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倒数三声》乌怜

59、第 59 章

　　说到吃的，乔蔓和林时衍在这方面其实都不算挑剔，都是有的吃就好。

　　林时衍这段时间在家里鼓捣这些，厨艺明显有很大进步，大厨级别虽然暂时不可能，但简单的家常菜已经不用再看菜谱，任意两种食材组合一下，也全都会炒，而不是像之前一样两眼抓瞎，在超市里面看见了杏鲍菇，就单纯地仅仅只是看见了杏鲍菇，无法把它跟鸡胸肉，鸡蛋，青椒等联系起来。

　　火锅这玩意弄起来更是十分简单。

　　晚上，他们简单地把食材处理一下，用餐盘一一摆盘，林时衍把火锅底料放进去，用各种调料调蘸料的时候，乔蔓正在打电话。

　　“妈，我知道。”

　　乔蔓握着手机在客厅，不时“嗯嗯”，“好好”地走来走去。

　　“我知道，”乔蔓：“过年的时候我带他回家见你……好……好……我跟乔连有联系。”

　　林时衍调好了蘸料，往乔蔓那头看了一眼，见还在打电话，便收回眼，又倒了两杯椰汁，都布置好以后锅底开始咕噜咕噜地沸腾，林时衍往里下各种丸子。

　　乔蔓没看他，在客厅走了一圈：“妈，你吃饭了没，没吃？那要不你先吃饭吧，我也准备吃饭了，好，我知道。”

　　终于把手机收起来。

　　林时衍：“打完了？”

　　“嗯，”乔蔓走过来，洗了个手，回来后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开动。”

　　林时衍捞了几个刚煮好的牛肉丸给她。

　　进食障碍说到底是一种情绪病。

　　乔蔓最近已经好了很多，饭量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林时衍还是会隐隐担心，他陪着她慢慢吃，菜烫好之后就捞出来，分一点给乔蔓，留意了下，在乔蔓吃了些东西后问，“怎么样？”

　　乔蔓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想了想说：“还行，没什么感觉，我还想吃。”

　　林时衍继续往锅里下菜，轻声说：“好。”

　　乔蔓低头继续吃。

　　林时衍不吃辣，他们吃的是番茄火锅。

　　吃了些热气腾腾的食物，乔蔓的嘴唇带着嫣红，锅底咕噜咕噜冒着热气，蒸腾雾气中，更显得对面的人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林时衍挪开目光，将火开小一点，端起杯子喝了口椰汁，“看你最近情绪好像好点了。”

　　乔蔓略抬头：“还行。”

　　他状似不经意问：“因为我在你身边吗？”

　　乔蔓筷子停了下，看向对面那个带点孩子气般的人，有点好笑。

　　林时衍说完也笑了，又拿起旁边的虾滑给她下了一些。

　　等他们都吃完了以后，乔蔓把桌上的残局都收拾掉。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胃里暖融融的，乔蔓站在客厅，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林时衍提议：“去外面走走，消消食？”

　　……消食。

　　乔蔓下意识看了眼落地窗外，他们两个人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天，这顿饭吃到了晚上八点多，现在外面又黑又冷。

　　林时衍一眼就看出了某人的犹豫，哭笑不得。

　　有些人真的很懒。

　　乔蔓说：“出去又要换衣服。”

　　“不就是加件棉衣，换双鞋么。”

　　“外面那么黑。”

　　“到处都是路灯，哪里黑了？”

　　“很冷。”

　　“那就戴个围巾。”

　　乔蔓继续掰扯：“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可能要下雪。”

　　“那再带把伞。”

　　这就是有些人讨厌的地方了。

　　乔蔓眼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林时衍讨厌到底，不为所动地拉着乔蔓走到玄关，一点一点帮她把羽绒服套上，围巾戴好，“乔小姐，麻烦你坐下，换鞋。”

　　乔蔓愤愤地坐下，倒是没好意思让他帮忙换鞋，自己老老实实把鞋换了。

　　林时衍扬了下唇，三两下也把自己收拾好，拎上钥匙，拉着乔蔓出了门。

　　估摸着可能会下雪，他出门时没有带伞，于是也没走远，就在小区楼下散步。

　　夏天的时候很热闹的健身区现在空无一人，长长的走道上，就只有他和乔蔓两个人。

　　乔蔓出门前虽然不情不愿，但这会在楼下走了走，呼吸到跟室内的暖气截然不同的新鲜空气，胃里的积食也在慢慢消化，冷是冷，但她走着走着，人变得更加鲜活了些，渐渐通体舒畅。

　　室内有室内的舒适，室外也有室外的能量。

　　这样的天气，人随便开口说一句话气息都生成白雾。

　　宽厚的围巾遮住了乔蔓下半张脸，林时衍把乔蔓的一只手捞自己兜里，握着。

　　“这样就不冷了吧。”

　　乔蔓任他拉着：“今年江市冷是冷，但就是没有下雪。”

　　“你喜欢下雪吗？”

　　乔蔓想想：“也没有，比起夏天，我更喜欢冬天一点，但最最喜欢秋天，干燥一点也无所谓。”

　　林时衍在口袋里抓了抓她的手，想起读书的时候，一到夏天，本来就不喜欢室外活动的某人变得更加龟缩，几乎吃完饭就窝在教室吹空调，可她明明不喜欢夏天，军训的时候又倔着不肯用防晒霜。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露出笑意来。

