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或可期》最强墨子

17、她哪有高高在上

　　“新新晚上想吃什么？妈妈带你出去吃......你要出门吗？”

　　钱女士满屋子乱晃，在门口找到正在穿鞋的许如新。

　　“去图书馆，晚上会回来。”
　　她在原地跺跺脚将鞋穿齐整，站在门口仔细思考了一番。
　　“吃火锅吧，好久没吃了。”

　　“好嘞。”

　　难得周末作业不多，许如新得空想去市图书馆看看书。

　　市图离她家很近步行几分钟就到，很方便所以初中时她常去看书，一个人一待便是一整天。
　　这是她周末唯一的消遣，也是最喜欢的。

　　自从上了高中她倒是没再有时间来。许如新插着兜路过图书馆前的广场，感慨时间带来的变化。原本冷冷清清的广场上现在摆满了小吃摊。初中生穿着校服扎堆在摊边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许如新远远看着那些成群结队的小孩有些羡慕。

　　她当时可没这么多好吃的可以炫，怎么啥啥她都赶不上好时候，每次都差一点点。

　　历史类书架的区域向来冷清，十来排书架都见不到一个人。许如新站在书柜的最里侧选了本《东观汉记》站在书架前看了不知道多久，感觉有些累。她见四下无人直接盘腿贴墙坐地上，沉浸在古代八卦的世界里。

　　冬日里的图书馆冷冷清清，书架旁破天荒路过一人的脚步声也极浅。许如新在这样绝对安静的环境才能真正放松下来，没有人会突然来打断她，可以安心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

　　窗外的阳光渐渐带了点颜色，纯白的书页也微微泛黄。

　　书架的那一头难得又传过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许如新听到声响稍稍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些许。

　　另一头的声响本应该逐渐消失，但不知怎么的反而又清晰起来。
　　那人动静实际很小只是鞋落地时总是有一点儿摩擦的响声，许如新天生五官敏感，明显感觉到那声音愈来愈大，然后又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抬起头对上不远处站在书架旁侧着身那人的视线，微微愣神。

　　“啪哒。”

　　书一下被合上，许如新才反应过来这是谁。

　　她没见过校外的徐乘风什么样子。
　　他逆着光站在那，浅蓝色的毛衣、浅白色长裤，戴着他那副金边眼镜，柔顺的碎发服帖在他的额前。怎么看怎么都温柔到让人沦陷。何况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柔软，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恰好足够让她沉溺。

　　......

　　这小小的书架间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徐乘风知道许如新不喜欢别人这样一直盯着她看，但他控制不了。她抱着书孤零零坐在那，就已经够让他无法移步，何况她还抬头用那双清澈黝黑的眸子愣愣地看向自己。

　　太可爱。

　　他能做到的只是不再上前。

　　他不动，清醒过来的许如新站了起来。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垂下眸子躲开某人的视线，快步从他身边路过。

　　许如新带过来的轻风终于将徐乘风解冻，他低头看着这姑娘冷冷从他身边走过，有些贪恋这只有几十厘米的距离。

　　她穿着黑色的运动套装，就像一只优雅又傲娇的小黑猫，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便消失在拐角处。

　　徐乘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笑笑，继续前往外文区找他需要的书籍。

　　终于走到个无人处，许如新屏住的呼吸终于放松，她绝望地看向天空。

　　谁懂她刚刚有多尴尬！

　　作为一个冷酷姐怎么能傻乎乎地坐在地上，还愣愣地盯着别人看那么久！

　　太离谱了，她怎么这么没出息？！

　　许如新对着天空无声地呐喊，感觉她的脸在出食堂那天掉在了地上，在今天摔得稀碎。

　　算了，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
　　望望湛蓝的天空，她又想起徐乘风身上的那件天蓝色毛衣。
　　真好看，她还没见过把蓝色毛衣穿得这样好看的男性。

　　冬令时的天黑的很快。借完书的时候阳光早已消失，许如新抬眼看到漆黑的夜幕决定打道回府。

　　图书馆回家方向必经的小道鲜有人出没，为了省钱这条小道的路灯图书馆从来不开。

　　许如新对黑暗无感，这条可以最快离开图书馆到达她家，她走了无数遍。

　　忽略刚刚的尴尬，半天的精神按摩还是让许如新心情十分愉悦，再想起等等就能吃上好久没吃的火锅。

　　嘿嘿，今天她要点中辣！

　　许如新胡乱哼着小调，不成曲的音符在圆形的建筑里回荡。

　　身后突然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吓得她缩起脖子连忙噤声。

　　什么玩意，这条路除了她还有活人走？

　　身后的人影明显比她长出一大截，她有些拿不准，心里打起鼓来。

　　“学姐。我就知道你总会出现在这里的。”

　　许如新听这声音倒是有些耳熟，她回头一看，眉头忍不住高挑。

　　这小孩怎么长这么高了，当初放学成天跟她屁股后头，还跟她一般个头呢。

　　“蛮巧哈。”
　　她象征性打个招呼，转头想走。
　　“不巧，我就是想试试看看能不能碰见你，我等了两年终于又见到你了。”
　　男孩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芒，亮得惊人。

　　许如新嘴角垮了下去，转回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什么玩意儿？多久？
　　自己在这玩守株待兔呢。

