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亲爱的圣女阁下》两盏酥油茶

13、第十三章

　　无尽的凄冷和荒凉下，时间都苍老冻结，火红的玫瑰像新生的火焰熊熊燃烧，用炽热诱惑着风雪中的旅人。

　　霜天雪地间禹禹独行没有想象中的浪漫与诗意，饥饿从胃部感知延伸到大脑。林内娅将思绪抛之脑后，心里已然有了思量，无论是敌是友，还是想去碰碰运气。裙摆从上方掠过，一步步跨过花朵沿着玫瑰指引的方向行走。

　　寒风僵硬了思想与神经，等到林内娅意识到脚底的冰层不如前面坚硬，已经收不回迈出的脚步。原本坚实的冰面发出快速裂开的声音，自脚尖触底点蛛网状不可逆得扩散，随即破碎塌陷。

　　冰块在身边破裂，刮伤下坠的躯干与脸颊。已经僵硬的皮肤还没感受到疼痛，只听到重物落地。

　　林内娅晃了神，嘴唇短暂触碰无言张合，当看到视角变换，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掉到了冰层下隐藏的洞里。洞口狭小，洞内区域不大，空旷干净。下来之前冰面完整，看来她是今天第一只猎物。

　　“嘶。”小心得碰了碰手臂上的伤口，林内娅蹲在地上，皱眉缓缓将伤口边割开的衣物撕扯开，避免黏连。

　　洞内没有寒风，反而比冰面温暖许多。舔舔干涸的嘴唇，脸颊肌肉撕扯到伤口，不自然抽动。

　　“尼科尔，有东西掉进去了！”林内娅听觉捕捉到上方远远传来年轻人的脚步声，抬头看去。

　　两个毛茸茸的脑袋从头顶上方探出。

　　“你是谁？”其中一个男孩将同样覆盖着毛茸茸白色皮毛的手臂向下探，歪头看着林内娅。

　　见林内娅不说话，一只小脑袋缩了回去，等再次探出来，一张巨大的网从上方罩下，随着拉扯留在他们手中的绳线，精妙得自林内娅屁股底下收口，把她关在了里面。

　　林内娅瞧着他俩“滴溜”顺着石壁滑下来，熟练得将她包扎加固。拉着就往向洞暗处的乱石堆里拖。

　　“你们要干什么？”身下的石子实在硌得慌，林内娅不舒服地变换姿势。

　　“咦？”前头的男孩子停下脚步，凑近盯着她瞧，咧开嘴天真无邪得笑了，“原来你会说话呀。”

　　边上的男孩子冷着脸扯了扯他的毛发，比之深沉得像个小大人：“不要和外乡人搭话。”

　　随着他们拨开乱石堆，羊肠小道露出了真面目，两人配合娴熟，一个在前拉扯绳索，一个在后重新将石块堵起来。

　　没几步就来到了一间新的石室。林内娅勉强转动脖子环顾，矗立在不远处的女人造像在第一眼就抓住了她的眼球。这间石室比之前的要大太多，打磨平整的石壁，最里面正中央冰雕造像的正前方放着香案、鲜花和两个动物皮毛做成的蒲团。

　　造像雕的是一位年轻肃穆的女人，浑然一体的冰块凝就而成的躯体虽然少了颜色，却多了独一份冰雪为骨玉为神的不可亵渎。

　　“感谢风雪神女的赐福。”男孩们拱手向造像一拜，在半明半暗间走向神女。

　　“嗯？我们的食物呢？”叮铃乓啷的翻找声里，两个男孩甚至跨坐到了供奉的矮桌上。

　　“奇怪……”其中一个男孩拿起托盘，“我们明明出去前就放在这上面的呀？难道我记错了吗，尼科尔？”

　　“我快饿死了，冈特。”叫尼科尔的男孩抱着肚子瘫坐在地上，背靠神女的裙角。

　　他好像感受不到冰冷的寒气，被严密阻隔在了厚实皮毛的外边。

　　“你们是雪巨人吗？”

　　男孩歪头看向说话的林内娅。这才走过来，毛茸茸的手掌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忘记为你解开啦。”

　　“尼科尔。”另一个男孩快速从案台上蹦下来，伸出手臂阻拦。他对着尼科尔摇了摇头，把手背在身后蹲在林内娅的面前，“女士，我们把你放出来后，你可是要听我们的话，不能乱跑嗷。”

　　说完还瞪大眼珠，放狠话：“要是你在风雪神女的地庙闯了祸，我们可管不了你。”

　　还以为会被怎样残酷对待的林内娅听到不禁笑出声：“好的，小先生们。”在男孩子们的帮助下挣脱了绳索，林内娅舒服得伸了个懒腰，把斗篷在身上打理整洁。

　　在各处打量触摸，发出疑问：“这里就算不是主庙，也过于简陋了些。”手在香炉边上一抹，指尖粘上厚厚一层灰。

　　拇指搓了搓，把手里的灰尘掸下，林内娅走到蒲团上坐下，单手支在案台上。

　　“当然啦，我们都不信神女啦。”

　　“尼科尔！别在这里大吼大叫。”冈特低声呵斥，警惕地瞥了一眼垂着眼睑的外乡人。

　　林内娅翘起嘴角，这两个小孩实在可爱。正想逗他们，耳边捕捉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了，看来你们说得不对，这里明明挺热闹的。”

　　“有人来了？”叫冈特的小男孩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狐疑得盯着面前年轻女人含笑的面孔，还是选择了听从：“快躲起来，去案台下面！”

　　冈特率先扯着尼科尔掀开桌布钻了进去，手里还顺带扯着一同带进来被解散的网。林内娅也跟着矮下身体蹲在他们身边。

　　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愈加清晰，桌底空间有限，随便动弹都容易磕碰。三人紧紧挨在一起，屏住呼吸。

　　男孩子们大气不敢出，即使被遮挡了视线，还是把眼睛瞪得老大。林内娅仿佛能听到他们响如擂鼓的心跳声。

　　只听到石块被搬移的声音，和他们来的方向不同。脚步从风雪神女造像正前方的正门进来，消失在了三人的眼皮底下。

　　取代它的是，从桌布底下缝隙中露出的一双白色大脚。

　　这是一只成年雪巨人。林内亚眼珠咕噜转向旁边，两位男孩神情反而更加凝重。见到她看过来，尼科尔把食指立在唇边。

　　“来，吃点吧。”呢喃声透过桌子，从头顶倾泻而下，砸到三人的脑门的神经上。

　　是谁？他在和谁说话？林内娅汗毛直立。

　　只听见头顶上隔着一层桌面发出物件摆放的声响。不知是什么的贡品被一一摆放在托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