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或可期》最强墨子

16、爱情的苦谁爱吃谁吃

　　“如新啊，你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许如新刷着老师布置的周末作业，许振国突然满脸笑意地打开门问道。

　　她不满这样突然闯入的行为，却也只是皱皱眉继续低头刷题。

　　空气沉寂了几秒逐渐有燥意，她才开口冷冷敷衍道。

　　“她跟吴阿姨在逛街。”

　　许振国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没像前几次质问许如新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差，只是乐呵呵问：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要不要趁你妈妈不在，点麦当劳？”
　　“好啊。”

　　听到麦当劳三个字许如新才真正放下笔，她好久没吃炸鸡翅是有些馋的。

　　看来他今天心情真的蛮好，又用上他们父女俩之间从小到大爱背着妈妈偷吃垃圾食品的小把戏。

　　“你来点，爸爸就老样子就行。”

　　许振国将手机交给她回到书房办事。

　　许如新躺在沙发上颇为兴奋地用密码打开手机，下一秒笑容僵在脸上如遭雷击。

　　屏幕上是许振国没有退出的微信窗口，他和一个女人的聊天暧昧得刺眼。

　　她从没想过“老公”这个词还能出现在除了她妈以外的女人口中。

　　许如新怔怔地继续翻了几页，确定这是什么之后，退出微信点进外卖软件。

　　几分钟后，许振国脚步略微慌乱从书房走出，他想起自己没退出微信这档事，却看女儿神色如常坐在沙发上认真地思考要吃什么。

　　他试探地开口问道：“怎么样如新？点好了吗？”

　　“差不多了，让我再思考一下。”

　　许如新表现得一如往常，有脾气就发的女儿没有大吵大闹质问他，那就是没事。
　　许振国松下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许如新将他的试探和心虚的模样看在眼里，内心冷笑。原来他不是不知道这是见不得光的垃圾事，还怕被发现呢。

　　拿着汉堡薯条回到房间吃完，许如新再想看书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去，脑子里反复那几页聊天记录。

　　恶心，真的恶心。

　　她以为许振国最近性情暴躁是因为公司的事，但没想到他对另外一个女人还是能做到耐心温柔。

　　感情只是觉得她们母女俩好欺负，拿她们做出气筒。

　　他的公司都要完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玩，他的公司必完蛋。

　　她也恶心，看到这些的第一反应她竟然是觉得不能告诉妈妈。可笑的是自己从前看小说看到这样情节时最不齿的就是隐瞒。

　　结果到自己，她也还是选择隐瞒。

　　她的妈妈不是什么女强人，恰恰相反，她妈被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哄骗得十年如一日的单纯，心理年龄比她还小。脑子里全是浪漫的爱情幻想，身子又隔三差五生个病，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背叛。

　　她现在没有精力分心照顾她，也还没有独立的能力去跟许振国对抗。

　　等着吧，等她考上大学闲下来，她不整死这对狗男女。

　　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许如新直接放下笔，拿起iPad查找相关法律知识直至深夜。

　　早读第一节课结束，便是老王的物理课，蓝煜戳戳趴在课桌上死鱼一般的许如新。
　　“早餐都不吃，读自闭了？”

　　许如新翻动自己的头转向蓝煜那一侧继续贴在桌上，脸颊肉挤得变形，有气无力道：“没，就是一整晚没睡而已。”

　　“你不是天没塌下来都能睡得着？发生什么了？”

　　跟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差别。许如新暗暗苦笑，压下内心汹涌翻滚的思绪。

　　“不知道，也许是压力太大，内分泌失调吧。”

　　这样的烂事哪里能讲给她听，她们这个年纪还对爱情抱有纯洁美好的向往，哪有那么多倒霉蛋跟她一般要在这种时候经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万一蓝煜听完之后再也不相信爱情，那她多造孽。她还想看看那个偏执男和蓝煜能不能修成正果呢。

　　见她不想说，蓝煜也不再多问：“一会把早餐吃掉，我帮你带过来不是让你浪费的。”

　　“嗯～让我缓缓，等等就好。”
　　通宵让她的大脑处于宕机的状态，上课、做题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一天就这么废掉。
　　更糟糕的是，许如新低估了这件事对自己的打击，自己的心理素质并不像她认为的那样好。

　　将近一个月，许如新都不在状态上。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这件糟心事，听着课做着题都有可能跑神，晚上躺在床上却总是睡不着。

