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爱情故事》陈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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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妈妈也有事情，不能来接舒婉回家吃饭，自行车又借给林家平还没还，难得没有下雨，舒婉打算去校外随便买点吃的，刚一出门，就遇到郭依依和王思嘉，郭依依提议去咖啡店吃。
　　郭依依还是只点了一杯奶茶，王思嘉买了四个甜甜圈，两个抹茶的两个巧克力的，还点了一杯加了双份珍珠的奶茶。郭依依执意结账，舒婉反而也不好意思多拿，只拿了一个红豆餐包。
　　“舒婉，谢谢你，我和林家平和好了。”郭依依说。
　　早晨林家平来找过舒婉之后，现在听到这句话，舒婉愈发搞不清状况。
　　不过她也不想搞清。
　　“那就好。”舒婉说。
　　“还好你们现在和好了。”王思嘉一边吃着甜甜圈，说，“不然之后可有的忙了。”
　　舒婉看着他们，郭依依看她不解的样子，说，
　　“要合唱比赛了。下午文艺委员去开会说的。我打算晚自习和大家说。”
　　“我们唱什么歌定了吗。”王思嘉问。
　　“不应该是大家投票选吗。”舒婉下意识说。
　　“还不知道，我在想可以做一点出彩的设计，”郭依依无视了舒婉的话，“比如跳舞。”
　　“合唱比赛跳舞？”王思嘉不解。
　　“或者找个人弹乐器，加上乐器和独舞。你会什么乐器吗？”
　　“我不会。”王思嘉说。
　　“舒婉呢。”
　　“我倒是会钢琴。”
　　“那就好，我们可以唱那些花儿，里面有一段长笛的间奏，可以换成钢琴，然后那里我可以加一段独舞。”郭依依说。
　　“今天晚上和班上大家再决定吧。”舒婉说，她总觉得私下直接决定了不好。“晚自习下课前20分钟和大家说这件事情，这样就有时间讨论唱什么歌了。”
　　这天晚自习，舒婉一直在看表，结束前20分钟郭依依也没有上台，舒婉往那边看，她似乎一直埋头在做自己的事情，就在舒婉以为她今天不说了的时候，下晚自习的前5分钟，郭依依才走上讲台，敲了一下黑板说，“学校要举行合唱比赛。”
　　台下一片交头接耳，仿佛都为重复单调的高一生活中有了一点活动而兴奋。
　　“关于唱什么歌，大家有什么想法吗，”郭依依提高了音量，“没有的话，我提议唱那些花儿怎么样。”她紧接着说。
　　舒婉听来觉得有点奇怪，合唱比赛她初中的时候也举行过，关于唱什么歌都是大家提议之后投票选出来，郭依依这个讲话的方法，让一个开放性的问题变成了一个是或否的问题，简直不给人选择的余地。
　　“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就这么定了？”郭依依在黑板上写下那些花儿四个大字，台下还是闹哄哄的，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方案我作为文艺委员会计划和安排，目前初步决定让舒婉弹钢琴伴奏，还有，可能需要大家每天下午放学后，晚自习前留下来排练，你们自己安排一下时间。”
　　说完，下课铃响，郭依依走下台回到座位上。
　　舒婉感到莫名其妙，自己下午并没有答应要帮郭依依伴奏，而且她说的明明是自己要在那一段独舞，故意拖到下自习前5分钟才讲这件事情，就像故意不让大家有讨论和反驳的余地，至于只说舒婉伴奏，像是避重就轻，推舒婉出来吸引注意力。
　　看到虽然有一部分同学围过去像是要问郭依依合唱比赛的事情，但是大多数同学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下课，连着寝室熄灯时间的限制，很多人都直接收拾包出了教室。
　　舒婉稍稍感到有一点被利用的感觉，她把水壶丢进帆布包里，直接出了教室门。
　　走到楼梯拐角，被孙宁叫住。

　　舒婉惊讶，孙宁平日都要继续写一会儿题目到教学楼快熄灯。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梯。
　　“你还会弹钢琴吗。”孙宁问。
　　舒婉知道他是听了郭依依刚说的话，忽然一股气上心头。
　　“我不知道郭依依怎么想的，下午吃饭的时候她问谁会乐器，我就说了我会钢琴，可是也没有决定合唱比赛唱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直接宣布了。我根本就没有答应。”
　　“钢琴伴奏也挺好的啊，音效会好一点。”孙宁不解，舒婉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可是我没有答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和任何人商量就决定这首歌。”
