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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绿茜篇之屈辱的幸福):托付人生 ...

  •   回到村子里,绿茜心内一直不安。
      村子隔绝了繁华和爱情,抬头只能望见连绵不绝的青山,望不见京城和情郎。
      为三郎悬心,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日日夜夜......
      绿茜留心打听着杜家的消息,一有风吹草动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在得知杜家要把彩云嫁给三郎后,她伤心地大哭了一场。
      夜,几点寂寥星光,映照寂寞的闺房。
      好几个夜晚绿茜都不曾睡着,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唉声叹息,脑海里不断重复大牢里临别前三郎口口声声对她喊的那句:“再来看我!”
      分别前的最后一句呼唤,恰如生命最初的梦魇。
      可是她不能去看他!
      父母为了彻底斩断她和三郎之间的感情,干脆把她关在家里一步也不许出去,就连每日上山采草药也不许去了,就怕她偷偷跑出去见三郎。
      泪水浸湿了枕头,绿茜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独自落泪,窗外夜空,残星孤月,端得寂寞无比。
      她家养着一条大黄狗,每到深夜里犬吠声会冷不丁响两声,让本就寂静的夜晚更加寂静。
      绿茜痛下决心无论如何要去看一趟三郎。
      第二天黎明破晓的时候,她利用自己身材娇小的优势,趁父母不备时,从狗洞里钻了出去,一个人走了几十里地路进城里去。
      出发的时候是清晨,进城的时候日头快要落山了。
      这大半天走得她又渴又累,腿酸脚痛,可是她不能停下,心中怀揣着要见到情郎的坚定信仰,一步一步走着,等到日头快要落下去的时候,她终于走到了大牢里,如愿见到了三郎。
      三郎为她千里迢迢孤身赴会的情意所感动,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亲,青年爱侣,小别重逢,□□上身,干柴烈火......
      一切都发生得顺理成章。
      伴着夕阳,绿茜走在回家的路上,出了城后人烟逐渐稀少,道路两旁小草青青,虫鸣鸟语,晚风温柔的拂面而过,她的心情也变得轻飘飘的,脸上挂着欢快的笑容。
      丝毫感觉不到即将大祸临头。
      回到家后,父母已等候她多时了,她消失了一整天,老两口也找了她一整天,此刻见她回来不可避免得生了一场大气。
      父母已经年迈,头发花白,他们是老年得女,爱如珍宝,却也有时候因为年老昏聩的原因照顾不到,比如她跟三郎的这门亲事。
      当初定亲时,和杜棋一样,他们看着三郎这个孩子倒还好,人伶俐乖觉,却不想他是装得好,时间一长就装不下去了。
      既已识破陷阱,就该及时止损。
      可没想到他们的女儿这么没出息!竟然私自跑出去去见他,着实让人不能不生火!
      父亲抄起笤帚狠狠打了绿茜两下,养她到十九岁,他没打过她一下,这回实在是不能不打了。
      绿茜一边喊痛一边哭得杀猪似的。
      父亲打她一下就问她一句:“还去不去见他?”
      绿茜只得连声道:“再不了!再不去见他了!”
      绿茜再次被关到了家里,不许她出大门一步,连那个狗洞也被堵上了,父母是下定了决心不让她跟三郎再有任何瓜葛。
      日子平静地过了两个月,绿茜日日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父母看她表现良好,便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她,说他们已看上了同村的一个青年,相貌和人品都好,预备带她去见见,若满意的话就尽快成亲,也算了却做父母的一桩责任。
      绿茜坐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一杯茶慢慢饮着,刚开口说了个好字,便抑制不住的涌上来一阵恶心,她捂着心口干呕,这模样着实让老两口大吃一惊。
      “难道是......”
      就在父母怀疑和震惊的目光下,绿茜吐得厉害,干脆放下茶杯,跑到院子里树根底下吐去了。
      见此场景,两位老人目瞪口呆,人都傻了。
      绿茜的月信两个月没来了,她知道自己这是怀孕了。
      在父母的逼问下,她才招了两个月前在大牢和三郎睡过的事实。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喝下父母端给她的红花汤,打下肚子里的孩子,要么父母就跟她断绝关系,即日起滚出家门,从此只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哭了,闹了,跪下来求他们,撒娇撒痴,以死相逼,绿茜各种办法都用过了,都不能博得一点转圜,父母给她的两条路依然如此。
      要么打掉孩子,要么就滚。
      没办法,绿茜打算赌一把,赌三郎对她的爱。
      孤注一掷般,她打碎了那碗红花汤,跟父母断绝了关系,独自跑了出去。
      转眼已是半年光阴。
      三郎从大牢里放出来许多时光了。
      绿茜的肚子也圆鼓鼓地隆了起来,她现在住在京城的一家上好的客栈里,由三郎出钱请人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大夫来给她把脉的时候,曾偷偷透露过,她腹中怀着的多半是个儿子,这可把三郎高兴坏了,他迫不及待地把消息带给母亲,母亲听了也是十分开心。
      独有常桂暗中不开心,面上表现不出来。
      这天,绿茜歪在床上,一边吃葡萄一边拿捏着语调说道:“听说你屋里有个极貌美的小妾,叫彩云的?”
