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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闲巳蛰奉命查冤狱 ...

  •   有一天刚下朝,阿黎小跑过来,告诉他后宫内最近有贼,让他去抓。温巳蛰本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阿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告诉他是国后的意思。
      “阿姊?这案件不该归大理寺管吗,为什么要叫我去?”温巳蛰有点惊讶。
      “按理说,少爷来京有几日了,也该去拜会国后娘娘了。”阿黎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就去呗,看看我姐,顺便问问她后宫闹贼的事。”温巳蛰淡淡道。
      虽然新君即位有时,但国后似乎因为自己母族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并不打算避讳政事,她不怕引火上身么?温巳蛰有些搞不明白,虽然他的人设一向是个草包,他又有些怀疑是否国后有暂时任用他的意思。一旦开始,温巳蛰也不免就会卷入是非。
      因为有国君特批的旨意,温巳蛰身为国后幼弟可以任意出入王宫内闱,温巳蛰告别萧琛就进去探视了婚后。那女人隐于一处屏风后,屏风旁有一华盖博山炉,殿内弥漫着袅袅龙脑香。
      “国后娘娘既然突然有要事托臣去办,臣心惶恐,恐难当大任,辜负皇后所托。”温巳蛰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
      “既然是有事要你去办,身为我的弟弟就不该推辞,而应该义不容辞。”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温巳蛰觉得国后是要搞什么动作,好让他来当这一盘棋的一个小小的棋子,即便他会很清楚,但决定权不在他的手里,身为一国之母的国后,又是他的家姐,他没有理由不为她鞍前马后。
      “我能问问原因吗?”
      那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会提问,屏风后的身影滞了一滞,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到底是温家的人,我知道你的底细却不去拆穿,家里养了你这么多年是为什么?无非是党羽纷争之时可以为族所用,我现在开始启用你,无非是想巩固母族的势力罢了,王肃年老不中用了,已经不可能在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倒是杜雍为迟早养虎为患,他是王党的人,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们早晚都会祛除。”
      “必须如此吗?杜雍为道义也是当朝新贵,又出身状元,难道不是于社稷有功的良臣吗?”
      国后的眸子转过来,眼中满是怜悯,“每个朝代都不缺乏忠臣,但是若不能为己所用,就不如除而后快。我听着你最近和那杜雍为走的有些近,温巳蛰,你给我看清你的形势,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最后惹祸上身,我不会保你。说到底你生是温家的人,死是温家的鬼,如今正是扳倒那王党的大好时机,你必须听我的命令。”
      “巳蛰明白。”
      温巳蛰低下头,沦为棋子,他毫无顾虑,这是他选择了另一个人生就要付出的代价,命运的礼物,想来没有平白无故的馈赠。他从改名换姓,跻身钟鸣鼎食之家,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可是他从垂首听训的姿态突然张口说话了。
      “如若真有王党覆灭那天,请家姐保全一人的性命。”
      国后闻言,眉头微皱,“温巳蛰,你再跟我讲条件,你哪来的资格?”
      温巳蛰抬头,不卑不亢,幽若深潭的眼眸此刻熠熠如星,回答:“我应承过,会实现一人的愿望,粉身碎骨也不足惧,坚若磐石而不能移。”
      国后道:"好了好了,该说正事了,上次你帮我扳倒刘美人,我还欠你,这次你若查明案情,我倍赏你。这次查案事关后宫之事,来找你出面,一来是给你个立功的机会,二来是不想前朝官员过多插手后宫事宜,滋生口舌是非。昔日国君尚年幼,太监总管张赐福没少干预政事,国君其实早有不满,但是他毕竟陪伴国君自小长大,国君碍于情面没法制他。其实这次宫里闹贼的事便是这张赐福捅出来的,他让人抓了画珠,押到我面前来,自称人赃并获。"
      "阿姊的意思是……"
      "那画珠,是掖庭里的宫女,张赐福说她偷窃香料,打算出去发卖。国君之前说过要中秋放一批宫女出宫,张赐福就一口咬定那宫女是打算趁着出宫偷卷香料,售卖牟利。但身为后宫之主,我觉得此事很有蹊跷,所以叫你来替我彻查此事。"

