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倒数三声》乌怜

60、第 60 章

　　乔蔓第二天起得晚了点，闹钟响起后醒来一看，林时衍已经起床了，不在身边。

　　她洗漱完走出卧室。

　　林时衍还在厨房准备早餐，乔蔓走到厨房，跟他一起准备。

　　“起这么早。”乔蔓说。

　　林时衍看了她一下，笑道：“已经比平时晚很多了，我平时没那么忙的话还有时间锻炼一下。”

　　乔蔓：“……”

　　她这种“起不来”人士不想跟林时衍这种早起一族说话。

　　蒸笼里鸡蛋和玉米已经蒸好了，乔蔓打开盖子，把鸡蛋和玉米盛进碗碟，透过厨房的窗户，顺便看了眼外面，这才发现外面漫天都在飘雪，整片大地银装素裹，窗沿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下雪，一觉醒来，果然下雪了。

　　“还真下雪了。”

　　乔蔓喃喃道。

　　林时衍摸了摸她的头：“你才知道，昨天晚上就开始下了。”

　　昨晚什么时候下的？

　　他怎么知道？

　　谁还有心情管这个。

　　乔蔓听他提起昨晚，脸热了下，感觉身体上不适感又严重了些，酸酸软软的，有点乏力。

　　老了，还是她老了，年轻人应该会好点。

　　乔蔓端着盘子，稍稍提高音量，刻意正色道：“你怎么知道昨晚下雪了？”

　　林时衍眼底带着笑意，从微波炉拿出热好的牛奶，不答却说：“好了，出去吃早餐。”

　　乔蔓跟他一起走出去，吃早餐的时候，林时衍说：“今天下雪，你开车的时候慢点，路上小心些。”

　　下一秒又补充一句：“要不今天不去上班也行，休息一天吧。”

　　乔蔓吞下半个鸡蛋，被噎着了，就了一口牛奶，顺过气后说：“那怎么行，我是那种随便旷工的人吗？”

　　“我是替你身体着想，”林时衍的目光一本正经，想了想又说：“算了，你想去就去。”

　　他看着她笑。

　　乔蔓眸光闪动，刻意不去看他，低头剥剩下的蛋壳。

　　林时衍嘴角弧度稍稍上扬，看了眼外面的雪色，继续吃早餐。

　　乔蔓坚持要去上班，林时衍也不好说什么，只在出门的时候又提醒她外面冷，多穿点衣服。

　　中午的时候，乔蔓吃完饭在办公室午休，一觉醒来，感觉精神足了很多。

　　这一场雪从昨晚开始，下到今天下午才停，晚上回家的时候，乔蔓开车放慢了速度。

　　今天晚上吃完饭，林时衍没再继续拉着乔蔓去楼下散步，他把自己的电脑和一些书都搬了过来，吃完饭后就去书房忙活了。

　　乔蔓洗完澡后也拎了本书，坐在床上看书，看了一两个小时后林时衍回了卧室，找衣服洗澡，洗完澡后上床，亲了乔蔓一下，“怎么还不睡，等我吗？”

　　“是啊，等你。”

　　乔蔓合上书。

　　林时衍眉眼露出笑意：“好，睡吧。”他把灯关了。

　　乔蔓打了个哈欠，安心睡觉。

　　林时衍还是有分寸的，这两天都没再折腾。

　　又过了几天，乔蔓下班回来后，林时衍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周廖他老婆怀孕了。”

　　厨房内，乔蔓往身上系围裙，在身后绑了个结，听见消息后有点抬头。

　　林时衍在碗里搅合着鸡蛋，带着笑意说：“他们等这个小孩已经等了很久了，前段时间还挺急，结果这不就有了。”

　　乔蔓思绪却转到另一个地方：“周廖以前为什么没要小孩？”

　　林时衍：“以前年轻，事业还在关键的时候，那时候他没打算要，结果后来就离婚了。”

　　乔蔓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那我们要去看看他吗，要不要准备礼物。”

　　“暂时不用，等他们小孩出生了再送。”林时衍往锅里放油，油热以后把鸡蛋全倒进去：“周廖已经联系我了，他老婆肯定会在我们医院生，产检也在我们院里做，这家伙都已经开始抱着字典给孩子想名字了。”

　　林时衍想到周廖那模样又觉得好笑。

　　乔蔓在另一个灶的锅里倒油，油热后把腌好的肉沫倒进去，看着锅底，心不在焉地搅拌搅拌，肉沫都变色炒熟后倒入切好的白菜帮子继续炒，她加了点蚝油，倒了一半开水，接着又放了一包年糕片，煮几分钟后又放白菜叶子，加点盐，最后关火。

