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是你》徐涞

30、第 30 章

　　何煦的沉默换来了翩翩的不满。
　　她朝着他又逼近了一些，强迫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随着她的靠近，她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何煦却一点也不觉得讨厌，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路灯从车窗照进来，落在她身上。

　　他看到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落在上面的灯光仿佛点点星光，璀璨明艳，楚楚动人。
　　何煦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他紧紧抓住座椅的边缘，后背贴到车窗上。

　　他当然想要跟她亲近，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她离自己近一些，可他不能趁人之危。
　　何煦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翩翩，这才有机会喘了口气。

　　“应酬吗？算是吧！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稀奇的！”
　　“不是第一次？还有多少次，你给我一一交代！”

　　她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何煦的心不争气地跳漏了一拍，他并没有挣扎。

　　“多少次？那记不起来了！不过你今天看到的都是些小儿科，你没看到的还有更过分的呢！”

　　“小儿科？”喝醉酒的人最受不了刺激，他的话听在翩翩耳朵里，无疑是在说她虽然比他多吃了几年咸盐，却根本没见过什么场面。

　　翩翩气鼓鼓地收回手，敏捷地从座椅的一边挪到何煦跟前，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
　　“你竟敢说我小儿科！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什么是成年人的尺度！”说着，挺了挺她并不丰满的胸脯。

　　何煦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他竟然伸手把她往后推了推，“你还是别问了，这个话题并不适合你！”
　　翩翩却不依不饶，非要他给个说法。

　　何煦嘴角上扬：“你这是在做什么？吃醋了吗？”
　　翩翩脸涨得通红：“吃醋？我吃什么醋？笑话！”

　　“是吗？既然这样，接下来的尺度到哪里，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
　　何煦嘴角上扬，等待着她的反应。

　　翩翩可听不得“跟她没什么关系”的话，脱口而出：“那跟谁有关系！刚才那个什么彤吗？你喜欢她？你们俩的尺度在哪儿，你告诉我！”

　　何煦笑而不答。
　　翩翩被激起了胜负欲，挽住他的手臂，倾身在他耳边重重地吹了一口气，然后得意洋洋地说：“不就是这样吗？我也会！”

　　她的这一口气仿佛无数根羽毛从天而降，每一根都骚动着他的心。他原本请君入瓮步步为营的计划全乱了套，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他摇了摇头，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翩翩学着他的样子，呢喃着：“那是什么样子的？”

　　何煦看了一眼窗外：“你乖乖坐好，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告诉你！”
　　闻言，翩翩果然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得板板正正的，不时侧头去看他，一副等待回应的样子。

　　车转了个弯，再有不到两公里就能进入小区的大门。这十分钟对何煦来说是莫大的考验，他身上还留着她的香气，让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剧烈地跳动。
　　她不断追问着答案，可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会给吗？

　　车终于驶入了地下停车场，代驾师傅非常识趣，从后视镜冲何煦点了下头，“账单我稍后会发送给您，您线上支付就行！”说完，像是生怕搅扰了他们两人的好事，把钥匙放在副驾驶上，迅速开门离去。

　　何煦长出了口气，他转过身看向翩翩：“你为什么在意这件事？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你不是一直在拒绝我吗？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像你刚看到的那样和别的女人亲近，你会在意吗？”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翩翩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她突然沉默下来，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何煦不给她退缩的机会，继续问：“你会在意吗？如果不止你看到的那种程度，更近一步的接触，你也不在乎吗？”
　　她仍旧不回答。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答案！”他自嘲一笑，随即拿出手机，“既然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我想有人会愿意给我回应！”
　　“你在说谁？你要给那个什么姜蒜打电话吗？”

　　何煦听到她对姜欣彤的称呼，差点没笑出来，强忍住了，不理她的纠缠，继续假装打电话。
　　他的动作刺激了她，她伸手就去抢他的手机。

　　她终于有了回应。何煦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卑劣，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自己都鄙视的手段去诱导、强迫一个女孩去回应他的爱，还是在她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可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期待着她的回答。

　　他听到自己说：“是的！我要给她打电话，问问她，她喜不喜欢我！”
　　翩翩伸手打落了他的手机。

　　手机在地垫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何煦怔怔地低头去看。
　　她却突然用双手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一声响亮的亲吻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明显，两个人都被那声音吓得一怔。
　　翩翩咯咯笑道：“不准你喜欢她！你是我的！”

　　此刻，翩翩的意识是清醒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醉，可酒精的作用让她变得格外兴奋，所有的行为完全先于大脑发出，一切全凭本能，她根本控制不了。

　　亲完何煦，翩翩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儿，为了防止自己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她转身打开车门，往电梯间走去。

