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双手在末世苟命》野八

3、青阳市3［已修］

　　那手光指头都比她脖子粗，长度也和她腿差不多。

　　巨手直接把那条血臂捏了起来，见手臂底下什么都没有，登时哇哇大哭，那声音犹如有人拿着大喇叭在仇思今耳边说话。

　　但她没心情去堵堵耳朵，现场也没人劝阻那道声音停下，反而有些人被这道哭声感染，也痛苦起来，一时间哭声四起，所有人被浓烈的悲伤包裹。

　　仇思今僵硬转脸，借着惨淡月光发现，那个巨人居然是乔宁！

　　乔宁见母亲被大地吞噬，哭着把血臂放在旁边，身体边抖边扒拉身边的废墟。

　　他正好坐在他家门口，一时间疯狂扒自家的废墟，边哭边疯狂喊“爸”。

　　房子都塌成这样了，即便这边平房多，恐怕被压在下面的人也是凶多吉少。

　　仇思今一边希望姐姐没事，一边为死去的人祈祷。

　　乔宁的妈妈夏清是她妈妈的好朋友，虽然年纪相差十几岁，俩人却能很好地聊到一起。
　　两家人因此关系也是极好，平时哪家大人有事不在，就让小孩去另一家吃饭，逢年过节也会互相走动。

　　前些天仇丽蓉去世，夏清还安慰过她，来她家吊唁上了礼，眼眶都哭红了。

　　仇思今着实没想到不到两个月，她就要送走最亲的两个长辈。

　　她目光跟随乔宁的大掌而动，期望他爸爸乔文元还活着，他才九岁，如果失去最疼爱他的双亲该多痛苦。

　　“汪汪汪——”

　　还没缓过劲儿来，周围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野狗，好像是闻着血腥味找过来的，口中淌着晶莹涎水，眼冒绿光，直奔旁边那个断腿的小姑娘。

　　仇思今迟缓的脑神经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动了，扔下手中的行李箱，脚步踉跄扑过去，手中长矛直指狗头！

　　那狗两眼发直，长矛闪过眼前跟没看见一样，不知死活撞上去，头皮被锐利刀刃掀开一角，仍狂奔向那姑娘的断肢处，不避不闪。

　　仇思今见状，手腕一转，十字刀头不偏不倚插进那狗脖子，登时血水喷溅，洒了那姑娘一身。
　　狗身子失去掌控，带着深红血液惯性翻滚几周，最终撞在那姑娘完好的脚边，连挣扎都没有就咽了气。

　　那姑娘从头到尾都吓傻了，眼角挂着眼泪，浑身直抖。

　　“你、你没事吧？”仇思今小腿受伤，一瘸一拐拄着长矛走到她身边，脑子被周围滚烫的血液蒸得发胀，眼神飘忽，讲话都不利索。

　　姑娘木然仰起脸看她，僵硬道：“谢谢，可是这狗……”

　　听到她说狗，仇思今才把视线放在被爆头的狗身上，一秒钟，就急切收回，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在狗大张的嘴巴里发现了异常——这狗的獠牙出奇地长。

　　这是只中型犬，只到仇思今小腿肚那么高，按常理来说，獠牙只有4-4.5厘米，但这只狗的獠牙显然比普通中型犬的牙长出很多，足有十厘米之长，几乎比头长，安在一只中型犬脸上十分突兀，如同两根小柱子立在狗嘴上，极为怪异。

　　仇思今对脾气好的流浪狗偶尔还给点馒头、骨头吃，附近这一块的流浪狗她基本都见过，可从未见过犬牙如此之长的狗。
　　这狗哪来的？她怎么没见过？

　　脑海被新的问题所占据，转了不到两圈，裤脚忽然被人狠狠拽了拽。

　　仇思今低头：“？”

　　小姑娘指向不远处，声带颤抖：“狗、狗，还有好多猫！”

　　仇思今悚然一惊，抬头便见好几条猫狗大步便他们奔过来，大概是闻到了血腥味，那些动物各个眼冒绿光，格外兴奋。

　　她发现里面有三条狗都是她喂过的，是已经习惯流浪生活的狗狗，平时脾气很好，从不随便咬人，其中一条人冲它摆摆手，它还会过去给人摸，非常乖。

　　但显然，这些猫狗现在都疯了。

　　仇思今倒吸一口凉气，不理解那几条狗怎么会冲人呲牙，而且她发现这些猫狗的犬齿全都诡异地变长了，和之前截然不同。

　　她闭了闭眼，疯狂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长这么大，她只宰过鱼，对狗这种生物的印象就是宠物，而且他们这块流浪狗不多，大家有时候见了讨食的也多少会喂点，不至于咬人，她还挺喜欢这种忠诚的生物的。

　　可若是它们平白无故伤人，把人当做粮食，她也不能心软。

　　那些猫狗见人就抓咬，速度飞快，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被撕掉一块血淋淋的皮肉，痛得撕心裂肺大叫。

