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宜佰

7、第 7 章

　　“去趟陆席玉家，他说有东西要给我。”江月乍一听陆席玉的名字，有些愣住了，上次他莫名其妙地送了礼物给她，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时真仪看她还愣着，补充了一句，“叫司机送你去。”

　　陆席玉家离时真仪家里并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敲开门，陆席玉穿着黑色的浴袍，头发还在滴水，看到江月过来，毫不在意叫她进来。

　　江月看着他随意地拿手上的毛巾擦了擦，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只停在入户门处就不再往前，“时真仪说你有东西要给她，让我来取。”

　　“对了，谢谢你送我的耳环，上次你走的急没来得及道谢。”

　　“哦还有，你什么时候过生日，我给你回礼。”江月把自己在车上准备好的台词一次性背了出来，可能准备得有点儿太过“充分”，导致她说台词的语气非常生硬，生硬到她自己说完都有些尴尬。

　　陆席玉看到仍停留在门口且不打算进来的江月，一本正经地说着她的“台词”，没由来的好笑。他折返回去，问：“你就打算一直呆在这儿吗？”说完又挑挑她的耳垂，似自言自语，“还没打耳洞呢。”

　　“我看你不太方便，我拿完东西就走，不打扰你了。”江月撇了一眼陆席玉因为动作而有些微微敞开的领口，又赶快移开眼睛。

　　陆席玉轻笑，看看自己，又一把拉过江月，“没什么不方便的，进来吧。”又补了一句，“不怕打扰。”拉过江月带到客厅沙发处，把她按坐下。

　　“要等很久吗？是什么东西啊？”江月原以为拿过东西就可以立马走人的，没想到还要等。

　　“怎么这么着急走，嗯？”陆席玉边说边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出来，递给她。

　　江月看看陆席玉递过来的红酒，撅了撅嘴，“你要给时真仪的就是这个啊。”脸上的嫌弃不言而喻。

　　“怎么了？”陆席玉偏还不觉

　　“时真仪最近每天都在喝酒，你还送这个给她。”江月不满地瞪着他，“你这是助纣为虐。”

　　陆席玉笑出声来，他好心送礼，还被曲解，“我这分明是投其所好呀，小丫头别冤枉人。”

　　江月更加郁闷，本来最近就在因为不知道怎么劝时真仪少喝点酒发愁，结果陆席玉这边又来送酒，“你换一个送，换一个积极健康的。”江月把酒递回给陆席玉。

　　陆席玉并不接，抱着手问她：“你让我换什么送啊，我新得的这瓶酒，我看还不错想着时真仪喜欢才送她的。”

　　江月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无理取闹了，苦着脸不说话。

　　“她不高兴就会喝酒，等她高兴了自然就好了，你何必在这自寻烦恼。”

　　“那她为什么不高兴啊？”江月不理解，也没有人来找她的晦气，每天有花不完的钱，周围的人又都顺着她，她为什么不高兴啊？

　　“你每天跟她在一块儿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你们是朋友啊”江月说，“那你说,怎么才能让她高兴呢？”

　　陆席玉笑，指指江月怀里抱着的酒瓶说：“喝酒。”

　　江月被噎住，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希冀地看向陆席玉，“那你会不高兴吗？怎么才能让你变得高兴。”他们有钱人应该差不多的。

　　陆席玉嘴角的笑变得兴味盎然，说：“怎么让我高兴高兴？”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月，真想把女孩的脑袋打开看看，看看她那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

　　“停停停，赶紧打住，我是想让你说些健康积极的改善心情的方法。”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不是积极健康的。”陆席玉还想逗她。

　　“不用看也知道，哼。”

　　真是白问，江月起身就想走，陆席玉拦住她，“这就要走了？”

　　“东西都拿到了，不走干嘛?”

　　陆席玉问：“吃饭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要回去陪时真仪一起吃。”

　　陆席玉调侃的话里多少带些酸味：“你这助理当得还真敬业。”

　　“那当然。”江月不理会陆席玉的酸言酸语，头也不回，语气略带一点点骄傲地回他。

　　时真仪看到江月从陆席玉家里拿的酒果然很满意，当即就要开了它。江月在一旁托腮看着，想着，大小姐到底在为什么不开心呢？

　　“时真仪你会不开心吗？”江月想了想还是迂回地问了出来。

　　时真仪开酒的手一顿，笑容有些凝固，问：“怎么这么问？”

　　“陆席玉说的，你不开心才喝酒的。你为什么不开心啊，你每天都跟我在一起，你对我不满意吗？”

　　听完时真仪反倒笑了，摸摸江月的头，说：“你别听他的，想喝就喝了呗，哪那么多事，跟你没关系。”

　　时真仪接着问：“你们还聊什么了？”

　　“我还问他生日是什么时候，我想给他回礼，但是他没跟我说。”

　　“八月二十七”时真仪笑着问她，“你打算给他回什么礼？”

　　“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他喜欢什么，而且他送的那几个耳环那么贵，我也买不起同价的。”江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最好便宜一点的。”

　　时真仪真的认真帮江月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头绪出来。陆席玉的喜好不太明显，也就是没什么让他特别热爱的东西，更何况是便宜的，他们这辈子都没用过什么便宜东西，又何谈喜欢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月也说不好时真仪是从哪天开始不再喝酒的，又变得和从前一样吃饭睡觉晒太阳的健康生活。过两天就是虞灵的生日了，虞灵包下了一艘游轮，要在海上庆祝。

