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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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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狎妓哪能和粗人□□相提并论,陈帆一直这么认为。
若能重生在大唐,他一定会逛遍长安有名的青楼,为每一个红颜知己赋诗写信,以才华流芳千古。而屈韵这等货色,没有高门大户的出身,也只配在青楼待价而沽而已。
呸!想起那个女人就丧气!再次喝下怀中女人递到嘴边的酒,虽然明知欢场的一切都是金钱交易,但不妨碍他在一声接一声的阿谀奉承中逐渐飘飘然:
对!说得在理!不就一个女明星,横什么横!
这话中听,风水轮流转,等我拿了国际大奖,你屈韵也得滚过来跪舔!
……
女人的香水很刺鼻,口红很鲜艳,但身段真的很柔软,就像一只待在的羔羊,任他毫无负担地表达□□和权力。
他只不过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试问哪个男人不想把贞妇娶回家,然后再花钱劝每一个非贞妇从良。如果他们有钱,他们会让你脱下衣服,如果非常有钱,他们会让你重新穿上衣服。这很矛盾,但这就是男人。
享受服务,不必取悦,彰显雄风,倒头大睡,直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你们是谁?情侣开房碍着谁了?”面对冲进来的几个陌生人,陈帆依旧不放弃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直至派出所的大门出现在眼前,他才真的慌了起来。
抱歉地通知大家,因为一些突发事件,全体剧组暂时停工,恢复拍摄的时间另行通知。看着工作群里,制片助理大半夜发布的群通知,张辰惜的唇角挂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的确,为了翻红,她这过气女明星是可以放弃一些原则,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触碰的底线。
侵犯隐私,职场打压,□□羞辱……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的确弄得前女友举步维艰。或许年轻十岁,她会为他拍手叫好,毕竟无毒不丈夫。可是,这男人,今天能这样对付雷思闻,明天就能依葫芦画瓢对付她张辰惜。
错了就是错了,她对陈帆的看法完全错误,哪有什么温文尔雅的才子,这绝对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不与虎谋皮,不与狼共舞,这就是她的底线。与其防备疯狗哪天反咬,不如,先拔掉他的狗牙,以绝后患。
于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夜,她将屈韵约到公园的湖边。湖面无边无际,大到即使在晴朗的日子也看不见对岸,水面上忽然刮起凛冽而稳定的风,张辰惜紧了紧身上的户外冲锋衣,身后响起双脚踩在冰冷草地上的嘎吱声。
“大半夜的,不用给陈导暖被窝?”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可她并不介意。
“或许他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整整一分钟,屈韵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眼前黑漆漆的,与寂静相映成趣的湖面,然后轻轻地、清晰地呼出一口气。
“想过河拆桥,起码先把刀给我?”水在寂静中流淌,身旁人的表情难以解读,但她忍不住笑了,和聪明人谈生意,真是事半功倍。是的,这一次是她递了刀,但没料到屈韵毫不犹豫,捅得又快又准。
陈帆,绝不会是中国最后一个因管不住下半身而坏事的男人。虽在导演名人堂排不上号,但塌房三部曲的安排一样不少,官方通报、媒体热搜、群众下场。局子里蹲了五天,罚金交了四位数,五天前是片场说一不二的大导,五天后是人见人躲的瘟神。
当走出看守所的大门,看见等候在门外的老父亲老母亲时,蓬头垢面、满脸胡渣的陈帆觉得好像黄粱梦一场。
拿出手机,拨打张辰惜的电话,无人接听,拨打制片人的电话,对方劝他先好好休息,拨打雷思闻的电话,瞬间挂断。陈导?哪还有什么陈导,娱乐圈的世态炎凉来得就是会更快一些。
虽然拍摄不得已中止,剧组的氛围却没有阴霾一片,仿佛进入了一个短暂的休假。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拍摄地周边的一个古镇,小K拉着她走进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馆。在靠近窗边的桌上落座,两人就着中间的小火炉,一边煮着茶水,一边烤着瓜果。
但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按理说日程慢了下来,身处同一个屋檐,她和屈韵理应一天见上好几次面的,可仅有的一次时空交错,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对视也没有。
这让她在醉酒的迷雾中向小K坦白的一切,显得那么的幼稚和可笑。她是骂了她畜生,但这人也根本没给她事后道歉或沟通的机会。
糊味传入鼻腔,看着眼前焦黑的地瓜皮,她闷闷不乐地帮它翻了个身。抬起头时,对上小K探究的目光,眼里带着疑问,她只得强行对着Gay蜜笑了笑。“依然没有?”小K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她默默摇头,害怕一旦张嘴,所有的情绪都会倾泻而出。
“这下飞机还没几天,我可听了不少故事。”小K补充道,目光仍然时不时地扫向她,“或许你可以先主动?就事论事,大明星这次帮了你不少。”
她刚想就此发表些什么,小K一脸白日见鬼的表情,立刻拽起了她的胳膊,“窗边风儿大,我们换个桌,换个桌。”
