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46.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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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大国，竟这样强行绑人？光天化日，连王法也没有吗？”双手被紧紧绑在身后，勒得生疼，我又恼又急，没想到还未踏进城门就被人当细作来抓住。
架着我的两个小兵充耳不闻我的怒怨，推促着我往前走。
古代人都是这般蛮横专制吗！思量间不知裙角被踩在脚下，趄趔一下身体失去重心，点着足心欲稳住身形，还未反应过来却又踩到从腰间垂下的衣带，来不及惊呼，闭着眼等待摔倒的疼痛。
一阵麝香萦绕鼻尖，滑滑的面料擦在脸上。
抬起头，入目的是一个高挑的男子，他披着阳光，看不清楚五官，气质高贵。
正了正身，探究望去，眼角微抖，只见此人生得是星眉剑目，五官明朗，书生装扮，飘逸轻缓的广袖长袍和头上长长的发带迎风而舞，他笑吟吟的看着我，意态疏闲不疾不缓的撑开纸扇，“姑娘，你还好吗？”
微点了点头，回眼侧看，身边两个官兵低着头跪了一地，刚才他们说什么？参见郓王殿下？
郓王殿下？在脑中快速搜索，北宋的郓王是赵什么来着......
没文化真可怕，见到真人了却不知是谁......惭愧惭愧。
他深深看我一眼，转眼朝两名官兵问道，“此人所犯何事？”
“三殿下，我等看此人行装怪异，怀疑是金国派来的细作，打算将其关押重审。”
“噢！”赵楷言笑晏晏潇洒的合起折扇，一手负与身后，兴味十足的看我一眼后挑着眉对他们道，“此人暂且由本殿处理，你们先行下去。”
“这...”一名官兵抬起头似有些犹豫，但当看到他厉厉的眼神，便答，“是。”
待兵官走远了，他朝我优雅一笑，“昨日本殿卜卦，卦相说今日出门必会遇匪人。”他转到我身后，为我解开绑绳，笑笑转到我身前，眼前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呵呵，没想到不但是匪人，而且还是美人。”
扭着满是红痕的手腕，腹悱：三殿下？莫非他就是中国历史上身份最高的状元——赵楷，心中一一阵窃喜。
若好好利用他，见皇上应当是不会是难事。
哈哈~真是踏遍铁鞋啊！
扫去眼中喜色，蹙着眉装作无辜对上赵楷吟吟笑面，感激而道，“多谢官家救命之恩，小女子孤身一人从番邦而来，故无以为报官人您的救命之恩，所以愿为奴为婢伺候官人。”直直跪下将戏演到十足，忽地脑中一闪：不对啊！如今的皇帝不是徽宗赵佶，而是赵楷的大哥钦宗赵桓。
那赵楷如今岂不是......
历史中的赵楷聪慧有才，且人又生得风流倜傥，赵佶为帝时，凡满十五岁后的皇子便要出宫外居住，但赵佶看着他便如看见自己年轻时一般，所以待他满十八岁后才放他出宫居住，且赐给他的王府宽敞精美，远超其余诸子王府，特许他随时可出入禁宫，不限朝暮。这还不算，为方便他经常入宫，又命人在他的王府与皇宫之间建造飞桥复道以缩短路程。飞桥复道即空中相连的飞阁长廊，凌空飞悬而越城墙，将两宫连接在一起，自秦汉后历代宫廷鲜见这种建筑，赵佶皇帝特意下令为赵楷而造，可见爱子之切。
“甚好。”待回过神来，他已将我扶起。
深深低下头去，凝眉思量：且这样先吧，待到他府中再说。
......
独倚轩窗前，静听丝雨声。
原来人间的春雨竟是这般清新优美，它不似凤族那般缠绵稀疏。
又在思念吗？呵呵，对着雨滴儿傻笑起来。
思念像一杯佳酿，渲染了春雨，浸湿了我的心。
笑笑看着站在雨中的男人，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待近了，他抬起手轻拂着我的脸颊，凤眼如丝将我紧紧捆住，呢喃低语，“卿卿。”
隔着窗户，伸开双臂猛得抱住他窄窄的腰，反复低语，“太慢了，太慢了......”
