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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卷后卸任,快乐为王7 ...

  •   城南的一片高地上,坐落着这座城市最有名的办公园区。盛远集团以一己之力,让园区周围原属于郊区的荒地房价翻了两番。
      盛远的老板信奉周易老庄,整个园区从空中俯瞰而下,蕴含着一个地地道道的八卦五行图。
      杨与宁身在园区中心的高楼上,透过窗玻璃眺望园区门口的行政培训楼。
      开始的时候不会想到离开,而离开的时候总会想到一开始。
      他想起自己八年前第一次踏进那里,当时身下的这座楼还未竣工。他就是从那里开始,殚精竭虑,一步一个脚印,走进现在这座核心大楼里。
      离开的念头第一次浮现出来的时候,吓了他一大跳。可那个念头像是块浮木,不分昼夜,在他的脑海里飘飘荡荡,任由他怎么按也按不下去。后来他索性不反抗了,对着这块不知道从哪里漂出来的木头认认真真观察了一阵子。
      最终,他决定捡起它。
      最后再站在这里,看一眼尽收眼底的夜景。
      过了没多久,杨与宁收回视线,关上窗户,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把笔记本装进背包背上身,将椅子推进桌子底下,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
      “你还没走?”肖岩一手拿下眼镜,一手提着电脑,从走廊尽头的会议室走过来,正好看见杨与宁关门。
      杨与宁转过身面对他,微笑着说:“这么盼着我走?”
      “最后一天还加班,真够拼的。”走到离他还有一米距离的地方,肖岩停下脚步,没有再走近。
      杨与宁和肖岩认识八年,工作上被拿来比较,项目上较着劲,不至于到“既生瑜何生亮”的地步,但确实有点暗自较劲的意思。
      俩人面上不亲近,心里对彼此是欣赏的,于是偶尔也会聊上两句,但不深交。深交必露,露者输,他们都不想输给对方。
      已经要离开了,倒也不必像往常那样事事争个高低,杨与宁没有回应他的揶揄,转身往外走。
      “喝一杯?”肖岩突然在身后提议。
      杨与宁万万没想好,有一天肖岩会主动约他,他甚至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
      肖岩走上前,与他并肩站着:“给你践行,赏个脸吧。”
      这个脸自然是要赏的。
      杨与宁等肖岩收拾完提着包出来,俩人一道下电梯直通车库。肖岩给他发了地址,俩人各自开着车朝目标酒吧而去。
      这是一家环境不错的清吧,里面放着经典老歌的旋律,灯光柔和不刺眼,宽敞的空间里摆着五六张桌子,桌与桌之间距离较远,氛围轻松惬意。
      虽然都开了车,但已经到了这里,酒自然是要喝的。
      俩人拿起精致的玻璃杯,轻碰了下,开口之前,先干了一杯。
      “这好像是咱俩第一次在一起喝酒,就我们两个人。”
      杨与宁想了想,确实是:“我要是不走,可能这辈子都没这个机会。”
      “最迟月底也能喝上。”肖岩自估自举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面对杨与宁的疑惑,他得意地笑了,“谁能想到你会走在我前面。”
      “你也要走?”
      这倒是杨与宁没想到的,他两天前刚让钟毓秀去挖肖岩,动作应该没那么快。肖岩是主动要离开盛远,还是被别人撬走的?如果是后者,那钟毓秀那边就危险了。
      肖岩点了点头,没有接话茬,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过了没多久,肖岩主动问道:“最近骆秀是不是找过你?”说这话时,他有意将视线从杨与宁身上撇开,似乎在给对方思考的机会。
      “找过。”杨与宁未做停留,直接答了。
      骆海风和钟毓秀都找过杨与宁,前者挖人挖得明目张胆,甚至未提前联系就在上班时间给他打电话,不说其他,光因为这份莽撞,他都不会接受,反正他最终是拒了;后者找的很隐蔽,除了他俩和张老师外,应该没有人知道,那肖岩肯定也不会知道。
      杨与宁犹豫了,要不要把这个隐蔽的消息主动告诉肖岩,如果他从另一个角度给肖岩提供消息,也许能帮钟毓秀推动一把。
      他试着走出第一步,补充道:“两个人都找过。”
      肖岩没明白:“怎么说?”
      杨与宁看着肖岩,轻轻笑,没说话,那意思是,到你了。
      “他们想挖我过去。”肖岩只透露了这些,但杨与宁已经明了,钟毓秀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要快,看来她对骆海风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骆秀的两个老板要分家,都找过我。他们老板找我是为了帮他抢公司,我已经拒绝了;他们老板娘找我,是为了打听你,想要靠你收拾烂摊子。”
      见肖岩不说话,杨与宁接着说:“但我不觉得那是个烂摊子。一来母婴是个不错的行业,虽然出生率在下降,但孩子在家庭中的支出占比远远高于从前,且一直在爬升;二来他们家老板娘有背景,这我不多说了,相信你应该更清楚。”
      以肖岩的性格,接到消息的那刻起就开始着手查了。
      杨与宁说了这么多,让肖岩有些意外:“看起来你很感兴趣。”
      “他们家老板娘叫钟毓秀,跟我是同门,所以前因后果了解了一些。”
      “那她为什么没找你?”
