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倒数三声》乌怜

32、第 32 章

　　中午吃饭的时候，关微跟林时衍，周廖一起吃。

　　这里没有外人，关微看了林时衍一眼，问：“林时衍，救人的时候可以选择性别，年龄，美丑，高矮胖瘦吗？”

　　关微说的是上午在礼堂的事情。

　　林时衍手顿了下，认真说：“这次是演示，真有这样的事我绝对毫不犹豫。对不起，妈。”

　　周廖咽下饭菜后替他说话：“阿姨，时衍还没做医生呢，而且他前面都做得挺好的，不就是最后没做下去吗，这怎么了，这可是纯情少男的初吻，这么多人面前，能随便给吗？”

　　他说得好像大庭广众之下自愿将纯情少男的初吻献出去的人不是他一样？

　　而且还是献给一个男的。

　　关微被逗笑了，一张严肃的脸绷不下去，佯怒说：“就你知道。”

　　周廖嘿嘿笑了几下，这个事就算过去了。

　　关微表面上不怎么管束他，实际上还是上心的。

　　吃完饭后关微带着林时衍去了车上，从后备箱里将她给他买的衣服、鞋和吃的都拿出送到了宿舍，又看着他将吃的分了一部分给宿舍的同学。

　　宿舍里那一帮男生在关微面前乖得跟小鸡仔似的，纷纷向关微道谢。

　　毕竟是男生宿舍，关微没有多加逗留，林时衍陪着母亲下楼。

　　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关微就去找了何韵红，详细了解儿子平时在班上的情况。

　　高一到高二，他们举行了两次家长会，关微两次都没来，林于泽更不可能，所以这次，关微了解得十分全面，林时衍被叫过来站在一边旁听。

　　何韵红对关微说的都是些好听的话，办公室还有别的老师插话，说的也都是他的好话。

　　孩子在母亲面前，多少都要老实几分，也孩子气几分。

　　林时衍站在关微身后，有点别捏：“你能问出什么，都跟你说了我没干什么坏事，品学兼优，你就是不信。”

　　何韵红听了品学兼优几个字，好笑：“林时衍，还有自己夸自己的？”

　　关微对何韵红说：“他啊，脸皮很厚，跟他爸一样。”

　　办公室的老师都笑了起来。

　　关微又问：“何老师，落晚在班上一切都还好吗？”

　　关微和江落晚妈妈是大学同学，又都在林圳工作，两个人一起读书，一起工作，差不多同样的时间结婚生子，现在已经是二十多年的朋友了，关微自然也会关心下江落晚。

　　何韵红笑着说：“落晚嘛，也挺好的，她英语好，别的各科成绩也均衡，没有明显的短板，成绩能排到班上前十……”

　　“报告——”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一下，林时衍回头一看，是乔蔓站在门口。

　　乔蔓穿着校服，清清落落，看上去乖巧又柔弱，英语老师见是她，脸上的笑容敛了敛，招手叫乔蔓进来。

　　“来，乔蔓，过来。”

　　乔蔓只简单扫了下办公室最热闹的地方——班主任何韵红的办公桌处，然后径直从林时衍身边经过，去了英语老师的办公桌。

　　等乔蔓在英语老师面前站定，英语老师开始发话：“乔蔓，你知道我叫你来是因为什么吗？”

　　乔蔓慢慢吐出两个字：“知道。”

　　英语老师这次叫她来办公室谈话是为了前几天英语模拟考试的成绩，这次考试，乔蔓的英语成绩不太好，主要是听力拖了后腿。

　　英语老师其实挺喜欢乔蔓，如果是成绩中等或者成绩差一点的学生英语没考好，他可能不会多加理会，可乔蔓是重点苗子，平时数学和物理要好一些，语文和英语差一点，但总的来说乔蔓各科成绩依旧算是均衡，而这次，乔蔓的英语成绩却比平时差很多，他就不得不提点几句了。

　　英语老师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英语是一门语言，是世界上使用最广的一种语言，别不当回事，你把英语学好了，这个世界对你的‘广度’就不一样，你的局限性也会降低，看世界的眼光也不一样。”

　　“学语言讲究的就是听说读写，我们是应试教育，口语提升呢，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的口语目前这个阶段我就不做太多要求了，但听力是算在卷面成绩里的，你听力也不好的话，可是要吃亏的，好比这次考试就考砸了。”

　　乔蔓平时英语靠语法也能取得个不错的成绩，但也仅仅是靠语法，她语感什么的一贯缺失，英语题目变难，对她来说，短板就显露出来了。

　　这间办公室是小办公室，林时衍站在何韵红的办公桌前，跟乔蔓只隔了两米左右的距离，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替乔蔓辩解：“这次英语考试听力比以前难多了，老师，你题目出得也太那个了。”

　　乔蔓飞快看了林时衍一眼。

　　“我出得太‘哪个’了？”英语老师没好气道：“林时衍，你说说看，是有哪道题超纲了吗，高考命题组能配合你们把题目出得不‘那个’一点么？”

　　“再说了，就算这次题目出得难了一点，你不也考得很好吗，江落晚听力不也满分？”

