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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灌酒 ...

  •   现在还早,酒吧里人不算特别多,也还没到群魔乱舞的时候,只有变换来变换去的光在晃。

      角落卡座里。

      “这个,这个,嗯……还有这个,先各来十瓶吧。”尤朗把饮品单还给服务员。
      “好的先生。”

      “点这么多喝的完吗?”唐明夜在一边瘫着嗑瓜子,对这浪费行径十分不耻。

      林丘已经滑倒了地上,屁股都从凉的变热了,手里端着冰西瓜啃,闻言瞅了唐明夜一眼,说,“这你就不懂了吧。”

      “你懂?”唐明夜一个瓜子壳蹦林丘脑门上。

      林丘“哎哟”一声,抓着西瓜皮想扔但忍住了,瞪着他道,“当然是热烈庆祝南哥终于跟咱们出来嗨了!”

      尤朗在一边看手机,他从早上给姓温的发消息,天都黑了这人还没动静,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唉”一声,扔了手机嗑瓜子,边道,“你两怎么跟个小学鸡似的,来酒吧不去艳遇,在这一口一个‘南哥’的。”

      正在互啄的林丘和唐明夜猛地停住,看一眼尤朗,又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异口同声道,“有道理啊!”

      尤朗瓜子磕一半黏嘴上:“……”

      唐明夜大言不惭道:“我肯定不你先找到女朋友。”

      林丘表示不屑:“大学都三年了,你们班那班花你追没?还不是让别人得逞了,就你?”

      唐明夜瓜子不磕了:“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你们班连班花都没呢,你追都不知道上哪追!”
      林丘提着气:“你——”

      “喂。”尤朗打断两位又开始互啄的小学鸡,等他们看过来,才幽幽开口,“不是说好了谁先脱……单、谁、是、狗、吗?”

      “你们两那什么表情?”尤朗疑惑得眉头都拧成结了,就见刚还要打起来的两人互相抓着对方手臂,眼睛瞪得大大的,嘴皮子都在抖,仿佛整个脸都快要僵直扭曲了。

      不是,狗的威力这么大?

      尤朗还莫名其妙着,对面林丘用力地掐了下唐明夜,跟在梦里似的,问,“你看见了吗?”

      唐明夜被掐连“嘶”一声都没,真跟在梦里一样,重重拍了下林丘脑袋,说道,“我看见了,你看清了吗?”

      “我、应该、看清了、吧。”林丘嘴皮子抖得都结巴了,“那是南哥对吧?”

      “是,那南哥旁边那个……”唐明夜揉了揉眼睛,“是……”

      林丘拍了自己几耳巴子:“是……”
      尤朗:“?”

      看什么呢这两?

      他回过头,灯光刚好从眼前闪过,一眼就能看见正往这边走的南肆和……

      温倦迟?!

      “我靠!!”

      酒吧里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在众人被吸引来的目光下,尤朗一脚蹬在沙发上站起身,踉跄地指着前面,扯着嗓门喊,“温倦迟你大爷的!!”

      “大爷的!!!”

      在他身后,唐明夜人都傻了:“尤朗在喊谁??”

      林丘目瞪口呆,声音劈了个180度的叉:“好像是……是、是迟哥?”

      ……

      “那个、不好意思啊,太惊讶了。”尤朗双手捂着脸搓了搓,这话是对着南肆说的,接着他视线往旁边一偏,一阵牙疼,忍了忍才没扯过去,“你要是回我消息不就没这档子事了吗,现在好了,全酒吧都知道你是我大爷。”

      “你确定?”
      温倦迟嗓子更哑了,一向寡淡冷漠的表情破碎开来,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也没看一旁沙发上呆若木鸡的林丘和唐明夜,他视线微垂,甚至不敢看南肆,只能用余光将人小心翼翼盛着。

      他想起尤朗提过几次的“厉害的学法的朋友”,想起那天酒馆里替喝了七八杯把自己送走那位赔付的玻璃杯,想起四年里尤朗怕他死在国外,又或者单纯是他闲得慌发来的一大堆消息,里面很多次提到一个人,尤朗说这人有时候比他还冷,说他上大学上魔怔了,说他学法很厉害等回国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他……

      而他当时回了什么呢?是了,他压根只扫了眼,然后让人该干嘛干嘛去。

      没谁能预料到这般的巧合,到如今便只剩下荒诞感。四年来的一切好似被扭曲成了笑话,南肆手搭在脖颈上,指尖缓慢地磨挲着项链,冰凉变温热,到最后甚至有些烫人。

      他垂着脑袋,眼眶隐隐发热,但没有水雾。毕竟现在哭可丢脸丢大发了,前些天在律所碰见温倦迟还外加胃疼buff他都没哭,眼下不是小场面么,计划还没开始呢,不能半道崩殂。