      “可能觉得你更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吧。”
      “她是通过你找上我的吗?”
      “你太低估你在圈内的名气了。”
      这些话半真半假,可从杨与宁嘴里说出来,肖岩很受用。
      他主动拿起酒杯,对着杨与宁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自顾自一饮而尽。
      杨与宁心知这事六七分的把握是有了。
      “如果我们都去了,分属两个阵营,那就更有意思了。”肖岩这是在探听杨与宁离开盛远之后的打算。
      “我暂时哪里都不去,想歇一歇。”杨与宁觉得没必要瞒着。
      肖岩一直觉得杨与宁就是另一个他自己,一直以来,他们的职业规划和工作理念十分相似,如今连离开盛远这个滋养他们的平台的时机,都如此凑巧地挤在了一起,不得不让人觉得有一种巧妙的缘分在里面。
      可在肖岩干劲十足,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杨与宁居然说要歇一歇。
      “真的假的?”他是真的不信了。
      “真的。”杨与宁喝完最后一杯酒,“帮我保密。”
      喝完说完,该分道扬镳了,杨与宁放下杯子,拎起背包往外走。
      “哎!”肖岩喊住他。
      杨与宁回头看向肖岩。
      趁他走之前,肖岩问出了在嘴边来回徘徊的问题:“你是怎么评价我的?”
      杨与宁笑了,挥挥手:“自己去问。”
      这顿酒我花尽心思捧着你,现在轮到你花点心思了。
      屋外的风带着白天的热情,吹拂着被酒陶醉过的身体,让人晕乎乎想就地躺下。
      代驾来得还算及时,在车前站了几分钟的杨与宁把车钥匙交出去,安心地坐到了后面。
      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风,还是空白的明天,总之他很放松,放松得在车上睡着了。
      杨与宁拖着轻松的身体来到家门口,打开门的一瞬,看见屋内的灯光亮着,地上多了一双女士的皮鞋时,那种轻松感顿时烟消云散。
      “最近这么忙吗,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杨母走到门口来接儿子,闻到酒味后立马厌恶地皱起眉头,“怎么还喝酒了?”
      “杨与宁躲开母亲的一连三问,边换鞋边往屋里走:“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杨母上前拉住儿子来到客厅坐下,桌上摆着炖好的补汤,“喝一点吧,喝完再去洗澡休息。”
      他们母子俩同住一个小区,杨母有意让杨与宁过自己的生活,除了周末来给儿子打扫下屋子做几顿饭,日常很少过来。
      这样搞突然袭击,还等到这么晚,肯定是有事。
      虽然灌满黄汤的肚子根本装不进这补汤,但杨与宁还是坐了下来,从保温桶里倒出一碗来,慢慢喝:“妈,很晚了,有事您快点说,老人家少熬夜。”
      “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的开头,看来是他爸的事情了,杨与宁漫不经心地问:“那是什么小事呢?”
      “杨怀民让你这周末去见个姑娘。”
      见儿子没反应,杨母接着说,“我说你最近很忙,你看你今天又这么晚才到家,可杨怀民非要你去。我俩还吵了一架,算了,他安排的人你也去见见吧,免得你结不了婚这事,他都怪在我头上。”
      “他给你气受了?”杨与宁皱起眉头。
      “那倒没有,他只是说我挑的人不行。”杨母答道。
      “他凭什么说你挑的人不行?”
      “唉,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我跟杨怀民吵架基本没输过,这次就因为那个齐悦,害我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齐悦?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杨与宁抚着额头,有点昏昏欲睡。
      本来不准备跟儿子说的,可话赶话到这里了,杨母逼不得已把这件事给说透:“还记得上个月咱们在医院遇到齐悦,还有她爸妈的事吧。你根本想不到他们一家人为什么会同时在医院。”
      “为什么?”杨与宁也觉得怪怪的。
      “是因为齐悦前一天晚上自杀了,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才送去医院急救,偏偏当时的急救医生是杨怀民,他可逮着机会教训我了......”
      自杀俩个字在如今这个时代,隔三差五出现在各种信息栏里,温热的生命因为隔着屏幕变得遥远,从而冰冷。可当它与认识的人绑在一起,瞬间变得惊心起来。
      杨与宁先是感到震惊,再把这样的事与这几次看到的齐悦试着联系起来,发觉自己做不到。
      她看起来生机勃勃,与主动寻求解脱的人毫无相似之处,让人难以相信。
      “她为什么要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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