　　翩翩的心情是忐忑的，但脚下却很轻快，有一种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快乐。她忍不住想要跳舞，可从停车场到电梯间这短短的距离，她的脚步却完全不受控制，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何煦过了一会儿才从车上下来，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拦住了试图撇下他逃跑的翩翩。
　　走进电梯后，他按下关门键，然后靠在轿厢上盯着她看。

　　他们谁也不开口说话。
　　翩翩学着他的样子，抱着双手靠在另一侧，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还是何煦先开口：“你刚才那样是什么意思？”
　　“什么？我怎么了？”翩翩装傻，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何煦做了一个亲嘴的动作，“怎么？就那么半杯酒，你就断片了？才一分钟之前的事儿，你就不记得了？还是不想承认？”
　　翩翩当然记得，在他做出亲吻动作的同时，甚至还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她抬头，挑衅道：“你不是说我小儿科，我让你看看姐姐我的尺度！”

　　“哦，原来你这么在意这件事啊！”没想到她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何煦忍住笑：“那我不得不跟你坦白了，你刚刚那点尺度，跟我说的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哦？是吗？”翩翩被他激得失去了理智，一步窜到他眼前，把他抵在轿厢壁上。

　　何煦愣了一下，随后放松了身体，脸上却继续不屑地看着她，仿佛在重复自己刚才的话。
　　翩翩被他看得很不爽，她将近一米七的身材，在他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娇小，她踮起脚，挺了挺胸脯：“你什么表情，你是瞧不起我吗？”

　　何煦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熟悉的花香带着淡淡的酒气瞬间将他包围，她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用她湿热的嘴唇在他的唇上用力地磨蹭着。

　　如果说刚才在车里，何煦还会给她逃跑的机会，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就这样轻易蒙混过关。他捧起她的脸，轻轻一转身，两个人换了位置，她靠在轿厢上怔怔地看着他，像个不知道世间险恶的孩子，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俯身在她耳边问：“你喝醉了？”
　　翩翩来不及思考，倔强地摇了摇头，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逞强会让自己陷入什么样危险的境地。

　　他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一股热气喷在她的耳后，有些痒，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可身后就是冰冷的箱壁，她根本退无可退。
　　只听他又说：“既然这样，在你清醒的状况下，我不算趁人之危，只是拿回我应得的，对不对？”

　　她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竟然点了点头。下一秒，她刚要开口说话，却只剩下两声可怜的呜咽。
　　不同于她蜻蜓点水般的吻，他的吻像冬夜里的风呼啸而来，掀起了她原本平静如水的内心，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他辗转吮吸，试图去撬开她的牙齿。
　　电梯里似乎突然变得格外安静，只有从四面八方钻进来的风席卷了全身。

　　翩翩轻轻挣扎了一下，整个人几乎站不住，她手扶着身后的栏杆才没让自己滑下去。
　　何煦似乎感觉到她的抗拒，不再试图去更近一步，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转而含住她的嘴唇。

　　翩翩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被动接受，她把手抵在他的胸前试图去阻止他，可最后却变成了暧昧不明的抚摸。
　　电梯在这时打开了，一对夫妻走进来。

　　翩翩瞬间清醒，在他胸前捏了一把，却只扯动了他的外套。
　　何煦知道她害羞，停下动作，把她挡在身后。

　　那对夫妻比他们更淡定，按了电梯后，转身背对着他们，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翩翩这才发现电梯还停在地下一层，她用手指重重地戳了一下何煦的后背，小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不按电梯，上次也是！”
　　何煦想起她说的上一次就是在商场里他跟她“表白”的那一次。

　　他说：“哦，原来你记性这么好，那么我在舞台上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还要跟我装作设么都没听见。”
　　他这个人怎么这么记仇，那一番有关“爱情”的论调上次不是已经当着自己的面重复过好几遍了，怎么还提起来！

　　翩翩胡乱点点头：“听见了！听见了！怎么样，记不住的话，你还要治我的罪吗？”
　　没想到她这次承认得这么快，且一副恃宠生娇的样子。

　　何煦有些受宠若惊，可还没等他说什么，电梯门打开了，她跟着就要往前冲。
　　何煦一把将她拉回来，“还没到呢！你回谁的家啊！”

　　翩翩这才发现走在她前面的那对夫妻。她按了电梯，门关上后，她恶狠狠地看着他：“你不许再说话！”

　　等电梯门再次打开，翩翩用冲刺的速度飞奔向家门。

　　何煦看着被她摔得颤巍巍的防盗门，禁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喝醉酒的人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看都是可爱的，连她发脾气的样子他也觉得好看。

　　他在她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几次想开门进去，可想到她脸红气急的样子，不忍再逗她，还是等她明天酒醒了再说吧！趁人之危的事做一次就行了！

　　何煦转身回了自己的家，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