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似你》旧景仁

17、第 17 章

　　温暖今天第一次和刘舒文对戏，不免有些期待。徐歌平看出了她的跃跃欲试，让她提前两小时来戏棚。

　　温暖皱着眉盯着监视器，她不打算放过任何一处表情，语态。

　　刘舒文穿着发白的灰衬衫，璀璨的光芒照射在他眼睛里。他嘴角微微呈下，一只手敲打在座椅旁的把手上。他有一瞬间的挣扎，但很快又被隐忍下去。

　　陆抚言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浓郁液体倒进高脚杯里，给整个夜色划上一抹猩红。

　　“阮意是检方的污点证人” 沈从文的一句话打破黑夜的宁静。

　　陆抚言拿红酒的手有微不可查的停顿，他慢慢把酒瓶放下。“沈叔，我和阮意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警方查出来阮意的死是皮坤做的。”

　　“抓到了吗？”

　　“给逃了，连夜跑到印尼去了。” 沈从文一双眼睛仍在打量陆抚言，从种种证据来看阮意的死更像是泰国那边的仇家干的。

　　但一切线索来的太过容易，容易的好像一盘局，在等着他一步一步往里跳。

　　“你这佛像倒是有趣。” 沈从文指着陆抚言身后的佛像。

　　那尽约一米多的佛像脖颈上雕刻着一条盘旋而起的蛇，佛像四只手上分持三叉戟，手鼓，斧头，棍棒。

　　“这是湿婆神，看着有趣便带回来放在这了。”陆抚言没在意沈从文的话，注意力全然放在红酒上。

　　“阮意已经死了，有些事你也该忘了。好好对安秋，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

　　“沈叔，你放心。”

　　黑暗的房间里，陆抚言坐在落地窗前抽烟，对面是繁华闹市。他注视着面前的湿婆神，嘴角泛起了自嘲的笑。

　　镜头打在黎堇亦拿烟的右手上，衬衫袖口下泛出银色表盘，那一支点燃的烟在黑夜中灼伤人心。

　　一场戏，让片场的人都静了下来。

　　《对白》剧组在经历两个多月的秘密拍摄后，终于在网络上发布了第一条官微。等到演员定妆照公布后，《对白》毫不意外的被推上了热搜榜。

　　“黎堇亦终于复出演戏了！”

　　“黎堇亦加徐歌平，看来徐导野心不小啊。”

　　“期待易泽，易泽值得！”

　　“女主温暖？等着扑街吧！”

　　“不是吧，票房毒药资源这么好的？”

　　“所以黎堇亦和温暖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情侣关系？”

　　“我刚粉的CP就这么散了？”

　　“同事关系戴同款帽子？”

　　岑之之气愤的放下水杯，杯口溅出的咖啡渍沿着白色杯身流向桌臂。

　　“这是怎么？谁惹你了？”温暖刚下戏，一进化妆间就听见岑之之的咒骂声。

　　“早上剧组发官微了。”岑之之憋着口气，脸颊两侧被气的红扑扑的。

　　“怎么，这次骂得很难听？” 温暖猜到岑之之生气的原因，却被她的举动逗笑。

　　“她们就是嫉妒，嫉妒你接了这么好的饼，拼命找人黑你！”

　　“你都知道我接了这么好的饼，还这么生气啊？”

　　“她们抱团黑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说你上次那个电影资源不也是被她们黑掉的！”

　　温暖笑笑，终止了这个话题。

　　她承认，她的路人缘很一般。

　　温暖回港的第二天，在楼下的四季酒店见到了信雨晨。

　　上了车才发现今晚的司机是周柏崇，温暖打趣两人是难舍难分。信雨晨也不否认，“这不你在香港拍戏嘛，我就拉着周柏崇来找你了。”

　　温暖笑道“柏崇哥，你真是好脾气，要我才不答应她呢。”

　　“你看他敢不敢！周柏崇你说，你是不是心甘情愿陪我来的！”

　　“姑奶奶你这还用问吗！”

　　“这还差不多！”

　　信雨晨没继续扯皮，拉着温暖问起了剧组八卦。

　　她的嘴永远像一支不缺弹药的机关枪，但不招人烦。

　　晚餐地点是周柏崇选的一家西餐厅，温暖曾经在美食杂志上见过这家店。

　　“这是你说的那家米其林餐厅？”信雨晨问周柏崇。

　　“对，我们上次在静安寺吃的那家和这家是一个老板。”

　　“Estelle，黑夜里的星星吗？可真够浪漫的。”

　　服务生领着三人穿过室内花园，这才看清楚室内的全貌。

　　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格，暖黄灯光打在羊毛毛毯上，像是走在法国丽兹酒店里。

　　“这也是林宜生二叔开的？”信雨晨感慨林宜生二叔的好品味。“他二叔是不是特有钱？”

　　周柏崇回答“这栋楼都是他二叔的。”

　　“当我没问。”

