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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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美13
“你又不带多少东西回去，磨磨叽叽的干啥呢？”徐信炎抱着他乱塞一通后就算理好的书包，站在教室后门等杨煦。
“你等我干什么？”杨煦疑惑地问，他们从来不等对方。
虽然这么问，但杨煦心里清楚徐信炎在今天等他的陪伴意味，心里还是高兴了一下。
徐信炎靠在门边，臭屁地说：“今天爸爸我心情好，所以决定等你一会儿，你最好别让爸爸等你太久。”
钱喆将杨煦手里的书包提到桌上来，“来，你要带的东西给我，我帮你放。”
杨煦把作业从桌肚里往外拿，钱喆接过就往他包里放。
“你好好放哈。”杨煦叮嘱一句，钱喆将书包拉链一拉，“放心，我才不像徐信炎。”
靠在门边已经等了十分钟有余的徐信炎骂了一句：“滚犊子。”
杨煦单肩背起书包，快步走出教室，看见丁玲站在教室外等他们，她拨开一颗水果糖，糖纸上躺着一颗橘红的糖果。
“吃吗？”她问。
杨煦笑起来，拿起糖吃进嘴里，还将卷成一团塞进口袋不乱扔垃圾。
“对了，心悦回宿舍之前让我给你带句话。”
杨煦问：“她说什么？”
丁玲有些犹豫，但还是帮忙转达了，她说：“让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她。”
杨煦当场就给了答复：“那你转告她，我喜欢男生，她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不值当的。”
听完这话，钱喆意有所指的说：“这话你自己也听听吧。”
杨煦装聋，不过他现在很高兴，他的朋友都在他身边，哪怕是只陪伴从教室到校门口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也觉得满足。
钱喆和徐信炎已经打闹着往前跑了，丁玲一脸无奈，往前追赶，还不忘回头对杨煦说：“走啦，快跟上啊！”
杨煦侧头看了一眼，陆凝序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的。
他心里一阵酸楚，逼着他收回目光，追上前面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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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那段日子，陆凝序上课发微信的频率渐渐下降，钱喆对此表示他绝对是分手了。
直到一个大课间，因为下雨的原因没有出操，杨煦正准备去找老师问错题。
看见陆凝序迎面走来，杨煦低下头，在几米开外就已经准备好了交错而过。
可是陆凝序拦住了他的去路。
杨煦抬头看了他一眼，意外的发现对方似乎瘦了一些，难道是失恋了没心情吃饭了？
想到这里，杨煦的心情也被影响，“麻烦让一下。”几秒之后又补上了一句“谢谢。”
语气客气又冷淡，和前段时间杨煦在他家时接过咖啡的那句谢谢，简直是天差地别，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们聊聊。”陆凝序说。
杨煦摇摇头，“不用。”
他抬腿往前走，雨水被风吹到他身上，杨煦的左手衣袖瞬间变得潮湿。
他快步拿着卷子走进办公室，从陆凝序的视角看来就像是逃难似的。
这几天陆凝序依旧一放学就走，杨煦就刻意慢悠悠的理书包，等陆凝序走了他再离开。
杨煦对他们三个人说：“你们可以不用等我的，不然要错过一班公交了，而且丁玲女孩子一个人太晚回家不安全。”
丁玲摇摇头，“没关系啊，我家就在公交站旁边，几步路的小区，我小区安保很严，放心。”
徐信炎勾着杨煦的肩膀，“安啦，我俩会目送她进她家楼里的。”
钱喆薅一把头发，“再说，陪朋友一起放学怎么了？晚一班公交而已，我们还能在教室里多呆一会儿、多聊一会儿，不也挺好的？”
能遇见他们几个朋友，真是最幸运的事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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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这周六有时间吗】
杨煦看完这条消息推送，熄屏手机，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
“一会儿到了那儿，你金阿姨说什么你就答什么，就算说了点你不爱听的，也别表现出来。”杨铉开着车说，杨煦坐在副驾上，回答：“知道了，我都多大了，有分寸。”
杨铉点点头，“下个月零花钱给你一万。”
杨煦“哟”一声，“那么大方？”
杨铉有些小嘚瑟，难得在儿子面前有了点面子，“拿下了一个大项目。”
到了医院，坐电梯来到肿瘤内科，刚走进病区就发现医护都在来回进出某一个病房。
