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是你》徐涞

16、第 16 章

　　录音棚里的工作结束后，何煦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他坐在沙发上往背包里塞耳机。

　　PUSH的谷雨看他归心似箭的样子，调侃道：“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婚，家里有门禁呢！怎么？那天热搜上的那张照片，不会真是弟妹吧！”

　　何煦的手顿了一下，拉上背包的拉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要去我姐那一趟，最近家里有点事。”

　　小白在一旁帮腔：“我们老何最近真的特别忙，恨不得分身一个自己出来！”说完，他却觉得不对劲儿，筹备舞蹈学校又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以往也没见他这么忙啊！最近何煦确实总愿意往家跑，可当着外人的面，小白不好多问，帮忙打掩护，亲自把何煦送上了车。

　　何煦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翩翩家。
　　没想到开门的是吴悠，她看见何煦那张脸，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何煦被盯得尴尬，不知所措：“你好，我叫何煦，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吴悠腼腆一笑。

　　何煦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迫不及待：“怎么？叶子跟你提起过我吗？”
　　吴悠愣了一下，待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咯咯笑着摇了摇头，“我认识你，何煦，那个说唱歌手！”

　　何煦知道自己误会了，顿时满面通红，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时，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问吴悠：“是谁啊？”
　　片刻后，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终于出现在眼前。

　　翩翩显然是三个人中间最正常的那一个，她跟何煦打了声招呼，像对待老邻居一样，问：“找我有事吗？”
　　何煦心中有无数个问题。他想问问她还好吗？有没有看到那条新闻？会不会因此而影响她的心情？可她那平常不过的语气，还有吴悠殷殷期盼的眼神，让他所有的话都如鲠在喉。

　　“哦，没什么事，我过来看看你在不在家！”
　　翩翩“哦”了一声。

　　吴悠将房门大敞，示意何煦进门，用肩膀撞了一下翩翩：“你也不介绍一下！”
　　“没什么好介绍的，邻居家弟弟！”

　　翩翩无意请何煦进门，吴悠却一把将他拉进来。
　　没想到她一个孕妇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何煦毫无防备，被她拽得一个趔趄。
　　进门后，他们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没聊几句，吴悠就问：“昨天跟你上热搜的那个人，真是你女朋友吗？交往多久了？她是做什么的，圈内人吗？”
　　何煦瞥了一眼翩翩，没有答话。

　　翩翩一脸茫然，显然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吴悠找出那条热搜拿给翩翩看。

　　翩翩一开始还嫌她当着人家的面八卦有些不妥，可看到上面的照片，突然“咦”了一声，说了句：“这怎么好像是我呢？”
　　照片做了模糊处理，难怪吴悠没认出她来，翩翩认出来是根据自己身上的穿着和照片拍摄的地点。

　　“什么？”吴悠惊得大叫了一声，拿过手机仔细看了又看。半晌，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逼问翩翩：“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什么都没跟我说？”
　　翩翩忽略她语气中的暧昧，一板一眼描述了当晚的状况。

　　听完，吴悠一脸痴笑，“这不是典型的英雄救美吗？”随后，想到袁津晨还派人跟着她，又满腔愤怒，“袁津晨那个家伙怎么回事？怎么还派人监视你！”

　　翩翩用眼神暗示她稍安勿躁，毕竟何煦还在场呢！
　　吴悠根本没看见。

　　反而何煦转移话题：“叶子，你放心吧！你朋友都没认出你，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的！如果有人问到你，你一概否认就行了。据我了解，只拍到这一张照片，所以你不用担心还会有后续的什么报道。”

　　为了掩盖这张照片的来历，不让她知道简青派人跟踪她的事，他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抱歉啊，叶子，因为我的关系给你造成困扰了！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的！”

　　翩翩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全然接受了他的说法，可吴悠却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用一双眼睛不时去瞟何煦，看得他逐渐心虚起来。
　　又坐了一会儿，吴悠要回去。翩翩不放心她一个孕妇打车，要亲自去送她。

　　两个人拉扯的功夫，何煦开口：“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翩翩拒绝了，吴悠却一口答应下来。

