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倒数三声》乌怜

52、第 52 章

　　乔蔓吃了几口早餐就回屋了，又洗漱收拾了一番，倒床上睡觉，可惜睡得不好，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就醒来。

　　她醒来时，唐如英已经去医院探望过乔正，去超市买完了菜，又回了家把饭菜做好。

　　唐如英以为乔蔓会睡很久，没想到乔蔓才睡了几个小时。

　　乔蔓和唐如英中午一起在家吃过饭，然后把大伯和爷爷的饭菜装进饭盒，放进保温袋，穿戴整齐后拎着保温袋去医院送饭。

　　中午近十二点，乔蔓到达病房时，透过病房的橱窗看见乔连和何芸都在，却不见乔耀文和方雅的身影。

　　她在病房门口站了几秒才推开门。

　　围着病房的几人闻声回头。

　　何芸见了乔蔓，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倒是乔连神色如常：“姐，你来了。”

　　乔蔓点点头。

　　乔连淡声道：“爸上午来看过，雅雅带他先走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明显。

　　乔蔓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她对乔连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十年前何芸曾经频频向她抱怨乔连太过叛逆。

　　乔蔓转过头看向病床上的老人。

　　病床的床头被调高，乔正靠在床头坐着，目光正看着她跟乔连。

　　不知道他们为了不让她跟乔耀文撞上，提前让乔耀文走的时候有没有闹出什么动静。

　　乔蔓应了一声后问乔连：“你们吃过饭了吗？”

　　“还没，我们晚点再吃。”

　　乔蔓看着他们说：“要不要就在这里吃一点，我再去外面打包两份饭菜回来。”

　　乔连：“不了，人太多了也不方便。”

　　何芸说：“乔蔓，你让你爷爷先吃饭就好了，不用管我们，我们等你大伯来了就走。”

　　……大伯。

　　对了，大伯去哪了？

　　乔蔓目光顿了顿。

　　这时乔正忽然开口：“蔓蔓，你去给你妈他们洗几个苹果。”

　　乔蔓点点头，嗯了一声，上前几步准备将床侧餐桌支到乔正面前，何芸见她动作，帮忙支起餐桌，接过她手上的饭盒说：“我来吧。”

　　乔蔓便撤了手，走到一边给何芸和乔连搬了两张椅子过来：“妈，乔连，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

　　她看了眼床头，两侧床头柜上都放着果篮，牛奶和鲜花，大伯今早来的时候只带了早餐和一些洗漱用品，并没有买别的，乔连他们也不至于送这么多，还有另外的一些东西……

　　隐约猜到还有谁来过，乔蔓面色如常地随意挑了个果篮拆开，又拆开一箱牛奶，拿出两瓶递给乔连和何芸：“我去洗点苹果和草莓，你们先喝点牛奶垫垫肚子。”

　　说着她把果盘端去阳台水池。

　　乔连正想过去帮忙，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乔蔓那头，走出病房接电话。

　　病房里暖气足，乔连没脱外套，觉得身体暖烘烘的，现在出了病房，他找了个靠窗的地儿站着，伸手将窗户拉开一条缝隙。

　　今天没风，阳光很好，空气微凉。

　　乔连握着手机看向走道的窗外：“方雅，我爸回去了吗？”

　　“送回去了，带他在外面吃了顿饭。”电话那头的女声带了点小心翼翼：“……你爸吃饭的时候还一直在说你姐。”

　　乔耀文今天只在病房待了没多久，就被他们“劝”回了家。

　　做老子的居然要避开自己女儿，以乔耀文的脾气，自然会不服气。

　　乔连捏着牛奶瓶身，看向楼下的树。

　　听见对面没动静，过了几秒，方雅放轻了声音：“乔连，你什么时候从医院回来？”

　　“晚点回，马上。”

　　乔连侧了侧身，突然看见远处正走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迎面而来的两人也都看见了他。

　　乔耀民不矮，边上那人比乔耀民还要高半个头，穿着白大褂，修长挺拔，清潭般的眼睛，目光波澜不惊。

　　乔连收回视线，对方雅说：“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再说，我先挂了。”说完便挂了电话。

