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或可期》最强墨子

4、她总有一天能攻破他的心防

　　“如新，你要选文科还是理科呀。”

　　洛舒意填好分科单，转头看向许如新的那张。

　　还是空的。

　　“你还没填呢？还没想好吗？”

　　洛舒意以为许如新会跟她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文科呢，毕竟这妮子平时插科打诨不学无术，但只靠平时上课听听，文科成绩也好得不得了。

　　“没有。”

　　许如新十分纠结，她当然知道自己选文科就能轻轻松松地过完高中三年，再上个重本。

　　但她有个没跟人说过梦想。她想装逼当医生，她想救死扶伤，创造奇迹然后成为一代名医。那将是多么有逼格的一份工作。

　　而想当医生，就只能学理科。

　　“选文科呀，你记忆力那么好，学文不是轻轻松松？跟我一起学文吧？到时候分班考，上重点班应该都没有问题。重点班诶，考上我们本省的985都会被笑话的班啊。”

　　许如新抿抿唇，回道：
　　“我还得想想。不是后天才交吗？”

　　两天后，班主任亲自将每个人的表收上去，看到许如新的那张时顿了顿，问道：“你确定吗？”

　　“嗯。”

　　班主任看许如新那坚定的眼神，也不再劝。这姑娘除了物理稀烂其他还行，现在也是科技社会，读这个也没错。

　　“如新，你脑子进水啦？”

　　听到班主任的话立马凑过来看的洛舒意人都傻了，这人怕不是疯了。

　　“你那物理你觉得救得回来吗？”

　　许如新点点头又摇摇头，神神叨叨举起手指放在额头上。

　　“我跟老天做了个约定。这次期末的全市统考，只要我的物理及格我就不改志愿。这说明老天爷觉得我还是有读理科的希望的。”

　　洛舒意听笑了，毫不留情地打击她：“你就算及格了，也不一定是老天爷认同你。”

　　许如新嘿嘿笑着并不反驳。其实她就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自己的智商不差，从小到大学习都是轻轻松松地名列前茅。她也想看看自己认真一个月，物理成绩会不会好转，最好是逆天大反转。

　　这个逼她非常想装装看！

　　许如新在这一刻终于与镇海的灵魂有了共振。

　　晚自习结束，宿舍里弥漫着夜宵的香味。

　　“这最后一个月，我要天天去图书馆自习。”

　　许如新左手拿着炸鸡腿，右手握着小拳头，脸上写满奋斗二字。

　　独自坐在另一张桌子的袁师圆轻嗤，明显不相信这个懒狗能够发愤图强。

　　其他几个小可爱点点头，支持道：“好，我们一起去。”

　　【三楼占好座了，期末人多速来】
　　【好】

　　许如新收到洛舒意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图书馆门口。

　　这还是她入学一年来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

　　临近期末，平时空空荡荡的图书馆此时全坐满了人。

　　中央空调，立式空调呼呼地吹着，但图书馆里的空气却还是有些闷湿躁热，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霉味。

　　许如新怀抱一堆练习册，用下巴顶住最上层，小心翼翼地往楼上走。

　　楼梯处有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

　　果然平时嘻嘻哈哈装无所谓，到文理分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铆足劲拼一把。

　　瞧瞧镇海这一群虚伪的逼王。

　　三楼转角处，洛舒意对着东张西望的许如新疯狂招手。

　　放下十多斤的书籍资料，许如新甩甩酸的发涨的手臂，悄声吐槽道：
　　“不盘不知道，原来这一年下来要做的练习册还真不少。”

