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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坊市风波 ...

  •   “那人便是被称为邪怪大侠的邪侠。”终于将一直憋着的话说出,秦老顿时一松,心满意足的坐回了凳上,而听众则被这个事实惊得鸦雀无声。

      “什么?居然是邪侠!”过了好一会才有人缓过神,惊喊道。
      有人出声,下一刻便有人附和,“是了,除了邪侠谁还会带青面獠牙?”
      “是极、是极。”
      “秦老,你可知邪侠为何带青面獠牙面具而不是一般的黒巾蒙面呢?”

      邪侠的传闻浙江一带的人听得最为多,因而不少人都猜疑邪侠乃浙江人士,具体是哪却不好猜。近年来,百姓对于朝廷越发的有怨气,没钱没势的只敢私底下抱怨念叨,而有钱有势的更不会为了义气之争毁了自己的前途。是以,邪侠的勇于出头,肆无忌惮的谩骂朝廷等行径引起了百姓的共鸣,对他自然也是百般维护。

      “依我之见,这是邪侠的标志。你想啊,那青面獠牙的面具一出现,再配合邪侠的举动,不是大家都知道他是谁了吗?”
      “不对,也许邪侠脸上受过什么伤,用黒巾可能遮盖不了,到时候通缉的画像贴出来,被官府找到的可能性不是变大了吗?”
      “邪侠才不会怕官府捉拿,就凭那些衙役的三脚猫功夫哪里是邪侠的对手!我看邪侠只是喜欢带面具,黒巾太普通了。”
      ……

      “我若去毁那官印,定叫人连发现的机会都没有。”虽然对食客讨论的怪事没有兴趣,但是有着良好听力的小守还是把众人的话一句不漏的听了下来。
      许是小守口中的不服气意味太过明显,冯蘅听了之后低低的笑出了声,“我瞧那位邪侠怕是故意让人发现瞧见的。”
      “衙门之事不是没让人发现?”小守撇撇嘴,小声反驳。

      闻言,冯蘅看向小守的眼神笑意更浓,“衙门被毁自然是大家一起共睹较为畅快有趣,至于这官印,不过是让人知道毁坏之事乃他邪侠所为,而且,面对一个能够随意出入府邸对自己性命有威胁的敌人,你认为那官老爷能睡得安稳么,小守?”
      “怎么了?”看到小守非但没有回答,反而一副凝神静气的戒备模样,冯蘅诧异的问了声,却已是将视线扫向周围查找可疑人物。

      眉微的皱了一下,小守对冯蘅悄悄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不远处,一名青衫男子孤坐于角落,一手执杯敛目低饮。过了一会,似是觉察到冯蘅的视线,那人放下茶杯,抬眼看了过来,嘴角噙笑,却是似笑非笑。

      “我去把他……”瞧得对方竟把目光停留在他们这一桌不再转移,小守的表情不由冷了几分,又记起冯蘅不喜欢杀人这种血腥的事便把杀了两个字给咽了回去,只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拿什么来代替。
      “你要怎的?”礼貌性的对男子抿唇一笑,冯蘅回过头看向目含杀气的小守,温柔的问。

      向那人投去警告的一瞥,小守低下头不去看冯蘅的表情,灌了几口茶才道了声“没有”。
      “咱们身上可没什么值得旁人觊觎的宝物,不过是让人多瞧了几眼,你又是气的什么?谁若喜欢便让他瞧个够,莫不是,”话尾一顿,冯蘅别有深意的看着小守,猜疑道,“小守你害羞了?”

      听到冯蘅的话,小守一阵咳嗽,险些把喝尽的茶都喷了出来。着恼的睨了眼冯蘅,小守不屑的咂了砸嘴,“他没我厉害,我怕他做什么。”
      “你又怎知人家没你厉害?”
      轻哼一声,小守自信的回道:“我就是知道。”
      冯蘅夹起一个馒头,眉眼含笑,不再讨论。

      ***

      离开客栈,冯蘅和小守准备去马市挑马赶路。路过街市的时候,断断续续的怒骂声从某个摊位传了出来。

      “贱妇!还敢顶嘴!”声音落下的同时带起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走,去看看。”原本打算绕道的冯蘅在听到是男人谩骂女人的话,迈出去的脚步顿时方向一改,走去了那个吵得厉害的摊位。
      拒绝的话压根没有机会开口,冯蘅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小守只得追上去。

      到了摊位附近,靠着小守的武力,冯蘅两人硬是挤到了最前面,男人和女人争吵的画面随之落入眼帘。
      男人的年龄约莫在三四十岁左右,身材硕壮,相貌普通,此刻手上拿着一把刀逼向女人。比起男人,妇人的年龄明显要小上许多,样貌也要好看许多,只是性情却和寻常妇人一般柔弱,并不敢直视对方的眼,声音细弱。

      “自古孝为先无后为大,”在男人骂完之后,妇人才缓声回上话,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拖长的声音有着淡淡的哀求之意,如泣如诉。“我侍奉你多年一直无所出,如今又遭小产,自该如此你又何必为难于我?”

      妇人泫然欲泣的模样让男人心中的烦躁更甚,再有亲邻的围观和嘀咕之声,不由萌生了一丝杀意。“你嫁了我就当是我的人,我要你如何你便如何。休书?”冷哼一声,男人又往前逼近了一步,“我瞧你是你在外边偷了汉子,这才百般求我写这休书!”

