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之地》虚词实用

18、第 18 章

　　岩岩：“林姨好！我们来找小图玩。这是焦大娘，大顺的祖母。”这次开门的是小图的娘，她听到岩岩的话后，脸上的笑容又大了一圈，很是热情地招呼焦大娘三人入内。

　　小图娘说：“小图送竹篮到前头街去了。待会就回来。你们先喝口水，坐着等一下哈。”她边说，边引着三人到院子的石桌坐下。石桌边上新搭了个竹架，这时已经缠满了藤蔓。这一抹绿给小院子增添了一些生机，也带来了一股清凉。

　　“林姨，这是我娘做的点心。可好吃了。你们尝尝。”大顺把点心放在桌子上。

　　“哎，过来还带点心，太客气了。”小图娘端着茶壶和一碟果脯出来。“这是中午刚烧的清心花茶，果脯是我们自己凉制的。都尝尝哈。”

　　“茶好甜。”岩岩喝了一口说。焦大娘点头，大顺本来已经拿起一块果脯准备放进嘴里了，听到这话，赶紧暂停吃果脯的动作，也端起茶喝了一口。嗯，的确甜丝丝的。

　　“喜欢就好。这是小图跟她爹早春的时候上山摘的，应该是最嫩的一批清心花了。”看岩岩几人喝茶后，小图娘拿着桌上的点心，转身进屋。不一会，带来的点心全部被整整齐齐地摆在碟子上，放在了他们面前。

　　门槛里探出一只兔头，两只，三只，四只。它们挤在一起往院子看。岩岩和大顺站起来，热情招呼后，四个小家伙陆续跳了出来。在院子里四处溜达。岩岩和大顺也走过去和它们玩耍起来。小图的娘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扬，但鼻子眼睛又有点酸酸的，想起身边有客人，赶紧强压下这情绪。

　　焦大娘坐了一会，和小图的娘说了下家常，然后嘱咐俩孩子好好在这里等着，就起身去前头街采购。焦大娘出门不一会儿，小图就回到家了。

　　小图看到岩岩、大顺挺开心的。这两年总在家里忙活，和之前的小伙伴没什么时间见面，加上昔日伙伴都在格练堂学习，和他们再见到也没什么共同话题，联系慢慢地就少了。弟弟妹妹们更是退化得没什么交流互动可言。小图也渴望和同龄人做朋友。另外，岩岩的自来熟和大顺的不拘小节，迅速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三个孩子很快就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小图娘进了里屋，把院子留给几个孩子。

　　突然，小图压低声音说：“有件事，我想请你们帮忙。”

　　岩岩也赶紧把脑袋一凑，放轻声音：“什么事呀？”

　　小图抬头看向里屋门，确认她娘暂时不会出来，再看了一圈院子，才谨慎地说：“我想请你们保密。爹娘不知道大妹，就是那天被误伤的那个，还能说话。你们别告诉他们。”

　　大顺这大嗓门也学着她俩，捏着嗓子，发出古怪的声音：“会说话是好事啊。说不定晚些时候就能化形了。”

　　小图脸上露出苦涩：“大妹超过化形时间两年了，她和大弟是一胎的。大弟最近已经不怎么能听懂话语了，生活习性也差不多完全兽化，估计不久就会被放出去。大妹她……”小图没说完，看向不远处，正在吃着清心花饼的弟弟妹妹们，眼里满是不舍。突然，她大弟转头啃起了竹架边上的嫩叶……岩岩、大顺也看到了这情景。

　　岩岩明白小图的意思，眉头皱了起来。大顺见状，疑惑地问：“你大弟的情况和大妹有什么关系啊？”

　　岩岩扯了一下大顺的袖子，大顺默契地把耳朵偏过去。岩岩用气声说：“小图担心她大妹是一直不完全兽化的情况。如果这样，绝大多数普通家庭都很难承受的。为了能让她完全兽化，家里可能会采取一点非常规手段。”大顺听完，瞪大眼睛，看向了小图。小图抿了抿嘴，动作极小地点了一下头。三个小伙伴一阵沉默。

　　“我们一定会保密。回去后，我会和师父说清楚。”岩岩说完。大顺也重重地点头。

　　小图：“岩岩、大顺，谢谢你们。”

　　岩岩：“那你有什么打算么？就算现在不说破，但过不了多久，你爹娘也会察觉不对劲的。”

　　小图：“我现在也不知道。再过两年，我就到我们族独户年龄了。如果大妹真是那种情况，我想带大妹分户出去生活。人口少了，安户税低些，这样爹娘能轻松很多。”

　　大顺：“那这两年，要是林叔他们发现，要将大妹兽化，咋办啊？”

　　好问题，三人又是一阵沉默。

　　大顺灵光一闪，道：“要不到时候你把大妹放来我家，你也到我家做事。赚了工钱，好好攒着。等你独户了就好办了。我家里人都很好的。”

　　看着单纯善良的大顺，小图觉得很温暖：“谢谢你，大顺。”

