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是你》徐涞

11、第 11 章

　　翩翩第二天没有节目的录制，仅在下午有一个小时的彩排，她在院里结束上午的课程后，打车前往郊区的录制基地。

　　基地是前年新建的，一个院子里总共六个摄影棚，很多室内的综艺节目都是在这里录制的。因为占地面积大，所以离市区远，开车要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路程，还是不能赶上早晚高峰的情况。

　　翩翩从出租车上下来，看见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花丛旁边的过道上，附近没有划停车位，车停的地方是人行道，也不知道谁这么招摇，把车停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翩翩还没走两步，那辆路虎车的门突然开了，从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何煦看着呆愣住的翩翩，“怎么？才几天不见，这就不认识了？”
　　“没有！怎么会呢！”翩翩心中惊讶万分，脸上却假笑着，“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脸上的笑容何煦看着别扭，他撇开脸：“你不会是觉得我是跟踪你来的吧！你放心吧！我是来工作的！”
　　说完，转身走了。

　　翩翩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这个人怎么回事儿，自己总共就说了一句话，他一个人把戏都演全了，真当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

　　原定彩排的时间在下午两点，但是翩翩等了快三个小时才轮到她，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唐筱宁这个小跟班结束了团里的工作，特意打车来找翩翩。唐筱宁年纪小，看棚里的一切都觉得新鲜。

　　她们两个从二号棚出来，正赶上一号棚录制结束。一群人浩浩汤汤从里面走出来，不管长相如何，各个都打扮得很精致，不管男女脸上都上了妆，一群俊男靓女，格外惹人眼球。

　　唐筱宁拉着翩翩站在对面看热闹，不一会儿就在人群里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小白也看见唐筱宁了，两个人一齐往前跑，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何煦却停下脚步，一错不错地盯着翩翩，他好像看出翩翩犹豫着该不该上前，于是用一种挑衅的眼光看着她。

　　翩翩好胜心起，不甘示弱地走到小白面前，“好久不见啊！”
　　随着她的动作，何煦很快也跟她面对面站在一起，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小白和唐筱宁不知道在烧烤店之后，他们俩还见过面，而且还成了邻居。小白想，明明半个月前才要了人家的微信，这时候见面怎么跟陌生人似的！

　　唐筱宁说：“没想到你们也在这儿录节目，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小白挤眉弄眼：“是啊！缘分！命中注定的缘分！”

　　何煦白了他一眼。
　　小白知情识趣，转头问唐筱宁：“你们怎么来的？我们回市内，要不要坐我们的车回去？”

　　唐筱宁说：“那太好了！这个地方太远了，地铁都不到，下午打车花了我一百多块呢！”
　　小白又说：“你们等下还有事儿吗？相请不如偶遇，老何请客，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唐筱宁自然是愿意，她问翩翩的意见。
　　不等翩翩回答，何煦就对小白说：“做我的主，让我请客？你没问过我愿意不愿意？”

　　“我们老何一直都是大方的人，一顿饭而已，我还是做得了主的！”小白拍着膀子跟唐筱宁保证，然后转头问何煦：“怎么？真的不愿意？”

　　“你问没问过人家的意思，人家舞蹈演员的饮食作息，能跟你一样吗？说请人吃饭就吃饭？”何煦这话虽然是对小白说的，但是眼睛始终看向翩翩。

　　翩翩笑说：“我们也不是喝露水长大的，偶尔放纵一下还是可以的。”

　　以往他们晚上聚会都是火锅烧烤的，可带着她们两个，还是要考虑人家职业素养的问题，最后选了一家广式的花椒鸡火锅。
　　翩翩吃得不多，每道菜只是浅尝辄止，有她在身边，唐筱宁也不敢放开吃。

　　一顿饭下来，何煦倒不觉得，小白却有些不尽兴。他提议去附近商场的电玩城再来第二场。

　　何煦看了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商场差不多该关门了。”
　　说完，他抬头看见翩翩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微微一笑：“不过我知道一家店，营业到后半夜，我们现在过去，玩两三个小时不成问题。”

　　唐筱宁和小白一脸期待地看着翩翩。
　　翩翩只能点头答应。

　　何煦说的这家店，开在一家烤鸭店楼上，店内环境一般，开了二十来年了。现在主打怀旧，里面全是八九十年代的老式街机，像拳皇这样的游戏，现在的小朋友听都没有听说过。何煦也是偶然之间被别人带着来过一次。

