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你的良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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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霂迷迷糊糊地伸了个懒腰侧过身，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帅气的睡颜。
虽然两人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这个人，但他现在似乎莫名地习惯了在早上一睁眼就看到这张脸。
这时，对方也挣开了眼睛看向他。
“早啊，大老板。”慕言眯着眼睛笑了笑 。
“早，大社长。”宁霂坐起了身。“你今天有课吗？”
“没有，但是我导师找我有点事，就不陪你啦。”慕言也跟着坐了起来。
“那早上随便吃点吧，我看看冰箱里……”
“我有点赶，出去买点东西吃吧。”慕言挪到床尾翻下床。
“也行。”宁霂虽然不讨厌做饭，但也没有喜欢到每天自己在家洗手作羹汤，有那时间，他真的宁愿去画画。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慕言说：“大画家的手还是留着画画吧。”然后俏皮地笑了一下，甚至还夸张地眨了眨眼。
两个男生洗漱要不了太长时间，20分钟后已经穿戴整齐，可以出门了。想到每次徐女士出门前的那一系列准备，宁霂就觉得父亲是真有耐心，反正他是没办法每次出门前都等上至少一个小时。
慕言身上穿的是宁霂的休闲装，虽然没有不好看，但确实不是他平时会穿的风格。拽了拽裤子侧边，慕言低着头说：“下次还是放几件衣服在你这吧。”
“大社长还打算来住我这？”宁霂带上身后的门。
“大老板欢迎我的话，我可是求之不得，又有人给做饭，又有人给买酒，何乐而不为。”慕言一点也没有尴尬，说着不着调的话。
“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呢？”宁霂忍不住问，衬托下来慕言刚刚的话好像就没有那么不着调了。
“能得到我的陪伴啊。”慕言理所当然地说，“我不是你心中的小可爱吗？”
“……”宁霂对慕言竖了竖拇指，实在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也许是前一晚两人都吃的有点多，这顿早饭他们胃口都一般，没几口就纷纷放下了筷子。好在他们也没点太多东西，也就没剩太多。
“那我先回学校了，有事联系。”慕言挥了挥手里的手机。
“嗯，我最近应该就是忙天野那边的工作，你有空来找我就行，不在家里就在店里。”宁霂点了点头。
谁知道刚要离开的人又坐了下来，“来，大老板，我们好好聊聊这件事。”
宁霂困惑地侧了侧头，等着慕言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不是你有空来找我、给我发消息呢？为什么就是我有空了来找你呢？那如果我一直没空，或者忘了和你联系，你是不是也打算就这么忘了我了？大老板不觉得这种关系不太平等吗？你自己看看之前发的消息，有几条是你主动的。诶，不是我说你……”慕言一口气说着，连气都不喘一下。
“停停停，你先喘口气。一口气说这么多你也不怕噎死。”宁霂举起双手投降。
“不多啊，我还很多话没说呢。话说，你主动多说几句话，我不就不用说那么多了吗？”慕言双手抱胸，一脸正经。
宁霂无法反驳。
他确实很少主动发消息给别人，和朋友见面也几乎都是对方邀约。要说他主动发的消息……
大概也只有雨后的排班安排了。
“那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课、什么时候没课，总不能去柳大门口堵你吧？”宁霂有理有据，梗着脖子宛如自己在说什么大事一样不肯松口。
“那就这周六，Wild有场活动，有空去看看？”慕言虽然说的话没什么特别，但脸上的表情总让宁霂觉得有些不简单，大概这活动和他有点关系。
但他也真的不喜欢酒吧那种昏暗吵闹的环境，最后也只是莫能两可说了句：“有时间就去。”
“去了有惊喜哦~”慕言俏皮地说。
“什么……”惊喜，他还是忍不住顺着话问了下去。
不过被慕言打断了，“好了，我真的要迟到了，导师会骂死我的，先走了。拜拜，大老板~”慕言的声音出卖了他的想法。
肯定有陷阱。
宁霂像是入定了一样坐在原位，头脑风暴慕言能给他准备什么惊喜。
调酒？
不可能。两人已经在宁霂家喝过好几次酒了。
拼酒？
不可能。他这渣渣的酒量不用拼就已经知道输赢了，慕言肯定不会自讨没趣和他拼酒。
介绍朋友给他认识？
也不太可能。介绍朋友给他算什么惊喜，又不是介绍男朋友……
慕言要介绍男朋友给他认识？
一张陌生的脸浮现在他眼前。
一摇一摆地走到他旁边，亲昵地拉着他身边的人喝酒，说到开心的时候还要揩点油。
