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是你》徐涞

22、第 22 章

　　何煦谈到对爱情的见解时，翩翩跟吴悠正从一家婴幼儿服装店走出来。
　　一楼的音响声充斥着整个商场，四楼也听得清清楚楚。

　　吴悠比任何人都兴奋，激动地问：“他是不是说给你听呢！是不是！是不是！”
　　声音太大，引得同样站在护栏旁看热闹的几个年轻女孩频频侧目。

　　翩翩安抚她：“姐姐啊！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你大着个肚子，跟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看什么热闹，我们走吧！”
　　这次吴悠没有听她的话，扒着栏杆不肯放手。

　　此时，舞台上的人突然抬起头，好像在寻找什么，视线定格在一处。顿时，现场的观众一阵尖叫，好在他很快收回目光，并没有引起更大的骚动。
　　吴悠笃定：“我刚刚跟他对视了，他肯定是在看你！”

　　翩翩也看见了，现场没有一个人能比她更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说那些话。她当时不过随口搬来的借口，她以为他应该放弃了，没想到却这样“大张旗鼓”地来回应她，她不想听都不行。
　　翩翩心烦意乱。

　　吴悠看出来，劝她：“叶子啊！人家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你表白了。要不你就跟人家发展一下吧！”
　　翩翩听到那个称呼，眉头一皱。

　　吴悠立刻说：“哦，我知道了，我喊什么叶子，人家的专属称呼，对吧！”
　　翩翩没有开玩笑的心思，“悠悠，你别说了，我刚分手这才几天，目前没有找下家的打算！”

　　吴悠满不在乎：“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你跟袁津晨不管分开一天还是一年，分手就是分手了！允许他脚踩两只船，不允许我们翻篇？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抓住，回头人家跑了，你别后悔！”

　　“我后什么悔！你可别乱猜了，说不定人家只是为了应付主持人，讲点什么爱情哲学、人生道理而已！”
　　吴悠摇头：“讲道理？你太天真了！男人会跟女人讲道理，但不会跟追捧自己的粉丝讲道理！你以为他那个话真是说来好听的？鬼才信！”

　　男人真的会跟女人讲道理吗？他好像从来没在她面前讲过什么道理，他只会无理取闹！

　　吴悠说：“翩翩，你跟我说实话，你对人家真的没意思？”
　　翩翩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没想过答案，亦或许是从来没敢想过。

　　她摇摇头。
　　吴悠却不信，“你跟我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什么顾虑不成？”

　　翩翩禁不住追问，鬼使神差，竟脱口而出：“人家可比我小了整整五岁！你不担心别人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老牛吃嫩草啊！”

　　闻言，吴悠哈哈大笑：“翩翩，我认识你这么久，可从来没见你在意过别人的眼光！果然，爱情太可怕了！我都不认识你了！你是谁，不是翩翩吧！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快去把她给我换回来！”

　　两人玩笑着出了商场，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吴悠没再开玩笑，她从包里掏出一本红色的证书给翩翩。

　　“我上周就打算给你的，一直没想起来。之前卖车捐的那些钱，院里说要搞个什么表彰大会。你倒是想低调，把我推到前面去了。为了这么个事站到台上去领奖，太难为情了。要不我跟院长说一声，还是你去参加好了！”想想又改了主意，“算了，还是我勉为其难去出个风头吧！你把这个证书收好了，我可不想把它放在家里，怪尴尬的！”

　　翩翩这笔钱是通过袁氏集团以郑启文的个人名义捐助的，袁氏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关注舞剧院青年演员的扶持工作，赞助了不少国内外的活动。借袁氏的名义来资助相当于把这笔钱还给了袁津晨，另一方面翩翩也想利用郑启文和袁津晨的关系，让所有人明白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她不想跟袁津晨和袁氏再有任何瓜葛！