“对不起。”他回抱住我一个旋身轻跃，轩窗微动，他站在房中，而我已在他的怀中。
闭着眼将脸埋入他的颈间，淡淡的桃花香让我昏昏欲睡。
诶！好想念这个味道，这些天来一直睡得不好。
“卿卿？”山泉低吟。
“嗯。”蹭了蹭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
“对不起。”
“嗯？”
“我差点失去你了。”声音似乎有些轻颤，腰间手臂紧了又紧。
“呵呵！”闭着眼傻笑着，腾出一只手摸索着向前，轻拂着性感的鼻子，“不会的。”
“真的吗？”
反抱住他，定定承诺，“嗯。”睁开眼，有些犹豫的开口，“我看到她了。”
良久的沉默后，他试探的轻问，“她...还好吗？”
“嗯？”渐散的意识，听不真切耳边的话，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卿卿？”耳边又是几声轻唤。
睡了？白头吟轻含睡美人的樱唇，双目流情，“对不起卿卿，我没寻到解药。”
“卿卿...”
“小卿？”伴随着急迫脚步声和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一女子惊呼，“呀，你怎么在睡觉呢？”
“嗯？”昏昏沉沉抬起头，微微的桃花香像梦一样渐渐抽离而去，撑着眼望去，“良莠，容我再睡一会吧，我好瞌睡！”
身体被拉起来，良莠双手叉在腰间，竖起柳叶细眉嗔怪道。“三殿下唤你好一阵子了，你却还在午睡？”
“三殿下？”猛然睁眼如被天雷击中，这几日如上宾般的款待让我安逸的差点忘记自己的使命，张老先生的画要转交，还有要寻木槿仙子。
一拍床板，直奔门外。
“衣服。”良莠怪叫一声指了指胸前，我急急转头朝她一笑，拽了拽不整的前襟，“可以了。”
良莠脸一红，眼神有些怪异。
良久后她凝着眉喃喃自语，“这丫头怎么会有这般魔力？我明明是要骂她的啊？！！”
“怎么了？”良莠刚踏出门便怪叫一声。
“雨？竟下雨了？”站在回廊内，手扶在朱红的柱子朝外面接着雨滴，凉凉的怪舒服，回想刚才的若虚若幻的梦境，他真的来寻我了？
“你没事吧小卿？”良莠轻用手轻探着我的额头，“从巳时便开始下了，你不会睡糊涂了吧？”
“噢。”回身侧看有些昏暗的闺室，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见我呢？
撑开伞，衣滴俏皮的随着裙角翻飞飘动，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往书房移步。
低头含胸微微曲膝，淡淡开口，“参见郓王殿下。”
赵楷头戴白色玉冠、身披鹤氅，凝眉阖目单手支头伏在案边，闻我声音，眼未睁便朝我挥了挥手道，“进来坐吧。”
“是。”缓缓坐下，回想几日前来到王府时安排我服侍三殿下的衣食起居，但却又像上宾一样的招待，而且又不见郓王踪影，凝着眉这皇室的人真是奇怪。
赵楷面色淡淡从案上拿起一把宝剑，握住剑柄，缓缓将剑抽出剑鞘，“这把金剑是本殿无意得到的，本想将他呈与父皇的......”
“嗡~”宝剑出鞘，随风而吟，金光四闪，我眯着眼瞧去，此剑甚有灵性，仿佛意识到我注视，低吟更长。
赵楷愣了愣，将剑合起，剑吟立消，他转过脸像是自言自语，“他做皇帝也不是什么坏事。自登基后严惩了蔡京为首的六大“贼人”；蔡京被流放，童贯、王黼、朱勔包括蔡京的两个儿子先后处斩，李彦、梁师成赐死，又任用李纲固守东京，也不再提弃城之事，我应当就此罢休了......”
书房外，雨微顿，苍白的日光线斜照而来，打在赵楷的脸色，显得他脸色更加的苍白。
“更衣，随我进宫。”赵楷忽地抬起头看着我，仿佛才意识到我的存在般。
......