　　“唰”旁边桌的女生一个眼神甩过来，许如新立刻噤声。

　　为了保持专注，她把手机放在储物柜里并没有带来。

　　于是她和洛书意采用了最原始的方式交流。

　　写纸上。

　　【先不聊了，我们学习吧】
　　洛书意点点头，继续看书。

　　许如新拿出一张空白的a4纸开始写学习计划。

　　她习惯性对着远处放空思考起来，这样思维能够瞬间开阔。

　　放空着放空着，一对情侣从楼梯口走上来，许如新有些惊讶又有些羡慕，学神就是学神啊，特权阶级。外校的女朋友都能光明正大带进图书馆自习。

　　女孩四处张望找着位置，随即坐在她斜对面的桌子。

　　徐乘风看了眼远处的许如新，对已经坐下的赵璐摇摇头，示意她离开。

　　许如新歪歪头，这次她绝对没看错，徐乘风这人就是因为看到她坐在这，所以离开的。

　　？？？

　　难道袁师圆还在传自己还是喜欢徐乘风的虚假消息？？

　　徐乘风以为自己还对他有好感？

　　极度有可能，袁师圆连诽谤这事都干得出来，做个大喇叭算什么。

　　唉，以后还是不要跟刚认识的人说太多。

　　她当初也不知道袁师圆是这么个玩意啊。

　　看来以后她躲着点徐乘风，估计在袁师圆的说法下自己那肯定是个狂热的梦女，对他造成不少困扰吧。

　　“乘风，刚刚那位置不好吗，还正对着空调呢。”

　　徐乘风沉默不语，修长的手已经在试卷上飞速刷题。

　　赵璐无力地叹口气，只好顺着他的想法来。

　　谁让她喜欢徐乘风呢，喜欢到用上卑劣的方式也想试一试跟他在一起。

　　徐乘风人过于善良，疲于应付女生们的示好，却又不会强硬地拒绝，害怕以此会对她们的内心造成阴影。

　　她故意编造一个自己苦于同学的追求的故事，跟他提出合作一把扮演情侣，直到有一方有喜欢的人为止。

　　她知道他绝对不会拒绝，这人看上去聪明通透、心思细腻共情能力强，对爱情这玩意一窍不通。

　　徐乘风根本没想过初恋这种东西意味着什么，就算他们的恋情是假的，可说出去谁信呢，谁又不介意呢。

　　她咬着笔头，定定地欣赏着徐乘风的侧脸。

　　白皙到透光的肌肤，深邃明亮的大眼，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架上一副金丝眼镜，确实是好看得如同漫画中人。

　　所以说，学神就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

　　算了，从小对她都这副德行，不想说就不会说。

　　赵璐耸耸肩，不再跟他计较。

　　反正徐乘风说过他相信日久生情，时间还长着呢，她慢慢教，总有一天能攻破他的心防。

　　逆袭这种美事在只会发生在逼王身上，许如新还不够格。

　　期末考试，物理如她所愿刚好及格，她就当做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至此成为了个普通班的理科生。

　　文理分班，理科班在一层，文科班在一层，许如新与洛舒意隔了上下一层楼，上个楼梯便能到。

　　但不同班便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一起，再加上自己开始走读，同桌蓝煜成了她的新饭搭子。

　　毫不夸张地说，她跟蓝煜一见如故。

　　蓝煜高一时在她隔壁班，她们上英语课时也是同一个班的，但从未说过话。只是互相有听说过对方，蓝煜听说她是个脾气暴躁的学渣，许如新听说她是个毒舌战神。

　　谁能想到她们俩的精神世界如此契合，一样的疯癫一样的叛逆，一起看美男帅哥，然后一起唾弃这个世界。

　　“我跟你说，过年的时候我加上了我男神微信。”

　　刚开学，蓝煜就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这个快乐，许如新惊讶之余不忘咬下一口手里的巧克力。

　　“嗯？你还真加了，怎么之前不说。”

　　寒假一放，蓝煜就拉着许如新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俩个人为了体验一把穷游，在绿皮火车的硬座上叽叽喳喳聊了一晚上的天，蓝煜告诉她自己从高一就喜欢上那个街舞社颇为帅气的文艺男。

　　她当时还怂恿她去加人微信来着。

　　“那不是天天跟他聊着，没顾上跟你说嘛。”
　　“你可真投入啊。”
　　“还行还行，就跟你和洛书意打游戏昏天黑地打起来差不多吧。”

　　许如新瞅着同桌眼底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毫不给面子地戳穿道：“我看可能还是你更强一点，我不熬夜。”

　　“你怎么知道我天天聊到半夜？其实有时候还通宵呢，昨天晚上就是。”

　　蓝煜神秘兮兮道，许如新戳了戳自己的眼底，她瞬间了然拿起镜子查看，随即发出尖锐的爆鸣。

　　果然追人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无论男女。

　　“赶紧的，姐要是错过一秒，今天就多吃你一口丸子。”