　　“那你想唱什么歌。”
　　“我也不知道，”舒婉说，她倒是没想过，
　　“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集体活动，应该所有人一起商量。我们初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我都无所谓，”孙宁说，“她是文艺委员，她定了就好了。”
　　原来还有很多人其实都是无所谓的，舒婉感觉有点失落，仿佛是自己小题大做。
　　“你们初中唱了什么。”孙宁问道。
　　“明天会更好。”
　　“我们也是！”
　　“这样吗？！我还挺喜欢这首歌的。”舒婉说，“我们班的人数，刚好和有一个版本的明星合唱人数一样，所以我们就像他们那样，开头的部分一人一句，后来才合唱。”
　　“那你分到了哪一句。”
　　“玉山白雪飘零。”舒婉说。
　　“燃烧少年的心。”
　　“是的。”
　　“那你们每次排练的时候你都只唱这一句，不会觉得很无聊。”
　　“不会，我会觉得要轮到我唱了，我要对这句负责任。”
　　“什么鬼。”孙宁说着，两个人都笑了。莫名其妙的，舒婉觉得心情也变好了。
　　“你有哪句最喜欢的吗。”
　　“我没有想过，”孙宁说，“但是整首歌我都觉得不错。”
　　“算你还有些品味。”
　　这天没有下雨，不下雨的时候，妈妈就不会来接舒婉。
　　“你家到了。”舒婉说。
　　“我去前面便利店买根冰棍。”
　　“四月就吃冰棍吗。”舒婉小声说，但也没停下来，继续默默走路。
　　夜幕下的学校与住宅区的街道，不算寂静也不算吵闹，只有一层的一些商铺开着门，路边大排档的电视上在放选秀节目，选手唱王菲的歌。这是一档最近很火的歌手选秀节目，舒婉和孙宁都不由向店内的电视看去。
　　“你喜欢王菲吗。”孙宁问。
　　“挺喜欢的。”
　　“我妈叫王飞。”
　　舒婉忍不住笑，说，“我第一次听到这样回这句话的。”
　　“真的，飞翔的飞。”
　　“你妈名字怎么起这个字，像个男生名字。”
　　“那你怎么起生僻字。”
　　“你怎么知道。”舒婉望向他，舒婉的名字其实是王字旁的“琬”，因为很多人不认识加上电脑难打，大多数时候老师甚至舒婉自己都会写成“婉”，只有在正式的证件上还保留这个名字。
　　“我什么都知道。”，孙宁故意不说。
　　“你怎么认识这个字呢。”
　　“我爸不是语文老师，小时候没事就让我翻字典。王字边那一页，都是玉器的意思。”
　　“王字旁的“琬”，是没有棱角的圭的意思。”舒婉说，“虽然纯粹是因为我是王字旁的辈份，我有一个堂妹，叫舒琳，但也不理解为什么是这个生僻字，可能我妈选这个字，纯粹是因为她喜欢这个读音。”
　　“也许是她希望你没有棱角吗。”
　　“那我真是要令她大失所望。”
　　“便利店到了。”舒婉说。
　　便利店在交警队家属区和舒婉家小区的中间，
　　“你吃冰棍吗，我请你一支。”孙宁说。
　　四月份吃什么冰棍，舒婉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是，
　　“看看。”
　　两个人走进便利店，孙尉在冰柜前转了又转。
　　“怎么没有绿豆冰棒？”孙宁看着四月份，冰柜里为数不多的种类，转头问舒婉，“你想吃什么味的。”
　　“榛子巧克力。”
　　“也好像没有的样子。”孙宁自说自话。
　　孙宁在冰柜前转了两圈，说，“没有我们想买的，去超市吧。”
　　舒婉用余光看了看他，也自顾自地说，
　　“可能只有超市有了。”
　　超市在舒婉家楼下，离便利店五分钟路程。
　　“榛子巧克力是什么口味”孙宁说。
　　“就是巧克力脆皮，上面有榛子。”
　　“日本那个贞子吗。”
　　“什么？”
　　“电视机里爬出来那个。”
　　“什么鬼，”舒婉才反应过来，又被逗笑了。“是那个坚果啦。”
　　“你喜欢吃坚果。”
　　“我很喜欢吃坚果。最喜欢杏仁，然后是榛子，再是腰果，最后是核桃。”
　　“我只吃核桃，我妈只买核桃。”
　　“给你补脑是吧。怪不得能考第一呢。”舒婉说话又一边带着半分揶揄，孙宁听出来，回她，
　　“是的，所以你不要把核桃排最后了，要多补补脑。”
　　舒婉又笑，莫名其妙觉得孙宁很能接自己的话，这样无聊的对话好像能一直持续下去。舒婉虽自觉并不孤僻，但朋友也不算多，很多时候她都会觉得和人在一起很无聊，文艺作品和书籍更丰富有趣。
　　不知不觉超市到了。
　　“我们看看有没有你的榛子。”
　　两个人走近，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发现超市已经打烊，只有微弱的光，是店员在清柜台。
　　原来已经十点四十了。
　　“可惜没有吃到榛子了。”孙宁说，一边看门上的营业时间。“营业到十点半，那我们明天早点来买榛子。”
　　“好啊。”舒婉笑着回他一句。
　　“那我回家啦。”
　　“拜拜。”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