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艺公子爱采花》鹧鸪呆

98、不是亲兄弟

　　容家陵园里，云颢跪在梦灵的坟前，老婆婆带他来的。
　　婆婆是在听见他叫“云颢”后，震惊地看着他，问：“你是不是‘颢儿’？”
　　虽然没人这么叫过自己，也不知道婆婆为何如此问，但是云颢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说：“小生此行主要是想要祭拜母亲，早该来的，实则是近日才知晓自己身世，也才知晓母亲在这里。”
　　闻此言，老婆婆便带他过来了。身后免不了有跟着看热闹的。但是云颢不在乎，老婆婆似乎也不在乎。
　　在知道了云颢与容寰宇认识后，她主动与云颢说了容寰宇的身世，也说了‘颢儿’是怎么回事。
　　她说：“小宇不是容家的血脉，而是先生友人的孩子。小宇是在容家出生的，到底怎么回事老婆子也不是很清楚，因为那时候我还没去容家。大概在小宇两个多月的时候，先生带回了重伤的夫人，老婆子便是这时候开始照顾夫人的。夫人伤得很重，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她很少说话，似乎有很重的心事。但是先生每每故意引她说话时，她却能说很多典故来。先生说夫人是极有才华的奇女子。
　　“后来夫人身体渐好，她每天都会在外面转一转。有一天她见着了小宇在哭，忽然小跑过去，将小宇从乳娘手里抢了过来，大家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夫人却抱着小宇叫‘颢儿’，说‘娘抱抱，不哭了。’夫人就这样做……”
　　听到这里，云颢心中震撼不已，很显然母亲是将容尘当着了他，他不顾礼节打断老婆婆问道：“我母亲她记忆是不是有错乱？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孩子，何况我比容尘大了三岁。”
　　“是。大夫说夫人会这样是因为她受伤的缘故，记忆出了问题了。先生知道这件事后，很平静地接受了，先生一向这样，他性子平和。”
　　“那……”云颢忍不住替容寰宇难过，“难道……容尘他一直被母亲当着了我抚养吗？”
　　“那倒没有，夫人后来恢复记忆了，那时候老爷老夫人因为小宇……”老婆婆停了脚步，叹了一口气，像是不愿再提，将话题转回了她自己。
　　她说是她对不起容寰宇；她说是她丈夫当年听信流言，信了容寰宇是灾星的话将他悄悄送走；她说容家对她有恩，所以她没有随儿子搬去京城，她一直守在这里，希望有生之年能等到容寰宇回来。
　　逢年过节，她都会来祭拜容家的人。这些年，她一直照看着容家陵园，所以陵园并没有杂草丛生。
　　云颢将方才在街上买的香烛点上后，便看着墓碑上的“梦灵”二字入了神。
　　此时此刻，真正的真相摆在了他的面前。
　　可不知为何，他却不敢信。
　　他在脑海里慢慢将以前的种种相关与今日所知的东西一一捋顺。
　　他与容夫人相貌相似，“梦灵”也与云怀写的那满满一张纸的“灵儿”对上了，所以容夫人是他的母亲。
　　老婆婆说容夫人不是容尘的母亲，老婆婆没有必要骗他，而且她对陵园照看也证明了她对容家的情谊，她的话是可信的。
　　他的母亲，只是他的，不是容尘的。
　　他与容尘不是亲兄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们可以相爱，他们可以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云颢的手都发了颤。
　　他恨不得马上回到魇族，抱着容寰宇的脖子，告诉他，他们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
　　“孩子，起来吧。”见他跪了许久，婆婆在旁边劝道。
　　云颢抬头看了一眼，一滴泪滑落出来，惊喜过后，他才想起此刻的容寰宇已经不记得他了。
　　他这么闯进去，又能怎样？
　　容寰宇根本不认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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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寰宇没有忘记云颢，因为他没有吃忘情丹。
　　他是在怀疑云颢还有未愈的伤后去找了龙逸。龙逸对他一顿冷嘲热讽，在这冷嘲热讽里，他知道了云颢体内的荼蘼之毒根本没解，知道了云颢要他们给他服忘情丹。
　　他很气愤，却没有去质问云颢。
　　云颢想他不知道，那他就不知道。
　　他只是在云颢走后，直截了当地告诉梦丞盛，不要给他拿忘情丹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很认真地学着做这个魇族族长，他将族里大小事务都处理得很好——如云颢希望的那样。

　　“云颢，我很想你。我有听你的话的，这样你会不会高兴一些。”容寰宇站在云颢住过的房间的窗户前，手里拿着几朵形似铃铛的蓝色花朵，这是他方才摘的。
　　云颢走后，他每天都会给自己采花，有时候是一朵，有时候是一束。
　　云颢走后，他才知道那一晚云颢为何是采这花而不是最大最艳那一朵的给他。
　　桔梗花，永恒又无望的爱。
　　伫立许久，他转身把桔梗花吊在床头出了房间。
　　梦嗔见他出来，恭敬地道：“族长，大长老来了，见您……”他顿了顿，又道：“便去了议事厅。”
　　容寰宇来到议事厅。
　　“族长。”梦丞盛对他行礼。
　　容寰宇点了点头，问：“大长老有什么事？”
　　梦丞盛似乎有些迟疑，过了一会儿才道：“回族长，是云公子之前交代的事，有了结果。”
　　听闻云颢，容寰宇眼睑抬起，“他交代了什么事？”
　　“公子要我们查清为何那口石钟不认您的血。”
　　不用解释，容寰宇知道云颢的用意，感动之余更是酸涩，他问：“那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梦丞盛又沉默了，容寰宇没有多少耐心，微微皱眉，重复道：“是什么？”
　　梦丞盛却还是沉默，仿佛斟酌用词一样，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与龙逸翻阅了很多书籍，得到的答案是……是您不是族长血脉，甚至魇族人都不是。”
　　不是族长血脉？
　　那，是不是与云颢不是亲兄弟？
　　容寰宇心中起了波澜，他还来不及惊喜，就因自己身体里有空欢的事实而冷静下来。
　　他冷笑道：“说是的是你们，现在又说不是？！不想我做族长了？”他自然不是稀罕族长之位，只是这位置是云颢拼了命给他挣来的，他要守着。
　　“丞盛绝无此意。”
　　容寰宇眼中冷意更甚，“好，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之前翻阅的一直是魇族历代族长相关典籍，所以没有找到答案。直到前几日，龙逸在一本古医书上看见了相似的记载，那书上记载着，魇族族长的血液能治病疗伤，之前族长那位朋友应当就是族长给他喂过血，所以他才与普通凡人不一样。除了血液还有就是……”
　　梦丞盛停顿下来，容寰宇追问道：“还有什么？”
　　“空欢！族长体内的空欢有起死回生之用。”
　　“……何意？”
　　“以族长您来讲，您体内的空欢很有可能是先族长的。也许是您受了什么重伤，族长为了救您，将她体内的空欢拔出来，种在了您身体里。”
　　容寰宇震惊得倒退两步，受了什么重伤？五岁之前？五岁之前的记忆他很模糊，他不记得自己受了什么重伤。
　　“龙逸说要取族长您的一杯血来验证我们的猜测是否是真的。”
　　“好！”短暂的震撼后，容寰宇迅速回神，他更需要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