　　“不客气！”大顺自认为很好地解决了问题，开心且自豪。但岩岩和小图都明白，世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能这样贸然地给别人家添麻烦。

　　不久，焦大娘来接两个孩子了。小图娘给岩岩他们包了一些清心花茶带走。焦大娘没推托，愉悦收下。临走前，三个孩子约好了五天后一起到最出名的山上。这是他们三刚才算好的日子。五天后刚好是小图例行上山割草的日子，那天相聚既不会耽误小图干活，还能一起玩。

　　再大的事情，在没发生之前，都不要过度地思虑。为将来做好准备固然重要，但过好当下，才会有将来。

　　学习，干活，吃喝，玩耍，孩子们在各自的生活轨道上，有序地前行。

　　……

　　这天，是黄天大帝诞降日。往年岩岩跟着元道子在团团山上，诞降日当天早上，会给煅造房中央的黄天大帝像多奉三支山茱萸，还会在案台上供一些瓜果。仅此而已。然而，在海城，诞降日到来的前十天，城里人民就开始准备起来。无论是街上的店铺，各处居民宅子，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挂上了绣有黄天大帝像的黄色幔布。人们到最出名的山上，折了月桂枝，插到洁白的花瓶里，放在家中最显眼处。更甚者，砍一小截月桂大枝丫，栽种到院子中央的水缸里。焦大娘他们倒不用到山上折月桂，因为焦玛客栈院中就种了一棵月桂树，这还是元道子当年到最出名的山上移植过来的。

　　客栈在月初就开始排满订单。诞降日当天，单子量更是达到了顶峰，这还是很多人家订不到的结果。其中，有一张超级大单是海城最有名的镖局——海城镖局，在一个半月前预定好的。诞降日那天，元道子，岩岩和大顺都在天还没亮就起床，齐齐刷刷地到前院帮忙。小图也跟着来干零活的小工，在院子里干活。洗涮，切菜，洗厨具，各人分工合作，工作忙而有序地开展。就连远远，也不如往日那样四处溜达或者躲起来睡觉了。它跳到高处，和领导一样监督、视察着底下的众人，遇到有偷奸耍滑的小工，会毫不给脸面地吼上一嗓子，警示一番。

　　申时刚过，六子六娘带着几个帮厨、小伙计从海城镖局回来。焦大娘也带着众人收拾好客栈了。给过来帮工的小工结算完工钱后，六娘让大顺把准备好的吃食篮子拿了出来，连着工钱一起给小图。不待小图推托，六娘就一顿话语说得小图晕乎乎的。等小图脑子转过弯后，人都走到外街上了。那一刻，小图认为她娘说得对极了，元道子、焦大娘几人就算对他人伸以援手，也不会是“嗟”的姿态，让对方感到来自高人一等的怜悯。

　　予者，释放善意，不挟恩图报；受者，知恩图报，不坐享其成。

　　……

　　是夜，月光明净，树林里，几道影子闪动。这些影子一下换一个地方，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藏身之处。岩岩拿着伸缩刀，屏息凝神，留意着四周。突然，一道身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靠近，直攻岩岩门面。岩岩抬起刀，刚挡下了这一击，又感知自己身后贴近了个人，随后胳膊一痛。岩岩立马提刀从正前方往后扫，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横切，逼开了这两个人。

　　两人并不恋战，“嗖”地一下跳起，隐入茂密的树叶里。就在这两人刚没入树枝的同时，密密麻麻的石子从高处，身边的灌木丛里并射出来。这些石子都沾有彩色粉末，打到身上会即刻清晰地留有印子。岩岩躲闪不及，只能正面迎上。她一边挥刀回挡，保护致命之处，一边留心几个石子喷射出处。几息，岩岩猛然硬对着右上方的攻击。她往那处冲了几步，跃起，使出最大的力量，挥刀直攻过去。

　　两棵大树，被削掉了大半枝丫，还有一棵树的上半段被断成几截。藏在这个方位的两人敏捷地向不同方向逃离。“砰”！其中一人停在新到的树枝上，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脑袋一痛，眼前一黑，跟面条一样，软了下来。岩岩接住他，往最粗的一根树枝上挂，不，放好。不过，没等岩岩安稳放好这人，就被另外三人围住了。

　　岩岩抬头，没来得及对上他们的眼神，对方就同时动手，围攻岩岩。三人配合默契，出手快狠准。岩岩脑袋，胳膊，腿瞬间挨了好几下。

　　“痛！打不过！跑！”岩岩快速分析现状后，深吸一口气，作势要使用蛮劲全力挥刀，那三人进攻姿势立马改为防御，就是现在！岩岩把刀向下虚空一挥，手腕一绕，伸缩刀变回了缠在手上的小饰品，转身，逃得飞快。岩岩连跑带跃，灵活在枝丫间钻进闪出，在身后紧咬着不放的人追上她之前，险险进了凉亭。

