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倒数三声》乌怜

12、第 12 章

　　晚上吃完饭后，周廖过来陪大家聊了几句。

　　温姚跟周廖聊了聊后准备回家，临走前拉着乔蔓：“乔宝，我老公来接我，你美国驾照还没换成国内的吧，等下跟我们一起走，我们先送你回家。”

　　周廖看过去——

　　乔蔓张了张嘴，本想拒绝温姚，却话音一滞，像是临时想到了什么般改口：“……好，那麻烦你老公了。”

　　“我们俩还客气什么，”温姚拉着乔蔓对周廖说：“周廖，我跟乔蔓就先走了。”

　　周廖：“……”

　　周廖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干笑：“……嗯，好，你们……慢走。”

　　“朱诚，你没事吧，稍微没注意你怎么就喝了那么多酒，今晚也没人灌你吧，自己一个人能喝成这样，真是……”莫聪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

　　温姚和乔蔓看过去，莫聪和朱诚正走过来跟周廖道别。

　　朱诚身上带着酒气，手上提着外套，一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扬，让原本清俊的脸多了三分痞气，他看起来比少年时要成熟不少。

　　周廖看着朱诚，轻咳了下：“朱诚，谢了，没事吧，要不要我安排车送你回去，或者今晚就在酒店休息。”

　　朱诚喝醉酒从来都不上脸，除了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酒气以外，他甚至思维逻辑清晰，说话行动都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他笑了笑说：“没事，哪有什么事，你能娶到自己喜欢的人，我替你高兴。”

　　这个……

　　周廖听了干笑了下，想去扶一扶朱诚。

　　朱诚却扫了眼不远处的林时衍，笑了一声：“就是不知道时衍什么时候结婚，之前以为我算可怜的，没想到时衍……怎么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他也不喜欢江落晚，我还真想知道到底哪位仙女能拿下他的心。周廖，你跟时衍玩得那么好，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你多上点心，留意一下。”

　　周廖：“……”

　　我特么还能怎么留意，我说林时衍跟你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你敢听吗？

　　周廖挤出一个笑容来：“这个……一定一定。”

　　朱诚拍了拍周廖的肩：“我跟莫聪就不闹洞房了，先走了。”

　　周廖：“要不我安排个车送你们？”

　　朱诚：“不用，我叫了司机来接。”

　　“行，那你们慢走啊。”

　　朱诚点点头。

　　莫聪跟朱诚一起去门口等车，看见同在门口等车的温姚和乔蔓两人，冲温姚说：“温姚，你们怎么回去？”

　　温姚说：“我老公来接，你们呢？”

　　莫聪：“我叫了代驾，诚哥叫了司机来接。”

　　温姚点点头。

　　“你们都住哪？”莫聪又问。

　　温姚说：“我住华兰丹枫，乔蔓住玉璋庭。”

　　莫聪听后反应过来，马上笑了：“你们一个住城东，一个住城西，这还能送，这也太不顺路了吧。”

　　乔蔓烦躁地看了莫聪一眼。

　　温姚顶回去：“这有什么，我乐意。”

　　莫聪看着她们，犹豫几秒，想了想，到底没再说什么。

　　厘江酒店对面就是厘江，夜风从遥远的江面吹来，酒店大门外窜进来一股冷风，乔蔓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朱诚的车最先到酒店，司机毕恭毕敬地将后门打开，朱诚走了几步，快上车时，突然扭过头来，表情冷淡地对乔蔓开口：“玉璋庭是吧，顺路，上车。”

　　今天一整天，朱诚都没跟乔蔓聊过天，像两个陌生人一般。这会大概是晚上喝了太多酒，眸光里透着一股沉郁，自制力降到最低，居然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温姚闻言吓一跳，立马紧张地拉着乔蔓的手，替她拒绝：“没事，我送乔蔓也是一样的，你也喝醉了，还是早……”

　　下一秒，朱诚似笑非笑地说：“怕我吃了她？”

