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不乖》橙汁盒

8、08 见面礼

　　程栀和看向腕间，玉镯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浅浅一层柔和的荧光。
　　“过来。”
　　程栀和乖乖走过去，站在他身旁。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个方盒。
　　“打开看看。”
　　极其简约大气的盒子被打开，盒中一抹明黄被石凳上方中式灯笼的光折射出来，映入她的眸中。
　　是一顶精致的皇冠，中央镶嵌着一块椭圆形的明黄色钻石。
　　落日之石。她四年前在港城的拍卖会上见过。
　　钻石周围镶嵌着数不清的碎白钻，像是日落余晖之前璀璨的耀眼白光。
　　“见面礼，”陈行一看见程栀和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小嘴，不由勾了勾唇，“总不能只让妹妹破费吧？”
　　“破费”两个字咬的很重，让人不免联想到那天在食堂，她说要请他吃饭。
　　程栀和侧头看向陈行一。从她的角度能看见他好看的眸子闪着微光，鼻梁的阴影打在脸上，多了一丝晦暗不明的味道。
　　“行一哥！”程知阳回到凉亭后没看见两人，就在院子里找起来，正巧看见这一幕。
　　“哥怎么能只送她礼物！我也要！”
　　“小子，妹妹先送我了，你的呢？”
　　陈行一从口袋中拿出烟盒，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程知阳就是故意跑来给程栀和添堵，没想到陈行一还计较上了，扯了扯嘴角不说话。
　　陈行一笑笑，没有点烟，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程知阳。
　　“不是哥，我开玩笑呢……”
　　程知阳笑着用双手接住。看了眼手掌中圆盘带孔的钥匙柄，瞬间愣住。
　　他只感觉周身的血气涌动……
　　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帕加尼……风之子？”
　　陈行一慢条斯理地将外套脱下，里面是一件宽松的圆领卫衣。
　　“见面礼，弟弟。”
　　言简意赅。说完不管程知阳独自凌乱，将外套披在程栀和身上。
　　程栀和疑惑地抬头看他。陈行一的目光掠过那只他牵过的手，咬着烟的滤芯。
　　“手凉，穿上。”
　　“……？”一旁的程知阳压根没有注意到身旁发生的事，幽幽看向他。
　　“车在D国Aeolus赛车场放着，你闲了去玩。”
　　陈行一说完，拿起还放在石桌上的盒子，转身对上程栀和的眼睛。
　　“走吧，回房间换鞋子。”
　　程栀和低头，拉了拉身上还带着陈行一体温的外套，跟着他向别墅走去。

　　......

　　等在大门口送完程德良一家人，程栀和看程知阳还是呆呆的，转身挽住温如玉的胳膊。
　　“妈咪，你看哥哥是不是傻了？”
　　“别胡说。”温如玉嗔怪一句。
　　程知阳也罕见地没有呛她，真是稀奇。
　　程栀和换了拖鞋准备回房，才发现身上还穿着陈行一的外套，于是顺手脱下来搭在沙发扶手上，准备明天出门给他送过去。
　　程沛文正在研究陈德良送来的乔迁礼，一对元青花海水云纹象耳瓶。温如玉趴在他身后说话。
　　“今天晚上晴晴跟我说，行一好像交小女朋友了。”
　　程沛文惊讶，目光从青花瓷移到温如玉脸上。程栀和一顿，停住要上楼的脚步。
　　“不能够吧？之前不是说行一不结婚？”
　　“你懂什么，要真是遇见对眼儿的人，那小时候说过的话哪能当真。”
　　程沛文还是表示不相信。
　　程栀和想到今晚后院小径上，陈行一那句笃定的话，还是转身将外套拿上，上了楼。
　　“晴晴说，行一的西服被陈叔拿去干洗时，口袋里有包小姑娘用的手帕纸，”带着揶揄的笑，继续说道，“那纸上还有小猫印花……”
　　程沛文一笑，拥着温如玉的肩，向卧室走去。
　　“乖乖用的也是带小猫的纸，你怎么不说是乖乖放他口袋里的？”
　　温如玉挣开他的手，严肃道：“乖乖今天才见行一呢……”
　　楼下的声音已微不可闻。

　　......

　　兰园。
　　夏晴到家后还是异常兴奋，嘴巴絮絮叨叨说着好些话，最后被陈德良应着哄着才回房间休息。
　　前院，陈垚将需要签字的文件带到兰园。
　　“爷，明天去公司吗？”
　　陈垚等他将全部文件过目签过字后，开口问。
　　陈行一从回国那天起就一直忙着收回松林，这大半个月以来吃住基本上都在公司，今天是头一次真正在兰园休息。
　　他很担心陈行一的身体。
　　一阵静默。
　　半晌，陈行一将文件递给他，掏出一支烟点上。
　　董事会中的势力错综复杂，想要一击即中拿下松林，只能在摸清董事会势力后再合并股权。如今程氏逐渐在京城站稳脚跟，程知阳的身份很难瞒下去，两家的关系也不知何时会被发现，若被人发现横插一脚，松林和程氏都有可能出现变故，能拖一时是一时。
　　他只干有十分把握的事。
　　“你先回去吧。”
　　陈垚应了一声，绕过兰园的大门，开车回南城巷。
　　温凉的风吹过，陈行一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不知觉目光看向下方不远处的亮光点，是梅园。他缓缓靠在兰园的铁质栅栏门边，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却只给人荒凉孤寂的感觉。
　　兰园和梅园占了京城中的一整座矮山，这座矮山布满红枫，每年的春夏交替和深秋时节，都像霞光披在整座山上一样。
　　当年这座山还在京郊，京城要将这座山划为景点作公园，被陈松林以高出预计收益三倍买下，在山顶建了霞园，在半山腰的兰池旁建了兰园。从程氏开始计划往京城搬，陈德良就让人将兰园不远处，围绕梅花亭建了梅园。
　　等身上的烟味散的差不多了，陈行一才打开大门进去。
　　刚准备上楼，陈叔从餐厅的拐角处过来叫住他。
　　“小少爷，您有东西落在上次给您洗的衣服口袋里了。”
　　说着将手中粉嫩嫩的纸巾递给陈行一，憨厚一笑，转身回了房间。
　　陈行一挑眉看着手中和自己完全不符的东西，顿了一下才想起是程栀和给他的。
　　行，算是知道夏晴前段时间不停给他打电话还问东问西是怎么回事了。
　　书房里。
　　直到凌晨一点，陈行一才关上电脑结束CHC的会议。
　　连续高负荷工作了大半个月，陈行一这会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等头痛稍微缓解后，他挣开双眼，电脑后一个精致的小方盒映入眼帘。
　　是他洗澡前放在那里的。
　　小没良心，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给他回礼。
　　脑海中却出现一道少女的身影与她重合。
　　陈行一摇摇头，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人死了又怎么可能复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