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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除此之外,苏扶楹还隐约观察摸索出了什么:

      纪怀澈……

      似乎一直“心是空的”。

      像“空心人”,

      有一种\"空心人\",

      ta们没有内在自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靠自己的感觉来感受人生。

      一万个人自然有一万个人的看法,ta却是靠着别人对他的态度来实现自我存在的意义的。

      由于没有建设完善的\"内在人格\",所以,ta吸收不同人格的观点都可以,他的内在人格千人千面,只看此时和谁待在一起。

      没有人格体系而又要生存,最好的选择就是挑出他认为完美的哪一个去进行模仿,想象加工和复制。所以每次和不同的人在一起,被环绕在中央,极具社会地位的纪怀澈状态、微表情也都发生着变化,像是没有一个恒定的自我和状态。

      正常人都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可能完美的。也不可能随心所欲,但是他觉得可以,

      像是得追其溯源到原生家庭的忽略教育,

      在语言、情感、依恋关系的匮乏环境中,ta不知道从自我本发出的依恋和自守是什么,这是缺乏“不空心”能力的源头所在,空心就不可能与人发生自我的\"感情\",这就解释了ta们为什么总是穿梭在人群中寻找答案一样。

      ta喜欢证明自我,

      喜欢做每一个人都看得见的人。

      纪怀澈似乎是空虚,无聊的,

      作为男生们簇拥追随马首是瞻一脸崇拜信赖“纪神我跟着你下注!”,“纪神”随意就把钱从手指尖往里撒,

      尤其是当面对卑微搓着一双粗糙黝黑大手的纪父,明明是在温柔地,把纪父推到了一个“要为赌博又贷款的最骄傲的儿子用毕生积蓄还债”的悬崖边缘,纪怀澈嘴角不知何时噙起一抹笑意,却在垂下眼时没有表露出来,礼仪没有一丝出错的行礼后才离开:

      “那您回去坐火车路上小心,父亲。”

      苏扶楹注意到,纪怀澈没有去问候那位所谓的“母亲”,既然“妈妈得癌症”不存在是谎言的话,纪怀澈的妈妈那位女士应该还健在,而纪父,似乎也十分接受甚至满意这一点。

      还债之后,看着纪怀澈,也不是失望抽了好几根烟后的恨铁不成钢和心痛无力,相反的,反而是一种怪异又毫无底线的宠爱:

      “你是我的儿子嘛!”

      重点……似乎不在“你”,而在“我”,“老天爷你怎么敢我的儿子”,“我老纪这辈子不会毁了,我血脉的宝贝儿子绝对会优秀到死”才是更强烈的重点。

      荒诞的,如果在豆瓣电影上一定会被打两星差评:“刻板印象集大成之作,把父亲塑造成爹味疯批傲慢牛鬼蛇神,对年轻人的印象就是疯狂消费豪掷千金赌博doi,仿佛50岁老头写的不切实际剧本”,

      可如果放大聚焦在一些城中村群租房,那栋墙后,撕打的男人女人,美艳年轻的妈妈垂下头,用染着朱蔻的细白手指将蓬乱更显娇媚美艳的黑发捋到耳后,抱着正依偎膝盖上安心睡着甜甜微笑咂着嘴的小男孩,满地鸡毛的家庭、丈夫在外漂泊受气等回到家产生的暴力,背后的一些家庭,就知道不是无病呻吟了,

      我们无法理解电影角色在理性和清醒的状态下怎么会去做出那样的选择,可有的人生,确实就是毫无逻辑一团浆糊,而那种浆糊,讽刺的是,不成文、不成书,却也竟然是一种人生。

      苏扶楹不禁遐想,确实。

      作为只是简单见了一面,

      就让苏扶楹理解,

      为什么会把纪怀澈,这样一个少年时代白月光学长,偶尔会拖向另一个倾向,显露出像是另外那样一个拥有巨大支配欲的独裁者,

      一开始接触纪怀澈的同龄人,都是崇拜,可到后面总会变得怪怪的,是某种马首是瞻的敬畏和发自内心的服气忌惮感,是真服了,甚至男生们都自觉产生皈依效应,以和纪怀澈关系更铁,行事风格更像而感到荣耀,所有人都把他当做英雄,当做希望,寄希望于可以拯救他们的掌权者,