　　蓝煜拖住在便利店买完丸子的许如新往篮球场奔。

　　“慢点慢点，我的丸子要是掉了，你连报复的地方都找不到。”

　　许如新全神贯注稳住自己手里的丸子，仍由蓝煜急得两条腿打出火花。

　　刚到篮球场，一声哨响，两队人马就开始抢夺起球来。

　　今天的班级赛人异常多，蓝煜好不容易才带着许如新挤进人群前方。

　　许如新不喜欢看篮球赛，准确来说是不喜欢看所有球类比赛。她觉着一群人追着个球跑来跑去的有什么意思，跟返祖类人猿一般。

　　蓝煜也不喜欢。

　　但是那个文艺男顾方海喜欢，姑娘们也喜欢。
　　许如新满脸黑线地站在人群中，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篮球场人山人海的。

　　人群团团包裹的球场上，一黑一白俩人正在篮板前对峙。

　　出国班的顾方海加理科实验班的徐乘风，这俩大帅哥的阵容可不热闹吗。

　　顾方海绑着黑色发带将他黑长直扬到脑后，此时正运球想要突破拦在他身前的徐乘风。

　　许如新看着身穿白色球衣，身材瘦削的徐乘风，暗暗猜想这家伙肯定是他们理科实验班抓来凑数的。

　　要啥没啥，只有那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矗在那啥也不是。

　　果然顾方海直接一个灵活的闪避，顺利突破徐乘风，直接上板。

　　顾方海轻盈落地，满脸歉意地将被撞倒在地的徐乘风扶起，俩人友好地撞撞肩，继续比赛。

　　“哇！”

　　这基情满满的片段，身边腐眼看人基的女孩们鼓掌尖叫，吓得许如新一激灵差点被丸子给噎着。

　　“顾学长好帅啊，怎么球技这么好呢。”

　　女孩星星眼地感叹道，站在一旁的朋友却很心疼被顾方海碰撞的徐乘风。

　　“什么球技好，他也就欺负人乘风学长不会打篮球，竟然还撞人。有本事跟我们比智商啊。”

　　“球场上只论输赢！”

　　“哼！”

　　两个女孩互呛起来，谁也不再搭理谁。

　　许如新看热闹看得开心，乐呵呵地往嘴里炫丸子。

　　原来徐乘风也不是样样全能。那双拿笔、拉小提琴的玉手不就碰不了篮球，她就说人无完人嘛。

　　许如新嘴边的那一抹坏笑还没收回，便被站在不远处的徐乘风捕捉到，他的嘴角微扬。

　　终于中场休息，许如新觉得无聊，强行将骂骂咧咧的蓝煜拉进食堂。

　　“食堂二楼也看得到，最佳视角。”

　　许如新像礼仪小姐一般伸出双手给蓝煜展示窗外视角，确实看得一清二楚还不用跟热血澎湃的学妹们挤在一块。

　　蓝煜勉强坐下，看着许如新端来一碗米线，皱起眉头。

　　“我说，你上辈子应该是饿死的，不然怎么时时刻刻都忘不了吃。”

　　“饿了就要吃啊，我还在长身体呢。倒是你多吃点好的吧，上辈子怕是野菜吃到入棺材，这辈子才这样恋爱脑。”
　　许如新摇头晃脑耍嘴皮，也没停下嗦粉的动作。青春期多吃点有什么，她现在的新陈代谢可是最好的时候。

　　“我这算什么恋爱脑，正常操作好吧。你看看那满场的女孩，你才是那个不正常的。好歹你说自己喜欢过徐乘风，人摔倒你还在那笑。恶趣味大师了属于是。”

　　蓝煜精准拿捏她的破防点，许如新放下筷子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那是见色起意，能有多持久。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谈论名草有主的帅哥？你违反规则。”

　　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她当初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在宿舍瞎打听，如今打嘴仗只能吃瘪。

　　“我没违反啊，徐乘风现在是单身啊。都上学期的事了，女生提的。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一点都配不上我这个信息捕捉器。”

　　蓝煜对于自己同桌这离谱的八卦滞后性表示鄙夷。

　　“是你的失职。”

　　许如新理直气壮地反驳她的八卦来源地，重新拿起筷子埋头苦吃。

　　”哟哟哟，你看送水的。“

　　许如新顺蓝煜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生的小姑娘害羞地将水塞进徐乘风手里，又飞一般地跑开。