　　江月帮着时真仪收拾准备带上船的行李，明明是她的行李，时真仪自己却不怎么上心，只说随便带两件换洗衣物就行。

　　江月看着偌大的衣帽间，时真仪让她随便拿两件，可她也不敢乱拿。她之前说没坐过游轮是真的，自然也不知道游轮上穿什么合适。江月想干脆多拿几件，倒是总归有适合时真仪穿的。裙子裤子各拿两件，再带件外套，也许海上风大。

　　江月还在想要不要再拿点儿的时候，时真仪不知道什么过来了，靠在门口，看看行李箱，“够了，就带这些吧。”

　　江月还有些犹豫，刚才的衣服都只是为了不出错才选的，她小心地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淡绿色的裙子，语气带些试探也有些雀跃，问时真仪：“再带上这条怎么样，你在船上穿肯定好看。”

　　时真仪没有反对，江月感觉到认可，更加开心地为她搭配，“到时你就穿这双鞋子，戴那条项链，好不好。”

　　时真仪被她开心的样子传染，笑着说好，“你呢，你那天穿什么？”

　　江月顿了下，不在意地边说，边把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我一会儿再去收拾我的。”

　　时真仪听得出她的避重就轻，刚开始不明白，想想就懂了。她走进来，环视整个衣柜，挑出一件漂亮的藏蓝色长裙，拉起江月，把裙子放在她身上比了比，说：“这件很适合你，你穿肯定好看。”

　　江月连忙摆手，想拒绝，时真仪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塞到她怀里，“拿着吧。”

　　“等那时候再把头发散下来，好看。”说着还戳戳江月脑后的“小包子”。

　　炎炎的太阳高悬着，大家就是在这样的日头底下上了船。

　　生日宴晚上才开始，大家上船后就各自在房间里歇着。江月的房间挨着时真仪，她收拾好东西后看看时真仪没有问题后，就自己在船上参观，碰巧遇到赵思理也无事，两人就一起作伴。

　　“这次来了不少人呢，虞灵的朋友同学，有网红还有几个小明星呢。陆家四个除了陆应宣，陆尧、陆席玉还有陆司绮都来了，还有虞灵的未婚夫都临桉他也来了。”

　　“未婚夫？她都有未婚夫了？那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还不知道，不过订婚礼定下来了，就在今年十月份的时候。”

　　“十月…还有不到两个月，不过那时候我应该就不会去了。”江月的语气不自觉中带了点萧索的意味。十月的时候时真仪就该在国外继续上学了，那个时候也用不到她了，当初她这份兼职也只签了暑假这两个月，她自然也没有理由也没有身份再去。

　　其实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赵思理知道她的意思，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嘴上尽量多讲些他们这些人的八卦给她听，转换心情，“你知道吗，就陆家那几个兄弟姐妹，表面看着和和睦睦一家亲，实际关系也就那样。”配合着生动撇嘴摆摆手，江月成功被勾起了好奇心，忙问怎么回事。

　　“陆家虽然产业众多，一人分点儿就够吃的了，但他们这些少爷小姐哪满足得了啊。都想着能争当陆氏的话事人呢，陆氏现在当家的是他们的爷爷，至于下一代是谁，且有的争呢。至于陆应宣呢，他是不用想了，现在能叫他回来，顶多以后让他吃穿不愁，再往上的就没有。”

　　“陆司绮呢，她人是不错，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不过她到底是个女孩，我看她赢面不大。”赵思理高深莫测的表情配合着食指左右摆摆，以示否定。

　　“所以？”

　　赵思理接着她说下去，“所以现在争得最厉害的就是陆尧和陆席玉了，你别看他们俩私下斗得死去活来的，面上还装着一幅兄友弟恭的样呢，你说他们这有钱人好不好笑。”

　　江月干笑两声。

　　“不过呢，要说他们陆家的基因是好，个个都盘靓条顺的，陆尧你还没见过呢吧，今晚就能看见了。”

　　两人在游轮内部转了个遍，江月想到甲板上去看看，赵思理嫌晒不肯去，江月便一个人去了。

　　她来到甲板上，远远就看见陆席玉，一手搭着西装外套，一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天气热，甲板上没什么人，江月纠结是留是走。犹豫间，陆席玉已经看到她了，嘴里还讲着电话，可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她。

　　这个时候，如果掉头就走，未免太不礼貌了。她选了个离陆席玉稍远的地方，站在栏杆前，看着船平稳地行驶在这片海域。陆席玉看她站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收回目光，集中精神在电话上。

　　江月是内陆人，平生从未看过海。

　　第一次看海，不算多美妙。阳光刺眼，风也刺人，江月一只手抵在额头上，费力地半睁着眼，想要好好看清她人生的第一片海洋。

　　海面泛起层层涟漪，蔚蓝的海水汹涌地奔腾至远方，海天一色，无边无际。海浪翻腾的声音，充斥在江月的耳畔，一时让她有些虚恍的感觉，可船偏偏很稳。

　　陆席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回过头看到江月小小一个人靠在栏杆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陆席玉都走到跟前了，江月都没发觉，还是头顶多出一片阴影，她才觉出不对，抬头往上看去，陆席玉拿着外套的手挡在阳光照射的方向。

　　陆席玉低头浅笑着望向她，此时看来竟很耀眼，可能是在大太阳底下晒久了，江月脑袋有些发晕，一时没站稳，还是陆席玉伸手稳住她。

　　“中暑了？”陆席玉问。

　　“没有，就是没站稳。”江月稳住身形，迅速把把胳膊抽回来。陆席玉看她这“卸磨杀驴”急于撇清的样子实在好笑，嘴角不自觉翘得更弯。

　　“大热天的，怎么跑上来了？”

　　“嗯…来看海。”江月如实说，“你不是也跑上来打电话，怎么不在房间里听?”

　　陆席玉想了想，望着海面，装出一副很虔诚的样子，说：“我也想来看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