　　话是对着温姚说的，朱诚的目光却是冲着乔蔓来的，他嘴角轻轻一勾，面上透着股说不出来的嘲讽。

　　乔蔓站着没动。

　　温姚紧紧抓着乔蔓的手。

　　朱诚依旧冷脸看着乔蔓。

　　朱诚的司机有些尴尬地扶着车门。

　　双方僵持着，像是一种无声的对峙。

　　没多久，乔蔓在心底很轻地叹息了一声，抓了下温姚的手，温声安抚：“那我就坐朱诚的车吧，你送我确实不方便，谢谢啦。”

　　温姚慢吞吞地嗯了一声，看着乔蔓上了朱诚的车。

　　等温姚、朱诚和乔蔓他们都走了以后，周廖看着一脸漠然，没有任何动静的林时衍，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说林时衍，人家朱诚都把乔蔓给接走了，你站这干什么呢？”

　　林时衍觑了他一眼：“眼瞎，我这不是在给你结婚当伴郎？”

　　周廖气笑了：“我用得着你给我……不是，虽然我也很高兴你今天来捧我的场，但是我今天把乔蔓请来还有别的什么目的你不清楚吗，你说说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下午大家一起玩你怎么都不跟乔蔓多说几句话，还有晚上吃饭的时候，是不是也没说话？你干什么，想来‘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一套？”

　　周廖：“……而且乔蔓感冒了你知道吗，多好的机会，你不得多关心关心，倒杯热水给她喝你不会是吗，还有，人家朱诚都知道送送乔蔓，你不知道送送人家？”

　　林时衍：“我坐地铁。”

　　周廖反应过来：“不是，你坐地铁干什么，找个代驾多容易的事，顺便还能送送乔蔓，你是真不给自己留后路？”

　　林时衍喉结动了动，想要张口，但话头被周廖截住。

　　“不要跟我说什么你对乔蔓已经没想法没感觉了，告诉你，不信，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周廖叹了口气：“哎，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在这忙前忙后的操碎了心，都快跟莫聪那货一个德行了，我节操都快掉没了。”说完推推林时衍：“你哥我跟你说话呢——”

　　林时衍站着没动。

　　厅内辉煌鲜亮，头顶硕大的水晶灯灯光照耀下来，墨玉一般的人，通身矜贵的气质中掺杂着几分寂寥，高挺的鼻梁一侧落下一层阴影，眉目间神色莫辩。

　　林时衍手插裤兜里，终于嗤笑了下：“周廖，乔蔓知道温姚不顺路还是坚持让温姚送她回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周廖有几分哑然。

　　林时衍：“我比你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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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诚的车在溪昌路路中央堵住了，这边有几个大商场，又是国庆期间，本地人和外地游客交织，人来人往，极其繁华。

　　车子挪行的速度宛如蚂蚁，最后驶出那一段堵塞的路段后，乔蔓终于舒了口气。

　　朱诚的司机将她送到玉璋庭门口时，比预计多花了十多分钟。

　　车在小区门口缓缓停下，乔蔓拎着包，侧身向朱诚道谢：“我到家了，今晚谢谢你。”

　　“……”

　　没有回应。

　　车内寂静无声。

　　上车到现在，朱诚一直闭着眼睛，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已经睡着了。

　　朱诚晚上吃饭的时候一直没说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乔蔓跟他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虽然还算宽敞，但车内毕竟是个封闭的空间，朱诚身上的酒精气息若有若无地传来，乔蔓的头开始慢慢疼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家——

　　“朱诚？”乔蔓又叫了一声。

　　司机一声不吭地不敢说话。

　　过了几秒，朱诚才动了动身体，沉着声音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嗯。”