　　他需要喝水吗？也就是拦拦板，汗都没流几滴吧。

　　许如新撇撇嘴，深觉无趣转回头。

　　“没有新意，我还以为顾方海被送水了呢。”

　　“那家伙闷得要死，才没有人会理他。”

　　蓝煜冷哼一声，眼珠一转忽地想到什么，怂恿道：“算一算徐乘风单身都快一年了，听说不少人都蠢蠢欲动，但他竟然都没有答应。你要不要去试试看？反正以他为人处世的方式，你悄摸摸去，他就算拒绝也不会让你难堪的。”

　　许如新扬扬眉，斩钉截铁地否决这个离谱的提议：
　　“不，我现在对这款善良到‘博爱众生’还招人的‘男神’没有兴趣。”
　　“你的定位还蛮精准。”
　　“彼此彼此。”
　　蓝煜回头看着重新开赛的篮球场，指向另一边自己班人少得可怜的球场，问道：“那孙玮呢，他不是也蛮喜欢你的。”

　　“他哪里是喜欢我啊，他是喜欢他自己。喜欢一个人可不会给对方添什么麻烦，只会时时刻刻、方方面面为人着想。大姐，别一整天里喜欢喜欢的。我爸可说过我高中要是谈恋爱就把我腿打断。”

　　许如新皱着脸崩溃道，她就不应该接这个恋爱脑的茬。

　　“嗯~也是，你说的对。不过新新啊，我们看人要不要看得这么透彻啊，你这样怎么享受校园青春爱情的美好。慧极必伤哦。”

　　“这句话还给你。”

　　把一个人看得清楚明白有什么不好的，能省去多少不必要发生的纠葛。

　　她宁愿清醒孤独地活着错过最美好的校园爱情体验，也不想坠入一段错误的关系里，跟错误的人虚耗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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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暑假的某个清晨，赵璐插着兜，满腹心事站在徐乘风家门口。她在等徐乘风。

　　刚晨跑回来的徐乘风脸颊上都是汗，细碎的黑发贴在额间，他那黝黑的双眼湿漉漉地闪着光。
　　赵璐看着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曾经她会因为这样的他疯狂心跳，如今却能够平静面对。她有些愧疚又有些解脱地说出那句：

　　“乘风，我有喜欢的人了。”

　　徐乘风淡定地点点头，上前打开家门，像往常一样温声招呼道。

　　“先进来吧，昨天晚上下了雨，早上还有些冷。”

　　徐乘风上楼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头发微微有些湿润，他从餐厅拿出来两杯温水，递给坐在对面的赵璐。

　　“所以我们的合作算是终止了？”

　　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放松地躺坐在沙发上，勾唇问道。

　　赵璐本有些忐忑的心瞬间放下，却又有些怅然，原来再怎么多的相处徐乘风对她也并没有超出友谊之外的半点情感。

　　“嗯，谢谢你这一年来的配合。”

　　赵璐释然一笑，伸出手与他默契地击掌。

　　“客气，朋友间互惠互利罢了。”

　　“其实之前我是有私心的，但现在我喜欢上了别人。”

　　赵璐说的坦然，面上的苦涩淡淡，更多的是想起另外一人的甜蜜。

　　徐乘风喝水的动作稍稍一顿，柔和的眸子里有丝诧异，明白了什么瞬间愧疚闪过他的眼眸。

　　他放下杯子纤长的手指交握在腿上，郑重地看向她。

　　“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

　　“没事，我知道你不知道。”

　　一番无言，赵璐直接道别，出了门驻足在徐家的花园。
　　那里有一大片徐妈妈栽种的三角梅，她出差的这段日子每一株徐乘风都照看得很好，但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艳丽的花朵。

　　他总有能力对这世间所有事物都能报以温柔，但也仅限温柔。

　　徐乘风依靠在门边，看向那片花丛，忽地问道：

　　“赵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赵璐哑然，转过身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

　　她真是失策，徐乘风这种人怎么可能日久生情呢。

　　但他也终于碰见需要知道什么是喜欢的女孩了吗？那就告诉他吧，希望他也像自己一样多吃点喜欢的苦，她暗戳戳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