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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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面，即使紧赶慢赶，慕言到柳大的时候也已经10点40多了，比导师约他的时间晚了10几分钟。
“抱歉，郑小姐，我来晚了。”慕言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然后从外面推开探了头进去。
“你小子还知道来啊。”硕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慕言的迟到而不开心。
“郑小姐，抱歉来晚了。昨晚我住的朋友家，早上赶过来花了点时间。”慕言坐到办公桌的另一边，不过非但没有抱歉的神情，反而非常自如，就像是见自己家里的长辈一样。
被称为郑小姐的白发老人是货真价实的大家闺秀，一生未婚，投身于自己所钟情的教学事业，视每一个学生为自己的亲生骨肉。
而慕言就是她最宠爱的学生之一。
慕言悟性高，又会来事，除了和郑小姐之外，和系里其他教授老师公职人员关系都不错，很难让别人不喜欢他。
郑小姐在慕言面前放了个小茶杯，给他倒了杯茶，“朋友多点是好事，你又是闲不下来的性格。”
“我可没有乱交朋友，学习和工作我都有好好做，每天都是在忙正经事。”慕言喝了口茶。这茶是郑小姐亲自倒的，不喝完
她可是会生气的。
“怎么还是这么忙？之前不是给你介绍了天野传媒的节目？进行的怎么样？”郑小姐笑眯眯地问。
“郑大小姐给我介绍的工作怎么敢马虎，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您的事。我昨天刚去天野开会，感觉挺靠谱的，尤其那个负责人，应该是挺想做好这个节目的，一直和我们说什么真实啊，没剧本啊什么的。”慕言自己喝完了，给郑小姐倒了杯茶。
“少对我花言巧语。”郑小姐娇嗔地挥了挥手，显然没这么容易被慕言带跑话题，“你有这闲情逸致，不如早点领个女朋友来给我看看。”
慕言无奈地笑了笑，“郑小姐，我可是在忙您布置的工作，怎么还说我是闲情逸致。要真说闲情逸致，我可宁愿在您办公室里，和您喝喝茶聊聊天。对了，前两天发表的中西关系论文您看了没？就是那个英国的幽默爷爷发的。我觉得挺有趣的。”
郑小姐喝了口茶，“人家可比我还小两岁，你叫人家爷爷，该叫我什么啊？”没等慕言开口，郑小姐又笑着继续，“是挺有趣的，观点虽然不是多新颖，但角度还是不错的。不过和我这老太婆有什么好聊的，你还是赶快找个老婆比较实际。”
“怎么不实际了，您单身了一辈子，我怎么就不能单身了？我觉得那个论文还是不错的，中西文化悖论毕竟存在这么多年了，如果那么容易解决也不会到现在都有老外以为我们天天吃糠咽菜。”慕言又满上了茶。
“哎。”郑小姐叹了口气，显然没打算继续关于论文的话题，虽然她也是觉得那篇论文写的挺好的。她看着慕言喝了口茶后才说：“就是因为单身了一辈子，才劝你早点定下来。”
慕言没接话，任由郑小姐继续说下去，话赶话都说到这里了，不免有一顿催婚了。
“我也不想像那种婆婆妈妈劝你结婚，说结了婚有人伺候你，有人给你洗衣做饭照顾你。哪有那么好的事？”郑小姐慢条斯理说着话。
“人家女生就没家人吗？人家女生就没人心疼吗？人家女生就活该被婚姻束缚住吗？所以没有什么结了婚就有人伺候你了。夫妻相处都是互相的，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付出，也要有能够接受对方的不完美。”
“不过呢，有的时候也要认清现实。你看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嫁给别人也是祸害人。”
慕言扯了扯嘴角，捕捉到了郑小姐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神情。
就算是慕言，也没来得及想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郑小姐继续说：“我啊，只是想你keep an open mind，试着接触一下不同的人。合适就处下去，不合适就算了。但你不能从根本上否定这些可能，直接封闭交友的可能。”
“我哪有封闭交友的可能，我朋友可多了。您有空去系里看看，谁不都认识我。”慕言不服反驳。
“不要因为想得太多，错失了本应属于你的良缘。缘分这种东西，不是你想来就来的，错过了，可是一辈子的事。”郑小姐没接他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郑小姐也错失了良缘吗？”慕言忍不住问。
但就像以前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一样，郑小姐只是挥了挥手，草草结束了这次谈话，“行了，我还有事，你先走吧。今天叫你来就是告诉你，下个月有个高校联欢会，你做主持。”
