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不乖》橙汁盒

3、03 鬼知道那个王八蛋有多气人

　　四月底。
　　程栀和躺在床上摆烂。
　　从上次实训回来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内她把毕业论文收了尾。
　　大一的时候她就申请了京大的双学位，第一专业是考古，第二专业是工商管理。这四年里她没有放松过一刻，毕业答辩在即，她反而闲下来了。
　　终稿已经拿给教授看过，教授说内容没什么问题，一些细小的格式问题慢慢修改，五月底答辩，还有一个月。
　　她大四上学期拿到了考古系博物馆方向的保研名额，硕导是国海。上次跟国海教授的团队出实践已经告一段落，研三的学长学姐们也在忙着毕业论文的收尾工作，她暂时不用跟课题组。
　　宿舍门被猛然推开，曲明月站在门口，豪放的笑声砸在宿舍三人的脑袋上。
　　“你终于被论文逼疯了吗明月？你真惨，我就知道不会是我一个人发疯，要疯大家一起疯……”
　　曲明月、云暖和陶依依在历史系，历史专业人数多，导师相对较少，给予学生的耐心和时间也不多，加上云暖又是爱玩的性子，毕业论文被导师一直卡着不能通过，其他两个人虽然情况好些，但也被骂的惨兮兮。
　　曲明月关上门，拳头锤在电脑前云暖的脑袋上，云暖终于闭上嘴巴。
　　陶依依从电脑前支起脑袋。
　　“明月，快来让姐姐看看你到底得了什么疯病……”
　　曲明月哼哼两声不理会两人，仰起头仿佛一只傲娇的小孔雀。
　　“猜猜我拿到了什么？”
　　程栀和也被勾起了兴趣，从被窝里伸出脑袋。
　　曲明月掏出四张票，在三人眼前扇来扇去。
　　“这可是明天校庆我们牛哄哄的校友大佬们讲演的内场票！”
　　陶依依坐起来，看着曲明月手中的票子，眼睛亮了起来。
　　“不会是那个……神秘大佬要来吧？”
　　“什么神秘大佬？”
　　云暖睁大眼睛。
　　“嘿嘿，”曲明月戳戳云暖的肉肉脸，转手给陶依依点了个赞，“还是依依懂我，么么么。”
　　云暖跳起来拿着那四张票看来看去。
　　“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嘛说嘛。”
　　曲明月清清嗓子，看着程栀和也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她，满意地笑了。
　　“就那个我们大一的时候包了全校的米面油，今年又给学校捐了几个亿的那位神秘大佬要来！”
　　说着转到程栀和床下，笑眯眯看着她。
　　“小栀栀难道不想看看大慈善家、大资本家长什么样子吗？”
　　程栀和眨眨眼，想到了那天碰见的人。
　　嗯，资本家，应该是那个样子吧。又摇了摇头，她想到了程知阳那个傻子。
　　曲明月叹了口气。看着另外两个眨着星星眼的人，她郑重地将票放在桌子上。
　　“跟着姐姐，明天带你们去。”
　　程栀和刚准备躺下，手机就响了，一看是程知阳那个傻子，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有事快说。”
　　昨晚他才故意找茬惹了她，程栀和有些不耐烦。
　　“呦，你厉害什么呀，怎么跟哥说话呢，”程知阳一听程栀和说这话，扬扬眉毛，“小心我告诉妈！”
　　“呦，你厉害什么呀，你就会告诉妈。”
　　程栀和学着程知阳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回。
　　“不是，程栀和你有毛病吧，我好好跟你说话呢。”
　　程栀和无语死了，也不知道谁昨天晚上幼稚兮兮非要惹她。
　　“干嘛啊，说啊。”
　　程知阳压下想骂她的话，说道：
　　“爸和妈后天就到京城，梅园那边电路出了点问题还在排查，晴姨说先住她那，妈让我问你去不去住。”
　　程栀和刚上大学时独自在京城，时不时地晴姨都会喊她去家里玩。晴姨特别喜欢她，还专门给她在兰园留了房间。
　　“去。”程栀和也不矫情。
　　“行，我后天上午去接你，你早点收拾好，别让我催你……”
　　程栀和直接挂断电话，也不知道程知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看了眼手机，今天周三，周四讲座和校庆晚会，五一假期正好从周五开始。
　　“又是你哥？”云暖问。
　　“嗯，烦死了。”
　　“其实你哥还……挺帅的如果不看人的话。”云暖说话拐了个急转弯。
　　程栀和哼哼两声，有气无力。鬼知道那个王八蛋有多气人。

　　......

