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似你》旧景仁

18、第 18 章

　　“还没问过你，拍戏累吗？”

　　温暖认真思考了会 “ 我觉得还好，拍戏的苦远没有小时候练舞来的辛苦。”

　　“我以为你会坚持舞蹈。”

　　“我当初也以为，但是人生有很多世事无常不是吗？”

　　“我不否认你说的世事无常，但是我想问你，如果当初牧凛没有找你，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陌生吗？” 牧野虎口处抵着额角，连续两晚他都在飞机上度过。

　　周柏崇告诉他，温暖在香港，他连夜买了伦敦到香港的机票。

　　“我想你没有明白，我们分手和牧凛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分手的原因是你欺骗了我，你在和我交往的同时和别人有了婚约。”温暖说的平静，像是在点评一道不温不火的菜系。

　　牧野苦笑 “订婚不是我本意。”

　　“但是你接受了，不是吗？牧野，其实你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在家族权势和个人爱情上，牧野选择的是前者。很现实的选择，但也很符合牧家人的性格。

　　牧野望那空着的座椅，彷佛那个在圣塔莫妮卡海滩笑的令人心动的女孩还未走远。

　　她站在栈桥边上，手上拿着在街边花了五美金买的郁金香。

　　烈日灼灼，他问她 “温暖，你有男朋友吗？”

　　黑色轿车打了双闪停在路边，信雨晨大概是算好了时间，提早等待。

　　温暖从餐厅出来，她穿着高跟鞋，脚步声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力。

　　她把手抵在额前，不想被注意，又加快了脚步。

　　“温小姐。”那人叫住了她。

　　她抬头，发现喊她的那人是黎堇亦在法国的朋友。

　　“柯先生，你好。”

　　“没想到在香港也能遇见温小姐。”

　　温暖笑言“也许是很多美妙的事物都发生在香港。”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温暖没回头，脚步声逐渐清晰。

　　黎堇亦走到她前头，身边还站了一个男人。

　　“香港确实能发生很多美妙的事情。” 黎堇亦对她说。

　　“这位是林朝晋，这家餐厅的老板。” 他不忘给温暖介绍旁边人。

　　“温小姐，你好。”

　　温暖看清他的长相，心想不当演员着实可惜了。

　　温暖没停留太久，上了车和周柏崇信雨晨说了刚才的小插曲。

　　信雨晨懊悔没有见到大明星，又好奇林宜生的二叔林朝晋长什么模样。

　　周柏崇递了本某财金杂志到信雨晨手上，上面详细的介绍了他的家族史。

　　温暖并不感兴趣，她在想，原来黎堇亦真的是来见朋友的。

　　窗外的风拂过温暖面上，几缕微卷的发尾被扫出窗口。她倚靠在车门上，看川流不息车辆从一旁划过。

　　也许，很多美妙的事物都发生在香港。

　　黑色车身隐匿在黑夜中，如果温暖回头看或许会发现。

　　柯凡关上车窗，看黎堇亦都带了几分同情 “ 我刚刚可是看见了，温美人是和牧家那小子在约会。”

　　“牧凛？”林朝晋问他。

　　“倒不是他，是他弟弟，这小子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可惜我们堇亦出师不利啊。”

　　林朝晋惊讶 “你有想法？”

　　他不否认。

　　柯凡接话问他“如果温小姐对牧家那位感兴趣？”

　　“我不会强人所难，而且我相信她有自己的处事原则。”

　　柯凡啧了一声 “什么原则，第三者吗？”

　　黎堇亦扫了眼贱笑的柯凡，“上次说的投资项目。”话没说完，还留了后半句。

　　“得，我错了，我这是戳着您脊梁骨了。”柯凡索性举手投降。

　　连续两周的高压拍摄加上生理期第一天，温暖夜里发起了低烧。

　　她烧了一夜，醒来想起来烧水。等站起来时，才发现全身无力。

　　索性拿了床头还剩一半的依云，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又睡了一觉，直到被岑之之叫醒。

　　她在车里里打着哈欠，“ 我刚刚做了个梦。”

　　“什么梦？”岑之之问她

　　“梦见我拿了奥斯卡的最佳女主。”温暖得意，靠在椅背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祝你“梦“想成真。”

　　“哎 ，发烧真难受。”

　　“所以更要多喝热水。”岑之之从保温杯里倒了热水，拆开刚买的退烧药，一并递到了温暖手上。

　　她吃了药，又靠在车里睡了一会。

　　一上午，她都不在状态。

　　中午徐歌平开了场临时会议，编剧麦家苓也在列。麦家苓是徐歌平的御用编剧，两人曾一起征战过柏林，戛纳电影节。

　　他带了最新剧本，部分剧情做了调整。

　　麦家苓的普通话说得不标准，为了更好的解释剧情索性说起了广东话。

　　黎堇亦因为要录制一档访谈节目，今天并没有出现。

　　整场温暖都很安静，药物让她昏昏欲睡。她撑着下巴，能听见楚唯和易泽的交流声。

　　“安秋，你的表现让我很惊喜，你和我脑海中的人物完美贴合在了一起。”