　　现在也不好马上回病房，乔连拿着出来时带上的牛奶喝了口，懒散地倚着走廊墙壁等乔耀民和林时衍走过来。

　　乔耀民脸上带着笑意，并肩跟林时衍走一起，看见乔连后远远地朝他说：“乔连，怎么在外边站着，你爷爷呢？”声音中气十足的。

　　“爷爷没什么事。”乔连站直了身体，忽略乔耀民身侧站着的人，对乔耀民说：“我姐来了。”

　　乔耀民一愣：“她怎么来了？”

　　“过来送饭。”

　　乔耀民唇角无奈地绷了绷，口里略带责怪地朝林时衍嘀咕：“让她不要来送饭非要送，也不多睡会，她昨天熬了一晚，今天也不多休息休息，反正医院有我们，又没什么事。”

　　林时衍笑了笑道：“大白天的，你让她睡也睡不着，还不如来看看爷爷。”

　　“她啊，就是认死理……”

　　林时衍唇角勾起笑意，并不辩驳。

　　……好像他是乔蔓什么人似的？

　　乔连喝了口牛奶，目光不动声色地越过乔耀民，瞥向林时衍。

　　正巧林时衍也看向他。

　　视线在半空中对上——

　　“咳……”

　　被噎了下，乔连咽下牛奶，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向门口走去。

　　青年眉宇间的疏冷匆匆掠过。

　　不愧是姐弟，长得像，气质也像……

　　乔家一家子人都长得好，这两位更是靠脸就能吃饭。

　　林时衍轻笑了下。

　　乔耀民分毫不觉，握上门柄，乐呵呵地开病房的门。

　　病房内，乔蔓洗完了水果把果盘端爷爷的餐桌上，何芸把所有饭盒都摊开，勺子递给乔正：“爸，先别等大哥了，你先吃饭。”

　　乔正应了一声，接过勺子。

　　房门这时候打开，乔耀民，乔连，林时衍一起走进来。

　　林时衍也不是爷爷的主治医生，但乔蔓看见他出现在这里却并不奇怪，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又挪开目光，反而乔正看见林时衍后，停下吃饭的动作，拎着饭勺笑眯眯地说：“时衍，你来了，蔓蔓，小衍今天上午还来看过我呢……”

　　……小衍。

　　乔蔓没看他，默默在口里咀嚼了下这两个字。

　　乔耀民对乔蔓感慨地说：“是啊，时衍为了我们家忙前忙后的，也是有心了。”

　　乔蔓不得不看向林时衍了。

　　她朝林时衍笑了下：“麻烦你了。”

　　“吃过饭了吗？”林时衍丝毫没在意某人没回他微信这件事，目光打量着落在乔蔓脸上，视线在她眼睛周围多停留了几秒。

　　“吃了。”乔蔓答。

　　林时衍嗯了一声，扫了眼乔正面前的餐桌，上前半躬着身，用一副哄老人的语气说：“爷爷，您感觉怎么样，我问过陈医生了，他说您身体特别好，明天就可以出院，这两天您再忍忍。”

　　“好，”乔正笑眯眯地：“爷爷再忍忍。”

　　“饭也得好好吃。”

　　“好，爷爷好好吃饭。”

　　林时衍笑了笑，站直了身体，看向病床另一侧眼睛里满眼都写着好奇二字却又不方便开口的中年女士。

　　乔蔓五官脸型遗传的爸爸，身形骨架更像妈妈。

　　昨天没来得及打招呼，林时衍顺着何芸的目光，镇定自然地自我介绍：“阿姨好，我叫林时衍，是乔蔓的……同学，目前在林圳工作。”

　　乔蔓微微别开脸。

　　乔连站在一旁，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表情玩味。

　　乔耀民带着笑意道：“小芸，他是乔蔓的同学，高中和大学都跟乔蔓一个学校，平时帮了我们家很多忙的。”

　　“哦哦，小林你好，感谢你平时对我们家乔蔓的照顾。”何芸忙笑着点头。

　　林时衍说：“阿姨你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乔耀民：“时衍，你还没吃饭，要不跟我们一起吃吧。”

　　林时衍：“不了，大伯，我等下去食堂吃。”

