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倒数三声》乌怜

5、第 5 章

　　跟乔蔓想的一样，周廖昨晚拉群的时候温姚已经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乔蔓便看见群里有了新的动静。

　　温姚：【卧槽，这怎么回事，@周廖怎么突然拉了个群？】

　　温姚：【都是我们一个学习小组的诶。】

　　温姚：【@周廖你跟媛媛要结婚了吗？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家乔宝回国了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周廖：【就前几天遇见乔蔓才知道她已经回国了，怎么样，我结婚你有空来吗？】

　　温姚：【我瞅瞅，国庆是吧，行啊，有时间。】

　　周廖：【行，全都答应我了，记得哈，到时候一个都不准缺席。】

　　乔蔓把手机放一边，开始刷牙洗脸。

　　过了几天，县里该拜访的亲戚已经全部拜访完，乔蔓跟乔耀民他们一起回江市。

　　乔择旭将几人的行李都放入后备箱，乔耀民将乔正的拐杖也放入后备箱，然后扶着乔正上车。

　　对门的一户邻居看见了这边的动静：“乔主任，去你侄女家吗？”

　　乔耀民笑着答：“是啊，乔蔓从国外回来了，她在江市有一套房，带我们在江市住一段时间，到处玩一玩。”

　　都是在这一块住了二十多年的老熟人，乔蔓对这些邻居印象也都十分深刻，她听见乔耀民的话后向邻居们点头致意。

　　邻居：“这可真好，呀，乔蔓都长这么漂亮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乔正乐呵呵地从车窗内探出头：“蔓蔓可孝顺了，她这次回国就是专门陪着我的，还给我买了好多吃的用的。”

　　邻居：“是啊，还是你老人家有福气，儿子女儿，孙子孙女都孝顺。小时候一看你们家乔蔓就知道是个有出息的，又聪明，又懂事。”

　　乔正炫耀：“蔓蔓在江市还开了一家大公司！”

　　这话说得……

　　“没有没有，就是一家小公司。”乔蔓恨不得朝左右的父老乡亲们拱拱手，说不信谣不传谣。

　　“那也很不错了。”邻居夸道。

　　邻居们是看着乔蔓长大的，对乔蔓的履历再清楚不过。

　　里县的教育水平比不得江市，乔蔓小学和初中在县里读，高中去了江市。当年她考上雁浦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乔耀民又是放鞭炮，又是请街坊邻居吃升学宴，那两个月里，乔正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乔蔓算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被人夸着长大，她对这些表扬基本免疫，面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容，将最后一件行李搬入后备箱后，乔蔓对邻居说：“赵姨，孙叔叔，你们有空就来江市玩，我招待你们。”

　　乔耀民也说：“对啊，你们以后去江市就找乔蔓，不要客气，小时候她还在你们家吃过饭呢。”

　　邻居们笑着应好。

　　大嫂在一边看着他们，临走前，乔蔓不好意思地对大嫂说：“嫂嫂，我把爷爷他们接走，接送宣宣上学就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我跟你哥上班都清闲，每天也有时间接送宣宣，买菜做饭就交给乔择旭。”大嫂说：“爷爷他们都很想你，正好爸妈也退休了，平时我跟乔择旭也没时间带爸妈他们旅游，你们在外面多住几个月，多玩一玩也是好的。”

　　乔蔓说：“到时候给你们寄特产。”

　　“好，你们也玩得开心点。”大嫂笑着说。

　　过了没多久，乔择旭等所有人都坐上车后，启程前往江市。

　　到了江市，乔择旭帮着简单安置了一番，吃了顿饭便开车赶回县里。

　　到了乔蔓家里，乔耀民他们果然开始对乔蔓房子的装修展开了一番全方位无死角的吐槽。晚上，又因为乔蔓不会做饭，中午一家人点的外卖，乔耀民他们继续吐槽。

　　乔蔓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

　　晚上吃完饭后，乔蔓坐在沙发上，一边查手机做攻略，一边询问乔正他们的意见，开始商量明日出游计划。

　　乔耀民想了想：“山就不要爬了，你爷爷去不了，周边的景点我们也可以去，旁边不是有个湖来着？”

　　乔蔓点点头：“有古镇有湖，我们可以坐船游湖，正好明天是工作日，应该也没多少人，大伯母你想去哪？”

　　唐如英说：“我都可以，看你们吧。”

