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云台镜明

4、外快

　　活着的流光兽放在东厢房门口的广场上，那东西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它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在笼子里横冲直撞，童亦尘只好再用了一次药粉。
　　几位长老看了又看算了又算，最后要合计了一会儿才说给三倍功绩点。两个小的高兴的拉着刀哥的胳膊跳了起来。
　　“凭什么他们给三倍？”
　　“对啊对啊，以前也有人捉过活的，最多也才两倍。”
　　人群中不服气的此起彼伏。
　　有一位长老站出来介绍，“第一：妖兽带回来的时候完好无损，毛发都没掉一根！你们之前有人带回来过这样的妖兽吗？第二：他们这一行人也完好无损，内外伤皆没有，衣服也没破一块；第三：昨日去的，今日上午就回来了。速度够快。”
　　另一位长老说道：“以前能带回活的大都是境界压制，或者法宝傍身。但这次他们没有用任何法宝，妖兽的境界也与他们的实力相当。这种情况下能带回完好无损的，实属不易。”
　　童亦尘看看长老又看看刀哥，他真没觉得有多难。
　　人群里依然有人不服，但声音却小了许多。
　　徐远游同两个问道峰的弟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少年一出来便引起来一阵热议。
　　“就是他，前日里说失踪了，急的胡良伟恨不得把山门翻一遍。”
　　“年纪轻轻就到了炼魂境，今年的风华赛武问道峰怕是要夺魁哦。”
　　“唉～～”另一个人阴阳怪气，“师兄哪里话，问道峰有实力，可人家紫霞峰有法宝啊。”
　　“嘿嘿嘿……”
　　徐远游说近日总是梦魇盗汗请他帮忙诊治一二，童亦尘便跟着他走了。
　　刀哥看着童亦尘跟着别的男人走了，他杵在原地像根柱子。
　　问道峰安居崖。
　　山崖上错落排列着许多庭院，徐远游的院子位于山崖边，崖对岸是一道瀑布，因离得远只能听到轻微的水声，但景色确实极壮观的。
　　有钱在哪里都好使。
　　这还是童亦尘第一次到其它峰的居住场所显得有些局促。
　　“童师弟不用拘谨，这院子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家里派来照顾我的小厮，他被我打发去东海郡买东西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童亦尘本来是要进屋的，听他这么说便在院子里石凳上坐下了。
　　徐远游并未多想，他端着盘茶点到院子里，“童师弟尝尝，都是从我老家送我来与这边的不同。”
　　童亦尘吃了一块绿色的道确实不错，便又拿了一块黄色的放嘴里。这两块口味不同但是一样的好吃，一双眸子管不住在那几块红色的糕点上打转。
　　徐远游看他这眼神，心里暗笑还是到底还是年龄小。
　　童亦尘给徐远游把了脉，“脾脉虚浮，我给徐师兄开一副药，师兄先将养着。”
　　“多谢师弟。”
　　祭出纸磨，童亦尘写了张方子给他。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五六个精心打扮过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峰上的师姐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最先进来的三个甚至还被大门框子卡了一下。
　　徐远游看到他们像耗子见了猫一样，他拽着童亦尘的袖子疯狂使眼色。“童师弟，我送送你。”可是那些女修哪里肯轻易放他走。
　　童亦尘暗嘲自己这也是开了眼了。他大喊一声，“徐师兄您先好好养着。”便一溜烟儿的逃跑了。他远远地看着万花丛中的徐远游轻轻摇头。
　　“童师弟辛苦了。”胡良伟声音敦厚。
　　童亦尘向胡良伟行了礼，“大师兄。”
　　胡良伟邀与他客套了一番后便问起了徐远游的情况。
　　“徐师兄破境之后灵海未稳固之时吃了太多补药，灵海已有溃散之相。我与师姐查了许多古籍也只能暂时稳住。”
　　“灵药不是吃的越多越好吗？”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怎么能说越多越好呢？”
　　胡良伟脸上表情复杂，童亦尘一时间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胡良伟问：“若是稳不住呢？”
　　童亦尘冷哼一声，“若是侥幸稳住，徐师兄此生也就止境与此了；若是稳不住便如洪涝时决堤的大坝那般，能捡回一条命就是万幸了。如徐师兄这般破境之后疯狂大补的不在少数，但是能稳住的不到十例。”
　　胡良伟心里的一块石头此时才放了下了，他嘴角的弧度压了又压仍然没有压下去。虽然他年近三十，但是他已经是炼魂境了，他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是师傅从徐家带回来的那个天才再也没有将来了。
　　胡良伟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真的让人心寒。