最后一句信息量有点大，但却占比最低。
“下个月我有点……”
话还没说完，就被郑小姐的一撇堵了回去，顿时哑口无言，只能认栽。
“好的，活动详情发邮件给我？我准备一下串词。”慕言乖巧地说。
郑小姐之前在国外教了很多年的书，相对于微信来说，还是更习惯用邮件联络，所以她的学生也都被带着“入乡随俗”了。
“明天我去开会，结束之后就发给颜王大人。”
颜王大人是校内网站上的人给慕言取得绰号，其实他自己觉得是挺羞耻的，太中二了，本尊都不想认的那种。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连现实中的人也会用这个称呼取笑他了，就……更加羞耻了。
郑小姐虽然年纪在那里了，但心智一直年轻，也乐于用这些不足以触碰人底线的称呼来调侃手下的学生。
其实吧，说是羞耻，但每次被这么称呼慕言还是有些暗自开心的。毕竟正值自恋的二十多岁，谁能不喜欢被夸呢。
“麻烦郑小姐了。”慕言微微颔首，美滋滋地退出了办公室。
可出去之后再反思郑小姐说的话……
慕言也不是第一次和郑小姐聊天了，感情话题也不是第一次提到。
他之前只是听听而已，从来都不会多想什么。但是……
其实就算不问本人，关于郑小姐的事在柳大也早就传开了。
还至少有五六个版本。
不过有一版是公信力做强的。
郑小姐早年出国留学的时候遇到了“真命天子”，两人私定终身，约好了回国之后就通知双方父母，一定要在祝福下走进婚姻的殿堂。
但等郑小姐回国之后，男友却销声匿迹，甚至去他所谓的老家都找不到这个人。而郑小姐却放不下这段发生在近40年前的恋情，一直单身到了今天。
而对于销声匿迹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
有说男人本就是早起凤凰男就是看上了郑小姐显赫的家世，也有说两人家庭条件可能过于悬殊让对方说不出口真实情况，更有说男人只是玩玩而已本来也没投入真正感情的。反正众多的版本都是以男人是有目的性的接近郑小姐为基础，再延伸到各种后续发展的故事。
事情的真假是非至今已经无从考究了，毕竟也没有人真的敢去找正主询问，但对这件事也是有人唏嘘有人感慨，并不影响他成为一段佳话。
毕竟是一个精致老太太的一生。
不过真要说的话，介于郑小姐现在的形象体态以及休养作为切入点，还是妄想成为飞上枝头的凤凰最为可信。
可看今天郑小姐的的态度……
又有点不太想。
有什么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情绪。
慕言在这一刻并没有办法很好的掌握，朦朦胧胧隔着一层薄纱，但就是不肯露出自己的真实面貌。
慕言自己是不相信这些恋爱故事的，他也更倾向于阴谋论。在他看来，整件事说不定是个蓄谋已久的骗局，是一个妄想靠傍上富家千金飞黄腾达却最终没能实现的无聊故事。
不过这个富家千金没那么想得开，一辈子就耗在这一件事上了，唏嘘是肯定忍不住的。
当然，他也不会去和郑小姐说这些事。
对于某些人来说，念想是很重要的生活养分，是继续活下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慕言现在已经没什么课了，今天来学校也主要是为了见郑小姐。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赶出来了，看来他在郑小姐心中的地位正在继续下降。
天野传媒那边的合同还没有发过来，暂时也就不用准备节目的事。
大老板也刚刚见过，且，人家也有自己的工作。
突然就闲下来了。
想了想，他登上了微信。
一分钟后，朋友圈里多了条他的更新：今天有空。
然后他就去图书馆了。
不过还没到图书馆就收到了消息。
荷塘月色：小言，下午有时间吗？
慕言：有的，去您家吗？
荷塘月色：现在过来可以吗？
慕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算了一下：没问题，20分钟到
转了个弯，慕言改往北门的方向走去。
18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一个略显老旧的小区门口。
下了出租车，慕言轻车熟路地走向左手边的一个楼房，为了不让人家等太久，还特意加快了脚步。
到了地方后可以看到房子确实比较老旧了，所以也没有电梯，就连近年来外搭的电梯都没有。好在慕言只要去3楼，也不算很高，凭借着身高优势，几步就上去了。
叩叩，他敲响了大门。
里面传出稀稀疏疏的声音，没多久门被打开了，慕言对上了一个白发苍苍的笑脸，“小言你来了。”
“游奶奶，是又到复诊的日子了吧？”慕言进了屋，露出了刚好的笑容，不过分、但亲昵。
虽然也是白发苍苍，但和郑小姐的优雅高贵不一样，游奶奶身上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慈眉善目。
就像邻居家的老奶奶一样。
那种见到小孩子就会塞几颗糖的慈眉善目。
