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不乖》橙汁盒

10、10 他的姑娘怎么能随便一个人就像呢

　　暴力挥杆是她一贯的风格。力道之大即便是海绵球也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上杆收杆一气呵成，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力量美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二百九十码码，直球。
　　程栀和目光盯着数据，从起飞角到速度一一掠过。室内模拟器和下场有十到二十码的偏差，心中算了算。
　　左臂因为肌肉拉伸有些异样，程栀和伸手将球杆插回球包，放回柜子里。转身走到墙角的全身镜旁。
　　这面镜子是打球时用来纠正动作的。
　　抬手脱下身上的圆领卫衣，里面是一件运动背心。左臂上有一条长长的缝合疤，腹部和右肩上有两片狰狞的紫红色疤痕，是她去年暑假在M国留下的弹孔。
　　她忘记了这些伤是怎么来的，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国内了。
　　栀青说，她被仇人追杀，猝不及防到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等栀白到场时，她已经中弹躺在血水里奄奄一息。
　　她做事一向有分寸，怎么会平白无故惹人仇恨。栀青始终不愿说追杀她的人是谁，只说那人已经被灭了门。
　　程栀和知道栀青是在保护她，不想让她回忆起那些痛苦，所以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可这些伤不能被发现。她回了京城养伤，对云暖等人只说是摔断了胳膊，连保研的事都是辛教授帮她跑前跑后。
　　熟练地扯下一旁的肤色胶带贴在疤痕上。上次她故意在程知阳面前换衣服，就是想看他会不会发现她肩上的异样。
　　重新套上卫衣。栀青已经在帮她找疤痕修复的医生了，她不能让人发现自己中过弹，特别是家人。

　　......

　　中午在兰园吃饭。
　　刚吃完饭，程栀和就收到了云暖的信息。两人约在一个常逛的商场见面。
　　程家刚到京城，从海市带来了两个司机，今天程父和程母去了不同的地方，都带走了。程栀和想了想，这里离地铁公交挺远的。算着程知阳航班到D国的时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
　　陈行一从楼上下来已经换好了正装。
　　“干嘛去？”一旁的夏晴挑眉，“你是不是想猝死在公司里？不算工伤啊我跟你讲，今天公司可放假呢……”
　　陈行一有些无奈，走到夏晴面前。
　　“开个会，六点就结束。”
　　夏晴这才点头。
　　那边程知阳接通了电话。
　　“这么快就想哥了？”
　　D国刚出了机场的程知阳戴着墨镜，吊儿郎当地接过司机递来的钥匙。
　　“哥，用用你车。”
　　她其实不想借程知阳的骚包车。
　　程知阳心情颇好，调侃她几句就挂了电话。
　　“乖乖，要出门啊？”夏晴听见了她的电话，转过头问她。
　　“嗯，约了同学玩。”
　　夏晴这才想起来程家司机不够的事。
　　世家每天的行程要完全保密，司机不起眼但也是关键的一环，只有自家栽培的人才能完全信任。程家刚来京城，海市的司机也不熟悉这里，是她疏忽了，得赶紧安排几个司机送去梅园。
　　“那让行一送你，他刚好出门。”
　　程栀和转头看向陈行一。
　　她总觉得陈行一在生她的气，可面上却又不显。
　　“走吧，送你。”

　　......