　　妒忌使人面目丑陋、即使是胡良伟有那么一张好面皮。童亦尘没有再理会他，径直离开了。
　　何必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就算徐远游身死道消，徐远游的天赋又不会转移到他身上，他高兴个什么劲？
　　第二天一早，童亦尘就站在了天门观山脚下的渡口，这是除了御剑飞行之外去出门天门观的另一种方式。乘船比御剑要慢上许多，但是乘船有乘船的好处。
　　海船比较大，有商贩租赁了甲板上的摊位常年在船上贩卖吃食，也会有出海的天门弟子扯一块破布往地上一摊随便卖点什么。
　　童亦尘走到一位蹲在地上的小个子少年的摊位前，“孟师兄好。”
　　那少年目光呆滞，“想要什么？”
　　“师兄有黛玉蝉吗？”
　　“中品灵石十五颗一只，你要几只？”
　　童亦尘蹲下身子，“你能分辨公母吗？”
　　少年看着他没有说话，那眼神的意思很明确了。
　　“我有一只不知道公母，但是我想配一对。”
　　“我能分辨，”那位少年道，“黛玉蝉对饲养环境很挑剔，及其难养。好养的话它也不会这么贵。你可要想好了。”
　　他没想好。种药炼丹他有经验，养虫子……，可是这玩意真的太贵了。要是自己能繁殖，那他一颗紫霞丹就能多赚十五颗中品灵石。
　　他祭出他那只，“师兄给长长眼。”
　　那位姓孟的少年眼神里溢出一丝光彩，“你这只是母的，他肚子这么大，应该是已经受过精了。你只管好好养着就行。”
　　“那师兄能说说怎么养吗？”
　　“黛玉蝉与流光兽相伴而生，适合流光兽的环境就适合它。”
　　童亦尘还想再问，可是那少年低着头不再理他了。童亦尘留了一颗中品灵石给他，“咨询费。”
　　那少年也没客气，收起灵石便继续忙自己的了。
　　站在船头，吹着冷风啃着热包子，童亦尘给自己打气，“就算养不活还是可以入药的，试一试，左右不亏。”
　　下定了决心童亦尘找了个不太背的地方摊开布摆上几瓶丹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船靠岸后，他先去了南城。他在这里包了几亩地，春末夏初的清晨正是采摘金银花的好时节。山门弟子在山门附近买几块地增加点私房，这在哪里都是很常见的。
　　因着是乘船来的慢了些，他到的时候其他师兄师姐已经到了。童亦尘的这几亩地原本是泽兰师姐的，这位师姐嫁去钟灵山后他的地就一直由大师姐灵兰种着后来给了他。
　　他那几亩地的左边是大师姐灵兰，右边是二师兄京墨。
　　京墨师兄是很没存在感的，除了每年张榜的那几天。
　　金银花佃农们已经摘完了，他们一年就播种和收获的时候能多赚点劳力钱，所以都很卖力。
　　东海郡的佃农是喜欢跟着玉壶峰的弟子做事的，凡夫俗子身上那点毛病还没显现出来就已经被除掉了。
　　童亦尘这几亩地雇的两家人，他们是邻居都住在西城。平日田地交给他们打理，一家一年是十两银子，也是就下品灵石一颗。像这种需要人大半夜就起来采摘的活会再给点赏钱。
　　关于给多少赏钱，童亦尘打听过给的最多的是京墨师兄，他家佃农看到他跟看到三清道祖下凡一样。其他人都差不多。
　　地里的事情忙完和大师姐一起在一个小摊前又吃了点东西。好巧不巧泽兰和那位二皇子在街对面二楼的雅座用餐。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童亦尘起身隔着街给姿兰行了个礼，面儿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灵兰轻声道：“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姿兰以前什么样童亦尘印象不深，那时候他还小，对她的印象就是这位师姐好漂亮。他懂事了以后姿兰师姐就不太讨人喜欢了。
　　吃到一半，对面楼里的小二送了两笼点心过来。想道谢的时候却看到二楼那个位置空空如也。
　　他们没有再讨论姿兰，姿兰现在这个样子他们真的没办法喜欢。
　　两人去了城里的丹药铺子用几瓶常用的丹药换了些罕见的药材。
　　下午要代师授课，灵兰叮嘱他两句早点回去便先走了。
　　童亦尘正寻思着下午再干点啥，忽然后背被什么硬物戳了一下。他转过身看到刀哥扛着他那把横刀龇着个大牙对他笑。
　　童亦尘很是惊喜：“刀哥。”
　　“跟哥走，哥带你赚外快。”
　　童亦尘应了声便跟着他走了，“什么外快？”
　　“我接了个私活。四阶，四十颗上品灵石，雇主说了灵兽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归我们。怎么样？带你一起。”
　　有灵石可以赚，还是上品灵石，“怎么这么高？这人出价这么高，又不要妖兽身上的东西那他图什么？”
　　“图个刺激。”刀哥将他带到一旁，“这人是我老主顾，是个凡夫俗子，就想圆个梦。”
　　说道这童亦尘就懂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坐着神仙梦的地主家的傻儿子。“地方在哪里？什么时候去？”
　　“不着急，咱先吃个饭。哥请客。”
　　“多谢刀哥，可是我刚吃过了。”童亦尘挠挠头，还是两顿。
　　“那……陪哥喝个茶总可以吧。”
　　“可以的，可以的。喝茶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