　　乔蔓：“好，城隍庙我们也可以去，夜市晚上人可能有点多，我们就不去了吧，晚上我带你们去陈厨酒楼吃饭，曾月说那里的菜好吃。等过些天，国庆的时候，厘江还会放烟花……不过那个时候人可能会很多，爷爷不方便去，我定个厘江旁边的酒店吧，那里视线好，也可以看烟花。”

　　大家一致同意。

　　乔蔓又说：“爷爷，我再帮您在二院预约个体检。”

　　乔正开始不太乐意了，一顿嘟囔：“做什么体检，我身体好着呢，都老人家了，做体检也就那些毛病，干嘛白花钱。”

　　乔蔓：“嗯嗯，那我帮您预约了哈。”

　　乔正：“……”

　　乔耀民跟唐如英笑了起来。

　　唐如英：“乔蔓从小什么都自己拿主意，现在长大了，更加管不了。”

　　乔正双手扶着拐杖，用里县方言笑骂：“……细点丫头，点子莫听话。”意思是小丫头片子，一点都不听话。

　　乔蔓笑了笑。

　　他们出门玩了好几天，这天晚上回家，乔蔓窝在房间捣鼓打印机，准备把这几天出去玩拍的照片挑一些好看的打印出来。

　　全都打印完之后，乔蔓将厚厚一叠拿到客厅。

　　唐如英正在看电视，乔耀民在浴室替乔正洗澡。

　　一张张照片摊开放在茶几上，乔蔓拎起其中一张，唇角微勾，颇有些得意地说：“大伯母，看下，我拍得怎么样？”

　　唐如英看了看，表示满意：“嗯……这张不错，看着显年轻。”

　　乔蔓点点头。

　　“这张也很好看，你看这张，你大伯带着墨镜臭美。”

　　“嗯嗯，”乔蔓食指跟无名指摁着茶几上的某张照片，推到唐如英面前，她挑挑眉，有几分狡黠地说：“大伯母，你看，这张，大伯搂着你的肩膀，你们好般配呀。”

　　“都老夫老妻了，什么般配不般配的。”唐如英一贯严肃，这会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转开脸，又拿起另一张照片跟乔蔓讨论：“这张也不错，乔蔓你也应该多拍几张，我看你净顾着给我们拍了，你看这张你笑起来多好看。”

　　唐如英把照片指给乔蔓看，乔蔓笑着应和：“手机里还存了一些我的照片，我没打印出来而已，这些都是给你们到时候带回去的。”

　　乔耀民这时候已经给乔正洗完澡出来了，他赶巧听见唐如英的话，扶着乔正走过来坐在沙发上以后，拿起照片一张张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也说：“乔蔓，你是应该多拍点，我发现你都不怎么喜欢拍照，长这么大都没几张照片。早知道小时候我应该带你多拍一些照片，是不是，爸，你看乔蔓。”

　　乔正从乔耀民手里接过照片，连连附和：“嗯，好看，我孙女真好看。”

　　乔蔓乐了：“是是是，只要是你孙女，怎么样都是好的。”

　　乔正：“嘿嘿。”

　　临睡前，乔蔓去厨房取温着的牛奶，给每人都倒了一杯，端过来后，依次给乔正、乔耀民、唐如英递过去。

　　乔蔓喝了一口牛奶说：“爷爷，明天我带你去医院体检，大伯你们就待在家里吧，我带爷爷过去就好了，很快的。”

　　乔耀民想了想，去体检的确不需要太多人，有乔蔓一个就够了，于是点点头。

　　唐如英说：“那我跟你大伯去买菜，等你们回来吃饭。”

　　乔蔓：“好。”

　　第二天上午九点，吃过早餐后，乔蔓带着乔正去体检。

　　体检部人很多，乔蔓去导诊台取了单子，接下来按照流程，带着乔正按顺序一项项检查。除了常规的一些检查，有些检查要第二天才能出报告。

　　一系列流程下来，快中午十一点，乔蔓才带着乔正到家。

　　第二天下午再去二院体检部，就是乔蔓一个人了。

　　乔蔓在自助机器上打印了几张报告，报告的姓名那一栏写着乔正，年龄85岁8个月，下面是一串长长的数据，偶尔有某行数值会有向上或者向下的小箭头，代表数值偏低或者偏高。

　　她将报告拿到医生那，交给医生过目。

　　医生看了会，问道：“你爷爷有高血压吧？”

　　“对。”乔蔓点点头：“他以前还出过车祸，后来就拄着拐杖走路了，今年五月份还住了一次院。”

　　“嗯。”