　　那些人中不乏仇思今的邻里邻居，她有心帮忙，可刚迈出两步，腰上蓦地传来剧痛，什么尖硬的东西撞得她向前飞扑好几步，险些摔个狗吃屎。

　　要不是上半身还好好安在胯骨上，她都要怀疑自己腰断了。
　　捂着剧痛的腰转头，发现攻击她的竟然是一只头上两角已经长出20厘米的公羊，羊身上还掉了几块皮肉，血肉模糊，看上去像是被塌掉的房子砸的。
　　这羊脖子上还套着一条断裂的绳，好像是附近哪家羊肉馆里原本栓的羊。

　　这个世界疯了吗？

　　来不及为这个世界的变化感到震惊，那只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重伤的公羊便再次出击。

　　仇思今学过拳击和散打，最近又一直在试图找回当初训练时的感觉，肌肉记忆深刻于身，手比脑子快，手中长矛一横便冲了出去，直击公羊脑袋。

　　小学时候她因为没“爸”的缘故，被班上几个同学知道，对她进行霸凌和侮辱，她找机会把人打了后被叫家长。

　　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她家里就特别重视人身安全问题，她和姐姐都被送去学拳击和散打当护身符。

　　尽管三年忙碌的高中生活让她疏于锻炼，但学过的东西都刻在了骨子里，需要的时候自会出现，就像现在。

　　可惜公羊两角坚硬无比又长，长矛的十字刀头砍上去，只听“锵”的一声，公羊角上留下一道深深划痕，头部被锐利刀头割开一条缝，皮开肉绽，却没能一击致命，反而惹怒了公羊。

　　公羊两眼猩红，打了个响鼻，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仇思今，甩着口水，仿佛在看即将到口的肉，旋即疯狂朝仇思今展开攻击。

　　山羊两眼血红，不管不顾，张角的头几乎甩出残影，让仇思今无从下手，只要她想砍公羊的身体，公羊便飞快转身拿角顶她。

　　“后面！”
　　那姑娘突然一声大叫，仇思今抽空瞥了眼，发现那几只猫狗解决了几个人之后朝她奔来，里面还多了一只猪。

　　这么多！
　　这群动物究竟怎么回事？！

　　仇思今脑门上冷汗直冒，愣神间，一只猫从旁一跃而起，一口咬在她手臂上，畸形的獠牙在手臂上留下两个深深血洞。

　　尖锐的痛眨眼传遍全身，她条件反射般瞄准，长矛眨眼刺进猫脖子，猫脖子上登时鲜血喷涌，猫连挣扎都来不及就没了气息。

　　她忙把猫扔掉，瞥了眼手臂上的伤口，本想检查伤口如何，所发现伤口在以非正常的速度愈合！

　　来不及多想，那猫狗连同猪羊步步紧逼，与此同时，仇思今听到了乔宁的痛叫。

　　“宁宁，拿砖砸那些动物。快！”

　　是乔宁爸爸的声音！

　　一个分心，一只狗张着血盆大口直扑上来。

　　数量太多，仇思今顾不过来，只能先杀距离最近的。

　　这狗一心想撕她的肉，再加上动物多，它被拥在中间，反而不好躲，仇思今逮住机会就是一刀，直把那狗头劈得血肉模糊。

　　抽回长矛瞬间，方才那只公羊逮到机会就要上来，刚从地面跃起，一块巨大的墙砖从天而降，一下子把它拍死在开裂的水泥地里，砖块连带着砸死一片动物。

　　仇思今终于得到喘息机会，低头看那姑娘胳膊上已经留下了深深的猫爪划痕，恍若血条，触目惊心。

　　猪羊狗还好对付，猫的灵活度太高，还能飞檐走壁，着实不好对付，仇思今正思考怎么弄死几只猫时，双脚陡然踩空，身体被两根“柱子”吊了起来，那个姑娘也是。

　　扭头一看，是乔宁。

　　乔文元在乔宁身旁，手里拿着根一人高的电线，站在一张破烂床单上，“这这这！”

　　乔宁飞快把她们放上去，一只巨手立刻捏着床单边缘拢到一起，把他们拎起来，另一只手拿起砖扭头就砸。

　　仇思今三人在床单里滚了一圈，长矛险些伤到人，她赶紧拆下十字刀头塞进书包，紧接着在床单里“颠簸”。
　　目光所及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床单花纹。

　　“宁宁快走！遇到求助的就带上！”

