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火腿之缘 ...
-
天色也不早了，乐道和带着妻儿准备拜别。
黄局长住在一个三室一厅的老房子里，原先是公安大院给他安排了一个复式，但是他当时和儿子关系很差，冷笑一声住到了一个只供自己一间房、孙女一间房、剩下一个客房的房子里来，不打算招呼儿子住进来。
黄杜从小跟爷爷长大，很少见到父母。她父母不是公职人员，在私企上班，一直在到处工作，女儿便交给她退休了的爷爷带。
她从小可能是接受了爷爷的一些耳濡目染，总之乐璋云小时候，不，其实直到现在他都认为黄杜并不是一个很好接近的人，他时隔一段时间，今天来，突然发觉黄局长也有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威压，让他感到些许不适，整个人骨头缝儿里冒刺儿。他还觉得黄杜可能是长久没有更多亲人陪伴，似乎一贯有种阴沉的自负。
他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四年前左右，她去哈工大的升学宴上。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隐隐约约觉得黄杜奇怪是从何而来，只是今天根本没有见到她还是挺让乐璋云舒心的，这样话题也不会总是引到两人的学业对比以及他的未来择校、专业就业前景上去，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房子里头供暖有点太足了，乐璋云才走到外面就觉得有点冷得眼前模糊不清，连带着思路也放空了起来，晕沉沉地准备往大院门口去，司机还在那儿等。
乐母看他有点醉了，责怪道，“你连醉蟹都吃不得，还吃这老些？就这么点儿就受不了，也不知道注意一下形象。”
“哎呀，那不是黄爷爷知道我喜欢吃吗。他精心准备的！不吃不行啊。”乐璋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酒喝多了，醉了有点。
他妈妈拍了他胳膊一巴掌，指望他清醒一点自己安生地上车，毕竟他爸也是个酒中菜鸟，抿了两口泸州老窖就胡说八道了大半个小时。
幸好和黄局长关系还不错，好久不见话也不少讲，光顾着讲话去了自然酒也少喝了，没干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乐母叹气。
与此同时，结束了法会的黄杜邀请了柴梦卓到她家来坐坐，两人下了车，从大院北门进了小区，两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哪怕黄杜确实显得不太热情，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似乎无意中在引导着柴梦卓放松下来。
黄局长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说他们准备走了，可以把柴梦卓带回来了。
正当她介绍着这个大院的布置的时候，柴梦卓其实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完全放下警惕。
柴梦卓只是感到自己确立道统确实是来自多方认证的结果，这不是黄杜一己之力能改变的事实。
但是她就是很好奇，为什么照她所言，这么一个天之骄子，根正苗红，会突然出现在一个久未露面的交流会上，屈尊为她作引。
乌馗说好久不见的时候，她心中便已经感到一丝不确定，结合刚刚在电梯里的偶遇，她们俩同时姗姗来迟，是不是有人刻意创造了一个认识的机会？
有必要这么复杂吗？孽力空洞才有点动静，黄家就找上门来，难道有什么隐情，她前来刺探她有没有发现什么？
她此前操纵纸人的分身本领让她脑中的思绪飞速运转，面上丝毫不显，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交流着信力还有生活琐事，看上去这名高中生已然全盘托出。
黄局长下来迎接她们。老人面上一派和气，“这就是小柴吗？听说你要自立道统，我们小杜立马就说替我看看你的本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怎么样，看见我老头子，还失望吗？我原先在国事局工作，你能力卓越，不知道你想不想加入我们？”
柴梦卓心中一惊，面对这样的笑面虎一串连招打下来，她毕竟阅历尚浅，僵硬得不知怎么应对。她只好站住不动，堪堪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短促地笑了一声：“您过誉了，我也是刚才，托了黄杜前辈的福，才刚确立了本门道统。我……还在上学，就职先等等吧。”
黄游冬不着痕迹地打量她，心中对柴梦卓有了计较。原来就是个有点天赋的小孩子，道行浅得很，最多是离那个空洞近了点，有些敏感也是正常的，不足为虑。要是后面还有什么动静，阵法会有察觉的。
黄杜惊讶地抹去这彰显着浓浓刺探意味的尴尬氛围，接上话茬，“刚还叫姐姐呢，怎么我又成前辈啦？”
柴梦卓分不清自己此刻是冷得还是凭直觉吓得，一时不知所措，话头隐隐约约有要掉地上的意思，“您别介，您厉害，是我刚刚托大了。”
乐璋云上车，人往座位上一摔，一不小心就坐到了自己的大衣口袋上，压到了一个硬的小盒子。
“嗨呀！”他慢动作地反应了一下，一惊一乍道，“妈，老爸，我这个，买的墨水忘记放进钢笔礼盒里了。我有个事儿忘了？还差了什么……”
司机听到他说话，便也没开走，问道，“那你要回去吗？”
“噢，对！”乐璋云恍然大悟状，“火腿忘了拿。我回去拿一下。”
乐父刚想叫他不用去了过段时间找机会再来，还没说出口，商务车的门便已经打开，人唰地一下窜出去没影了。
冬天冰冷的气息迅速掌控了乐璋云的五感，他走了几步，突然感到冷得有点有失风度，冻得他想嗷嗷叫。于是他加快脚步向那幢楼奔去，正当他爬上四层的时候，他听见人说话，似乎就是黄杜回来了。
他本指望是黄杜风尘仆仆地拖着行李箱，从哈尔滨赶回来给爷爷过节的样子，于是迈着沉痛的步伐最后爬上了半层楼梯，正准备开口接受她的打击，结果转角遇见了一个毫无预计在此见到的人——
“……柴梦卓？”
“……？”柴梦卓心下一松。虽然不知道黄家这两人要干什么，但是就看这个虚与委蛇不打算让她走人的场景，她今天怕是差点儿要栽在这龙潭虎穴里了。
黄游冬阴沉了两秒，正问到关键呢，竟然被臭小子打乱。但是他趁两个小孩对视的时候换上笑容，没叫他们发现，“哎呀，你们认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火腿之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