      纪怀澈这个父亲,

      就是那皈依效应最积极的参与者。

      是那个传说之中的【年轻雄兽】,最倚重、他本人也是信徒里最以此为豪的拥簇。

      在那个皈依效应里,相信亲密关系和爱的力量被视为异类,权威与震慑力量的符号是最优秀的象征。个人与生活幸福美满与否,有爱的人,或展现出“愿意对伴侣及爱人表露脆弱一面”的行为是可耻的,是被边缘化的。

      所以,那张与纪怀澈已经是成熟男人的脸上酷似的中年男人脸上,对唯一的儿子,唯一优秀到想都不敢想儿子每天都在接触什么人、什么事的儿子,同样对父亲的伴侣表露出这种蔑视的态度——

      是十分自豪、满意的。

      回过神,苏扶楹才发现纪怀澈已经很久没说话。

      在床边坐下,

      苏扶楹坐的位置正好让向后仰头的美丽男人,可以把头放在他腿上,触感柔软的因灯光下微微泛橙的头发像大型犬在膝上磨蹭着,苏扶楹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梳理着那头发。

      “你自己并不喜欢陷入那种状态,是吧,哈?”

      仰起头的动作,让头发向两边流泻,露出饱满光洁的雪白额头,也露出纪怀澈那张即便是成熟男人仍然有少年感,俊朗漂亮到瞬间吸睛让人无法呼吸的脸。

      斜靠着,像朽木间明艳皎洁而萎靡无骨的藤枝花。在光里被衬得浅褐色的眼内无光,鸦羽似的长睫轻扬,落在苍白的面颊上垂落成两道娟秀的剪影。

      纪怀澈哼哼着,像有些不清醒:

      “……我还不喜欢那个男人来呢。”

      明明回答的不是苏扶楹的这个问题,却又像是冥冥之间的对话起来了。

      苏扶楹出着神,

      有一个问题还是重新跳出来,摆在了面前:纪怀澈来自于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呢?

      纪怀澈仰起头看他:

      “在那里,总在灌输我去爱、去在另一个人膝上展示撒娇和依赖是错误的道理。”

      “可,是你告诉我“原来有的事是对我不好的”,在我如会已经所剩不多的日子里,“你”的方向,也会是我永远的明天。”

      “失去坐标的日子,都因为“你”无声无息在身边而确定的长了脚,围拢在我身边。”

      “如果我知道如何去爱,那一定是你。”

      “因为你,所以我斗胆揣测,”纪怀澈很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男人侧头倾身,已经一齐因为尝禁果而有了青年男人痕迹的身体向苏扶楹的颈窝倾来,依赖而贪念的情绪让这个动作像是一种爱人间的亲昵,

      “有的时候,两个错误也会变成真理。”

      苏扶楹耳朵有点热,他掩饰似的把视线投向纪怀澈在身边另一边放在地上的一碟什么。

      “那是什么?”

      似乎察觉到苏扶楹注意力的转移,纪怀澈很温柔地说:“给你的晚安。”

      刚才就发现了,纪父不允许吃在城市里的儿子吃那些愉悦精神为主的食物,蛋糕可乐爆米花之类这被视为同样的“展示可耻的柔软”。正餐那些海鲜牛排倒是可以,苏扶楹也说不清纪父的标准是什么,大概可以在桌上供男人们高谈阔论时一个风格的男性化餐品,是允许的,供老人、女人和小孩这些弱势群体喜欢的就是不可以。

      总而言之,要在刚才陪纪父面前间隙里,买到一块红丝绒蛋糕,是很不容易的。

      苏扶楹对蛋糕没有多么狂热的喜欢,但这种与表达爱意相关的玩偶、糖果、蛋糕总是有特殊含义的。

      苏扶楹有点惊喜。

      虽然他没法吃,意思一下的在蛋糕上划动,蛋糕的奶油上被划出了一道痕迹,就算是吃了。

      凝视着他的漂亮男人神情温柔又茶,苏扶楹莫名竟有点羡慕那块近在咫尺的蛋糕了,他捏起那块蛋糕,然后也垂下了眼,带着愉悦而柔软的笑意,将其送入正倚靠在他颈窝处撒娇依赖、侧脸绝美的漂亮男人口中。

