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是你》徐涞

31、第 31 章

　　第二天一早，翩翩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错过了闹钟，竟比平时晚起了整整一个小时，看来喝酒误事不是没有道理的。
　　起床后，她仍然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吃早餐时，手上乏力，一整碗麦片全洒在厨房的地上了。

　　翩翩蹲下去收拾残局，心中越发烦躁，脑海里演电影一样，全是昨晚混乱至极的画面。她竟强吻了何煦，还不止一次，而是两次！

　　她昨天其实只喝了半杯酒，远没有到醉酒的程度，可现在想想还不如醉死过去，即便酒后失态，至少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她接下来可怎么面对他啊！

　　翩翩没心情再吃东西，洗漱过后，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她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再三确认对面没有任何动静，才轻手轻脚打开门。没想到，刚锁好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瞬间，翩翩僵在原地，转身也不是，不转身也不是。脑子飞速运转，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可越想越混乱，越不知如何是好。

　　过一会儿，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只听何煦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在自己家门口还这样鬼鬼祟祟的，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做贼心虚吧！”

　　翩翩避无可避，转过身，勉强扯出个笑容：“哪有！我心虚什么，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是吗？那我问你，昨天晚上的事……”
　　“我上午有彩排，我要迟到了！再见！”

　　翩翩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电梯前，结果电梯正停在一楼。
　　她按下电梯后，每一秒的等待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甚至起了走楼梯的念头，可那样未免显得太刻意，他肯定会笑话自己的。
　　半晌没听见身后的动静，翩翩不敢回头，侧过头去偷看，结果正撞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何煦回手关门，朝她走过来。他身上穿着睡衣，发丝凌乱，眼睛还有些浮肿。即便是这样，翩翩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脑海里的念头竟是他不修边幅的样子也很帅，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不受控制地拼命去按电梯。

　　何煦走到她身边，脸上挂着笑：“电梯都快被你给按坏了，你究竟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要躲着我？”
　　明知故问！翩翩低着头不回答。

　　她越这样，何煦越开心，“好了！不逗你了，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晚上六点半我去舞剧院接你，一起吃个晚饭吧！”
　　翩翩下意识想要拒绝。

　　何煦却自顾自说：“我知道你今天晚上没有安排，可以按时下班，不要想什么蹩脚的理由来搪塞我！”

　　翩翩纳闷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日程安排的，却全然没有想到，何煦不过是随口说来试探她的，没想到她晚上真的没有工作。
　　翩翩想拒绝，可抬头看见他脸上戏谑的笑容，好像她一开口，他就准备拆穿她的谎言似的，她突然泄了气，彻底放弃找什么借口。

　　这时，电梯上来了。
　　他伸手挡了下电梯门：“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晚上我去接你！”

　　翩翩垂头丧气地走进了电梯。

　　到了停车场，翩翩越想越气，不管何煦承不承认，她就是虚长了他几岁，可为什么每次自己在这个小屁孩面前都占不到任何便宜！思维和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昨天晚上半醉半醒的情况下如此，连刚刚头脑清醒的情况下也不是他的对手。

　　更可疑的是，他怎么出现得那么及时，难道他跟自己一样扒着猫眼偷看？她平时可不是这个时间出门的，他这样守株待兔少说有一个多小时了。

　　翩翩完全想象不到何煦扒在门上等她的样子，于是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说服自己不过是巧合而已。

　　何煦当然没有扒着猫眼偷看，他是拿着手机在监控里看的。她完全忘了之前为了抓那个跟踪狂，他在家门口装监控的事了。

　　翩翩走后，何煦又回到床上补觉。女为悦己者容，这个道理放在男人身上也是一样的，他准备好好睡一觉，为晚上的约会做准备。

　　翩翩到舞剧院时，早课已经结束了。
　　她最近的工作安排不多，主要集中在编舞。她和那位比利时来的西迪大师虽然语言不通，但是舞蹈上的合作却十分默契，两个人的想法经常不谋而合。