　　这个步散了有大半个小时，估摸着消化得差不多了，林时衍拉着她一起上楼。

　　就这么会功夫，乔蔓的脸冻得有点红，她看了下林时衍的脸，好像还是挺白的，没什么变化。

　　电梯到了家里楼道口，乔蔓呼出一口热气，解开围巾。

　　“为什么你的脸不红？”

　　林时衍掏出钥匙开门：“还好吧，可能再冷点就红了，男性的脸确实比女性的脸要厚一点，这是生理层面上的，如果是一些特殊的敏感皮肤或角质层太薄的人的话，不管男女，都是常年四季脸红红的，要注意防晒，冬天也要做好面部保暖。”

　　林时衍摸到门口的开关，把灯打开。

　　客厅一片明亮。

　　他们在玄关换了鞋，乔蔓进屋后马上开了空调。

　　林时衍见状轻轻一笑：“我去收衣服，你先去洗澡。”

　　乔蔓倒了杯水喝，嗯了一声。

　　林时衍去阳台把衣服都收好，进了卧室挂衣柜里面。

　　乔蔓在卧室的浴室洗澡，林时衍拿了衣服，去了外面的浴室。

　　乔蔓比林时衍先洗，最后反而出来得更晚，因为她今天要洗头。

　　林时衍今天也洗了头，但是他头发短，洗得快，等他把自己头发三两下吹好的时候，乔蔓正好从浴室出来，穿着睡衣，湿发用毛巾包裹着。

　　林时衍手上拿着吹风机，招了招手，示意乔蔓在梳妆台前坐下，重新插上吹风机电源，解开毛巾，替乔蔓吹头发。

　　乔蔓坐在镜子前，微抿着唇。

　　自从他们确定关系后，乔蔓家里真正开始多了另一个人的足迹和生活气息。

　　镜子里的男人很认真，穿着深色睡衣，刚刚吹过的头发还有点蓬松凌乱，闲闲搭在额头，不像平时那样一本正经。

　　乔蔓视线顿在他的领口，修长脖颈处锁骨漂亮突兀，他微低着头，动作轻柔地捞起头发，一点一点帮她吹，却没说话，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眼底情绪，让人一时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这个人明明跟平时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看上去就多添了几分性感，难怪人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乔蔓深吸了口气。

　　室内暖气充足，乔蔓略微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卧室窗帘紧闭，一派静谧中只有吹风机工作的声音。

　　忽然，耳畔嗡嗡作响声暂停，林时衍关掉开关，拔掉电源线，将吹风机顺势放在台面上。

　　“乔蔓。”

　　林时衍叫了她一声。

　　乔蔓应了下，用手摸了摸发尾残存的暖意，确实已经全部都吹干，发尾还带着清新的洗发水的香气，她抬起头，正想说身上终于没有火锅味了，但话还没说出口，林时衍已经眸光带着暗色，倾身弯腰，低头吻住她。

　　乔蔓双手不自觉地抓着他的衣角。

　　林时衍一点点吻她，从额头到鼻尖，最后再到嘴唇，他动作轻柔，吻了很久之后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乔蔓身体陷入柔软的床褥之中，下一秒立刻视线变暗，林时衍整个人压了上来，属于他的气息顿时铺天盖地，侵略感，压迫感沉重地袭来，天地都变得昏沉，气息互相纠缠之中，她只得揽住他的脖子，由着他动作。

　　林时衍不是第一天搬来，但他一直什么都没做。

　　有的人也不像他表面上那样沉得住气。

　　两个人的心跳都变得极快，体温极速攀升中，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乔蔓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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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大半夜，结束后林时衍抱着她又去洗澡。

　　把一片狼藉都收拾好后，乔蔓沾床就睡。

　　林时衍睡得还要晚一点，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后揽着乔蔓盯着天花板看了会。

　　以前没想明白，觉得她不爱他，那时候以为他们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很绝望的那些年也做过不切实际的梦。

　　梦里又回到了雁浦。

　　故事里他们就像他期待过的那样，上了大学后就在一起了。

　　北方初春，开学后不久，一个个都还穿着厚重的羽绒服。

　　乔蔓背着双肩包站在医学院楼下的一颗树下。

　　下课铃响起后没过久，一帮大学生从院里走出。

　　春寒料峭，春光明媚。

　　林时衍出来后一眼就看见了树下的女孩，她就那样站着，比春光还要明媚几分，身边的室友们朝他打趣：“时衍，你女朋友来了。”

　　他提起唇角。

　　几个室友在看见乔蔓后果断丢下了他，结伴往食堂的方向走了。

　　林时衍迈开步伐，朝乔蔓走去。

　　乔蔓也看见了他。

　　他带着笑意，走过去，好整以暇地问：“同学，请问你是在等你男朋友吗？”

　　乔蔓倒也相当配合，弯了下眼睫，点头，轻声说：“嗯，我等他下课吃饭。”

　　卧室内极其静谧，林时衍睁着眼睛，耳畔能清楚地听到身边人平缓的呼吸声，隔着薄薄的衣料，人就这样被他抱着，乔蔓身上不断传来温热的体温，她的头发落在他们之间，也沾上了暖意。一切都真实得让人安心，叫他相信这是现实，而不是又一场痴心妄想的美梦。

　　窗外风好像大了点。

　　可能真下雪了吧。

　　林时衍把人往怀里收紧了些，闭上眼，沉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