“对啊，幸好你今天有空，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带老头子过去了。”游奶奶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杯热茶递给慕言。
30度出头的天气，又跑了几层楼梯，慕言其实不怎么想喝茶，还是热茶不是凉茶。但还是把这杯茶喝完了，老人家的好意他怎么好拒绝。
“游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喝完茶，慕言顺手把茶杯洗干净了，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挺好的，医生也说他血糖什么的都控制住了，现在恢复的也不错，今天检查一下没事就真的没事了。”游奶奶又拿出一盒饼干递给慕言。
“那就好，要不您该担心了。”慕言用挂在水池边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听话地拿起一个夹心的饼干，老人的善意，总是不容人拒绝。
游奶奶笑了一下，“还是喜欢吃甜的。”
慕言一口把饼干吃了。
其实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吃甜食，而是因为他知道游奶奶通过他看到的那个人，很喜欢吃甜食。
游奶奶伸手抹掉了慕言嘴边的饼干渣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宠爱让慕言有一瞬间的沉浸。
妈妈的目光。
应该就是这样吧？
从没感受过妈妈的目光过的人这么想着。
“今天老头子要做个全面身体检查，还要做什么M什么东西，我也不懂。”游奶奶带着慕言回到客厅，把茶几上的一叠纸递给慕言，“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就是这些。”
慕言接过纸，认真地看清楚每个字写的什么，然后才说：“对，要做身体检查和MRI。您不用担心，我肯定带爷爷把所有检查做一遍，一个都不漏。”
“好好好。”游奶奶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
“游奶奶，您的身体检查是不是也快到了？”慕言问。
游奶奶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了笑脸，“你还记得啊？我下周检查，可以自己过去，你就不用担心了。”
“今天和爷爷一起检查不就好了，反正都要跑一次医院。”慕言说。
“不用了，今天让你忙老头子一个人的事就已经够麻烦了。”游奶奶连忙挥手。
慕言却没那么容易被说服：“就这么定了，今天带你们一起去检查。”
然后他又像是知道游奶奶的顾虑是什么似的，“今天上面搞活动，要求我们一定要给客人提供福利。所以今天只收一份钱就够了，不用白不用，以后也不能兑换了。”
他甚至摆出了一副提游奶奶考虑的样子。
谁能想他“上面”根本没有人。
毕竟他才是“上面”的人。
咳……
扯远了。
游奶奶半信半疑，但因为是慕言说的，所以还是露出了笑容，“你就麻烦你了，需不需要我填什么申请表之类的？”慕言摇了摇头后才继续说：“那我收拾收拾就能出门。”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游奶奶还是先把一身中山装的游爷爷推了出来。虽然是坐在轮椅上，但丝毫不影响游爷爷庄严又和蔼的气质。
“爷爷好，今天精神好点了？”慕言过去接过轮椅的把手。
“好，怎么不好。”游爷爷拍了拍慕言的手，“这次又麻烦你了小言。我和你奶奶说了可以自己去，没想到还是把你叫来了。”
“奶奶还不是担心您的身体。”慕言笑着说。
游爷爷一脸幸福地看向在卧室里收拾东西的游奶奶，“有她是我一生的幸运。”
似乎是不好意思了，游爷爷又看向窗外，随便撤了句话，“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没有特别热，出门挺方便的。”慕言一把抱住游爷爷，是从正面抱着爷爷双腿，而爷爷则是抱住了他的肩膀。稳稳地把人放在沙发上后，他说：“我先把轮椅搬下去，您和奶奶慢慢来，不用介意我。”
眨了眨眼睛，慕言手脚麻利地把轮椅折叠起来，又拿了旁边收拾好的背包下了楼。
上楼的路程没有第一次那么急迫，反而多了丝悠闲，仿佛在给迟暮之年的两人留了意念的空间。
回到游爷爷游奶奶家，也不过用了5分钟，但游奶奶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陪着游爷爷聊天了。
“走吧。”慕言蹲在游爷爷面前，对方把手从他肩膀两侧伸过来，他一个用力就把人背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第28章 你的良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