　　林时衍听见了江落晚的名字，心想这能比吗，江落晚小时候跟她爸在国外待过几年。

　　但他看乔蔓的脸色，知道她可能不愿意辩驳，只好忍住没开口。

　　何韵红看着乔蔓那边，想了想说：“时衍，乔蔓跟你是一个学习小组，你又是班长，你平时多帮助她提高一下英语成绩好吗？”

　　关微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会适时开口：“时衍，你要多多帮助同学呀。”

　　他倒是想帮，但这位乔同学宁愿找温姚讨论问题，都不愿意找他。

　　林时衍看了乔蔓一眼，正要在各位老师面前立保证书，准备名正言顺地“帮助”一下英语成绩落后的乔同学，乔蔓抢先说：“老师我都知道了，我会加强一下英语的。”

　　“……”

　　生怕跟他扯上关系似的。

　　林时衍目光从乔蔓的脸上滑落，别开脸没再开口。

　　英语老师本来对乔蔓就很满意，这次也只是想提点一下她，又介绍了些提升英语的方法，送了乔蔓一本书后大发慈悲地放她走人。

　　乔蔓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抱着书谢过老师准备走，经过数学老师身边的时候，又被数学老师叫住。

　　“等等，来，乔蔓，过来一下。”

　　乔蔓疑惑地站定脚步。

　　数学老师打趣道：“今天你来办公室了，有一个问题我想提醒你一下，你有个习惯不太好，这个问题想必你自己也知道，你做题的时候喜欢省略步骤。选择填空嘛，没什么好说的，但你后面的大题推导过程步骤也恨不得全部省略，只写一个答案，要知道步骤分也是分，你过程写得这么简单，是指望阅卷人帮你把步骤补上吗？”

　　乔蔓：“……”

　　“我知道你会，但你有的时候有点懒你知道吗，除非必要，你是能省则省，高考的时候，你这样是要扣分的。”

　　数学老师这话一说，立即得到了物理老师的响应：“是啊乔蔓，你物理虽然平时都考得很好，但是除了关键的步骤，解题过程那是能省就省，有的解题步骤还写成了一行，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你的试卷，本来想扣你几分的，后面想了想还是算了，你说说看，你这是什么毛病，是想节约纸吗，还是为了体现你有多聪明？”

　　英语老师把椅子转过来，也笑着说：“乔蔓字也写得不好看，那英语作文写得，啧……”

　　这个“啧”就很传神。

　　林时衍目光带上笑意。

　　语文老师：“确实是，乔蔓那个字啊，语文作文版面可比英语作文版面大，分数也高，字写得好看点还能多得几分卷面分。”

　　语文老师看了眼林时衍，又补了句：“林时衍的字倒是写得好看。”

　　“……”

　　英语老师笑着打趣：“奇了怪了，从来都是我们提醒男孩子要注意卷面，怎么这次是一个漂亮的女生？”

　　办公室的老师都笑了。

　　林时衍忍不住勾起唇角。

　　乔蔓脸上一热，站在原地有点局促。

　　数学老师冷不丁问：“乔蔓，你大学想报哪所学校来着？”

　　乔蔓老老实实答：“还没想好。”

　　英语老师：“你还没想好？”

　　乔蔓稍稍仰起头，想了想：“就是想考最好的大学。”

　　物理老师：“最好的？你有没有出国的计划？”

　　乔蔓摇摇头：“没有。”

　　“那就雁浦吧，国内一顶一的大学。”英语老师喝了口茶：“乔蔓，我有个侄子今年刚考上雁浦，你考上以后就是他师妹，到时候我让他多照顾照顾你。”

　　数学老师：“嘿，老李你什么意思，盯上了是吧，乔蔓，我也有个外甥在京市念书，学校也不差的。”

　　物理老师：“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乔蔓，我儿子现在在斯坦福读天体物理，就比你大几岁，人长得那是精精神神的，你看……”

　　“老师！”

　　乔蔓抓紧了手里的书，连耳根都开始发红。

　　漂亮、聪慧，又上进的女孩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林时衍不方便插嘴他们的对话，却在不自觉间绷紧了身体。

　　何韵红哭笑不得，怒斥道：“你们这群老的什么意思，别祸害我们班乔蔓，这么早说这些干什么，人家小姑娘还在读书呢！”

　　数学老师笑眯眯地：“所以说等乔蔓上大学以后再说嘛。”

　　“你们想得美。”何韵红没好气地说完，拉过乔蔓：“乔蔓，你别被他们说的话影响了，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提升英语成绩，争取考上雁浦，好吗？”

　　何韵红拍拍乔蔓：“你先回教室吧。”

　　乔蔓终于舒了口气。

　　等乔蔓走出办公室之后，何韵红对关微说：“是个好孩子，就是不怎么爱说话。”

　　“文静点挺好的。”

　　关微笑笑，脑子里却记起今天她还给江落晚买了点吃的送去，在女生宿舍楼下时，江落晚下楼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关姨，然后闲聊了几句，却没有从前亲近，也没有再多看她身边的儿子。

　　那个叫乔蔓的女孩从头到尾只有进办公室的时候瞧了他们这边一眼，而且目光沉静，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而站在她身边的儿子，在乔蔓来之前本来还偶尔插科打诨一下，自从乔蔓进办公室之后，注意力早就已经不在这边了。

　　关微头疼地在心底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