　　“爸爸，我没穿衣服……”乔宁声音有些羞涩。

　　他突然变这么大，哪有他能穿得衣服，原本身上的衣服都被他撑破了，他正是要脸的年纪，一时间有点犹豫。

　　“别管那么多，先离开这，你已经受伤了。咱们去市里，医院附近，弄点药。”乔文元同样在床单里翻滚，三个人混乱地挤在一起。

　　“我行李箱里有药，你也拿上！”仇思今抓住机会大喊。

　　那个姑娘从始至终一声不吭，仇思今自己都稳不住身体，更别说注意别人。

　　很快，失重感传来，与此同时，外面传来碎砖哗啦啦的碰撞声，好像是乔宁站起来了。

　　下一秒，外面传来“轰隆”巨响，是乔宁的大脚踩在地面的声音，她差点被颠吐。

　　其他两人也不好受，几个人在黑暗的小空间里挤在齐齐发出呕吐声。

　　没过几秒钟，床单口透出一条缝，又进来两个人。

　　“啊！什么东西戳我屁股！”一个男声高叫。

　　听声音有点耳熟。

　　不过里面的人压根没心情说话，一开口就想吐，而且撞来颠去，这比碰碰车还刺激。

　　没多久，床单一侧忽然一挤，几个人在里头更难受了，可没人说话。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们被放在地上，得以重见天日。

　　有光，仇思今这才发现，后面进来的两个人，一个是刘天，一个是赵芳，刚刚旁边挤是因为乔宁手里又拎了两个大床单。
　　带上他们四个，乔宁足足拎了十几个人。

　　这里还亮着手电筒，好几束打在乔宁身上，乔宁连忙捂住自己的身体：“你们不要照我，我没穿衣服。”

　　他手太大，随便一个动作就带风，摆得快了，底下的人被扇得发丝翻飞，本就心尖拔凉的夜里更是觉得冷。

　　“快点，这有伤患，抬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看见这里面一个重伤患者，连忙喊人。

　　那个断腿小姑娘很快被抬走，走前还拽了拽仇思今的衣服：“谢谢”。

　　仇思今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一旁医生问：“有手电筒吗？”

　　“我手机能照……”她忽然想起来颠簸这么久，手机可能掉了，一摸裤兜，惊讶地发现手机还在，而且掏出来之后只有背面的手机壳上留下些划痕，其余好好的，“手机有灯。”

　　“你也过来。”那医生立马做出决断。

　　仇思今扭头看乔文元，她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身边有熟人她会安心点。

　　乔文元自然也明白，连忙道：“我家孩子和这个姑娘都被猫狗抓了，有没有狂犬疫苗？”

　　医生仰头看了看被称作孩子的三层楼巨人，又看了看乔文元，“你跟我来。”

　　正说着，有个穿着军装的人走过来，指着乔宁道：“你跟我走。”

　　“同志，你要让他干什么？他才九岁，还小。”乔文元闻言立马出来拦在乔宁身前，乔宁太高，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依照他们的动作判断乔文元在维护他，立马往乔文元背后躲了躲。

　　只是他太大，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能让底下的普通人心惊胆战。

　　“喂！你差点踩死我！”一个从乔宁背后路过的人惊恐之下大喊。

　　乔宁连忙扭头跟人道歉。

　　军人还没开口，医生截断他：“他被咬了，打完疫苗再说，否则狂犬病发作，你看这里谁治得住。”

　　军人只好暂时闭嘴，见乔文元要跟着他们走，连忙跟上，从刚才的话里看，这是巨人的父亲。

　　于是仇思今手机打开光照举着，跟着担架走，乔文元就在她身后，军人在队尾，一行人匆匆忙忙往一处挤挤攘攘的地方去。

　　乔文元没穿鞋，这里到处都是碎砖，避无可避，他只能踩在上面，刚刚一路狂奔，他脚底早已被废墟划破，血流不止，一步一个血脚印，看得仇思今心疼。

　　短短半小时的时间，这座城市已经面目全非，高楼大厦尽数毁灭，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市中心模样了。

　　至于能看出来这是医院附近，是因为很多人穿着病号服在周围走来走去，大部分神色惊惶，也有的面露喜色。

　　去手术室过程中，仇思今听到了一番古怪的对话。

　　“我的伤痊愈了！我有异能！”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冲身边人大声报喜，“你呢？你看起来气色也好了很多。”

　　旁边那人羡慕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我是心脏有问题，不过这会身体确实比之前得劲。”

　　异能？

　　对了，乔宁是不是也是异能？否则怎么突然变这么大？

　　嘶……
　　她突然扭头看向从废墟中出来还毫发无损的乔文元，刚刚一直没注意，这会才发现乔文元身上也是一个伤口都没有。

　　她拍了拍乔文元的胳膊，“乔叔，你是不是也有异能？从废墟底下出来还完好无损。”

　　“……应该吧，反正我被砸倒的时候身上疼得要命，还流血了，但是出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乔文元看着自己的破了口，染着血液的衣袖道。

　　“我刚刚也是，我看到我的手臂在快速愈合。”说着，仇思今就把手臂上被猫咬的地方露给他看。
　　几乎被咬穿的地方现在愈合得只剩半个指甲盖那么大的小洞，而且血肉还在以肉眼可见的模样伸出触手般的枝丫交错盘织成新的皮肤组织。
　　很神奇。

　　周围听到的人纷纷朝她投来新奇的目光，那个军人也是上前一步看了眼，道：“愿意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