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社畜决定成为最强》雾柊

102、D-31

　　陆七尝试接近蓝玉，女生的动作突然停下，陆七迈步过去，发动天赋“吞噬”——

　　激烈的情绪从一端传递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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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异怪物、赵龙之死……C-233发生的事情宛如一场噩梦。

　　蓝玉心乱如麻，她对赵龙的计划并不清楚，他只说会用这些官员们无法拒绝的筹码来达成一场交易。

　　交易成功后，黑鲨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他们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到太阳下，过着普通的生活。

　　不用再和污染物抢地盘，不用吃过期的食品。

　　成员们一路颠沛流离吃过不少苦，不少人不愿再掺和到斗争中去。

　　赵龙说唯有斗争才能有安稳的生活，他举起拳头慷慨激昂地宣誓，承诺会带领黑鲨所有人走到太阳下。

　　赵龙是个有野心的人，短短几个月黑鲨在他的带领下渐渐壮大，蓝玉看得出他很在乎黑鲨的未来，为此宁可放弃一部分感染者。

　　赵龙说，牺牲是必然的。
　　任何一个组织想要站立起来，就必须要牺牲。

　　牺牲……

　　蓝玉捏紧手中的鞭子，盯着前方靠近的一排卫兵，手臂拦在兄弟姐妹前，后方是闻声而来的变异青蛙人。

　　她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她只是个A级感染者，这些卫兵们拿着热武器，扣动手指就能解决她和她的家人们。

　　但她绝不能后退。

　　“蓝玉……”年纪最小的感染者躲在她的后面，问她还能走掉吗？

　　蓝玉不知道。

　　“老大会来救我们吗？”

　　蓝玉不知道。

　　但她浑身的肌肉绷得紧实，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同样恐惧死亡。

　　黑鲨成员们无不心生战栗。

　　一束激光越过她瞄准后方，蓝玉手腕微动，那道光却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击穿了他们身后的变异青蛙人。

　　众人刚松了口气，一个卫兵将枪对准蓝玉——

　　蓝玉惊愕之时，年长的大姐拉开她迎上枪口。

　　蓝玉：“……芳姐！”她被阿姨和叔伯拉住，亲近的阿姨对她摇了摇头。

　　“配方。”领头的那个人不带感情地扫了蓝玉一眼，审视着主动找死的感染者说。

　　芳姐：“呸！你们一个个都要找配方，老娘知道也不告诉你！”

　　领头人的机械眼睛上下扫描：“条件。”

　　芳姐：“……把我的弟弟妹妹们放了。”

　　“砰！”

　　判定撒谎。

　　机械眼睛出现两个红色的叉。

　　子弹穿透芳姐的额头，血液直直溅在蓝玉脸上。

　　蓝玉大脑嗡了一声，愤怒地要冲上去，领头人招了下手，无数发子弹朝他们打开。

　　鞭子卷上领头人的脑袋，蓝玉发狠地扯断他的头颅，然后被逃跑的人群涌着后退。

　　年纪最小的妹妹被谁推搔了下，子弹从后方命中，她害怕的神情还定格在脸上。

　　“快跑！快跑啊！”

　　蓝玉被长辈们拽着返回，眼睁睁看着同伴们一个个倒下，牙齿咬的“咯咯”响。

　　她挣开关心之人的手，决然地不肯后退。

　　妹妹和芳姐的尸体被卫兵无情踩踏，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走！

　　牺牲！牺牲！

　　赵龙的话回荡在耳边，心中对死亡的恐惧荡然无存。

　　复仇的心熊熊燃烧，蓝玉失去理智般快步走向卫兵们，她捏着鞭子的手用力到发疼。

　　狭窄的通道里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激光扫射而来时，蓝玉仍在前进。

　　愤怒冲击着大脑，她没想过活，她只想让这些该死的东西付出代价！

　　胳膊被灼烧得火辣辣的，密集的光束穿透她的肩膀，蓝玉的速度慢了下来。

　　A级感染者对特制武器有一段时间的抗体，能使她即使遭受致命攻击也不会立刻死亡。

　　五条光束直朝心脏，蓝玉躲避不及。

　　一道影子快过她挡在面前，五条光线打在那人的身上，皮肉灼烧的滋滋作响。

　　“常妹！”

　　素来安静的常妹扭头，这是她第一次吼蓝玉，也是她第一次这么大声的说话：“回去……蓝玉！回去啊！”

　　血从她的嘴里流出来，好像流不尽一样。

　　“我跟你们这些人拼了！”