      “你!”听到男人的恶意羞辱,妇人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双眸死死的盯着对方,颤抖的十指抬了又放,终究还是没有指向对方。“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竟然,竟然……”想起夫妻十年的情分到头来换得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妇人突然觉得自己的坚持有些可笑,惨然的笑容不由多了几分颓意和泄气,一颗泪珠随之笑出在眼眶,顺着脸额滑落而下。

      “原来王家嫂子在外边偷人了,难怪……”旁观的妇人一脸摇头,言语间对她口中的王家嫂子颇为鄙夷。
      “我说那几日怎的不见王家嫂子,原来是这样,王家大哥倒是苦了。”有人开口自然有人附和。
      “如此说来,王家嫂子前些日子流掉的孩子怕也是……不然,王兄又岂会这般对待嫂子。”
      “俞兄,没影的事可不能乱说,我瞧这事另有蹊跷。王家嫂子一直都兢兢业业的帮王兄照看铺子,心性如何难道还瞧不出吗?”
      “那依桂兄所言,这另有隐情指的莫不是王兄身上?”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你我继续看下去不是什么都清楚了?”

      周围的议论声从嘀嘀咕咕开始到越来越不掩饰,对王家嫂子的批判声大大盖过了为她平反的声,充满了鄙夷和嘲讽。随着这些嘀咕声,王家嫂子也就是谢如的脸色一变再变,原就没了神采的眸子此刻更是一片黯淡,整个人靠着手撑在摊桌上才没使自己倒下去。

      “王福,你我夫妻十余年,到如今你竟为了她对我糟践至此,你的心可还有一点的良知?”这一刻,谢如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是想对方给自己一个交代,一个让她没有后路的交代。
      看了眼旁人的反应,发现没人对谢如口中说的她有反应,王福心下一松,口中厉声道:“你少在那为自己的不贞满口胡诌,这世上哪有女人提休书的?简直是荒唐,败坏纲德!”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话,谢如闭了闭眼,胸口不断起伏,待平复下来的时候,脸上的哀怨和失望被冷漠取代。
      站直身体,谢如对着王福一字一句的质问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她是谁吗?你非要让我把她的名字说给大家听才肯承认我不是在胡诌吗?你扪心自问,自从你认识她之后,到底有多久没有顾过铺子?又有多久没有好好呆在家里吃上一顿饭?在我有了孩子的时候,你更是日日夜夜的出去与她纠缠,你可有请过大夫为我诊过一次脉?没有,一次都没有!”

      许是谢如急转的态度,有些人把怀疑的目光分给了王福一些,察觉到这一变化的王福王福一脸阴霾,手上的菜刀兀的砍在菜板上,发出一记闷响声,惹得对面的谢如一颤。“我又没做什么,还怕你说不成?你编造这么多谎言无非是为了掩盖自己偷汉子的事,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谢如!不想你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就随我回去,念在我们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我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谢如的性格知之甚深,王福知道她只是口上说说,绝不会真的将那人的姓名说出来。

      “真是造孽啊!”
      “谁说不是?王家嫂子是我看着她嫁过去的,原来不是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怎么一转眼成了这般光景?”
      “啧啧,我道是王家嫂子如何的贤惠,原来不光偷汉子还要编造罪名扣在王家大哥身上,这女人呐,当真是可怕之极。”
      “王家嫂子一直都是在这里帮王兄照顾铺子,你们可有见过她和那个男人走得近了?”
      “怎么没有?那刘家的三小子每回来她这买猪肉,哪一次不是挑了最肥的给他?”
      “不,我看应该是孙家二爷,你是没瞧见孙二爷来的时候,王家嫂子笑得有多高兴,这人肯定是孙二爷。”
      “你们都错了,这人定是北巷的李老爷子。不说王家嫂子对老爷子的事一直都记挂在心,单说老爷看王家嫂子的眼神就是一个欢喜啊,不光给的钱是旁人的一倍,连买的份数也都是常人的一倍。”

      王福的几句话,才转好的情势又被倒回自己的不利之境,谢如的心一点一点下沉。“王福,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把休书给我。有了休书,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娶她回来,不是吗?”
      “贱人!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认错,还要胡说八道污蔑我!”怕谢如受不住真的将那人的名字说出口,王福扬手对准她的脸欲要扇去。

      然而,王福的手才抬起,下一刻,这只就被反手钉在菜板上,拇指恰好横在刀刃下。手上的重心失去,王福下意识的往后一退,脚下一个没站稳,也向着菜板倒了过去,只是头磕在了菜刀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得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然后皆是慢动作的转头,怔怔的看向骤然出现的始作俑者,喉间涌动,竟是谁也开不了口,也发不出声。

      不远处,男子一袭青衫,迈着优雅且从容的脚步缓缓走来,每一步都走得极慢,也都走得极为清晰,仿佛踏足在雪地之上,只是落地之际没有一丝声响,悄然无息。
      清隽的脸上泛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配着手上的玉箫,举手投足间仿若浊世佳公子,萧疏轩举,湛然若神。然则,仔细望去,那抹笑意却是让人觉出几分萧杀,不由纷纷垂下眼,不敢直视。

      是他?
      看到来人的一瞬,冯蘅有些惊讶。不同于客栈那时的恣意,此刻的青衫男子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所过之处,众人皆避。每走一步,周围的呼吸声便重上一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
      迥然不同的两种风姿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不但没有丝毫的违和,反而恰如其分,让人过目难忘。如此出彩之人,定然不是无名之辈,究竟会是谁呢……

      但见周围的人都被来人的气息所引,就连冯蘅的目光也倾注在那人身上,小守当下嗤咦一声,“那人有什么好的,都瞧着他!”
      觉察到小守的不满,冯蘅回过头看着他,笑道:“那人有什么好,我们自然是不知的,不过,确实也不差。”

      听到冯蘅的话,小守遂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比我差多了。”
      没有错过小守的小动作,冯蘅别过眼,低低的笑了起来,“小守自是最好的。”
      “那是。”小守挺直着身体,头高昂,脸上骄傲之色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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