　　还没等到周五，周四下午程知阳的电话就打来了。
　　“程栀和，来学校门口接你哥。”
　　程栀和放下被挂断的手机，掏了掏耳朵。
　　这货又发什么神经。
　　看了下时间，下午两点，讲座是三点开始。
　　程栀和跟宿舍里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广场上的台子前两天就已经搭好了，各个社团的人正在为晚会奔波，挤挤攘攘好不热闹。
　　程栀和看着驶过的校园巴士，想了想还是扫了辆自行车。
　　出实践的时候大巴车坐得她浑身难受，她近期是一点也不想看见跟大巴相关的车。
　　刚到校门口，就看见程知阳大喇喇靠在他那辆黑色布加迪旁。与程栀和有五分相似的面孔意气风发，充满了少年的朝气，又带着混迹商场的老练和圆滑，显得整个人桀骜不驯，要多招摇有多招摇。
　　但在程栀和眼里，只有一个“装”字印在他脑门。
　　“你来干嘛？不是明天接我？”
　　走近才发现程知阳今天穿了正装，规规矩矩打了领带，倒也看着人模人样。但程栀和还是觉得他那张脸很欠揍。
　　“呦，一个多月不见你就落魄成这样了？”程知阳挑眉，看着走过来的人，“赶紧把你这身破烂扔掉，看着像我们家破产了一样……”
　　程栀和头疼，她穿着一件圆领卫衣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卫衣上沾了点修补文物用的粘合剂和其他化学材料，这些东西洗不掉，她顺手搭在凳子上准备扔掉的，今天出来的着急，直接套上就出门了。
　　“你先把你家里那扯的不行的老头衫扔掉再说我行不？”
　　“我一大老爷们穿的再破烂也没人说我，”程知阳撇撇嘴，还想继续唠叨。
　　“上车说。”
　　程栀和受不了校门口人来人往的注视，捂住程知阳跟安了喇叭一样的嘴，拖他了上车。
　　刚打开副驾的车门，程栀和愣住，副驾上堆满了纸袋。
　　程知阳从另一边上车，关了车门，看见程栀和愣在那里，伸手将纸袋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德行。”
　　“你有女朋友了？”
　　程栀和坐进来，关上车门随口调侃。
　　“给白养狼买的！”程知阳给了她个暴栗，“没良心的很，出去一个月也就算了，回来半个月一次也不回家……”
　　程栀和想了想，好像是挺久没去程知阳的公寓了，也不说话，慢吞吞地扒开脚边的袋子。
　　程知阳拿出其中一个纸袋里的衣服递给她。
　　“换上，别穿破烂出去丢人。”
　　程栀和应了一声接过就开始换衣服。她卫衣里套了在宿舍穿的小吊带，脱了卫衣单穿吊带也没什么，车子的封闭性很好，外面看不见车内的人。
　　况且，她想看看程知阳会不会发现……
　　程知阳看见她直接抬手准备脱掉卫衣，慌慌张张把头转过去，后脑勺对着她。
　　“不是，程栀和，谁教你敢在成年男人面前直接脱衣服，你都二十多岁了能不能注意点……”
　　程栀和懒得搭理他。
　　换上淡粉色软毛线衣，又胡乱将卫衣装进纸袋后，程栀和打开副驾的化妆镜整理了一下头发。
　　她这臭屁哥哥眼光不错，大学四年不在家，她的衣服基本上被程知阳包了，每件都不丑。
　　“好了。”
　　程知阳转头，从脚边的袋子里拿出一只小巧的浅色链包扔给她，又伸手在储物夹层里拿出来一个长盒子。
　　“前段时间京城这边的拍卖场收了个项链，妈让我取了给你放家里，Snowdrop那款。”
　　边说边打开盒子。
　　“那个太老气，你放家里看，我给你买了个小的，先戴上。”
　　盒子打开，是一条粉钻项链，粉钻被切割成心形，钻不大，但又精致又少女，很适合程栀和这个年纪戴。她的首饰不少，但是家里人看见漂亮的都还是会买来给她。
　　“你看看海市哪家的姑娘跟你一样，天天乱七八糟的……”
　　程知阳嘴里絮絮叨叨，伸手把项链给她戴上，又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
　　“咚咚咚”，有人敲了敲驾驶室的玻璃。
　　程栀和抬眸一看，几位校领导正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车里。
　　“走吧小公主，陪哥哥谈个项目。”
　　程知阳说着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程栀和疑惑，怎么这臭屁的生意还做到京大了。
　　“程总您好，”校领导上前伸出手，和程知阳的手握在一起。
　　程知阳今年二十五岁，六年前他在M国读大学时和团队一起创建了主攻高新科技的SHINE集团。在M国站稳脚跟后回国，三年前在京城创立了分公司。
　　国内研发主要针对人工智能中的人机交互和智能穿戴，年前和京大的人工智能学院取得联系，具体合作细节已经在公司谈妥，这次是来参观京大的实验室，以敲定最终合作方案。
　　程栀和下了车，抬手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程知阳绕过来，揽住她的肩笑着跟面前的学究们介绍。
　　“这是我妹妹程栀和，在你们京大读书，”程知阳笑的灿烂，“今年大四，学的考古，明年还在你们京大读研。”
　　程栀和听着身边人颇有些骄傲的话，忍住了推开他的念头。
　　“各位老师们好。”
　　程栀和乖乖鞠躬问好。
　　“没想到程总年少有为，妹妹也这么优秀，你们家真是让人羡慕啊……”一旁的人说着客套话。
　　京大作为全国顶尖学府，汇聚全国最优秀的人才，而她只是其中一个。
　　真不知道这校领导说她优秀舌头会不会打结。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三点了，程栀和赶忙侧头和程知阳说话。
　　“哥，我讲座快迟到了，我得先走。”
　　程知阳放了人，把车钥匙塞进她手中。
　　“东西拿走放宿舍里，”程知阳交代到，“讲座什么时候结束？等会谈完我去找你，一起回家。”
　　“五点半。”
　　程知阳“嗯”了一声就朝她挥挥手，跟校领导进了学校。
　　程栀和开了车门，大包小包拎了出来，才进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