　　“Neal的眼光是对的！” 麦家苓又说了一句。

　　“说实话，我刚拿到剧本的时候，对安秋这个角色很矛盾。”

　　“有矛盾是对的，我看了徐导发来的样片。你给我带来了最新的灵感，所以我在你和陆抚言的最终走向上做了很大的调整。等Neal回来，我们还需要做一次沟通。”麦家苓言语间很兴奋，一席话，温暖开始好奇最新改的剧本。

　　麦家苓看出温暖的好奇心，“我决定晚些时候揭开谜底，等Neal回来。” 他吊足胃口。

　　麦家苓热衷喝茶，他在酒店房间里放了三套茶具。温暖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茶托上分杯。
　　黎堇亦坐在他对面，他的广东话很好，标准且流利。
　　温暖隔开他一个位置坐下，两人在说电影投资，温暖的广东话一般，一半靠猜。

　　“先尝尝这茶。” 麦家苓双手把茶递到两人面前。
　　温暖把茶凑于鼻尖，淡淡梅花香飘散而来。雪里傲梅，叫人印象深刻。

　　“怎么样？”他问温暖，眼角充满期待。

　　温暖点头 “我不太懂茶，但这茶给我一种冰凉的梅花香。”她又想到一句诗，低声吟诵起来“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

　　麦家苓多了几分赞赏 “ 这可是Neal送来的，安秋品味不错。”

　　温暖没想到黎堇亦会做投其所好的事，有些惊讶。
　　黎堇亦猜出她心中所想，笑道 “我和家苓是多年挚友。”

　　两人交谈间，徐歌平带着副导珊珊来迟。

　　麦家苓分了剧本给几人，“会和初版结局有很大出入，但这是最符合人物走向的结局，也更加合理。”

　　房间里没人在说话，麦家苓观察众人阅读表情。
　　温暖的手始终没有翻开下一页。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阮安秋最后的结局。
　　足够惨烈，却又足够充满戏剧冲击力。

　　徐歌平率先看完了剧本，连续喝了好几杯茶 “我更满意这次的剧本，这才更符合你的麦氏美学。”

　　“堇亦，你觉得怎么样？”

　　黎堇亦放下剧本，停了几秒没说话。再开口时，可以听出他嗓子的低哑 “ 的确更符合人物走向。”

　　温暖轻声叹息，还是往后翻了一页。
　　心脏像是被人拉扯住，有一瞬间的窒息。
　　她不是阮安秋，但每天的演绎让她成为了阮安秋。

　　从小的境遇让她敏感孤独，她是美好且单纯的，温暖会贪心的想让她结局再好一点。
　　直白的文字暴露在她眼下，她眼睛有些酸涩难受。

　　“安秋很难受，看来接受不了我的设定。” 麦家苓一直在观察温暖表情，她的反应在他看来在正常不过。他又接着说 “给你点时间缓冲，这几天将迎来安秋和抚言的重头戏。”

　　温暖陷在座椅里，身体摊成一团。

　　她的指尖在剧本上不停划过，小动作被黎堇亦收在眼底。

　　“你的广东话怎么样？”

　　温暖收回思绪，她没想到黎堇亦会问一个这样莫名的问题。

　　她如实回答“非常一般，我会听但不会说，而且你们说话我只能听懂一半。”

　　“你需要和灿森好好学一学。” 黎堇亦又接着说“ 他是广东人。”

　　“怪不得你的广东话那么好。”

　　“谢谢” 黎堇亦低笑

　　“干嘛要谢谢？”

　　“谢谢你夸我广东话说得好。”

　　温暖觉得黎堇亦的玩笑很冷。
　　更多印象里，他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对待工作认真，对待工作人员平易近人，应该是说他对待任何人都是温和的。

　　他可以把自己的脾气完美隐藏好，这样的黎堇亦，一直都是有距离的。

　　窗外的月被香江的绚丽高楼给遮掩住，窗口留了小缝，有微微柔风飘进来。

　　又一轮循环，温暖夜里发起了低烧。

　　直至天明，又恢复正常。

　　今天要拍一场重头戏，温暖吸着鼻子担忧起今天的状态会耽误拍摄进度。

　　麦家苓早早来到片场。他手上拿着一沓剧本，不停的在用马克笔涂改。“安秋，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麦家苓抬头瞧了眼温暖。“作为补偿，我后面会给你加一场戏。”

　　麦家苓的普通话很蹩脚，但他坚持使用普通话来对话。

　　“Neal告诉我你的广东话并不好，我觉得我该用普通话和你沟通。”

　　“我的广东话确实挺烂的。”温暖如实回答。

　　“很好，你的广东话加上我的普通话，我们两个是半斤八两。”

　　半斤八两，形容的非常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