　　“这样啊，好吧。”乔耀民越发不把林时衍当外人：“等乔蔓爷爷出了院，我们也要回县里了，到时候我请你去我们里县吃饭。”

　　“你们要回去？”林时衍诧异地看了乔耀民一眼。

　　乔耀民说：“是啊，家里小孩快放寒假了，我儿子打了电话来，要接我们回去。”

　　林时衍看了乔蔓一眼，见她没说话，知道这事是真的，于是也没再多问：“好，大伯，那有空的话我再去县里看你。”

　　“好好。”

　　乔耀民拍了拍林时衍的肩膀。

　　“大伯，我跟我妈先回去了。”乔连摁亮手机看了下时间，对乔耀民和乔正说：“爷爷，我们先走了，你跟大伯先吃饭吧，我们下次回家了再来看你。”

　　乔正探了探身：“好，连连，今天耽误你工作了。”

　　乔连：“不耽误，爷爷你安心吃饭，妈，我们走吧。”

　　何芸应了下，拎起放凳子上的包，单肩挽上，走到乔连面前。

　　乔耀民转过头对乔蔓说：“乔蔓，你送一下你弟弟他们。”

　　“好。”

　　乔蔓点点头，对乔连和何芸说：“我送你们。”

　　病房内，林时衍看着乔蔓跟他们远走的背影，最终收回目光。

　　乔蔓把门轻轻带上，跟乔连他们一起下楼。

　　何芸的性子藏不住事，路上，乔连没有开口，何芸却频频看向乔蔓，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乔蔓，你那个同学……跟你是什么关系？我看他跟你关系挺好的，他结婚了吗？”

　　“没。”乔蔓说。

　　“哦，那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

　　“这样啊……我看他老来看你爷爷，跟你大伯关系也很好，昨天……”

　　何芸一下就噤了声，顿了顿，又提了提手上的包，犹豫了下才问：“蔓蔓，他是不是想追你？”

　　乔蔓扫了下何芸，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妈，你先别管这个，我会处理好的。”

　　处理……

　　处理啥？

　　何芸摸不着头脑，一脸问号。

　　乔蔓目光越过中间的何芸，看向乔连。

　　乔连个高腿长，不说话的时候带着疏冷之色，情绪琢磨不透。

　　“乔连……”乔蔓抬抬头：“今天没遇上方雅，麻烦你替我向她道个歉，帮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何芸听她又提起昨天的事，表情有点尴尬。

　　乔连却皱皱眉，不愿多说：“没事。”

　　乔蔓说：“我没有不欢迎方雅他们来的意思，就是……”

　　“我知道。”乔连打断，淡淡点一下头。

　　何芸也赔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乔连不会放在心上的，都是姐弟，没关系的。不过乔蔓啊，你对你爸也态度好点，他怎么说也是你爸，在外人面前，你总要给他几分面子呀，现在他也老了，也知道错了的……”

　　“妈——”

　　乔蔓打断何芸，神色瞬间转冷，何芸跟她挨得很近，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几乎是她稍一侧头，就能看见何芸的左耳。

　　她烦躁地攥紧了手掌，吸了口气，努力闭了闭眼，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乔连敏锐地抓住了乔蔓眼底的嫌恶之色。

　　乔蔓深吸口气，看着乔连说：“这些事情，会对你结婚有什么影响吗？”

　　乔连几乎是立刻说：“不会。”

　　他很快说完，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什么影响都没有，你只管参加婚礼，别的都不用管。”

　　就是不知道她到时候会不会多带一个人。

　　乔连脑子里不禁浮现某个人的身影。

　　乔蔓握紧的手掌悄然放松，露出一个笑容：“好，那有空我请雅雅和你吃饭当作道歉。”

　　乔连想也不想：“怎么请？”

　　乔蔓愣了下。

　　乔连是下意识地反问，问完以后又觉得尴尬，有几分懊恼地别开脸，皱了皱眉，他眼睛看向四周，扫了一圈后再重新转过脸来，找补一般说：“就送到这里吧，停车场有点远。”

　　何芸于是说：“是啊，乔蔓，那你就送到这里吧，我们走过去就好了。”

　　乔蔓脚步一顿，这会已经反应过来了。

　　她目光稍微有点复杂，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说：“乔连，我加你个微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