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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如果我爱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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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尔芙睡得很不好，他的眉头一直皱着，睫毛也在不停地颤动。
奥涅守在床边，如果不看他绷出青筋的手，他近乎冷漠地看着床上的西尔芙。
这荒诞的时光里，过往与现在互换，殿下不再是殿下，骑士不再是骑士。
西尔芙也从帝国的玫瑰变成了乡野的樱桃。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挺直的背影一瞬间佝偻起来，缓缓地从怀中掏出安神熏香放在床侧，出自顶级药师之手的熏香散发出带着几分安眠的清香。
西尔芙僵直的身体渐渐松弛，缓缓地软了下来踏实地躺到了床上。
奥涅像一只卑劣的老鼠，只敢趁着这个时候贪婪地将西尔芙抱在怀里，让那柔软冰凉的脸靠在他温热的胸前。
他恨不得将西尔芙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怎么样您才能回到我的身边呢……”
呓语被窗外的风吹散，怎么都进不去怀里人的心里。
在这一天过后，西尔芙对奥涅更加不假辞色。
他再度摔翻了奥涅递过来的碗，滚烫的粥撒在了奥涅的手上，在蜜色的肌肤上留下通红的印子。
“我不要你。”
奥涅弯下身子一点点捡干净地上的碎片，用手在地面细细摸索，被划出伤口也不在意，他总归是担心西尔芙被残存的玻璃划伤。
“……这里只有我，您不吃饭会饿，别为了生气伤了身体。”
奥涅转身又盛了一碗粥，这一次他拿着小汤勺像第一天那般喂到了西尔芙嘴边。
西尔芙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嘴唇都干裂起皮，嗅着鼻尖香甜的粥味，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活动了两下，却还是撇开了脸：“你让多伦回来我就吃饭。”
奥涅叹了一口气，在西尔芙听来像是妥协了一般：“都听您的，您吃点吧。”
“那你什么时候让他回来？”西尔芙不依不饶非要听出个结果。
奥涅的脸一半在太阳里，一半在阴影中，他面无表情，攥着汤勺在碗里转来转去，说话的语气却是温柔至极，他小意地哄着西尔芙：“吃完饭就让他来见您好不好？”
西尔芙半信半疑：“真的吗？”
“真的。”奥涅将已经温热的粥送进西尔芙的嘴里，“我马上让人把他送上来。”
这一次，奥涅的确没骗他。
吃完饭后，西尔芙守在门口，没过多久就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他小跑过去，触碰到那个比他结实不了多少的身体，试探性地摸到脸颊：“是多伦吗？”
樱桃贩子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的小王子，在那道黑漆漆的眼神中，他大胆地握住了西尔芙的手：“是我，我回来了。”
西尔芙搂上了他的脖子，他忘记了奥涅还站在他的身后，如同过往的每一天一般献上自己的唇印在多伦的脸侧：“我真的好担心你。”
想起多日未见，他又慌慌张张地倒退一步摸索起多伦的身体：“有没有受伤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多伦握住他的手：“没有的，别担心，我很好，西尔芙呢，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他是个有耐心的人，长时间的相处让他将平复西尔芙的不安刻入骨子里。
多伦轻拍西尔芙的后背，在他的耳侧温声地说着些别的事情引来他的注意力，一直到怀里人的呼吸渐缓才慢慢放开。
奥涅在一旁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甚至于多伦半搂着西尔芙经过他的身侧时，还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要喝粥吗？”
多伦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奥涅看着心神都在多伦身上的西尔芙，缓慢地让开半挡着门的身体。
他的身材比多伦高大许多，相貌更是比这个平民俊美，任谁看到他们三个，都不会觉得西尔芙会和这个穷贩子是一对。
奥涅收了唇角机械的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相依离开的身影抬起手，闪着金光的弓出现在他的指间，弦被缓缓拉起，随着他们一步步地迈进独属于他们的家中，弦被拉满。
他漆黑的瞳孔成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只需要松手他就可以一箭解决这个卑劣的平民，只需要一箭，他就可以抢回他的西尔芙。
一声闷响中，多伦回头看见一个肥大的东西自天上坠落。
拿着弓的骑士准心对着他，锋利的眼神黏在了西尔芙的身上却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刚刚突然想打猎了。”
多伦看着地上抽搐的鸟，对着这个强大的骑士说出了平生最硬气的话：“没关系，正好给西尔芙补补身体。”
奥涅若无其事地拎起那只半死不活的鸟向厨房走去：“用它煲汤吧。”
他扭头冲着多伦笑笑：“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西尔芙看不见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但他敏感地感受到紧张的氛围。
他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挡到多伦面前，回过头说：“我会保护你的。”
他纤细又脆弱，连比他岁数小的多伦都不能遮在身后，更遑论面对比他高大那么多的骑士。
更何况，多伦又怎么舍得他保护自己，他千辛万苦地藏宝多年，怎么可能让宝贝出来面对危险。
他将西尔芙拽到身后，在奥涅的注目中将骑士关在了屋外。
从西尔芙站出来的那一刻，圣骑士的脸上连伪装的笑意都免去，他视线黑沉地盯着那道破旧的木门，嗤笑着将已经被掐死的鸟扔在地上。
“卡兹，把东西给我。”
“这……”带着多伦上山的卡兹听到团长的命令犹疑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握在手中，“团长，这……真的要这样吗？”
奥涅瞥了他一眼：“他是我的。”
瓶子被他攥在手心，强大的光之力注入其中，液体在半空中凝成一滴水最后迸成气体汇入瓶子。
“你去做饭吧。”奥涅对着打开房门的多伦说，“东西都处理好了，殿下不喜欢我做的，你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西尔芙跟着摸索过来，碰到多伦的衣角就不放手，“我在厨房陪你。”
奥涅不再伪装耐心，干脆利落的用匕首划断衣角，将多伦拎出房门：“我和殿下有话说。”
他合上房门，抱起西尔芙放在床上。
看着小殿下向后缩去的模样，他握住西尔芙的手，低沉着声音问道：“您真的不和我回安多尼斯吗？”
“不回。”西尔芙放弃抽回手，干脆利落的拒绝。
“您不想回去见见您的外祖和姐姐吗？”他问。
西尔芙说：“我知道他们过得很好，而且我已经看不到他们了，不用回去让他们担心。”
他隔一段时间就会让多伦去边境和游商打听一下安多尼斯的状况——西希娅在皇廷翻云覆雨，老帕特在庄园养老。
这样对他来说已经够了，瞎了的他回去也只会成为家人的软肋和伤心处。
奥涅抬头对上西尔芙无神的眼睛，眼中的阴晦仿佛而流出来，他轻轻的说：“那如果我爱您，您也不和我回去吗？“
西尔芙沉默了许久，做出一声长叹，他用尽了身为曾经的小殿下的最后一丝温软抚摸着骑士的脸说：“你回去吧，我有选择要共度一生的人了。以前比我好的人很多，现在比我好的人更多，而且你真的分清愧疚和爱了吗？”
他的手心全是缝补留下的茧，就算是再轻柔也不可避免地摩擦奥涅的脸。
俊美的骑士平淡地看着西尔芙，兀得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殿下，没人比您更好了。”
无色无味的气体在空气中弥漫，西尔芙的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在听到奥涅的话后又回了神，他疲于纠缠，收回了温热的手翻身躺在床上背对奥涅：“我不会和你回去的，我想休息了。”
他用被子蒙上头，奥涅轻轻地扒拉下来露出那张精致的脸，轻吻上光洁的额头。
在西尔芙做出反应之前，他退出了房间，话语带着缱绻的温柔。
“殿下，祝您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