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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引入新变量破局4 ...

  •   因为疲倦和病弱,闭上眼的齐悦很快被困意席卷,沉沉睡去。等到护士再来测体温,已经恢复如常了。
      不知过了多久,齐悦被尿意憋醒,在梦里找了几圈厕所未果后,终于挣扎着醒过来。
      深夜的医院是世界上最安静的地方,这里是生与死的交界处,长长的走廊上被一层阴冷的白光笼罩着,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冰冷。
      还剩一处温暖的所在。杨与宁在她床尾处的凳子上坐着,双手抱臂,闭眼靠在墙上,看样子睡得很熟。清秀挺拔的人,在深夜的灯光下固定成一幅画,收藏在了齐悦的心中。
      齐悦决定自己上厕所。她轻轻掀开被子,慢慢坐起,挪动身体到床边,脚放下,人慢慢站起,取下架子上的输液袋,轻轻踩着拖鞋,一步一挪地朝卫生间走去。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上厕所?
      因为她也要在杨与宁心中留下一个美好的样子,即使是躺在病床上,她也要是从容美好的。
      理想往往很丰满,现实却很残酷。
      齐悦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此时手提输液袋,猫着身体,穿插在病床间,躲避睡姿各异的病人家属,砥砺前行的样子有多可怜。
      更可怜的是,这一幕被杨与宁悉数看在了眼里。
      在齐悦感觉到背后似乎有目光,转过头来检查时,杨与宁迅速地扭头闭上眼睛,恢复成他一幅名画的姿态,让远观的齐悦看不出任何异常。
      杨与宁闭上的眼睛里并不是漆黑一片,那里有她刚才艰难上厕所的模样,有她被撞倒在草丛里,害怕又故作镇定的模样,还有母亲说起她在医院抢救的模样。
      最后一幕他肯定是没见过的,他是把今天抢救的情形代入了。
      这样惜命,坚强的女孩,真的会主动放弃生命吗?
      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杨与宁猛地睁开眼睛,对上的是齐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笑。
      她上完厕所回来,本来是要把输液袋挂上去的,结果手放下时撞到架子,把挂上去的袋子又给拽了下来,她赶忙去抢救即将掉在地上的输液袋。
      于是她此时就以一个猴子捞月的姿势定格在了床前,而架子已经被她给撞歪在床上了。
      齐悦十分尴尬地站在床边,希望他来帮她一把,又担心他会问发生了什么。
      杨与宁起身走过来,把输液袋捡起挂回架子上,去床头处临时放的柜子上拿了根香蕉过来。拨了皮递给她:“吃点东西吧。”全程一脸平静,很是淡定从容。
      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对杨与宁另眼相看了,她就是很喜欢他这份宠辱危安皆不惊的气度。
      齐悦接了香蕉,坐那慢慢吃。
      吃完了,杨与宁接过她手里的皮,走到垃圾桶边扔进去。
      齐悦犹豫着要不要洗手,杨与宁取出湿纸巾递过来;齐悦看着灯发着呆,杨与宁就坐在凳子上陪着发呆;齐悦觉得坐着腰疼,刚挪了挪屁股准备换个位置,杨与宁起身将枕头叠起堆在后面,扶她靠上去。
      齐悦盯着那双扶在她胳膊上的手,难掩笑意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准备对我负责到什么程度?”
      杨与宁一愣。齐悦很得意,终于让他惊着一回了。
      她自顾自靠在枕头上,由着他的手空在那里,一脸认真地说:“你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让我很难相信自己只是脑震荡。”
      杨与宁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往那坐了半夜的塑料凳子边走去,在凳脚下的资料袋子里掏出一沓纸,拿过来递到她跟前。
      “上面是病例诊断书,下面是检查报告,如果还有怀疑的话,明天一早医生会来查房,你可以亲自问问。”杨与宁说的有理有据。
      齐悦没接那一沓纸,哑然失笑:“我跟你开玩笑的。”
      这次杨与宁倒是配合了:“我还以为你要讹我。”
      “我要真讹你了,你怎么办?”
      “我会尝试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万一法律保护不了你呢?”
      “那只能认命了。”
      “你都不害怕吗?”
      “你再不休息,我才会害怕。”杨与宁将话茬收住。
      不能再聊下去了,胡思乱想不利于恢复,她得休息,休息够了才会恢复得快。他走回凳子旁,抱臂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齐悦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我睡不着。”
      杨与宁试着教她:“眼睛闭上,身体放松,大脑放空。”
      过了会儿,齐悦幽幽开口:“放空太难了。”
      杨与宁换了个法子:“试试数数,从一数到十,再重头开始。”
      他快把自己给数睡着了,却听到齐悦的声音:“数得快吐了,越数越清醒。”
      感觉自己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杨与宁保持着最后一丝礼貌:“想象一下你的眼前有……”
      已经失败了那么多次,齐悦不愿再尝试他说的那些催眠理论,反而很想跟他聊点别的:“你平常都是怎么入睡的?”