好奇心起,顺着好友前一秒目光的方向看过去,两个熟悉的人影,哦不,一群熟悉的人影。如果棒球帽、太阳镜、黑口罩容易认错,那么屈韵的经纪人老铁就是明晃晃的答案。
一行人混迹在淡季的游客中,但气质出挑的两位显而易见。或许是为了完成炒绯闻的KPI,内心有个声音对她说。但肚子里,一只绿眼黄舌的野兽抬起头,嘶嘶作响,蜷曲扭动,正吐着口水。
董恬恬喜欢屈韵,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屈韵没有拒绝这种好感,有时甚至在回应这种积极的关注,不管别人看没看出来,反正她是看出来了。
人际关系可以改变人,肢体语言可以透露很多,记忆里屈韵在公共场合,除了营业需要,从来不怎么微笑,但和董恬恬的合照中,这人嘴唇总是藏着上扬的弧度。
窗户被推开,制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耳边传来小K响彻天际的呼唤声。“老铁!这么巧啊!”她不太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也不知道小K是否以某种方式操纵了他们。
原本不期而遇的两队人马,在小K厚脸老皮地撮合下,合流成一个旅游团,但两人之间总是隔着好几个人头,董恬恬依旧黏着屈韵不放。
窒息的同游又进一步升级成尴尬的晚餐,百年老字号里高朋满座,烟火气充斥鼻尖,雷思闻几乎听不到自己的思考。洗完手准备落座时,整个包厢就只剩一个座位了,屈韵对面的那个,大明星的旁边坐着董恬恬,两人正不亦乐乎地玩着APP上的拍照滤镜。
该死的座位!让她每一次抬头,都能看到修长的手指心不在焉地梳理着不听话的鬓发,都能听到悦耳的声音穿过喧闹的气氛按摩她的耳膜。雷思闻只得紧紧握住餐具,低头摆弄起盘子里的食物。这时,背景音乐传来熟悉的旋律和歌词,又是那首粤语苦情歌。
也许是她不再收敛的目光,让某人的脸颊感到一阵刺痛,又或者同样的歌词也渗入了大明星的意识。
四目相对,明亮的栗色双眸,雷思闻的呼吸卡在了喉咙里,她认出了这人脸上掠过的怀旧之情。餐桌的另一端,屈韵的瞳色似乎变暗了,就像每次她想吻她时那样。几乎不自觉地,雷思闻发现自己在紧张地舔着嘴唇,带着戏谑的期待。
有一瞬间,轻柔的触感擦过她的小腿肚,她以为是觥筹交错时的不小心。但当持续的热量一直压在她的皮肤上,她胸中的悲伤消失了,那被禁止的灼烧感在其它的地方冒了泡。
屈韵的脸一如既往地冷漠,嘴唇向一侧翘起,这是大明星很享受这样的唯一证据,但这人做得太过分了,她在玩弄她,在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
桌上的人们似乎都在全神贯注地谈论古镇见闻,雷思闻溜出座位、走向洗手间,竖起耳朵聆听身后的脚步。走到一排水槽前,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终于等来了想等的人。
大明星走到她旁边,有条不紊地洗着手,雷思闻不需要看,就能知道那些修长的手指,是如何灵巧地互相搓弄。更糟糕的是,她甚至不需要去想,就能知道屈韵如何在厕所隔间的逼仄之下,轻而易举地让潮湿的地方泛滥成灾。
这人把擦手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用刚干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皮肤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一种友好的拍打,但只需再施加一点压力,就能轻易地把她压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当两人之间的沉默变得太浓重时,她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语,“谢谢……”
“这就是你把我引来厕所的原因?”屈韵的声音很不友好,“就为一句谢谢?”
“听着,我来这里是为了……”她抬眼看过去,咽了口口水。
“别勉强了。”大明星揉了揉下巴,仿佛正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脾气。
就这样,她冷静的外交风度立刻被抛到脑后。
“屈韵!”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想浪费时间对付你的傲慢,做个成年人好吗,别孩子气了,我在努力道歉。”
屈韵嘶嘶地说,声音里透着致命的讽刺,“我在你眼里不是畜生么?什么时候配做人了。”她后悔用了这个词,但现在不能让步。
“我想,我对你的看法是正确的,雷思闻。”屈韵凑进一步,扬起眉毛,低声说道,“你永远故步自封,而我,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让你对我有所改观。罢了……”
脖颈上的汗毛不知是因为烦恼还是慌乱而竖起,她可以选择沉默不语,可是已经在进步了,不是吗。以前,她绝不会将谢谢两个字说出口,因为这是屈韵欠她的,还债的事情从何言谢?或者……
不确定地伸出手,抚上这人的面颊,大明星一动不动,放任她笨拙的手指触碰冰冷的皮肤。雷思闻变得更大胆起来,另一只手滑过耳朵,滑进柔软的头发里,把人拉得更近。当她踩着不稳定的脚后跟把自己踮得更高时,几乎都能尝到血液中兴奋的味道。
高一点,近一点……用从未给予过的温柔来亲吻,手腕交叉挂在屈韵后颈,将自己埋在对方怀里,放下压抑、怀疑和自我保护。用舌头舔过大明星光滑的牙齿,请求许可,等待她向她张开嘴,舌头像老友一样相遇。
当屈韵从震惊中醒来时,这人抱起她,出乎意料地,熟能生巧地,压到了水槽的大理石上。双腿本能地绕着对方的腰,她忘记了过去,忘记仇恨,哪怕只是一瞬间。可是狂热的梦才刚开始就戛然而止。
“不要偏头,窗外有狗仔。”屈韵发出一声沮丧的声音厌恶地说,仿佛这个词在舌尖留下了一层污秽的薄膜。两条线绳挂上了耳朵,鼻腔里护肤品的香味扑面而来,是口罩,大明星为她戴上了自己的口罩。“你先走,我会处理。”
这人声音故作坚强,可脸色却苍白至极,雷思闻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