      ——如果你披荆斩棘为我送上的一块是爱情的甜蜜,

      ——那我希望分享这份甜蜜的,不只有我自己。

      ……

      纪怀澈像“空心人”,但要找到其他事干,纪怀澈就会转移了注意力,刚才的赌的事情就忘记了。

      这让苏扶楹,稍稍安下心来。

      把纪怀澈约束管在自己身边,每天都盯着看,确保纪怀澈找到别的兴趣了,赌不会再犯。

      这样控制纪怀澈很有效,纪怀澈真正恋爱起来惊人的竟然是非常粘人的,

      “楹楹,已经十分钟没理我了。”

      “楹楹,今天还没抱抱呢~”

      纪怀澈之非常粘人,

      一度表现出他需要完全的控制和依赖,内心是极度空虚的不能独处,需要通过同居寄居于苏扶楹,喊他楹楹,像是要吸食他的灵魂和□□。除了上课时间一直在一起,晚上待在宿舍分开的时间是无法接受的,

      让苏扶楹都感到应付的有些吃力,不得不在恋爱后四个月就搬出去同居。

      收拾东西时,江天旭挎着个小批脸,185的大男生像快要哭了:

      “好吧……你,你和纪怀澈外面同居生活一定要快乐啊。”

      苏扶楹本来以为会是他花钱,

      可事实是,纪怀澈花了工资和外快在那所985学校的旁边租了房子,纪怀澈包揽负责了所有家务和做饭买菜,日常花销水电费也都由奖学金,在外python和一些基金炒股来出,

      虽然苏扶楹在这段关系里是经济更优越的那一方,但并未出过一分钱,纪怀澈总说“你老公养的你起,别去操心了嘛,小脸皱眉会不好看嗯?”苏扶楹做的事情就是在下课后,回去陪着纪怀澈没日没夜荒/淫,满足随时被按在沙发或桌上,或在床上睡着被褪下上身衣服的男人明显无法忍耐地找来,尖叫着弄醒的需要,

      苏扶楹也见到了从未见过的纪怀澈的一面。

      纪怀澈原来在过了那条界线,进入到亲密关系里,是有一些大男子主义的,

      打游戏时,像一个大男孩把双腿交叠放在桌面上,在复古棕昵椅里晃着,染了浅发的面容更像孩子。

      当时是同居后第一次度过圣诞平安夜,

      苏扶楹佯装生气的拿亮片卷纸一下拍在桌子上。

      纪怀澈忍气吞声“妻管严”“老婆男”似的乖乖褪去亮青荧光外套,露出里面包裹着精干肌肉的黑色高领毛衣,调整刚才偷懒摸鱼打游戏也戴在脸上的覆面消毒面具,乖乖地被苏扶楹推着干这干那。

      ……即便后来回忆起来,苏扶楹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有一段好时光的。

      尤其是这段时间,高铁光速般快速掠过的甜蜜里,苏扶楹见到了曾经近十年里,不曾见过的最多的纪怀澈的新鲜模样:

      像个依恋的孩子,

      平时看投影一定要侧头躺在膝盖上,

      对镜刮胡子,对刚才还笑吟吟挂断电话的,没事就问他意见马首是瞻的男生们表露出痞痞的冷漠厌烦,

      一定要在头发垂下来的松弛厌世状态,冷着臭脸,不讲道理的凑上来:“楹楹,给我吹头发。”

      喜欢脸贴在苏扶楹平坦雪白的小腰腹上,双手握住小巧的大腿,磨蹭着去闻嗅那小巧玲珑却仿佛能容纳一切戾气的,还没他一大手的一半宽的腰肢,暧昧晦暗的情人侵略攻击性:“你长的我好想把你撕碎……”,又转为亲昵地呢喃:

      “好想永远躲进你身体里,你要是我妈妈多好。”

      在doi的时候,在和你打闹的过程中,会享受你反抗无效的快乐。在所有的行为中,让别人窒息,通常会最让纪怀澈快乐,浅色卷发男人以双手按压住你的脖颈,手臂孔武有力的线条流畅,肩膀微微耸起,用撒娇般的口吻:“乖,不要连你也让我生气。”