杨煦没对此好奇，安安份份的跟在他爸身后，去看望金阿姨。
就在杨煦关上门时，陆凝序从隔壁病房里走出，在护士站拿到了他母亲的死亡证明。
几个护士在做尸体护理，陆凝序一时之间脑子发懵，拿着死亡证明有些不知所措。他回头看着病房里走动的护士，旁边是他母亲的妹妹，也就是他的阿姨，哭的死去活来，不停的喊着“姐姐啊…”
他现在该干什么呢？好像没个落根的地方，连续一个多礼拜的陪床，眼睛十分干涩，脚下的每一步都是虚的，身体像飘在空中一样。
杨煦听着走廊里的人声嘈杂，应付过去了一屋子亲戚的嘘寒问暖，金阿姨看着杨煦，一句完整的话都成了奢望，她断断续续的夸赞杨煦长得好看，像妈妈，让他好好学习，在上海考个好大学，学习之余也不要忘了好好吃饭……
也许是病房里空调开的太高了，杨煦觉得胸口发闷，便开门准备去走廊尽头吹吹风。
关上门，他往走廊尽头走去，却看见一个人坐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
当他看清那个人的容貌后，脚步一顿，随后快步来到对方面前。
陆凝序低着头，浑身发冷，四月中旬的天气他居然会觉得冷，真是出乎意料。
他心里默默的过了一遍过几天要做的事情，一会儿要给班主任请假，然后要联系殡仪馆火化尸体，他母亲生前已经给自己买好了墓地，在……
一双海军蓝匡威出现在他眼前，他第一反应是杨煦好像也有一双这个颜色的匡威。
那双匡威的主人就站立在他眼前不动了，陆凝序正奇怪，他抬眼，和面前的人对上了视线。
杨煦双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分明他身后的病房里人声嘈杂，可世界仿佛在杨煦的出现后按下了静音。
有几分钟，他没说话，杨煦也没说话。
陆凝序不想在沉默中挣扎了，索性直接开口说了：“我妈去世了，我最近放了学就来照顾她，发微信也是在和护工阿姨联系，前段日子我妈经常心跳骤停，然后被抢救过来。我没有网恋，当时……”
杨煦弯下腰，伸出食指点住陆凝序的嘴唇，阻止他继续解释，他已经明白了。
杨煦一手拉起自己的卫衣帽子，另一手拉起陆凝序外套上的帽子。
一个温热的吻落在陆凝序的鼻尖，一触即收。
“我知道。”杨煦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我都明白。”
陆凝序突然间特别想哭，但没有眼泪落下，最多也只是眼前模糊几秒，然后被高热的体温快速蒸发掉。
杨煦慢慢蹲下，微微仰头看着陆凝序，双手捧住对方的脸，“我是跟着我爸来看亲戚的，就在隔壁病房，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节哀。”杨煦感觉到对方发烧了，但也只是默默站起坐在他旁边，让对方靠着他。
“我没和你说过吧…”陆凝序开口时声音有些哑，声音也没了以往的沉稳。
杨煦静静的陪着他，就像那天陆凝序陪着他一样。
“我妈年轻的时候在美国留学，在大学里遇到了我爸，他们一见钟情，而且都是留学生，很快就恋爱了。”
“不过不久以后我妈就怀孕了，赶上我外公外婆的忌日，我爸就陪着我妈回国，在我外公外婆墓前说尽了好话，把我妈感动的一塌糊涂。”
“然后我妈就休学了，把我生了下来。正巧我的阿姨没有孩子，并且非常愿意照顾我，我妈就留下一笔钱回美国了。”
“但她再回美国复学时，发现我爸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她找上门讨要说法，我爸给了他数额相当可观的一笔钱，足以支撑她读完大学毕业回国。”
杨煦问：“你妈妈没再继续讨要说法？”
陆凝序轻轻摇摇头，“她挺清醒的，那时候她也知道了我爸除了她以外还有很多女朋友，我也不是他第一个私生子。然后她拿着这笔钱读完大学顺利毕业，两年后回国，把我接回来照顾。”
杨煦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问。
陆凝序似乎有心灵感应似的，说了一句：“没事，你问吧。”
杨煦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就一笔钱，你妈妈就接受了，会不会……”
陆凝序说：“还有别的财产。”
杨煦：“…好。”
陆凝序无力地笑了笑，“我妈年轻的时候进行取舍很果断，说把我生下来就把我生下来，说拿钱了事就拿钱了事，清醒的很。”
“我相信他们刚遇见那会儿，我爸真的喜欢过我妈，但他没有坚持很久。”
杨煦心里一颤，这番话像是意有所指，又好像只是在说他父母的故事。
“所以我不相信会有长久而热烈的爱，哪怕有，应该也不会降临在我身上。”
陆凝序默不作声的深呼吸一口，像是劝诫般，对杨煦说：“钱喆说的没错，我这样…的确在钓着你。”
杨煦张了张嘴，满腔话语都梗在喉咙口。
“我不拒绝你对我的示好，但也不回应你，你是不是也忐忑不安过。”
不是…不是这样的……
杨煦心口发疼，却无法插进任何一句慰藉。
“有些爱，让人坚定，让人果断，而另一些爱，会让人摇摆不定，举步艰难。”
陆凝序抬起头，手掌抚上杨煦的脸颊，拇指轻轻蹭着对方的皮肤。
“我希望你拥有的爱属于前者，而我，注定就是要深陷在后者的。”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