      三郎笑道:“哪有?彩云不是我的小妾,不过一个丫鬟而已,母亲嫂子和姐姐倒想把她嫁给我,可惜人家不愿意。”
      绿茜冷笑道:“那她就是在你房里喽?”
      三郎赔笑道:“在,我不是说了吗,就是一个丫鬟而已!”
      绿茜道:“我不喜欢她!你把她打发出去!”
      想了想,三郎支支吾吾道:“这,这,这可难了,第一层彩云是嫂子给我的我怎好随便打发,第二层人家无父无母无处可去,第三层,姐姐和母亲都十分喜欢彩云,我怕是做不了主。”
      绿茜道:“我不管,我就是不想她在你屋里,你把她打发了!”
      三郎反复言说没必要,自己做不了主,绿茜不依不饶,骂道:“一个丫鬟的去留你都做不了主?你把我当傻子哄呢!或者是你对她存了心思,要么就是认为我的话不重要,认为我不重要!”
      “好!既然如此!”绿茜说着突然跳下床,拿起桌上针线盒里的一把剪刀,握住刀身狠命往自己的肚子上砸,道,“既然我是不重要的,我肚子的孩子也不重要,那还要他干什么!不如我先杀了他!省得他将来来到这个世上受苦!”
      她拿着剪刀狠狠砸自己的肚子,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三郎见此场面,早又惊又急了,恨不得给她跪下来求饶,连忙抢下她手中的剪刀来,道:“哎哟!我的姑奶奶呦!我依你,我什么都依你!回去我就把彩云撵了!快别伤害自己了!”
      听罢,绿茜才平息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坐在床上,道:“这还差不多。”继续捏起葡萄来吃着,脸上浮现出轻松愉悦的神情,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三郎在她身边赔着笑脸哄了半天,绿茜又问起了婚期,道:“到底什么时候成亲?”
      三郎笑道:“眼下你的肚子这么大了,怎么说也得等你生下孩子后,否则大着肚子就拜堂成亲,亲戚们看着也笑话,你说是不是?”
      绿茜冷笑道:“放屁!我告诉你,为了你我可是跟我父母断绝了关系的!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你,”说着她落下泪来,道,“你不能负我,不能抛弃我,你得娶我!”
      三郎笑道:“你看你想哪去了,我不娶你娶谁啊,你放心我绝对不负你。”
      看看天色,夕阳已落,夜色渐渐上来了。
      “不早了”,三郎与绿茜说了些离别的话就要离开,临别前又道:“好,我该走了,你好好在这里养胎,想吃什么告诉我,下次来时我给你带。”
      绿茜什么都没说,摇了摇头,沉默着送他出门。
      黄昏时分,街市的人烟稀少,她呆呆站在窗户边,望着三郎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无声的哭了出来。
      哭了一会子,心中伤心起来,索性关了窗户,放下帘子来,独自坐在床上大哭。
      这次分别,下次又不知多早晚才能见到他的面,每次一走就是三五天,五六天,七八天,留下她一人在这里苦苦相思。
      想象着他不在自己这里的时候又会在哪里,会不会趁她有孕去和别的女人好,他家里又是怎么个情形。
      绿茜担忧着他,担忧着自己的未来,他说会娶她的,她也只能选择相信他。
      把自己的整个人生托付给三郎,他是否能够承担得起?
      别说三郎,就说自己。
      把自己的整个人生托付给自己,自己是否能够承担得起?
      如果说自己都承担不起自己的一辈子的人生,别人难道就能承担得起?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人生需要承担。
      可见切断自己的一切后路,堵他的爱这样一条路风险有多大。
      作为女孩子,或者说作为一个人,自己的人生只能自己承担,还是老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可是绿茜才不会想到这些,她一心只想嫁给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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