      苏扶楹吃惊而有些迷茫的看纪怀澈,而纪怀澈似乎什么都没有做,意乱情迷时候他趴你耳边喘气,掐了你脖子,

      现在毫无异样痴迷偏执地来温存吻你,

      埋头深深地专注沉迷在你身上种草莓时的喟叹:

      “楹楹,你最好了……”

      就好像,只是恋人之间稍微过火的play。

      就好像,有时候人们的行为是无意识的,或者是一种习惯,他们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别人造成了伤害。

      苏扶楹虽然无法尽数理解这些看起来听起来很古怪的话语和动作背后的全部意义,

      但当时苏扶楹松了口气,

      感觉方向是正确的。

      苏扶楹本来觉得,他们的未来是没有太大阻碍的,真的,尤其苏扶楹现在本来就是病态的愧疚补偿心理,纪怀澈又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可以毫无底线,难过到流泪也去忍耐尝试着去矫正纪怀澈,让他们更好。

      本来,哪怕是小脸颊和小臀部到后腰被掌掴得由白到粉再到嫣红,受到伤害很疼的伤,苏扶楹也希望,去纠正爱的人因为伤痕,而畸形错误的爱的方式,和挽留这段感情。

      因为知恩图报,因为想要报答,所以负责任的人不能抛下,死亡也不能阻止我奔向世人唾弃的你,没有刺的玫瑰花终不成花,愿为你长出每一根尖刺抵御世界。

      I do。

      ——我会救出你。

      就在这样从开始的期待未来,到自己强迫戒断自己不去想明天,就活在当下的过去每一天中。

      大二下学期,苏扶楹记得,大家迎来了暑假,年级本来组织去别墅玩。

      自驾游,这一波开的是纪怀澈的特斯拉,已经到的廖羿浩和江天旭在车前说什么,纪怀澈撑着门跟后排的苏扶楹说话,给苏扶楹系安全带时,纪怀澈给苏扶楹吃了一颗糖,苏扶楹吃了一下皱起小脸说觉得不好吃,

      然后纪怀澈直接把他头转过来把那颗糖从他嘴巴里吃走了。

      廖羿浩和江天旭的声音就隔着道车门传来。

      苏扶楹心都快跳出来了。

      等出发,特斯拉车上,只有苏扶楹以外的三个人。

      苏扶楹毛骨悚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江天旭在后排无忧无虑自己说笑话然后哈哈大笑,这期间廖羿浩轻嗤看他,纪怀澈噙笑在前排开车看路,

      感受到廖羿浩说完“食材里没买豆腐?”

      “不需要买豆腐,真正好的,是光泽吹弹可破,滑亮像陶瓷或糯糯杏仁豆腐的那种。特别的滑,都让人怀疑白色绵软的小裤子真的能固定穿上,不会因为重力自然而然的滑落下来吗?”

      “女人?”

      “没睡到过那样的。”

      “不然,”

      “不是早就该有宝宝了?”

      之后,搭着胳膊,从前视镜里晦暗痴缠地盯着后排脸颊小而粉白,双手渐渐并在膝盖上的苏扶楹看。

      江天旭在旁边摆弄手机,一脸懵逼:“说好都来怎么就咱们四个?加那边车上一个?他们搞什么飞机呢哈?”

      不小心手肘碰到已经僵硬了苏扶楹雪白的小胳膊,感觉到柔嫩娇软的肌肤,脸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地直道歉然后“非礼勿视”、绅士尊重地扭头避开。

      苏扶楹视野模糊里看向纪怀澈,

      黑发白肤的漂亮男人噙笑单手把方向盘开着车,

      没有看向这边似乎没察觉到异样。

      让苏扶楹……侥幸。

      ——{至少能少挨打两下。}

      而带着野蛮和粗暴的廖羿浩以愉悦阴暗带着执念的目光,扼住苏扶楹的后颈,大人们和欺负过他的人让他学到,不知道说什么时就说好,苏扶楹垂着头,觉得自己看透了车的地板,让苏扶楹有一种想说“对不起”,好像小组功课没做好一样的感觉,虽然这从高考完那个暑假开始的事情并不是他的功课。

      苏扶楹不理解这是怎么一个局面,

      只知道,

      他只能在这里如坐针毡坐着承受的,廖羿浩硬插进来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纪怀澈眼皮底下、也是在众目睽睽下着迷偏执的表情,而这些都是罪证,让苏扶楹抬不起头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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