      温巳蛰先去了狱中去看了那画珠,那女子身上已经受了刑罚,伤痕累累,但是温巳蛰问她什么,她都不肯开口。
      温巳蛰无奈,只能带着几个随从先去画珠房里搜查,她房里那个大箱子据说就是当时查出赃物的地方,搜查宫人在那里面发现大量香料。
      温巳蛰翻到床褥下,有一个上面扎针的布偶小人,阿离看了说:"公子有所不知,宫中迷信流传巫蛊之术已久。这画珠应该是心里恨极了什么人,才把他做成小人模样,扎针解恨罢。"
      温巳蛰道:"如果恨谁,就应该把那个人的名字绣在小人身上不是吗?可是这个小人身上只有一个'池'字,如何单凭一字就能敲定她所恨之人是谁呢?"
      阿离答不上来,温巳蛰就派手下去打探画珠平日都有和谁来往,是否有和谁有什么过节。阿离带着人先去问了宫里的掌事嬷嬷,那嬷嬷却说画珠平日为人宽厚,干活勤快麻利,没听说过和谁有过争吵,但是再问别的她也不愿多说什么。问别的宫女也是如此。
      阿离回来回禀温巳蛰,温巳蛰心道:这画珠案背后看来真如皇后所言,牵扯了大人物,才会询问的宫人都三缄其口。
      查了一天几乎一无所获,温巳蛰有些失落。他看着那小人上的"池"字,让阿离和几个下属趁着夜里把宫里大大小小的池塘水榭都搜个遍,水性好的就潜进池塘里搜寻线索。
      可是一周过去,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温巳蛰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降下大雨,然后天放晴了,御花园里不平的土路上多了一些小水坑。他看着那些水坑,福至心灵,道:"原是我思维局限了,并不是有水的地方才叫'池',就是无水,但能盛水的地方也叫'池'。"
      温巳蛰叫上阿离带着几个随从,去了掖庭。那掖庭是给先君的嫔妃和宫人居住的地方,也有一些现在不受国君宠幸的嫔妃。是一个凄苦幽怨之地。
      掖庭中间有一院落,角落有一口枯井。温巳蛰看着那井道:"这刚下过大雨,井里该有水了,应该会有东西浮上来。"
      阿离有点怕,道:"公子,这下面不会有女水鬼吧?"
      温巳蛰笑笑,"怎么?你想第一个下去?"
      阿离抖得腿都成筛糠了,坚决的摇了摇头,道:"公子,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奉陪到底,唯独这个万万不行。"
      温巳蛰知道他怕鬼,就不逗他了,决定自己下去,就让人把碗口粗的麻绳系在自己腰间,跳入井中,只见他足尖轻点井壁,手里攥着麻绳一点一点滑了下去。温巳蛰手里拎着一盏油灯,他到达接近井中水面的位置,拿油灯一照,发现水面上飘浮着一个荷包,他便取了那荷包,塞入袖中,又攥着麻绳,靠着轻功沿着井壁出井。
      阿离见他上来,才松了一口气,道:"公子何必以身犯险,我们随从里有的是身手好的,这井年久失修,外一公子出了什么事,那如何是好?"
      温巳蛰道:"无妨,我胆子大。"
      一行人回去后,温巳蛰就端详起那荷包,荷包拆开倒出,里面有一些用旧的香料,香气已经很淡了,荷包上依旧绣着一个字,是'子'字。
      阿离一见就头疼了,"怎么这么多字谜啊?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失宠流产的宫妃一不小心丢在井里的?这一个小小荷包有什么用,咱们半晌全白干了。"

      温巳蛰带着阿离去了画珠的家,画珠祖辈是京畿人士,但是到她家那一辈已经没落了。
      许画珠有一个妹妹画玉,还有一个弟弟画杰。他们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只有一个终日缠绵病榻的父亲,生活不能自理。画珠又进了宫,老人的日常照顾便全落到了画珠之妹画玉和弟弟画杰的肩上。
      温巳蛰带着阿离到了丹桂巷,画珠的家就在巷子里,一群聚在一起嗑瓜子话家常的妇人见了温巳蛰,忙不迭抓了一把瓜子,七嘴八舌的过来搭话。其中好几个拉着温巳蛰要给他做媒牵线。
      温巳蛰假以辞色,故作为难的道:"实在抱歉,家中已有婚约,不得辜负,谢谢各位的好意。"
      "嗬,那这位姑娘可真是有福了,有这么俏的郎君,还这么专一。"
      阿离一脸淡定的看着温巳蛰胡扯八道,还就坡下驴时不时开口配合他一下。
      "那姑娘贵姓啊?可是京城人士?家世如何?"一众妇人不依不饶很是八卦,可能觉得温巳蛰是在婉拒她们,就想多探问一些,以为温巳蛰会露出马脚。
      "姓杜……"温巳蛰撒谎不打草稿,随口就来,"不是京城人士,但是在宫为官。"
      "居然是宫里的女官吗?还真是年少有为,跟公子你很是相配呢!"
      "是啊,人们时常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温巳蛰笑嘻嘻的说。
      阿离:"……"
      阿离忍不住心道:得亏杜学士不在你身边,不然还不得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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