福宁殿内，赵桓皇帝即宋钦宗端坐与上殿龙椅之上，默然看着立与殿下的赵楷。
空气中似乎流淌着压抑的气流，我低着头躬着身站在赵楷身后，只祈不要这样下去。
会憋死人的。
赵桓皇帝忽地一笑，徐徐的声音从殿上传来，“三弟，朕今日召你来，你可猜到所为何事？”
赵楷冷笑一声：“臣不敢枉加揣测圣意。”
“呵呵~朕记得数年前三弟曾向朕抱怨过工事繁多，不堪其忧；如今朕隆登皇位，实在于心不忍臣弟在为工事所忧，故想免除皇城司之职位，以后三弟就可安心在府中吟诗作画，你看可好？”赵桓皇帝颇为真挚的说道。
“大哥。”赵楷逼近御坐双目冷冷，不答反问，“大哥你真是为我好吗？若真为我好，我只想知道，父皇传位与你是他自己的意愿，还是受人逼迫后不得已才作出的决定？”
“放肆。”赵桓皇帝猛得站起朝赵楷怒道“赵楷如今你大势已去，要知晓今日你所受何命而来！”
赵楷一笑，“大哥，我既大势已去，为何不将事实告之。”
赵桓皇帝从御座走下，待走近赵楷面前，他缓缓叹口气，“正如父皇与你说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轻轻拍了拍了赵楷的右肩，“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赵楷后退半步，忽地仰面哈哈大笑起来，“好兄弟？哈哈~好兄弟，哈哈~”
“你？”赵桓皇帝面容冷峻，虚目而视，“既然你不愿与朕做兄弟，也怪不得朕了，来人......将”
“皇上。”我上前一步，急急跪下，急呼一声。明明是阳春三月，气候暖暖，而我却后背被汗浸湿。
“她是何人？”赵桓皇帝看着地上低头跪着的怪异女子，朝赵楷问道。
赵楷身子倾斜，头发散落，笑得颠狂，根本不理赵桓皇帝的问话。
“回皇上民女只是一介来自番邦的小女子。”我瞥一眼赵楷，将头深深低下，几乎能闻到地板的檀香，“民女不值郓王殿下引绍，更不配皇上认识，但是郓王却不一样，他才学非凡名望颇高，又是皇上的手足，请皇上三思......三思而后行。”我将名望颇高特别加重了语气。
赵桓皇帝蹙着眉头，看着坐在地上傻笑的赵楷，腹悱：如今的大宋皇帝是我赵桓，不同往常的内讧分派，毕竟他是我的三弟......可是倘若有一天他......
“皇上。”我低着头打断赵桓皇帝的深思，将手中画卷高高举起，“民女有一宝要随与您。”送东西也许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明黄的靴子朝我这个方向走来，每近一步，我的心跳得更快，此刻的皇帝欲杀赵楷，若真如斯，那历史岂不会被更改。
手中的画被拿去，微微抬头，余光瞥见赵桓皇帝脸色渐变。
“你......是何人？”赵桓皇帝微退数步，一脸恐慌，这明明是自己昨晚的恶梦，怎么会被人画出来？
“民女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郓王殿下是您的三弟。”我抬起头不卑不亢的回道。
赵桓皇帝朝殿外急喝一声，“来人。”
一个长相清秀太监躬着腰从我身侧走过，赵桓朝他使了个眼神，他微点头缓缓退了下去。
安静的大殿几乎只闻呼吸声，几几脚步声从殿外传来，那名太监身后跟着一位学士。
赵桓皇帝看了一眼我对学士道：“为朕草诏：以郓王楷管皇城司岁久，听免职事，改封为凤翔彰德军节度使、凤翔牧兼相州牧。”转眼对我命令道，“此女留下。”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中的不容改变的决意，随后他又对赵楷笑道：“三弟请放心，朕最念的就是手足情谊，你的俸禄封秩都会得到增加，至于生活用度都不会比父皇在位时的差。”
凤翔彰德军节度使与凤翔牧兼相州牧纯属虚职，且无任何实权，这意味着从此赵楷再不能涉及政事兵权，我暗吁一口气，皇上的杀意暂且放下了，还好还好，只是怎么可能赔上我的自由？
赵楷闻言停止颠笑，嘴角略微挑起，拜了拜上座：“多谢陛下，臣弟感激涕零，臣告退。”
诶？这是什么意思？一点也不为我求情什么的？是利用我？恍然间忆起，历史中赵楷会占卜算命，周易八卦麻衣相术无所不会。回想集市上他的一席话，暗恼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抬眼狠狠看过去，赵楷啊赵楷，你定是算到新皇登基，自己劫数难逃，这才到集市上等你卦中的‘匪人’吧，与其说匪人，不如说是救命稻草。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046.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