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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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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障消散的一瞬间,大殿中的众人皆被忽然出现的五色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直到沈星渊轻咳了一声,光芒黯淡,众人才勉强睁开了双眼,看清楚了发光的物体。
有人指着沈君柏面前的玉牌道:“这是青霞门的亲传弟子牌?阮掌门还真给了三皇子?”
“这牌我见过,全身洁净无瑕,如同白玉,是弟子牌中最高规格,只有掌门的亲传弟子才能获此牌。”
“听说整个青霞门也只有三个。”
“看来阮掌门还真是爱护三皇子啊...”
“废话,你也不看看三皇子的生母...”
沈星渊看着下面的玉牌盯了很久,而后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阮门主还真是疼爱犬子,竟然将亲传的玉牌都赠送给了他。”
殿中的尘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君柏忽然掏出玉牌,听着沈星渊的话,却也笑着点了点头。
早就该亮出来了,让他们一个个的都不信。
尘景正感觉扬眉吐气时,只听沈星渊道:“朕看他如今幼年的暗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是到了学规矩的时候了,想着将他接回宫中,尘长老意下如何?”
尘景心中一咯噔,终于来了,终于该他上场了。
尘景拢了拢自己的袖子,说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他变换脸色,为难道:“陛下说的是,只是恐怕君柏要辜负陛下美意了。”
“哦?”
“君柏已经到了历练的年龄,依照门规,前些日子掌门师兄刚给君柏接了一个历练,明日便是启程的日子。”
沈星渊闻言挑了挑眉,阮尘对他这徒弟当真是护得紧。青霞门弟子成年后皆会由其师父派遣历练,以考验所学,这历练的传统由来已久,一般来说若无大事,是无法推拒的。
沈星渊笑了笑,“他虽然身体看着大好,可天生的暗疾还在,一个破损的灵根,无法修炼,又如何得以通过历练?”
下方的群臣虽然都对沈君柏的身体有所猜测,但是听到沈星渊这样大大剌剌地讲出来还是不由得惊讶。
“君柏虽然无法走灵力修炼的路子,然则天下大道也并非只有一条。”
尘景拱了拱手,转头看了沈君柏一眼。
沈君柏接到指示,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支笔,此笔笔身黝黑,笔尖却闪烁荧光,沈君柏强行压住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反噬,手腕挥舞之间,一道符文在他身前缓慢成型。
符文在成型的一刻,殿中众人皆感觉头脑清明,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这道符文。
“破障纹?看此功力已经人阶大成,甚至快要摸到地阶门槛了。”
“是啊,符文一道,天地人三层共九阶,他能如此年轻达到第三阶,也算是有所天赋。”
“真是不错,借助外力便能达到此等境界,若自身有灵力得以修炼势必更上一层楼,真是可惜。”
听着众人私语,沈君柏脸色愈加苍白,符文消耗了他为数不多的精神力。他伸出笔尖,将符文向前一推,符文便飞向上方的沈星渊。
沈君柏也仰起头看向上方的沈星渊,破障纹停在沈星渊的面前发出温和的白光,下方众臣抬头只能看到一团白色的光团。只有沈君柏清楚,他的破障纹经过改造,能照映出人内心最深处的魔障。
沈君柏无声笑了笑,这符文,就算是他给沈星渊的报答。
国人皆赞沈星渊为圣君,各派修仙弟子也对他恭敬有加,这样一个人人敬仰的存在,内心中也会有自己挥之不去的魔障吗?
不出所料,只见沈星渊伸出左手握住面前的符文,符文在他的手里犹如一个气泡,转瞬即散。
沈君柏笑了笑,虽然沈星渊面上不显,但他知道,沈星渊已经彻底生气了,沈星渊惯会隐藏,沈君柏却总是能及时看穿。
“三阶符文”沈星渊笑了笑,他的笑在众人眼中像是对孩子满意的父亲,可沈君柏却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三阶虽然不高,但以你的实力也还算不错”,沈星渊在殿上第一次对沈君柏开口。
沈君柏的心忽然像被揪了一下。
“不过,三阶的实力还是太弱了,朕有心为你找一个同伴,如何?”沈星渊笑了笑,还没等沈君柏回答,他又对那些大臣问道:“众卿觉得呢?”
“陛下真是用心良苦。”
“实为慈父心肠,看来坊间传闻果然不足相信。”
“是谁散播传言说陛下不疼爱三皇子的?”有人突然问道。
“...李兄,你声音太大了,大家都听见了。”
“哦,哦,抱歉,抱歉。”
沈星渊扶了扶额,良久,他才缓道:“既如此,朕就派顾珀前去护卫三皇子的安全吧。”
此言一出,殿中像是突然被掐了静音一样。
沈君柏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隐隐听到过这个名字。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站在右侧武官列最前方的一人忽然跪下,道“顾双替犬子领旨。”
直到看到武官出列的人,沈君柏才终于想起来了是谁。
破妄国大将军,沈星渊的左膀右臂,顾双的儿子。
尘景也没想到沈星渊居然派出了顾珀,忙道:“这如何使得?”