      扫来的光只描过卡座边缘,视线昏暗,南肆咬了咬下唇,避免一出声暴露什么,正准备打破这该死的沉默,余光里温倦迟却忽然偏过视线,明明看不太清,他却觉得那双眸子里的霜都碎了。

      南肆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两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三人,不动声色地缓缓吐出口浊气,接着,他也懒得管这仨的死活,手撑在温倦迟腿上,凑到他耳边道,“别瞎想,晚点会跟你算账的。”

      他声音没压着,这会酒吧还没被吵翻屋顶,“算账”两个字清晰地落进三人竖着的耳朵里,尤朗眼神有点复杂,一想到他几次跑外地找的“对象”竟是这魔怔的同胞,他就恨不得扇自己几嘴巴子,早问名字不就好了,姓温的不说逼他说不就好了!

      这下他算是明白了那天酒馆里对面那俩缘何露出那么深沉的表情。

      林丘和唐明夜不知他心中腹诽,僵直的虎躯陡然一震,仿佛南肆是要找他们算账似的。

      本来高兴上天的事,眼下两人却是梗着脖子不敢说话,他们虽然想过再打一架相识,但真亲临现场,有点动静他两都能直接跳起来,好险是忍住了。

      沉默依旧在继续,南肆说完,极其自然地抬手揉了把温倦迟的后脑勺,其他三人均倒吸一口凉气,温倦迟也已然是愣得彻底,南肆不管不顾,兀自盘起腿,手肘撑着膝盖,倾身拿了瓶酒还有起子。

      他边琢磨着怎么使劲,边漫不经心开口道,“我都没吓成这样,你们仨一个个来参佛的不成 ,别忘了正事啊。”

      来酒吧参佛的三人:“……”

      尤朗牙疼得脸抽抽,要早知道灌的人是温倦迟,他铁定不揽这瓷器活。林丘和唐明夜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四年前都不敢造次,眼下更加不敢搅和进两位哥之间。

      三人摸不准南肆的意思,一时都不敢妄动,随即只听一声“咔嚓”,还带着冒气的响,南肆微微仰头,竟是捏着瓶身就要直接大口闷。

      “南——”林丘没忍住喊。

      但在那之前,一只手伸过去止住了南肆的动作。即便四周昏暗,林丘依旧能瞧见那只手骨节分明,苍白却并不孱弱,握着他南哥手腕的力度一点不重,哪是制止,明明是宠溺的劝哄。

      被宠溺的南肆眯了眯眼,不是很想接下来的话被旁人听见,便仰起脖颈够到温倦迟耳边,带着蛊惑意味地轻佻地笑了声,“保护我吗?”

      可是他自己要喝,怎么谈得上保护不保护呢?南肆转念想着,觉得自己大概是已经醉了,醉在一场不断错过的巧合里。

      连力气都没了,正要跌坐回去,温倦迟却突然动了,从他手中拿过酒瓶,另只手托着他的腰腰让他稳当地坐了回去。

      “嗯?”他下意识从鼻腔里哼出这么声。

      “想喝多少?”温倦迟看着他问。

      南肆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闻言想了想,比划着说,“到这吧,半瓶差不多。”

      下一秒,又是几下倒吸凉气的声音。南肆愣愣地看着温倦迟脖颈连着下颌处优越的线条,光透过酒瓶,斑驳地落在那滚动的喉结还有露出的锁骨上。

      他手腕还被温倦迟捏住,脉搏被心脏牵着,在那温凉下不住跳动,恍惚间有种被剖开的错觉,像无法宣之于口的心声,只有贴着胸膛聆听才能一清二楚。

      不一会,酒瓶被轻轻放下,温倦迟也是当其他三个不存在似的,朝南肆温声道,“你不能喝酒。想喝的话替你,好么?”

      大概是刚喝完酒的缘故,他声音没那么哑了,在昏暗里带着蛊惑人的磁性。南肆刚还漫不经心的,这会没忍住喉咙一滚,有些艰难地出声,“嗯、嗯。”

      时机啊。
      这不就是机会吗?

      目睹两人卿卿我我,尤朗牙一酸,拿起瓶酒撬开就是一大口,然后举着冲南肆道,“兄弟,是我对不住你,我真不知道你两还有这关系,要是知道我一早飞国外给你把他抓回来了 ,再让他给你磕三个头,不磕这事都过不去!”

      “走一个!”尤朗瞎晃瓶子,酒撒了一地。

      南肆:“……”
      让这几个来灌酒好像不是什么好主意?

      偏头看温倦迟,果然是一脸看傻子的无语,但往仔细了瞧好像又不止这些,南肆没来得及看清,温倦迟已经替他拿了酒,二话不说又是半瓶。

      尤朗惊呆了,没想到温倦迟这么给面子,南肆却是看得心一颤,剜了尤朗一眼后悄悄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你们谁敢提过去就等着提脑袋见!