　　她看事情永远都会看到最坏面，但也一直愿意相信事情和人都不会坏成那样。她虽然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却从未想过自己父亲真的会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人心能这么善变，从前恩爱的夫妻、可靠的慈父能变成这副模样。

　　许振国不再是从前那个满脸慈笑让她坐在头上的父亲，不再是那个情绪稳定、永远站在她身后兜底的父亲。

　　如今他一有不顺就会随意辱骂她们，发泄自己的情绪。这不是一个父亲丈夫该有的样子，她的家已经名存实亡。她想告诉妈妈一切，却又害怕会发生无法控制的局面。

　　深夜里许如新甚至希望许振国和外面那个女人无声无息地消失。这样自己的妈妈不用经历背叛、自己到时候也不用再跟母亲去戳破这不堪的事实。

　　浑浑噩噩的日子在新一次的月考成绩下发后终止。

　　许如新受到了暴击，她的排名退后了几十名，她排名本来就是中后段，这样一退都快要进入吊车尾的行列。

　　有些崩溃，许如新面无表情将成绩条一点点撕碎，再揉成一团扔进抽屉。

　　进步显著的蓝煜开心地跟前后桌交流试题，转头想跟她搭话，见她这副模样立马住嘴让她自己消化。

　　前后左右都喜气洋洋，这一个月谁不是在挑灯夜战努力复习。

　　只有她跟傻子一样，在浪费时间。

　　凭什么她要浪费时间去纠结于糟烂事，而荒废掉关乎自己人生走向的高考复习。做错事的不是自己，受影响的也不应该是她。

　　“走，去操场走走，做一天题累得慌。”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蓝煜立即起身招呼日益消沉的同桌去散个步。

　　许如新被蓝煜挽着，心不在焉地盯着红色的塑胶跑道放空，俩人静静地走了一圈又一圈。

　　足球场上的吹哨声，远处篮球场的欢呼，身边断断续续路过打闹的学弟学妹，整个操场的热闹都与这两人无关。

　　“我说你最近话怎么比以前还少了。”

　　蓝煜忽然晃晃她的手臂，坏笑道：“学习就这么让你消沉吗？要不要吃点爱情的苦中和一下？”

　　“什么玩意儿？”

　　沉默的许如新终于有了回应，蓝煜在她的手肘下方隐蔽一指。
　　“喏，前面不就有个帅哥很合适。”

　　许如新疑惑抬起头，看看蓝煜又作什么怪。

　　远处白皙显眼的高挑男生正迎面慢跑来，瞧见她时乌黑的眸子立即亮了起来。

　　她却眉头瞬间紧锁，转头拍掉蓝煜还在作妖的胖手。

　　“我看你的精神状态也堪忧，竟然想让我以毒攻毒。那可是剧毒，会致命的。”

　　“徐乘风有什么不好的，品学兼优、温柔善良。”

　　蓝煜还在开玩笑，许如新垂下眼继续盯着跑道。

　　“这跟好不好没有关系。我还没精神失常到上赶子让人打脸？”
　　“也许不会打脸呢。也许......”

　　许如新勉强地扯起嘴角笑笑，打断她的话。

　　“这世上没有我想要的爱情，姐只吃学习的苦。”

　　蓝煜插着手不可置信地挑高眉毛。
　　“哟，要断情绝爱？”

　　“嗯。走吧。”

　　许如新拖着不情不愿的蓝煜离开跑道，避开与不远处那人的近距离接触。

　　徐乘风亮起的双眼又暗淡下来。

　　他在操场另一头慢跑时看见熟悉的背影，然后他悄悄地转换了前进的方向。

　　有些诧异她会在操场上出现，这一个月她要么是蔫蔫地趴在桌上补觉，要么就是埋头刷题，好像被这高三的日子折磨得不轻。

　　许如新抬起头茫然往这看的时候，他脚步微乱。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正眼看向自己，按下心中的雀跃慢慢跑近。却又被她漫不经心的一记白眼，轰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等自己靠近，就已改道离开。

　　徐乘风脚步渐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迷茫。

　　她对自己的意见好像很大。

　　余时在徐乘风身后慢慢走着，见他寞然停下脚步，一向从容平和的眸子里流露出失落和挫败，无奈地摇摇头。

　　完蛋，这哥们真陷进去了。

　　“还跑吗？”

　　余时走上前拍拍还在愣神的徐乘风。

　　“再跑几圈。”

　　汗水从他额间滑落，徐乘风低着头声音有些喑哑，再次迈开他的长腿在跑道上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