　　陈垚开车，陈行一和程栀和坐在后排。
　　“去哪？”
　　“科达广场。”
　　陈行一侧眸。
　　“陈垚，科达的卡还有吗？”
　　前边的陈垚抬头看向后视镜，伸手从暗格中摸出几张卡递给他。
　　“只给过夫人两张……”
　　陈行一接过，转手放在程栀和面前。
　　程栀和从中抽出两张，拿起来放在眼前端详。
　　“科达是你的？”转头看他。
　　“嗯。”
　　“谢谢。”程栀和挥挥手中的两张卡。
　　陈行一没再说话，低头拿起旁边的文件看起来。
　　手机振动，程栀和划开手机，一条消息弹出。
　　朝颜回国了，在京城。
　　刚准备回消息，电话就打过来了。
　　静谧的车内突然传来手机铃声，程栀和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挂掉。
　　陈行一抬眸看她一眼，程栀和不好意思抿唇一笑，心里暗骂朝颜一句。
　　谁知道朝颜不死心，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
　　程栀和挂断几个电话，一阵无语。真想暴打他的大脑袋。
　　“接。”
　　陈行一低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话音刚落，朝颜的电话再次打来。
　　程栀和按了接听键。
　　“乖姐，紫芙说你家搬来京城了是不？”
　　朝颜的大嗓门通过听筒传入车后两人的耳朵里。
　　朝颜和林紫芙是她的发小，三人一起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高中毕业后，两人就去了M国读书，程栀和一人在国内。
　　程栀和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将通话音量调到最小。
　　“乖姐，”朝颜没等程栀和回应，“七月我和你一起回M 国，这两个月紫芙让我回来监督你……”
　　程栀和静静听着他的话。林紫芙和朝颜过完年回了M国就没有回来过，算算已经快三个月没见了。
　　“胳膊怎么样了？”
　　“挺好的。”
　　“你的小黑昨天上午就过了海关，估计明天能到京城，”朝颜顿了顿，声音略微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明天晚上出来？”
　　“行。”
　　朝颜替她在M国管理着一家俱乐部，而她在国外的比赛全由林紫芙安排。
　　打电话间，陈行一收了文件，修长的身体靠进椅背里，头微微倾斜，正好能看见程栀和认真的侧脸。靠车门的手伸进裁剪得体的西服口袋里，轻轻摩挲着里面的物件。
　　陈垚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小爷。
　　他从小跟着陈行一，十年前他就知道程栀和的存在，每年的礼物也是他带到的。四年前的高尔夫内场他也在，不过这位小小姐好像不记得他了。
　　程栀和听着朝颜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勾起唇角。
　　车内除了程栀和手机中传出的模糊通话声和她偶尔的应答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陈垚无意轻咳一声。
　　陈行一转过头，眼锋扫过后视镜里陈垚无辜的双眼，闭目养神。
　　“……”陈垚后背一凉，快速移开目光，看向前面的车流。
　　程栀和察觉到车内的氛围，轻声打断朝颜的话。
　　“朝颜，”抿了抿唇继续说道，“见面再说？”
　　那边回了句话后，程栀和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她看向窗外。
　　好像快到了。
　　程栀和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陈行一。
　　陈行一依然闭眼假寐。
　　云暖发了消息在三号门等她，三号门在前面十字路口的拐角处。
　　程栀和微微探身，扶着副驾的座椅伸头轻声叫了叫陈垚。
　　“陈垚哥哥，我在那个路口下。”她知道陈垚不只是陈行一的司机和助理，陈行一不管去到哪里都会带着他。
　　她总觉得陈垚有些熟悉。
　　陈垚刚被陈行一瞥了一眼心情还没有平息，听见程栀和叫他“陈垚哥哥”，有些晃神。前面的车流突然停下他没反应过来，直到快要挨到前车车身，才猛地踩下刹车。
　　“小心！”
　　在程栀和不受控制甩出去前，一双大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拖回座椅上。
　　程栀和心跳很快。
　　急刹车和那双手，她不知道是因为哪个，一时没有回过神。
　　“程小姐您没事吧？”
　　陈垚自知做错了事，急忙转头问到。这样低级的错他几乎没犯过。
　　前方路口红灯，车子停在车流后等待。
　　“啊……没事。”
　　程栀和反应过来，冲陈垚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撞到哪里没有？”
　　耳边传来陈行一的声音，清冷的气息掠过她的耳根。刚刚拖她到座椅上时，两人的腿贴在一起，程栀和能感觉到热源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
　　“嗯……没，没撞到。”
　　腰间的大手缓缓松开。
　　“谢谢你。”程栀和没有看他，轻声说道。
　　陈行一看着她耳根泛红，没有说话。
　　绿灯，车子平稳地跟着车流行驶。
　　程栀和默默往旁边移了移，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陈行一老神在在地靠在座椅上看着她的小动作。
　　到了路口，陈垚又往科达的门口开了点才停稳车。
　　程栀和刚想下车，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凑近陈行一。
　　“陈行一，”她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陈垚哥哥是被我吓到的，你别怪他。”
　　说完身子稍往后撤，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在等他的回答。
　　陈行一微微侧头对上她的眼眸，目光有些深沉。
　　曾经有个人闯入他身边，也是这样乖乖巧巧让他不要罚陈垚。
　　“我很凶？”
　　程栀和吐吐舌头，转身下车。开门关门动作行云流水，陈行一看着窗外程栀和快步离去的背影，眼尾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手中的触感仿佛还在。
　　陈垚刚刚已经决定改过自新，不再乱看后视镜。但他并没有感受到后背该有的冷意。
　　那就再看最后一眼……
　　陈行一察觉到前方的目光，抬眸对上。
　　“陈垚，”他双腿缓缓岔开，身子前倾，骨节分明的双手交握放在两腿间。
　　“你觉得……她像谁吗？”
　　陈垚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疑惑地抓了抓理着板寸的脑袋。突然想起陈行一之前在京大的礼堂问过他相似的问题。
　　猛然抬头，他想起了她。
　　还以为爷回国是打算放下了，可……能放下吗？
　　“爷，她们不一样……”
　　陈垚无奈。
　　陈行一看着后视镜中陈垚因为经常在国外户外训练而晒得黝黑的硬汉面庞。
　　无声地苦笑。
　　是啊，他的姑娘怎么能随便一个人就像呢？
　　陈行一有些烦闷，从侧边口袋掏出一枚小巧的胸针，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