      “躺床上自然而然睡着了。”
      “总有睡不着的时候吧?”
      “没有。”这是真话,杨与宁只有在困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躺到床上,这样躺下后几分钟就能入睡。
      工作是做不完的,目标是可以早一点达成的,任何清醒的时候,他都有事可做,不会把时间用在花心思让自己睡觉上。
      齐悦看着不远处入定的杨与宁,乖乖把嘴巴闭上,双眼肆无忌惮地欣赏了一会儿后,困意渐渐袭来。
      等到病床上的翻腾声消失,沉寂了许久后,杨与宁睁开双眼,看见掉了一半在地上的被子。
      他叹了口气,轻声走过来,捡起被子盖在她身上,用手试了试空调吹过来的冷风,又将被子往她的脚上拉了拉。
      齐悦睡得很浅,有人在身边动弹,还是一股子陌生的男子气息,她很警觉地醒了。在看到杨与宁给她盖脚后,急忙闭上了刚睁开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又偷偷睁眼,瞧见他将外套挂在输液架上,挡去了一部分空调吹出的冷风。
      这样高大宽阔的身躯立在身旁,温柔地照应着,安全感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让恍惚的齐悦感觉很踏实。她咧着嘴角,抱着被子,安心地沉浸在困意中。
      夜里,一直守着的杨与宁找来护士拔输液管,她一点感知也没有。
      医院的早上从六点钟开始,陪护的家属要收起租来的临时床,拿起水壶去开水房接水,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推着大拖把清理着每一个角落,地上的污迹和垃圾被一扫而空。
      消毒水的气味还没完全散去,送饭的阿姨已经推着早餐车沿廊叫唤了。
      每个组织都有它运转的秩序,身处其中的人无论意愿如何,都会被带着转动起来。
      在这样热闹非凡的早晨,没睡够的齐悦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睡得憨实香甜。直到医生来查房,她依然保持这个姿势没有醒来。
      杨与宁无奈,将她翻个个,露出正面让医生检查了一番。
      医生说一切正常,今天可以出院,并叮嘱了要按时吃药,一月后要复查。杨与宁一一记下了。
      待医生走了,齐悦才睁开惺忪的眼睛,对着杨与宁歉意地笑了笑。
      去下楼买洗漱用品的时候,杨与宁顺便去了旁边的小服装城,指着一套白T蓝牛子裤的男装让老板拿下来,他身上的蓝色衬衫都快变灰色了,忍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付完钱出门时,想到齐悦的那身也是破破烂烂,肯定穿不上身,于是招呼老板娘再来一套女装。
      老板娘见这人爽快不还价,笑嘻嘻地问:“身高多少,体重多少?”
      杨与宁想了想,估摸着说:“167,110-120,不胖也不瘦。”
      老板娘立马打包了一套:“那身材很好啊,小伙子真有福气。”
      没必要跟陌生人解释,杨与宁由着老板娘误会,付了钱还道了谢,提起两个装了衣服的红色塑料袋回医院。
      齐悦恢复得还不错,洗漱完后把他买的早饭吃了个精光。
      杨与宁吃完后,提起袋子往外走:“我去换下衣服,顺便去拿药,一会儿就回。”
      “去吧。”齐悦点点头。
      过了一个多小时,杨与宁没有回来,齐悦给他发信息,问他在哪儿,没有回应。又过了半小时,人没有回来,信息也没回。
      齐悦心里有点儿担心,虽然知道他不会扔下自己就走,但还是怕有什么意外发生。她索性脱下病服,换上杨与宁买的衣服,拿上手机去找他。
      走出病房没多久,遇上病房里的护士推着仪器出电梯,她帮忙捡掉在地上的资料时,顺口问了句:“你看见跟我一起的那个人了吗?”
      护士感谢她帮忙,利落地指着楼下:“你男朋友在花坛那打电话呢。”
      被误会的齐悦嘿嘿笑了,钻进电梯去楼下找杨与宁去。
      等到了一楼,在花坛那看到背对着她的杨与宁时,终于明白那个护士小姐姐为什么认为他是她男朋友了。
      他那白T的背部左边有一道弯曲的红色线条,单独看没什么,如果现在齐悦站到他身旁,她背部右边的那条应该能跟他的合成一颗红色的心。
      齐悦拿出手机,趁着阳光正好,偷偷拍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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