　　这男孩的眼睛里面全是偏激的偏执，许如新跟他对视有些不适和担忧但还未等她开口，男孩便说道：“学姐你变了好多，但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你。这是不是说明我真的很喜欢你。”
　　“不是，是因为我不怕黑且强壮。这条道除了我基本没有妙龄女子走，你也碰不见别人。”
　　男孩对这样直白戳破他的自我陶醉已经免疫，眼里的光反而更加闪亮，遇挫越勇。
　　“学姐，你的性格倒是一点没变。”他踌躇片刻，终于问出许如新最不想听到的话。“我想问现在的我有资格做你男朋友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许如新面无表情应道。
　　不好好读书或者喜欢个同龄的女孩子，一天到晚就想着泡比他大两岁的学姐，什么熊孩子。

　　“熊孩子”显然对于这样的回答很是不满，恼怒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就算是你现在长成这副模样了，你还是看不上我吗？”

　　她长成哪副模样？不就是脸圆了一圈，没有了修长的身形，她还是她。

　　许如新白眼一翻，直接回以反击：“你也变了不少，当初在我面前说话支支吾吾，现在倒是自信不少。怎么以前觉得配不上我，现在觉得自己可以了？这决定权在我手里吧，我说不行呢，怎么办呢？”

　　许如新挑衅一笑，王瑜被刺激得红眼加大马力攻击面前这个看上去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你除了脸变了，其他都没变。性格也还是这么孤僻恶劣，到现在也没个朋友吧。不然怎么如今周末的消遣也还是一个人来图书馆看书。”

　　许如新靠在一旁的墙上提提沉重的单肩包，不以为然。

　　“不然呢，像你们这些弱智小孩一样成天追在人屁股后面跑？干点正事吧。”
　　王瑜憋红了脸，半晌才说出一句。
　　“我上的市二中不比镇海差什么。”

　　那倒是，许如新现在可觉得市二中比镇海好，她很羡慕在市二中接受三年毒打的学生。
　　羡慕归羡慕。

　　“哦。”
　　许如新敷衍一点头，懒得跟他废话，转身打算从另个出口离开，没想到背后一股劲钳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得连退两步。
　　“不准走。”

　　许如新心头的火蹭一下往外冒，一巴掌打开对方的手。

　　“tmd，你这个小孩好的不学学坏的，竟然敢上手了？”

　　王瑜被她打的吃痛，不肯作罢继续上前一步那手再次紧紧抓住了许如新的手腕。

　　她平静地看向对方血红色的眼睛。

　　“放手。”

　　许如新现在说的话在这个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男生面前毫无威慑力，对方只是委屈又倔强地瞪着她并不打算放手。

　　她一使劲竟然挣脱不开这个小男生的桎梏，这才发觉面前这个少年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小屁孩，而是对她有威胁的男性。

　　她现在还未满十八岁，正当防卫过度应该也问题不大吧？她的腿部力量自己是把握不住的，前些年她还一不小心把某个调戏她的二流子自行车把手踢变形过。
　　但总不能让他这样一直纠缠下去。
　　这么想着，她的眼神愈来愈冰冷，男孩看在眼里手上的劲越发大。

　　“你还不放手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二中的校规好像比镇海还严一些吧，你不怕我去你们学校举报你吗？”
　　许如新试图最后用一次言语劝诫，男孩红着眼倔强地低吼道。
　　“你去吧！我不会放开的。”
　　“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你却总是无视，总是这么冷漠地对待我？！我的真心就活该被你践踏吗？”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或者说高高在上的你到底有把谁放在眼里过？”

　　男孩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控诉着实有些震撼到许如新，她的视线越过王瑜看向他身后的大门，暗暗叹口气。
　　至于吗？不就是说过几句话的关系，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何至于让他这么难受？
　　对于这个原本单纯的学弟她是存有善意的，因为她在他的身上只看见对她纯粹的喜欢，而不是像其他纠缠她的人总是掺杂一些令她不适的气息。所以该有的礼貌她也都做到位，招呼会打、话也会回，她又怎么高高在上了？

　　许如新暂时收起心里逐渐蔓延的烦躁，忍住手上的疼痛，无奈看向这个自卑的娃，淡淡解释道：“我没想过践踏谁的真心，反而因为不想践踏，所以我才跟你保持距离，难道你宁愿被我不明不白地吊着，浪费一整个大好的青春？你可以跟其他女孩有一段美好的感情。”
　　王瑜激动地双手钳紧她的手腕，并不接受这个说法。
　　“那都是你的借口！喜欢明明是可以培养的，你不跟我接触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行？”

　　“我不行。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第一眼没喜欢上你，那这辈子都不可能。既然结局不会好，你为什么想要开始？”

　　“你是不是人！没有人像你这样的！”

　　“啧。”
　　许如新倍感无语地顶顶腮，见讲道理说不通，仅有的耐性也消耗殆尽。

　　“放不放？”

　　“不放！”

　　许如新狠下心正打算动手，王瑜忽地吃痛地抱着胳膊倒向墙面。
　　来不及查看发生了什么，拉住她的力道瞬间轻了不少，许如新趁机挣脱出来，往后多退了两步。

　　高大的男人将王瑜隔绝在身后，许如新抬起头，在黑暗中凭借微弱的光看清来人清逸的五官，认出这是徐乘风。

　　他没说什么只是示意她往前走。
　　许如新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王瑜又惨叫了一声。她想要回头却被徐乘风的身形挡住。
　　”走吧，他没事，只是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