　　服务员拿来了三份菜单，贴心的介绍今日菜品。信雨晨看的仔细，温暖的菜品也一并让她决定。

　　在点餐上，温暖有很强烈的选择困难症。她会长年只点相同的菜，时间长了和她吃饭的人会受不了。一来二去，温暖直接省去了点餐环节。

　　“你看好了吗？”信雨晨问周柏崇，见他还没选好询问是否帮他一起点。

　　周柏崇摇头，心虚挂在脸上 “ 还有人没来”。

　　“还有谁没来？”

　　“这不来了。” 周柏崇眼睛看向温暖身后，两人下意识回头。

　　来的人穿着修剪合身的墨灰色正装，脸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牧野走近，一只手搭在温暖的座椅靠背上，自然的坐在左边空着的座位上。

　　“好久不见 ” 他没刻意去看温暖，抽下桌上的餐布擦了擦手。

　　“真是稀客啊”信雨晨瞪了眼周柏崇，随后在餐桌下拍了拍温暖的手，以示安慰。

　　牧野不接茬，点完了餐问身旁的温暖 “ 在香港拍戏？”

　　“嗯 ” 温暖不打算接茬。

　　牧野没说话，把手里的餐布随意的扔到了一旁。

　　信雨晨冷笑，索性忽略了两人。想到前几日看到的八卦，多了分故意。用三人足够听到的声音问温暖“ 你在和黎堇亦谈恋爱？”

　　信雨晨故意看了眼牧野，见他皱眉，知道得逞。

　　“我看你们两戴的帽子都是一样的。” 信雨晨不介意这火会越煽越大。

　　“我说巧合你信吗？”温暖实话实说。

　　“还能有这么巧的事？那天晚上你们去干嘛了？” 信雨晨不打算放过她。

　　“逛街，聚餐，还有其他剧组人员，只不过没拍到。” 温暖撒了谎，只要涉及到和黎堇亦相关的她总是想要谨慎处理好。

　　“没了？就这样？”

　　“没了。”

　　信雨晨不甘心，“我以为是真的！”

　　“晨晨！”周柏崇打断信雨晨，“这酒不错，你尝尝。”

　　信雨晨哼唧几声，换了话题。温暖随手翻开朋友圈，手指停在灿森五分钟前发的照片上。

　　“打卡九记牛腩”，配了张图，满满当当的牛腩铺在黄澄澄的汤面上，放了很多葱花。

　　温暖鬼使神差的点开灿森的对话框，“你说的九记牛腩在哪里？”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 “在中环歌赋街，排队人有点多，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

　　“不怕黎老师被认出来？”

　　“老板没来，他去见朋友了。”

　　温暖盯着对话框，呆了几秒。

　　她关上手机，找了个借口去了卫生间。

　　她承认，她的思绪就在刚刚被打乱。说不清，道不明。她已经开始胡思乱想，她想黎堇亦见的朋友会不会是所谓的女性朋友，或者是交往很多年的女朋友。

　　这个念头越扯越大，像藤蔓爬满全身，让温暖喘不上气。她低头走着，直到转弯撞了人念头才被收回。

　　“对不起”她低头说了句抱歉，没瞧那人正脸，径直走去了前头。

　　柯凡回了前头包间，扯了扯嘴角，贱兮兮的说道 “ 黎堇亦，你猜我刚刚碰上谁了？”

　　黎堇亦没接话。

　　柯凡龇牙一笑 “我瞧见温美人了，魂不守舍的一头扎进我怀里。” 他特意把“扎”字提高了音量。

　　“温美人是谁？”说话的男人端坐在窗前，一副矜贵模样。

　　“你没瞧前段时间狗仔拍的视频啊？” 柯凡直接掏出手机，放了前段时间保存下来的视频。

　　“在哪碰上的？”黎堇亦问柯凡。

　　“前头洗手间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和谁吃的饭。”

　　“他没认出来你？”

　　“啧，她连头都没抬，跟我说了声抱歉就走了。”

　　“不说说是谁？”坐在窗前的男人问黎堇亦。

　　黎堇亦点燃一支烟，袅袅烟雾从手指处散开。

　　“Adria”

　　“是她！”

　　温暖回来看到四人桌上只剩下牧野一人，信雨晨桌前的牛排只切了一小块。叉子，刀被甩在一旁，可以看出被拉走时的坏心情。

　　信雨晨给她发了消息，她和周柏崇在餐厅外的车里等她。

　　温暖切开牛排，红色血汁从牛肉纹理中溢出。
　　五分熟，刚刚好。

　　她慢慢吃完，牧野桌前的羊小排仍旧孤零零的躺在素白园盘里。

　　“你不吃？”温暖问他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主动开口和我说话。”

　　温暖耸肩，“我只是觉得很浪费。”

　　牧野把羊小排推到温暖空掉的餐盘旁。

　　“谢谢，不过我饱了。”

　　水晶吊灯的光束打在温暖身上，她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敲着桌沿。

　　侧面挺立的鼻尖和头顶的暖色光晕打在一起，让牧野想到了初次见她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