　　何煦的路虎跟翩翩的车并排停在地下车位上。
　　吴悠上了车，翩翩却在自己的车前徘徊，看着驾驶门上的一处灰尘发呆。

　　何煦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车身，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怎么了？哪儿磕碰到了吗？”
　　翩翩摇头，从背包里掏出纸巾擦掉了那一抹尘土，转身往电梯间的方向看去，喃喃：“我总觉得……”

　　她觉得好像有人跟着她，袁津晨的保镖已经撤了，除了他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翩翩安慰自己，可能这些天录节目太累了，产生了错觉。她没说什么，跟在吴悠后面上了车。

　　回来的路上，何煦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眉宇间似有几分忧愁。
　　“这几天录节目累坏了吧！小白买了张折叠床，回头我送过去给你，录制的间隙能躺着休息一会儿！”

　　翩翩点了点头，但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她还是耿耿于怀在停车场看到的那抹灰尘，不知为什么，让她有种挥之不去的恐惧感。

　　何煦又问：“那天舞会之后，简青没有找你麻烦吧！”
　　连问了两遍，翩翩才回应。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翩翩摇头：“她不会找我麻烦的！舞会那天晚上该说的已经说明白了！”

　　她没有说实话，舞会之后，简青来舞剧院找过她。两个人在袁津晨的问题上达成了共识，可简青的目的好像不单单是为了袁津晨，反而处处试探她跟何煦的关系。

　　翩翩对何煦并无私心，更不想给他带去困扰。她选择了适当的沉默，这样的沉默在何煦看来无疑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何煦也因此变得沮丧起来，两人一路无话。
　　这种低落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经过一晚，何煦的内心又再一次被充盈的感情所占领。想到她就在不远处，两个人隔着的仅仅是两道门而已，他这道门永远为她敞开，总有一天，她会推门而入，完全接纳自己。

　　第二天晚上，何煦从节目现场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他知道翩翩的作息，可还是忍不住在她家门口驻足。
　　站了一会儿，突然听见门后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他的心瞬间像过山车一样被抛向虚无的半空中，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可能性，而后又通通被自己否定。他命令自己镇静下来，很快发现事情不对劲儿，说话的男声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他决定不再妄加猜测，伸手敲门。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门口，看见何煦，其中一个警察的眼神立马变得凌厉起来。
　　翩翩解释：“我们认识的，他是我邻居。”
　　警察面色缓和。

　　何煦顾不得什么，忙问：“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瞪何煦的那个警察转头询问翩翩的意思，见她点头才把情况跟他说了。

　　“电梯口的监控拍到了这个人，但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我们无法识别身份。我们建议叶小姐在自家门口安个监控，现在的监控都能设置报警功能，如果再拍到这个人，随时跟我们保持联系！”

　　原来，翩翩这几天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并不是空穴来风。她今天晚上听到极微弱的敲门声，站到门口问什么人，门外却无人回答。她通过猫眼也什么都没看到，打开门才发现门上挂了个手提袋，里面装着一个身着纱裙的布娃娃，还有一封告白信并一些偷拍的照片。

　　警察说：“这些我们拿回去留作证物！”
　　何煦问：“我能拍个照片吗？笔迹什么的，万一是熟人，我们也好自行比对一下！”
　　翩翩点头同意，警察让何煦把所有的证物都拍了照。

　　何煦只匆忙看了几行，上面污秽不堪的字眼就让他气血翻涌，他无法想象翩翩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话时，心中该有多恐惧。
　　虽然她强装镇定，可何煦还是一眼就看出她的脸色比平时要苍白许多。他站到她身边，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对警察说：“麻烦您二位了！您看方便的话，我加一下两位谁的联系方式？有什么情况您可以先跟我联系！”

　　翩翩还是点头。她现在已经无暇顾及让何煦牵扯进来是不是妥当了，实际上，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里全是那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仿佛有一张丑陋至极的脸浮现其中。她不是没有注意到何煦毫不掩饰的亲昵，可她没有力气挣脱也无力解释，她全身上下好像被大雨打透了，不仅感觉不到一丝热气，还像风湿发作一样隐隐作痛。

　　警察离开后，翩翩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站立，整个人靠在何煦怀里抖得厉害。
　　何煦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想了想，没有把她送回家，而是抱进了自己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