　　又一个人冲了上去，蓝玉已经第一时间去抓了，手中的鞭子已经缠上大叔的腰，就差一点就能把他拉回来。

　　“别让他们白死！蓝玉！”一声怒音吼得蓝玉心里掀起海啸，砸下来的余浪浇得她痛苦地捏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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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跑的路总是狼狈的，先前跑走的部队已经追不到了，为了保护蓝玉撤离，仅存的七人也只剩下两个。

　　“地下通道被封住了，我们走通风管道。”

　　蓝玉已经不知道是怎么钻进狭窄的管道口的了，在她浑浑噩噩爬上去的那一刻，下方传来两声凄惨的尖叫。

　　和青蛙人的咀嚼声。

　　蓝玉想要返回，但狭窄的管道口让她一人通行已然艰难，她根本回不了头！

　　她突然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打算和她一起跑。

　　变异青蛙人和该死的卫兵已经把他们包围起来，往哪走都是死路一条。

　　蓝玉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常妹死前的嘶吼不断在耳边响起，她麻木地爬行，像一只老鼠一样匍匐在不见光的管道。

　　死角。

　　死角。

　　又一次撞上铁皮，伤口流不出血了。

　　-

　　天边渐明，橘黄色投向C-233。

　　锈迹斑斑的废弃管道窗忽然动了动，一只沾满血和泥的手吃力地推开废窗，垂在外面。

　　过了一会儿。

　　蓝玉被投进管道的光刺激得抬起眼皮，太阳刚升起，地平线是红色的。

　　一晚上，她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蓝玉麻木地闭上眼睛，手腕悬在窗外，感受不到一点暖意。

　　“……”
　　意识朦胧中，蓝玉听到了一声冷哼，然后她被人从管道口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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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注射……电击刺激……

　　“实验体求生欲被唤醒，实验可以继续。”

　　那一周可真漫长，又短暂得令人后悔。

　　蓝玉抱着新家人的尸体，无声地流泪。

　　-

　　“蓝玉，如果你能从这里走出去，我就做个主，给你一次跨级挑战的机会，你可以利用它杀了Sariel。”

　　“哼，就算给你机会，Sariel大人也不是你能打败的，我敢保证，她一巴掌就能把你扇回实验室。”

　　蓝玉捏了捏拳，望着面前森冷的裂隙，经过改造的她已经从A级感染者变成了S级，裂隙散发出的污染令人胆寒。

　　她不用踏入，仅靠抬手时刺骨的温度，便知道里面的污染浓度绝非她能承受。

　　“你到底进不进……”催促的话被白衣女人抬手动作打断。

　　“或者你再等等，等新的实验成果出来，等你被改造成SS级感染者，或许打败她更有希望一点。”

　　蓝玉的拳头捏紧：“多久？”

　　白衣女人：“三年。”

　　少女握紧鞭子，决然踏入高危污染区。

　　身后传来温柔的嗓音：“蓝玉，努力活下去。”站在女人身后的人冷笑一声，后面的话尽数淹没在污染物的尖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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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源之力？她还真会给你出主意。”擂台上，红发飘扬的女人空洞的双目在看见少女手中的漆黑皮鞭后多了分色彩。

　　“来吧，我允许你挑战我。”

　　傲慢的角斗场主人从不会在意一只斗兽死亡，更何况是最弱的一只。

　　蓝玉想起那个在半夜偷偷给她送吃的的女孩，缓缓合上眼后睁开。

　　她用出了全力的一击。

　　红发女人以胳膊抵挡，断了半截。

　　……

　　蓝玉又失败了。

　　她既没有保护好曾经的家人，也没能替新家人复仇。

　　背着唐刀的女人嘲讽她不自量力，擂台下的看客们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蓝玉被踢开，身体像断线的风筝，巨痛遍布全身，本源之力能保她不死，但不能治愈身上的伤口。

　　她颤巍巍地爬起，身上流出更多的黑色液体。

　　唐刀女人：“喂，你怎么敢继续催动力量的？想变废物吗？！”

　　“我要你还云朵的命。”蓝玉张开满血的嘴，盯着Sariel，一字一句道。

　　……

　　她再次飞了出去。

　　四肢都被打断。

　　擂台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见一只被打碎的困兽，用带血的爪子和破旧的嗓子发出不甘的嘶吼。

