但你..”
　　“但我什么？”他知道她喝醉了，不再过问。就这么盯着她。
　　她随后说道：　“...像你这样的人，看到你的每一秒我都恨我自己不够漂亮。”他轻笑一声“夸我？以后直说”。
　　“......”
　　绅士的脱下外套，扔在尤夏身上。他抬头望着海面，微风拂过他的发梢。
　　半扎发，内搭的花衬衫和短裤吊儿郎当的穿搭，穿到他身上总是不俗，反倒显得很有野性张扬。
　　沈缚把她拎起来，她下意识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略过海浪，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樊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该这么做。
　　想让自己清醒清醒狠狠咬住胳膊，却没感受到痛，只感受到了血的流动。“咦...还是苦的！”
　　她皱紧眉头，说了句吹风。来到黎江大桥吹风，不大一会儿就清醒过来。
　　抬头小心翼翼的瞄着沈缚，他抱着胸表情像个刚被过的欺负女人，比花衬衫更像朵花。
　　留意到脖子发现咬痕，脖颈的血液随风蒸发变黑。咬的是沈缚的脖颈，我能痛才怪...
　　她再次抬眸而望，发现他也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微眯的眼睛里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面对这样的人，她总是无意错开视线。她是自卑的，沈缚在她眼里有名声、样貌，有未知庞大的家世背景，有力量，还有一群能言善辩的追随者，好朋友。
　　沈缚的眼睛很是漂亮，时而瞧人的时候眉眼微微弯着，好像格外友善似的。
　　她也希望能有一双漂亮的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浅色的瞳孔对健康的亚洲人而言是不存在的，樊商的眼眸也并不是受Paisley 遗传，Paisley的眼眸色彩更深。浅瞳若有也只存在于病变，但她出生便伴随近视，受不得刺眼的光。
　　光线极强烈的情况下，瞳色虽会变深，但也会发生视网膜萎缩。她比较幸运，耳朵没有受影响，反而比普通人更灵敏。
　　沈缚低头点了根烟问道： “来根？”樊商轻轻摇摇头默不作声。
　　他淡淡说道：“..好孩子”。
　　樊商听到很不高兴皱着眉撅起嘴来：
　　“那你是坏孩子吗...”。沈缚看着樊商抬起手又抽起烟来，呼出烟后他说道：
　　“ 我甚至是个烂人..”。
　　也许是因为这句话说的严肃，之后俩人未曾说过半句话。
　　静静观看着眼前不断缠绵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