　　翩翩从六岁开始学习舞蹈，几乎没怎么接触过游戏，她连消消乐都不玩，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但也仅限于看，她年纪本来就比这三个人大，不愿意在他们面前露怯。

　　何煦在前台买完游戏币，见翩翩正在研究一台跳舞机。

　　他走过去，递给她两个游戏币，“光是看能看出花来吗？上去试试就知道好不好玩了！”
　　翩翩摇头。

　　何煦也不劝她，自己投了两个币，选了一首歌。他有一些街舞基础，可从来没在电玩城里玩过这种舞蹈机，没想到看上去简单，但玩起来却兵荒马乱的，完全像个肢体不协调的人。

　　翩翩看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笑。

　　何煦听见她的笑声，从机器上下来，“你还不一定比我跳得好呢！你试试，我看看！”

　　翩翩被激起了胜负欲，心想我一个学舞蹈的，这么简单的动作还不是小意思！没想到游戏和跳舞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她虽然身手轻盈许多，但是上了机器也显得手忙脚乱的。

　　勉强跳完一首歌，她本以为何煦会嘲笑她的，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转头就往另一台机器走去，还回头问她玩不玩。
　　很多事情，开弓是没有回头箭的。

　　跳舞机开了个头，翩翩接下来几乎把所有的机器都尝试了一遍，投篮机是最后一个。

　　她跟何煦两个人并排，轮番投球，有一次球从弹回来，差点打到翩翩，还好何煦反应快，一伸手挡了回去。何煦知道她这个舞蹈演员的身体有多珍贵，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翩翩却觉得开心，看着何煦伸手停在半空中的奇怪姿势，笑得前仰后合。

　　何煦撇撇嘴，难得露出一点年轻人的稚气，“你还好意思笑！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我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你那个小跟班已经强调了无数遍了，你的身体有多金贵！”

　　“我的错！我的错！”翩翩止住笑，在原地做了个谢幕的动作，“我知道你是好意，在这里正式跟你表达我的谢意，希望你能接受！”

　　何煦仔细去辨别她脸上的笑意，不再是客气和勉强，算是这些天看见的最真实的她了。

　　他也跟着笑起来：“这会儿知道适当地放松一下没什么不好了吧！对人和做事都是一样的，不要随时随地神经都绷得那么紧！”
　　“对！对！对！您教训得对，小人我一定会牢记您的教诲！”

　　何煦见她如此放松，趁机说：“人和人的关系也是一样的，不是非此即彼的，我之前在言语上对你多有得罪，我今天在这也给你道歉了。我们之间，不管算不算朋友，街坊邻居的，以后总应该和平相处吧！”

　　翩翩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就像他说的，街坊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躲一辈子！
　　她点头：“我们可不只是邻居，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还不止一次！怎么不算朋友呢！”

　　简单的几句话，化解了两个人这几天的尴尬。可他们心里清楚，互相开解的并不是言语上的误会，而是因为那一餐晚饭而让彼此窥探到的心意。成年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一定要点明，也并不是非此即彼，可有些人做不了恋人，也是做不成朋友的，这个道理他们也是后来才明白。

　　但此时此刻，两个人用彼此都懂的一点脆弱的谎言，让他们以“朋友”的身份开始相处。翩翩心里清楚，何煦对自己绝不仅仅是朋友上的好感，她知道，他也知道她知道，可是他又没有明确地说出来。翩翩觉得自己虚长人家几岁，一定能够坚守底线。可她没有想到，坚守底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感情上。爱一个人的时候，占有与嫉妒，爱与愤怒，都不是能够用理性来控制的。

　　他们四个人并没有在游戏厅玩到很晚，何煦严格遵守舞蹈演员的作息，坚持要在十二点之前把她们两个带回家。
　　倒是翩翩玩得不尽兴，临走时，又被门口的娃娃机吸引，可试了几次都没有抓上来，后来何煦找老板帮忙调整了一下娃娃的位置，翩翩运气上来了，一下就抓中了。

　　小白跟唐筱宁本来在另一台机器玩，他看见刚才何煦跟老板在吧台嘀嘀咕咕的，老板来了之后，不仅开箱换了娃娃的位置，还重启了机器。他怀疑老板不仅重启了机器，还重新调整了参数，不然翩翩怎么那么轻松就抓住了。

　　他也要到翩翩玩过的那台机器上试一试，可何煦拦着不让，“太晚了，回去吧！”

　　翩翩很喜欢隔壁机器里的小熊，想再试试，可听何煦这样说，看了下手表：“是啊！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他们一行人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