　　吴悠明白她的心思，所以揽下了这件事。两人又一起做了美容，吃了晚饭，然后各自回家。

　　翩翩刚进门没多久，门铃突然响起来。她家很少有访客，吴悠都是自己开门进来的。
　　透过猫眼，翩翩看见何煦穿着家居服站在门口。

　　她犹豫着该不该给他开门，要不干脆装作家里没人？她轻手轻脚地正准备往回走。
　　只听他在门外说：“我刚看到你进门了！监控也拍到了！”

　　翩翩认命，转回身打开门。

　　何煦跟第一次一样不请自入，像回到自己家似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坐啊，发什么呆呢！”
　　翩翩没有跟他坐到一起，而是在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来，“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七点刚过，虽说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但时间绝对不算晚。

　　何煦假装听不出她话里话外赶客的意思，直接说：“我过来跟你探讨一个问题。你对于我今天下午在商场里说的对爱情的见解，有什么看法？”

　　翩翩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追问到家里来，简直没完没了，无法无天了！
　　她不接招，说自己并没有听见什么有关爱情的讨论。

　　“是吗？一个字也没有听见？”何煦拿起她放在茶几上的一根头绳，放在手里把玩，“好吧！既然这样，我再来提醒你一遍好了！”
　　说着，开始一句不落地复述他下午说过的话。

　　刚说了两句，翩翩就打断他：“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重复了！你想要说什么？”
　　何煦停下来，看向她：“我想要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你不觉得你该说点什么吗？”

　　翩翩不想回答，可她一沉默，他就开始重复那段话。
　　翩翩招架不住，只好说：“好了！我知道了！我向你保证，绝不会看轻你的这种喜欢。既然这样，我也要跟你坦白，我还没有做好进入下一段感情的准备。所以对你的这些有关爱情的论断，我并没有什么看法。”

　　“上一段感情……”何煦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沙发旁的柜子，节奏渐渐有些失控，可说话的语气却很平静，“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没有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你还没有办法放下那个袁津晨？”

　　他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翩翩有些恼怒：“我说过很多遍了，你也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你不用拿他来揶揄我！”

　　何煦松了口气，嘴上却不肯让，“那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他，所以你才拒绝我？”
　　“这根本是两回事儿，好吧！”翩翩想起下午吴悠说的那句男人爱讲道理的话，简直是胡扯！这话在眼前这位的身上根本不适用。他哪会讲道理，只会胡搅蛮缠！想要讲道理的是她好不好！

　　“你不要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我不回应是因为……因为我不想伤害一个纯情少男的心！”翩翩随口扯了一个理由，话说出口自己就后悔了，这是什么烂借口。

　　果然，何煦听完这句话，笑了，“这就是你的理由？纯情？还少男？你这是嫌弃我年龄小？经验不足？我虽然比你少在这个世界上摸爬滚打了几年，但是你从小就只知道跳舞，连男的长啥样估计都不清楚！”

　　说到这，他猛然想起，以这样的状况来看，袁津晨说不定是她的初恋！他十几岁就听姐姐说她的事，从来没听过她交过什么男朋友！他突然醋意大发，翩翩先前的话根本没听进去，顿了一下，接着就想要问她跟袁津晨的故事。

　　谁知道她却先发制人，顺着他的话说：“既然这样，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是什么纯情少年，我跳舞的时候，你一直忙着谈恋爱？”
　　何煦被问得一愣。明明自己才是话题的主导者，怎么情况突然又扭转了，他成了那个被诘问的！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恋爱是事实，他从没想过否认。这跟他喜欢她又没有什么冲突，可这样的话他不能说，那样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翩翩看着他错愕的脸，知道自己胜利了，于是乘胜追击：“是啊！长了这么一张脸，想要做个纯情男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煦说：“你…你这是模糊重点，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翩翩肩一耸：“公平起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何煦心想，好像她并没有问什么问题，只是突然把自己归为花花公子一类了，他想要解释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翩翩趁此机会说：“好了！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我们两个人并不合适！”
　　说完，起身送客。

　　何煦被她半拖半拽的，赶出了家门。直到站在门外，走廊的风吹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一阵强过一阵，他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又被糊弄过去了！

　　明明每次自己都是占尽先机的那一个，最后却莫名其妙输得丢盔弃甲，何煦完全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