　　医生点点头：“老人家到了一定年纪，身体各个器官衰退是肯定的，数据肯定没有年轻人好看，你爷爷主要是高血压和腿的问题。总的来说呢，从各项数据来看，符合他这个年龄的老人的身体状态。他一只腿行动不便，这么多年下来虽然保养得比较好，但还是有一些肌肉萎缩。每天都给他泡泡脚，按摩腿部肌肉，我们林圳医院有专门的理疗部，可以来我们这理疗，也可以自己在家用一些理疗仪器维持。”

　　“平时呢，注意均衡饮食，不要太过劳累，适当运动，喝点牛奶，降压药要一直吃。家里人尽量照顾好他，平时注意不要磕着碰着，不要摔跤，也不要让他情绪太过激动。”

　　乔蔓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不客气。”

　　乔蔓把报告放文件夹里，顺着楼梯来到一楼。

　　到了一楼，乔蔓绕了个圈，从二院正大门的方向走。

　　玉璋庭离林圳的后门更近一些，但林圳正门附近有一个快递点。乔蔓的快递没有选择送货上门，一般都是寄到小区里面，这次不知怎么，有一个居然给寄到林圳正门去了。

　　快走出正大门门口时，保安放了一辆车通行。

　　乔蔓走在旁边的人行道上，正准备通过前面的门，那辆车的车窗突然降了下来，后座上传出一道略带疑惑的女声：“乔蔓？”

　　乔蔓循着声源一看，看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愣了一两秒，终于记起来，这是江落晚。

　　冷不丁在林圳见到江落晚，一开始乔蔓还觉得有点巧，下一秒却想起来，江落晚的父母都是林圳的医生，所以江落晚毕业后回林圳工作，她在这里见到江落晚，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江落晚坐在面包车的后排，降下车窗惊喜地看着她。乔蔓在原地站定，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落晚，好久不见。”

　　那辆白色的面包车车身上沾了许多尘土，显得风尘仆仆的，车上还挂了红色的宣传横幅，上面写着‘林圳二院乡村医疗定点帮扶’。

　　“乔蔓，等等。”

　　江落晚见乔蔓看见她了，飞快地向乔蔓招手，拉开车门下了车。

　　大夏天的，江落晚外面披着白大褂，里面穿了条A字浅色连衣裙，显得身段比例姣好，她的头发被她盘了起来，露出纤长的脖颈，脚踩着一双三公分左右的方跟凉鞋，既拉长小腿曲线又不影响自己日常工作。

　　穿校服都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现在穿了白大褂也是一样的。

　　乔蔓笑了笑，站在原地等江落晚。

　　江落晚来得很快，走到乔蔓面前，笑着说：“真的是你，乔蔓，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江落晚一笑，脸颊两侧就会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老同学久别重逢，无论男女，只要双方没有太大的过节，见面后多少都会变得十分热情，虽然她们也不是很熟。

　　乔蔓看着江落晚的笑颜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江落晚：“嘿嘿，我就在林圳上班，你呢，什么时候回国的？”

　　乔蔓：“我半个月前回来的。”

　　“你今天怎么也在这，来看病的？”江落晚指了指乔蔓手里拿着的白色塑料袋，乔蔓把体检报告放进了林圳发的袋子里。

　　乔蔓摇摇头：“不是，我帮我爷爷拿体检报告。”

　　“哦，”江落晚点点头，侧身避开了一个人。

　　乔蔓也侧了侧身。

　　她们站在人行道出入的闸口前，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时不时有人进出。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去我办公室还是外面？”江落晚拉着乔蔓说：“要不还是外面吧，快晚上了，我请你吃个饭。”

　　乔蔓顿了顿。

　　她以为江落晚只是跟她闲聊几句，说些客套话而已。

　　多年不见，怎么江落晚对她变得热情了很多。

　　乔蔓想了想说：“我家里还等着我回家吃饭，要不请你去我家？”

　　江落晚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地说：“你结婚了？”

　　“……”

　　乔蔓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大伯他们来江市了，我现在跟我爷爷和大伯他们一起住。”

　　“哦。”江落晚拍拍胸脯，长长舒了一口气。

　　乔蔓：“……”

　　江落晚尴尬地笑笑：“没什么，就感觉你是那种……会晚婚的那种。你家里我就不去了，我等下还有事要忙，要不我带你去马路对面那家店吧，我们中午下班的时候经常去对面解决伙食。”

　　乔蔓只好由着江落晚拉自己去了林圳对面的一家店，然后给乔耀民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今晚不回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