这顾双乃是沈星渊的心腹,让顾双和沈君柏一同历练,尘景想想就头疼。
“无妨,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众卿无事便先退下吧。”沈星渊笑了笑,一锤定音。
尘景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众臣都有序地退下,他也只能先回去再做打算。
岂料他一转身,被脸色苍白的沈君柏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尘景赶忙扶住沈君柏。
“没事,我..我们回去”沈君柏虚弱地回应道。
“好,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回去。”尘景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粒丹药给沈君柏服下。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上方的沈星渊,只见对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尘景不由得扶着沈君柏走得更快。
沈星渊静静地坐着,直到众人皆散去,大殿内外都寂静一片。
过了许久,有侍女端着一碗羹粥,上前轻声呼唤。
“陛下?陛下?”
沈星渊回了回神,摆了摆手示意侍女退下,刚刚起身,却不料外面忽然狂风大作。
门口驻守的侍卫立马上前想要关上殿门,却不料根本抵挡不住,一时间风吹的门窗皆呼呼作响,殿内红绸舞动。
沈星渊听到了一声剑鸣。
下一秒,一道剑光破窗而入,沈君柏伸出左手,无数红绸化作灵力匹练将剑光围住,却见那剑光愈盛,将拦路的红绸尽皆斩断。
面对如此强大的剑光,侍卫们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侍女则都吓得趴在地方不敢抬头。
沈星渊看着直朝他而来的剑光,神情未变,金色的灵气化作铠甲附着在他的身上,他迎着剑光缓缓挥出一拳。
霎时间,整个大殿都在晃动,众人皆被两股灵力的对波压制的抬不起头来,整个大殿烟尘四起,许久那股灵力的冲击才散去。
侍卫们挣扎抬起头却见到沈星渊的拳头上被刺出了一抹殷红。
“何人敢刺杀陛下?”有侍卫惊呼道。
沈星渊掏出手帕擦了擦拳头上的一个被剑气刺出的血点,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空间,落在一个山上的小院中。
院中有一修者正拿着一把木剑,他身穿一个藏青色道袍,白发垂腰,那人一个转身,两人的视线在此时交汇,那人仿佛也看到了沈星渊,只是平静地看了沈君柏一眼,随即抬手抹去了沈星渊的窥视。
“陛下,不知刚刚出手的人是谁?竟能破开您的护体灵气?”
“无妨,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今日之事,不可外传。”沈星渊淡淡道。
那侍卫虽然不解,却也只能低头称是。
沈星渊看着手上的血点,倒是没想到那个从来都不掺杂进俗世的人竟然为了沈君柏出手了。
仅仅一剑,便已表明了他的态度。
沈君柏回到青霞门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沈君柏一路强打着精神,直到看到熟悉的景色,才放松了警惕,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沈君柏晕了过去,尘景赶忙操纵灵舟直接降落在青霞门的药师山。
这里正是青霞山中专管医药疗伤有着“医道圣手”美誉的木鸿飞的地盘。
尘景将沈君柏背在身上,下了灵舟直奔不远处的一座宫观而去。
木鸿飞还在炼丹,精美的衣服上满是尘灰,白净的脸上也沾染了几道灰痕,唯有一双眼睛伴随着升起的炉火愈发明亮照人。
他隐约听到有人叫他,刚刚出门想要看看是那个不听话的弟子,岂料就看到了尘景背着沈君柏跑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木鸿飞顾不上教训,连忙帮着尘景将沈君柏放到内室的床上躺好。
尘景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君柏刚刚上完早朝忽然身体就十分虚弱,我喂给了他舒气丹,他强撑到门口就昏过去了。”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他是被人用威压压制,受了内伤了。”
尘景二人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人手提一把木剑而来。
来人一身布衣道袍,白发被一根桃木簪束起,人约中年却皮肤紧致,五官十分出挑,一双眸子犹如深潭,透露出一种宁静与空寂。
“师兄。”
“掌门师叔。”
来人正是青霞门掌门,阮尘。
“师叔刚刚是什么意思?有人用威压压制君柏?”尘景问道,“可是我一直在他身边,并未感觉不妥啊”
“他的实力超越你许多,若不是令牌有所感应,恐怕君柏今日都无法抽身。”阮尘说着,左手二指并拢,点在了沈君柏的眉心。
“还好,只是晕过去了,心脉各处虽有损坏,但是好好调养应该还是可以恢复的”
木鸿飞也点了点头,道:“我这有恢复心脉的药,让他服下,估计再有三四个时辰就能醒过来了。”
“什么?”尘景还糊涂着,“实力远高于我的,那不就只有...”尘景一脸不可置信,但是看着两位师叔的脸色,还是小声道:“不可能吧?”
“不持身份,对一个小辈下手,无耻至极,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他进宫。”木鸿飞道。
“眼下说这些没用了。尘景,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去吧。”阮尘开口道。
“是,师侄告退。”
等尘景走了,木鸿飞道:“君柏的身体上的伤还是小事,我探到他体内的的封印已经接近破损,恐怕已经引起了那位的怀疑。”
阮尘静静看着沈君柏,沉默许久后道:“封印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这是他命中注定的一劫,此时下山也好,此次封印是去是留,皆由他自己决定。我们能够做的,只有在他需要的时候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