      倒吸凉气的声音跟着冒出来,尤朗摸了摸自己脖子,老觉得有阴风在吹。

      几杯酒下肚,也就放得开了。林丘和唐明夜壮了壮胆,先就“迟哥回来”这件事分别向温倦迟和南肆表达了不下三句的祝贺,顺带抒发了自己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心情。

      表达不了,就都在酒里,两人这么一番下来,温倦迟面前又多了两个空酒瓶,瞅着长得还不一样。

      南肆皱了皱眉,不知道这算不算喝杂了酒,正要去问问尤朗点的都是什么,面前忽然一声哽咽,他眉心一跳,扭头就见林丘不知何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嚷嚷道,“南哥啊你不知道这四年咱们看着你多难受啊呜呜呜呜……!”

      得,白威胁了。

      南肆心一滞,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温倦迟,见他还在被唐明夜祝酒时稍微松了口气,趁着林丘还没说出其他什么惊人的话来时起身拽着他衣服拖到了尤朗那扔着。

      “吓死我了你。”尤朗拍拍自己心口,扭头确认了下林丘确实两瓶不到就不省人事后抬头望着南肆,这个角度温倦迟即便看过来也只能看见南肆背影,“我是真没想到你就是温倦迟那个对象啊。”

      他啧了声,想到什么说,“不然哪能那么麻烦还等到现在。”

      南肆敏锐地从他的表情里窥出点不寻常,问,“麻烦跟你有什么关系?”

      “嗯?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尤朗估摸也没多清醒了,看出南肆不信,他挑了挑眉,竖着食指说,“你家温倦迟可还欠着我几个人情呢。想我三番两次跑那么远,对象竟在……”

      尤朗最后嘀咕什么听不清,但南肆从他话语里想起了一些事情。

      大一大二那会,尤朗几次长假都会出去,不像是旅游,因为这人旅游总要先在朋友圈广而告之一番,并且执着于扯上他。那几次他本来不知道,还是尤朗回来上课时跟他吐槽火车坐得屁股疼,还有大爷大妈占他位置。而他当时一个眼神都没给。

      “欠你的人情我还了,有时效的,今年年底,赶紧想。”南肆给了他一个“别再乱说话”的眼神,几步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尤朗抱着酒瓶,咕哝了句“怎么还带这样”,最先是他给温倦迟灌酒的,一个没刹住喝得有那么一点多,好歹是没说出什么能让他这同胞直接给他捶死的话。

      唐明夜也已经自行瘫到一边去了,南肆见温倦迟一手提着酒,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眼尾一下子发起烫来。
      他走过去坐下,伸手抚上他不再冰冷的侧脸,轻声问,“醉了?”

      闻声,温倦迟垂眸盯着他看了会,半晌被酒气蒙上层雾的眸子眨了眨,像是才认出来。

      那黑眸此刻像极了大雨后缀着零星光点的澄澈夜空,南肆一时愣神,磕碰声响起时他眼睫一颤,原来是温倦迟把酒瓶放下了,他顺着看过去,一眼竟瞧不出杵在那的空瓶大概有多少。

      “……”
      再糟糕的主意也没有了。

      南肆一滴酒没沾都觉得晕,深呼口气,揉了揉温倦迟的脑袋说,“坐在这等我会。”

      温倦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

      南肆走到尤朗旁边,用力拍了几下他肩膀,压着脾气道,“醒醒,不醒你们三个就在这躺一晚上。”

      三个人喝不过温倦迟就算了,醉相也没人赏心悦目!

      “喂喂喂,轻点,怎么双标成这样呢。”尤朗掀开眼皮,已经不剩多少醉意,纯粹是懒得,还有就是不想被喂还没熟的狗粮。

      “我魔怔了行吧。”南肆又拍了他一下,“能走么,能走我给你们三个开个酒店,你把他两拖上去。”

      “唉。”尤朗坐起身,“我就再麻烦麻烦吧,他们两我拖回家就行,你还是专心管姓温的家伙吧,一直看着你呢。”

      尤朗朝南肆身后扬扬下巴,抬头又是一声叹气:“这人固执得很,一根筋没扭过来能走四年,逼供可不容易,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人该醒了。”

      “谢了,注意安全。”南肆抿着唇道,想了想又踢了尤朗一脚,丢下句——

      “还没死呢别给我叹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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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拥眠》马上就结束啦,感谢陪伴到此的各位(呜呜),下一本《弑神》,准备好了会消失再闪现,粗略得不能再粗略版短小文案已释出,后续会进一步更改,感兴趣的阔以期待期待一下闪现hhh~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