　　他没睡着。

　　乔蔓没再多说，打开车门下了车。

　　到家以后，乔正已经睡下了，乔耀民和唐如英还在看电视。客厅内电视音量调得很低，乔蔓跟乔耀民他们说了几句话后，进了自己的卧室。

　　刚把手机解锁，就看见温姚发了微信过来。

　　温姚：【？】

　　温姚：【到家了没？】

　　乔蔓回她信息：【我到家了，刚到。】

　　温姚回得很快：【那就好，朱诚没为难你吧？】

　　乔蔓顿了顿，然后失笑：【没有，放心，他都没说话。】

　　温姚：【我是怕他因爱生恨，你想想，他这么多年都追不到你，现在看你回来了，说不定就心理扭曲，你上了他的车，我还真怕他把你给生吞活剥掉。】

　　乔蔓：【……】

　　乔蔓：【现在是法治社会，别瞎想。】

　　温姚：【上次周廖结婚的时候莫聪还问过你，问你在美国学啥，我说在蒙特雷念口译，莫聪他们就没说话了。】

　　乔蔓：【嗯。】

　　温姚：【弱弱地问一句，我没说错话吧？】

　　乔蔓：【没事，可以说，我没什么不可见人的事。】

　　温姚：【唉，他爱你你不爱他，孽缘。】

　　乔蔓：【早点睡吧。】

　　乔蔓洗完澡马上上床睡觉，眼睛眯了会，迷迷糊糊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又在半夜三点多的时候因为头疼疼醒。

　　感冒鼻子堵塞加上头疼，睡觉肯定是睡不好了。

　　乔蔓刚睁开眼，就发现头疼不仅没有因为睡眠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休息前是轻微头疼，现在则变成了一颗脑袋如同不断下坠的重石，逼得人恶心想吐……

　　一时间，朱诚身上那股酒气仿佛萦绕全身，再想到晚上吃的那些饭菜，乔蔓再也忍不住，去了卫生间。

　　吃了止痛药后，乔蔓坐在飘窗上。止痛药还没开始发挥药效，乔蔓打开微信查看工作群里的消息。

　　曾月外婆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曾月大学学的室内设计，毕业后靠着家里留给她的底子，在江市开了一家装修设计公司。

　　乔蔓这些年一直在红尘中摸爬滚打，除了决定不做律师那年曾经短暂地失去过方向，后来重新上路，在美国工作了几年手里有些积蓄以后，依靠曾经在留学机构兼职写文书的经验，向曾月取经，后来顺利开了一家留学中介公司，总部在纽约，江市有分公司。

　　乔蔓在国外的时候，工作重心是和美国的高校建立合作关系，现在她回国了，国外那边也有了稳定的合作院校，工作重心自然要转向国内。

　　回了几条工作上的消息之后，乔蔓喝了口水，在卧室脚步很轻地晃荡了十多分钟，感觉止疼药慢慢开始发挥药效了，才拎着手机重新躺回床上，点开另外几个群。

　　群聊（3）——

　　曾月：【@温姚@乔治的乔 你们同学聚会结束了吗，好玩不？】

　　温姚：【就那样吧，今天也没干什么，吃喝玩乐一番居然把姐给整累了，一把年纪果然是扛不住了，不比年轻那时候。】

　　曾月：【6】

　　温姚：【有好事姐第一个想到你，今天在婚礼上看见有几个伴郎长得还挺帅，给你介绍介绍，如何？】

　　曾月：【你是我亲姐，快，发照片来看看。】

　　温姚：【/图片】

　　乔蔓手指顿了顿，温姚发了张伴郎团伴娘团和周廖夫妇的合照。

　　曾月：【我去，你们班还有这种水平，最靠近新郎的那个伴郎绝了，这都把一大票男明星给比下去了。】

　　温姚：【嘻嘻，他叫林时衍，你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实际吧，这货就不是个人！】

　　温姚：【你要他微信不，要我就把他微信推给你。】

　　曾月：【别了吧，不是个人你还推给我，跨物种的恋爱是没有好结果的。】

　　温姚：【你别说，林时衍这王八蛋跟个高岭之花似的，我还真不敢乱推他微信，给你发另一个吧，这人我也认识。】

　　曾月：【发。】

　　温姚：【妥。】

　　乔蔓没再细看，退出来后点进【江市一中06届优秀毕业生】——

　　周廖：【/图片】

　　周廖发了张今天在酒店拍的，他们几人的合照，周廖、媛媛、温姚站中间，林时衍站周廖旁边，她站温姚身边。

　　温姚：【酷，男的帅，女的靓！】

　　周廖：【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