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艺公子爱采花》鹧鸪呆

99、我要娶你

　　云颢去了罄宗上了钟亭，可一向自诩胆大的他此刻却像个被碰了触角的蜗牛一样，他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敢把手放在石钟上，不敢去魇族。
　　他怕看见容寰宇用冷漠的眼神看他；怕听见容寰宇用陌生的语气问“你是谁”；怕他不争气的在已经不认识他的容寰宇面前流泪。
　　荼蘼发作，他疼得全身无力，疼得双脚站不稳。他一掌拍在石钟上，那石钟发出震耳的嗡鸣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着。
　　嗡鸣声让他忆起了第一次来钟亭时的情景；忆起了他在校练场对容寰宇说的话；忆起了初识时他对容寰宇的“死皮赖脸”……
　　既然第一次能让容寰宇爱上自己，那这一次也一定的可以的，何况他还有凭证呢。
　　思及此，云颢忘记了正在折磨他的锥心刺骨的疼痛，他勾起唇角，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拇指摩挲着牙印。
　　他在心中坚定地道：“容尘，等我！”
　　等我醒来，我就以最好的状态来见你，带上一支初遇时的天竺葵。
　　荼蘼持续地折磨着他，他身体终于还是不能承受住，往一旁倒去，但接受他的并不是硬邦邦的地板。
　　伴随着一声“云颢”，他跌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昏过去前，云颢仿佛闻见了天竺葵的香气，他笑着想：这次的感觉可真真实！

　　云颢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去了魇族，得知容寰宇早已离开魇族去找他了。
　　他便又回到凡间。在幽篁里，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但他并没有四处去寻找。
　　他相信容寰宇一定会回到这里，他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就好。
　　他在幽篁里旁边开辟了一片花圃，将魇族带回来的花种子洒下，又另外栽种了一些花苗。
　　时间一晃，花苗开了花，五颜六色，香气馥郁，招来不少蜜蜂，嗡嗡声在幽静的竹林里响着，十分热闹。
　　他望着眼前的花圃，自言自语道：“花都开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呢？再不回来花可又要谢了。”并非抱怨，只是习惯性的说说话而已。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微微勾起唇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花香与面香钻进他的鼻子里。
　　面香？
　　怎么会有面香？
　　云颢猛地睁开眼睛，那张烙在他心里的脸庞映入眼帘。
　　他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人，片刻后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这是幽篁里容寰宇的卧室，自己怎么睡在这里？
　　是梦吗？
　　梦中梦？
　　这么真实？他看着窗台下的天竺葵，连这都有？
　　“云颢……”容寰宇像是看出他的迷惑，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一只手掌落在他的脸庞上，轻轻摩挲，一边道：“是我回来了。”
　　云颢刚醒过来的脑袋有些迟钝，他将视线从天竺葵慢慢移挪开，傻傻地重复了一句“你回来了？”说完，在一片混沌里他视线与容寰宇炙热的眼神对上，脑子里的混沌一瞬间变得清明，但他依然不可置信地呢喃道：“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容寰宇的手往后搂住他的后背，将他抱进自己怀里，哽咽道：“我回来了。”
　　有泪滑落，云颢回抱住容寰宇，同样哽咽道：“你回来了。容尘，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两人紧紧拥抱着对方，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云颢疑惑地从容寰宇怀里起来，他看着容寰宇道：“你……容尘你，你没有忘记我？”
　　闻言，容寰宇脸色微沉，他将云颢放开就要起身，见状，云颢连忙抓住容寰宇的手，“对不起，容尘我……我……当时……当时……因为我们是亲兄弟，我不想你受……”他知道那所谓的“为了你好”并不是容寰宇要的，索性不解释了，直接放软声音道：“我错了，你别走。”
　　容寰宇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温声道：“我不走，我给你端面条过来，你睡了许久，一定饿了。”
　　“……哦。”云颢还是没有放手。
　　容寰宇轻轻掰开他的手，“煮好有一会儿了，再不吃就坨了。”
　　云颢眼睛一眨不眨，他看着容寰宇端起旁边桌上的面条，忽然笑出声，敢情梦里闻到的面香就是这啊。
　　“怎么了？”见他突然笑了，容寰宇疑惑地开口。
　　“因为你在，忍不住开心。”云颢从床上下来，“就放桌子上，我过来吃。”
　　“好。”容寰宇又将碗放下。
　　“又是只有一碗？”云颢抬头看他。
　　“嗯。”
　　“一起吃。”云颢拉着他坐下，“我喂你。”
　　容寰宇没有拒绝，两人一起吃完了这碗素面。不等云颢回味，容寰宇替他擦了嘴角，然后看着他，没有任何预告的、严肃地问道：“云颢，你今日为何……为何不拒绝我了？”
　　云颢身体一僵，竟然一下高兴糊涂了，忘了这事。
　　虽然他们不是亲兄弟是好事，但是这就意味着容寰宇要接受另一个事实——他的父母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他拉住容寰宇的手，认真地道：“容尘，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嗯，你说。”
　　云颢垂下眼眸，沉思片刻，道：“我去了你家乡，查到了一些事，才知道我跟你根本没有血亲关系。”
　　说完，他才抬起眼眸，只见容寰宇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继续道：“就是说我们不是亲兄弟。”
　　“我知道。”
　　“你知道？”云颢诧异，随后恍然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容寰宇看着他，没说话，但沉默也是回答。
　　云颢张大嘴巴，须臾后半是抱怨半是欣喜的道：“那你刚才还那么问我？合着你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族长血脉了。”
　　“嗯。”
　　听着他这简单的“嗯”，云颢故作不满地道：“你就欺负我。”
　　“我欺负你？”容寰宇定定地看着他。
　　云颢被他看得心跳加速，撇开视线不与他对视。
　　须臾后，他听见容寰宇道：“你知道的，我并不在乎我们是否有血亲关系，左右我们都是男子，又不生儿育女，但是你在乎。所以，我若是没有这十分的肯定，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云颢心头一颤，他拉住容寰宇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诚挚道：“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
　　“……”云颢手指一紧，软声道：“容尘……”
　　见容寰宇不理他，他继续道：“那……那你要什么？”
　　容寰宇捧着他的脸，深情的道：“我要……你与我成亲。”
　　“唰”的一下，云颢满脸红霞，嘴唇张开又闭上，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嗯？”
　　“好……好啊！”
　　容寰宇道：“待我备好聘礼就去找云叔叔提亲。”
　　“……啊？”
　　“不行？”
　　“不行。”
　　容寰宇脸色一沉，云颢道：“我娶你，怎么是你给聘礼？”
　　容寰宇眉峰微挑，“你娶我？”
　　云颢脸上的红霞依旧，口中却逞强道：“对啊！你要娶我，我父亲可不好搞定。所以还是我娶你吧。”
　　容寰宇难得的笑了，“好。你娶我。”顿了顿，他又道：“不要聘礼。”
　　云颢哈哈笑了起来，“这么想嫁我？聘礼都不要了。”
　　“聘礼已有。”
　　“嗯？”
　　“你说……”容寰宇看向窗前的天竺葵，“你说，你要种一片花圃，内有四季，你要日日送花与我。这做聘礼，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