　　作为感染者，蓝玉遭受过不少歧视，来到这以后，她见到的更多是感染者歧视感染者。

　　她不能理解这种歧视心理，明明大家都是同类，所以在进入焚烛后，蓝玉挨过不少打。

　　只有云朵愿意朝她伸出援手。

　　后来她变强了，他们对她与云朵交好的行为嗤之以鼻，却也不再对她动粗。

　　蓝玉也会想，等她再强一点，做够任务就能带云朵离开焚烛，等她杀掉C-233的狗官们后，她和云朵就找个稳定的落脚点，污染区也没关系，到时候她们做彼此的家人，去收留一样无家可归的感染者们。

　　可云朵却被Sariel杀了。

　　理由是失手！

　　失手？失手？！放狗屁的失手！！！

　　蓝玉明白了，这里的人和外面的狗官根本没区别！

　　黑色的火焰再眼中燃烧，伤痕累累的困兽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

　　Sariel挑了下眉。

　　白衣女人注意到台下实验体们对蓝玉的崇拜之色，点了点通讯器。

　　Sariel叹了口气。

　　黑色的海啸伴随少女的鞭声撕裂空间涌出，与Sariel的拳头对撞。

　　汹涌的黑色浪花溅湿Sariel的皮靴，一阵响彻擂台的声音后，掀起的浪墙骤然落下。

　　蓝玉额发湿透，绝望而空洞地流下一滴眼泪。

　　她彻底没力气了。

　　燃烧本源之力的后果开始反噬，她的皮肤开始冒出黑色的泡。

　　有人惊和：“她要畸变了！”

　　场内的警告器响起，看客们急速退散。

　　接下来的早在蓝玉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会被白衣女人控制住，再被丢进车厢内，路上运送她的人丢下她跑了，她被向南天捡到……

　　蓝玉其实都知道。

　　她只是……她只是想再见一见家人们，她失去了救他们的机会，噩梦无数，蓝玉从来没梦到过他们。

　　于是她只能在幻境忏悔。

　　一次次失败已经变成她的烙印，不停地告诉蓝玉：你什么也没做到。

　　以前救人是，为云朵复仇是，还向南天的恩情也是。

　　【为什么不再试一次？】一道女音突然问。

　　蓝玉抖了抖眼皮，并不想理睬。

　　Sariel的靴子靠近，她会踩碎自己的肋骨，蓝玉想，毕竟这幻境她甘愿沉沦了几遍。

　　【你明明不甘心，为什么不再尝试一下？】

　　蓝玉：你懂什么？
　　她失败了多少次，这个声音根本不知道。

　　陆七：【……】

　　陆七按压着胸口，她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发动了“吞噬”，却没想到感受到了蓝玉身上的情绪。

　　情绪感知……“吞噬”以前没有这种功能，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她不知道蓝玉沉溺在什么样的幻境中，但从感受到的悲苦与绝望来看，那不是个美好的地方。

　　她听到了蓝玉要反抗的激烈，也察觉到某个瞬间即将成功的喜悦，以及她穷尽力气无法打败对手的绝望。

　　陆七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情绪，在她手无缚鸡之力面对丧尸的时候。
　　在她找到陆染尸体的时候。

　　【不试试怎么知道？】

　　蓝玉身上的黑液爬上陆七的手掌，在陆七发动能力时她便停下了攻击，呆愣地站着，双目失神。

　　陆七说：“我帮你。”

　　既然是在幻境，那抽掉蓝玉身上冒出来的超负荷污染，她在幻境的身体负荷应该会减轻一些。

　　陆七衡量了一下自己当前的san值，估算过自己能承受的程度后集中注意力。

　　她准备好了。
　　但少女没有给她机会。

　　陆七莫名被什么击退，看了下自己的手。

　　从蓝玉身上沾染下的漆黑的粘液被手心冒出的小黑团吃掉，陆七根据它与天赋栏的图标相似的形态，辨认出是“吞噬”。

　　她低头确认了一眼，冷却时间没有开启，而且发动技能时也没有提示音。
　　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这还是头一次遇到。

　　吞掉所有黑色液体的“吞噬”在陆七手心滚了一圈，渗入掌心消失。

　　陆七：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从她“亡者归来”后，“吞噬”变陌生了许多？

　　陆七暂且把这些疑虑都放一边，她抬头看了下向南天的高度，目光从被裂口爬满脸的陌生瘦男人身上，移到眉头紧皱戴着望远镜的男生身上，最后是身材魁梧神情平静的男人。

　　这三个人之中有一个曾对她下了死手，三人既然能结伴而行，实力不会相差太大。

　　陆七略一沉吟，就近抄起凳子。

　　“啪——”

　　凳子腿断了，没醒。

　　看来现实的疼痛达不到唤醒环境中的人的程度，想唤醒蓝玉他们要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