　　翩翩跟平常一样，伴随着音乐反复演绎编好的舞蹈动作，同时对还未确认的部分跟西迪进行讨论。她请的翻译老师请假了，他们两个人只能法语、英语加上翻译器来交流。

　　说着说着，西迪突然笑着说了一句跟舞蹈不相干的话。
　　翩翩经过半个多月的法语学习，已经能够听懂一些单词，不过多数仅限于舞蹈相关。

　　见她没听明白，西迪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
　　翩翩只听明白了一个词“爱情”。

　　西迪模仿她的样子，皱着眉头做了个不开心的表情，然后，走到音响旁，换了一首更为舒缓的音乐，是德彪西的《月光》。
　　音乐响起的那一瞬间，翩翩想起自己不知从哪看来的一句诗——你的灵魂是绝妙的风景。

　　刹那间，她想起何煦那双让人能一眼望到底的眼睛，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她从来没有真正把他当做弟弟看待。以她的性格，纵然酒后失态，也不至于会对一个邻居家的弟弟做出那样出格的举动。

　　翩翩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可眼角眉梢却是笑的。她大为震惊，镜子里的那个人她仿佛从未见过似的，而这一切的起因，全是因为她不愿意面对的那个男人。

　　西迪用翻译器说两遍，翩翩才回过神来。
　　他说：“你现在完全是一副陷入爱情的样子！”

　　翩翩恍然大悟，连一个认识自己不过短短数日的人都看出来她的心思，看来她要重新思考自己跟何煦的关系了，一味逃避并不能让两个人好过。

　　做了决定，翩翩心情放松下来，“你说得没错！看来有些事情，想要藏是藏不住的！”这句话，翩翩没有翻译给西迪，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西迪看见她情绪的变化，明白过来，两个人虽然鸡同鸭讲，但是都懂得了对方的意思。

　　其实，西迪早在来中国之前，曾见过翩翩一面，可她并不知道。
　　两年前的冬天，翩翩到巴黎去参加中法交流演出，西迪当时就在台下。表演结束后，他曾到后台去找过她，可惜两人无缘相见。

　　西迪收到这次合作邀约时，无意中在邀请函上看到了翩翩的宣传照，他一眼便认出她来，非常爽快地接受了邀请。
　　这一切他没来得及告诉翩翩，很久后，当她知道真相，只能感慨一句，很多事好像命中注定，人力所能及的是做好眼前的事，命运的路引导着你走向哪里，有时候还真说不准。

　　下午六点，排练结束后，翩翩回到寝室简单补了个妆。从房间出来时，在走廊上碰到唐筱宁。

　　小丫头凑过来：“叶老师，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翩翩不明所以。

　　唐筱宁左右看了看，小声问：“我是说，你是不是跟何煦谈恋爱了！”
　　翩翩满脸疑惑：“我都不知道我谈恋爱了，你怎么知道的？”

　　唐筱宁神秘兮兮的：“小白跟我说的！他说那天你们聚餐，何煦肯定是装醉的，为了让你送他回家！”
　　“是吗？”翩翩若有所思。

　　唐筱宁点了点头：“小白说，何煦酒量特别好，那天那点酒根本不可能醉成那样！”

　　翩翩其实早猜到了，但是这样的事情被别人看穿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她故作严肃：“你少跟那个小白混在一起，我就知道，他跟何煦一样，都不老实！”

　　“不老实？何煦怎么不老实了？叶老师，何煦对你做什么了？所以，小白说的都是真的？何煦真的喜欢你？”唐筱宁越说越兴奋。

　　“什么真的假的！我单身好青年！”翩翩心虚，转守为攻：“怎么？要是真的，你不高兴啊！你偶像谈恋爱了，你就要脱粉了？话说，你到现在还没给我解释清楚，你的偶像到底是我还是何煦！”

　　唐筱宁偷偷翻了个白眼，心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转移话题，她笑眯眯的：“我怎么会不高兴！我两个偶像在一起，我求之不得！叶老师，你这么敏感，不会是吃醋了吧！你放心，我对何煦是纯粹的粉丝对偶像的喜爱！我向你保证！”

　　“吃醋？我吃什么醋！跟我有什么关系！”翩翩表面上镇定，心中却慌乱极了，生怕再聊下去被唐筱宁看出什么来，摆了摆手：“我还有事，来不及了！别整天关注这些没用的，好好练功！”

　　说完，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