　　“呼……好险！好险！”岩岩接过元道子递过来的水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个底朝天。

　　追岩岩的人，也在她后面陆续走进了凉亭。元道子和六子招呼道：“各位师傅辛苦了！喝口茶，歇一歇。”几人坐下。

　　这几人，统一穿着暗红色劲装，是六子到海城镖局重金请来的师傅。前几天是镖局各路人员回海城述职的日子，恰好碰上黄天大帝诞降日。六子到镖局掌勺，得知近期是镖局的休息期，会有很多厉害的镖师留在局里。他赶紧趁机和镖局老大攀谈起请指导师傅一事。

　　这几人虽看起来年轻，但实际能力在镖局中属于中上等。他们是镖局老大，一母同胞的弟妹。这四个“孤家寡人”述职后没什么事情，四处溜猫逗狗的，就被家里老大扔，不，派出来干点零碎活。天时地利人和，这下都占全了。否则，行镖忙碌的时候，六子就算重金聘请，也只能请到镖局里末等的镖师甚至请不到师傅给岩岩特训。

　　上两个月，岩岩已经能自如地和六子过招，并多次成功逃脱。元道子和六子商量过后，将实战场地从焦玛客栈改到了最出名的山上。此后，每天夜里，他们三人都会过来练习。偶尔两人还会提前上山设个小陷阱之类的。直至这个月，岩岩在六子和元道子手里也能顺利逃掉，他们才决定到镖局请师傅。

　　“岩岩，进步得真快！”四人中的女子说道。

　　“个子小小，手劲忒大。”那个刚才被岩岩打晕的青年，边说，边摸着脑袋走进凉亭。

　　“老九，你就别吱声了。被一孩子撂倒。回头告诉老大，你那日常练功准要加倍。”和老九一起埋伏岩岩的人，笑话道。

　　“老八，说风凉话是吧？小家伙刚才追的是我，要是追你，你和我也差不离。”老九呛回去。

　　“好了，多大的人了。在孩子面前互掐，丢不丢人？”四人中看起来最沉稳的出声。老八老九瞪对方一下，不吭声了。

　　“烈九师傅，我被你们的石子砸了好多处。”岩岩边说，边指着身上几处沾了彩粉的地方，“后来还被烈五师傅，烈六师傅打了好多下呢。幸亏我跑得快。”

　　烈九：“如果遇到歹人，那就不是石子那么简单了。关键时刻，逃就对了。”

　　烈八：“还别说，你这小家伙脚底抹油，跑得倒是飞快。”

　　“这可是我师父给我训练了好久的成果。”岩岩挺了挺胸脯，自豪地说。

　　“岩岩，歇会。待会我再教你几招近身攻击。”烈六说。

　　“好！谢谢烈六师傅！”又能开小灶，岩岩自然开心。

　　夜间特训结束后，几人分两路，各自归家。

　　虽说是花了重金请的师傅，但这四人的用心，元道子和六子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只是陪一个小孩子实战，他们这样的专业镖师，就算仅使出两三分力量，也是足够的。他们四人却是越教越上心，越来越花功夫。

　　特训月结束后，六子找了一天提早打烊，和元道子一起下厨，在家里招待了四位师傅吃喝。席间，自然说起大顺，六子希望这孩子日后也能得到四位师傅的指点。四人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们四人接到新任务，即将离开海城。因此，元道子特意为他们分别准备了一份外敷内服的跌打药，以及几种通用的解毒药物。烈九随手打开一个瓶子，嗅了一下，眼睛歘地一下亮了。这瓶子里的，一闻就知道是好东西。这些药品，对于常年行走在外的镖师来说，可是价值千金的存在。四人郑重地谢过元道子，并表示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到镖局找他们。

　　一顿饭，吃得宾至如归。

　　在烈六离开海城那天，岩岩还特意早早起床，去城门送她。岩岩送了一些自认为很好的东西给烈六。旁边看着这一幕的烈八、烈九大呼不公平。于是，岩岩肉痛万分地掏了一些脆瓜干分给烈八、烈九。见烈八、烈九一副“就这”的表情，岩岩只好重新翻了一遍储物袋，再各送了几个新鲜润果给他俩，并且和他们仔细说明了润果的功效、吃法。这时，一旁看不下去的烈六催促了，烈八、烈九才露出勉强满意的样子，不逗岩岩了。

　　“幸好烈五师傅在前几天已经带队离开海城了。”岩岩想。这可不是她吝啬，而是这外面没润果这样的果实，也不知道她在客栈里院种下的果核能不能发芽，存活下来。还有就是，外面的脆瓜都没团团山上出品的质量好，这些脆瓜干也是吃一点就少一点。她现在都舍不得像以前那样随时随意拿出来磨牙齿了。

　　岩岩回到焦玛客栈时，见到师父正在和一个高挑的人在说话，那人的背影隐约有点眼熟。元道子看到岩岩，对那人说了句话。那人转身，对着岩岩笑道：“岩岩，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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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这是谁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