　　林时衍在另一端炒菜，一时没注意到她的脸色。

　　厨房里是两人忙碌的身影。

　　今晚一共三道菜，肉沫白菜年糕汤，金针菇炒鸡蛋，蚝油生菜，都很简单。

　　林时衍倒了一碗年糕汤，用勺子盛了一勺，喝了一口后表扬道：“还行。”

　　乔蔓挑挑眉：“我刚学的。”

　　“嗯，好喝。”

　　林时衍从善如流地笑。

　　乔蔓收起笑容，抿了抿唇，也低下了头，喝了口年糕汤，有点舍不得打破他们之间日常良好的气氛。

　　晚上吃完了饭乔蔓去房间处理了下工作，都安排好之后去洗澡，洗完澡上了床捡起之前没看完的书接着看。

　　林时衍从书房回来后也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上了床，把正在看书的乔蔓抱在怀里，嗅了下她头发的香气，下巴搁在她发顶，想跟她聊下天：“在看什么书？”

　　“闲书，”乔蔓把书合上，侧了侧身，把书放在床头柜上，转过身来坐直了身体，咳了两下，正色道：“问你个问题。”

　　林时衍看着乔蔓的头发发尾从他手心滑落，不禁抬眸，认真起来：“什么问题？”

　　乔蔓看着林时衍的眼睛：“你喜欢小孩吗？”

　　林时衍想了想：“我们的就喜欢。”

　　“那你想要小孩吗？”

　　“我们这不是还没结婚？”

　　“就问你想不想要，如实回答。”

　　大概是周廖的事情提醒到她了，以致于她今晚特地等着他。

　　林时衍顿了下，把她的手指捉过来捏了捏：“好，我如实回答，如果是我们的小孩，我确实很期待，当然决定权还是在你。”

　　乔蔓：“……”

　　这人老这么滴水不漏地说话。

　　林时衍抓着她的手，看她：“那你想要小孩吗？”

　　乔蔓想了想，点头：“也想的。”

　　林时衍像是放松地一笑：“那我们的想法并不冲突。”

　　乔蔓抬眸：“那可不一定。”

　　？

　　林时衍抬眸，不动声色地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乔蔓看着他，试探着说：“要是我说，我想要小孩，但是……我只想要女孩，你觉得怎么样？”

　　她面上表情有点虚。

　　林时衍静默了会，慢慢松开她的手：“什么叫我觉得怎么样？”

　　乔蔓感受着手上触感的离去，过了几秒，依旧坚持着开口：“你知道的，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

　　“我只要女孩。”

　　林时衍深吸口气，低声道：“乔蔓，我知道你的原生家庭对你影响比较深，但是……这个不行。”

　　乔蔓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会怎么回答。

　　林时衍目光冷静：“任何性别都有平等降生在这个世界的权利，乔蔓，我们甚至可以不要小孩，或者你想领养一个女孩也行，就是不能人为地去选择干涉，只要胎儿是健康的，就有活下来的权利，你说的这个违背医学伦理，我做不到。”

　　乔蔓沉默了会。

　　道理她都懂，可是……

　　林时衍认真地看着她，沉声开口：“乔蔓，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也说你会自己站起来，你要摆脱你爸爸对你的影响，你还记得吗？”

　　乔蔓偏了偏头，过了很久，终究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这样不对，但是，我害怕自己变成乔耀文那样的人。”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挫败，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我哥的小孩叫宣宣，是个男孩，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很可爱，看着算是顺眼，但是宣宣稍微长大一点我就不喜欢了，我甚至从来没有抱过他，每次我看见他，为了变现得亲近一些，都花了很大的力气。”

　　她把头埋进他的肩膀。

　　“林时衍，我每天看见男性，都会认为他们是掠夺了女性资源，侵占了女性利益的一帮强盗，我看见小男孩，就会想到他们长大后的模样，想象他们会像乔耀文那样，利用女性，贬低女性，想象他们长大后肥头大肚，脱发油腻的模样，我根本无法喜欢男孩。”

　　林时衍把她抱紧。

　　乔蔓厌男，因为这个原因甚至拒绝了他很多年，他知道这个问题没那么好解决，这是一个社会问题。

　　他慢慢说：“乔蔓，你之前为什么不做律师了？”

　　乔蔓手指握成拳状，轻轻揪着他的睡衣。

　　林时衍轻声道：“这个社会，女性一般是弱势群体，你之前做律师的时候帮助了很多女性，她们不仅顺利离婚，还分到了家产，你维护了她们的利益，做得很好，但是赵言亭那个案子你忘了吗？”

　　“你都知道了？”乔蔓抬头看他。

　　林时衍点点头，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