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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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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
茸茸从来不会生气的呀,污蔑宝,宝生气。
小雪团懵懂可怜巴巴地小相,为了仿效开心的样,也抱了一个雪白软糯的狗狗玩偶,抱着玩偶的粉色卫衣上方,娇嫩小脸戴着金边小眼镜衬托得精致华贵像一位小少爷,明媚又聪慧。
等等。
茸茸正色,迎着那双酒红色眸子,好像懂了。
———
魏浮牧并不理解:“可他没有做对呀,我们的目标,不是让我家开心不抵触我的接近吗?用食物奖励。”
这个男生家长的手里还捏着据说,开心小时候最最喜欢的零食,虽然迄今为止,开心都抱膝恹恹地蹲着,金边眼镜下的眼睛沮丧地垂着,连一个余光都没给那块零食。
黎远在旁边手臂搭着,西装肩领架高的西服下更能看出宽肩窄腰身材,除了嘴从头到尾没清净过,整个人的状态就是舒畅的摸鱼。
只用偶尔解说一嘴:
“对啊家长,但我们建议啊,”
“设置一些小目标,尽量容易达成,难度降低分块,为避免对食物也衍生压力,以为吃东西就等于要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了,产生抵触畏难情绪,甚至厌食。”
“而且,如果我没学错的话,我们的正向思维全是从我旁边这位创始人身上学来的,他的意思是——”黎远努了努嘴,使了个眼色,“你还要表扬你家开心呢。”
“还要表扬?”
———
是呀,按理来说,“表现不好”的、“不听话刺头”的,应该挨骂才对。
简茸记得,还在前世时,他遇到很多小孩子,在与其他人相处的时候很正常,活泼开朗,或温和、体贴,但是回家与父母相处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就进入一种奇怪的模式,针锋相对。
这就是让简茸想起的2个故事。
1个是,煤气灯效应。
1个男人不断地通过隐晦地开关煤气灯,刺激妻子的神经,最终,所有人看着那个在众目睽睽下身败名裂的疯女人时,男人无辜地耸耸肩。
还有1个故事,那是茸茸还是小茸茸,雪团小时候在杂志上看的故事。
有1个改造坏孩子的学校会克隆一个长得一样的“好孩子”让家长接回去,真正的小孩就永远留在学校了。更恐怖的是,有的家长根本就不会发现,有的家长发现了但是默不作声当无事发生。
那些宠物训练所也会准备了一样的小人宠,到时候给主人的可能是另外1个。
而那些主人本就是想买个乖巧温顺的把玩,或抛弃或丢掉都是可能做出的事,换一个更值的自然更开心。
那一句:有没有良心……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
真是压死一个人了,何曾考虑过生下来的是个人,是独立的个体,不是附属品嘛。
孝敬父母应当。但是父母打骂孩子之后,
无论是孩子怀恨在心或者产生其他后果父母也应该承担,茸茸觉得,公平的很!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孩子宁愿一跃而下:“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当说什么“你生下我但不要虐待我”,所得到的,都是这一句,也只能这么做。
养不起就不要生,不要为了传宗接代,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就把孩子生下来,生的时候没想过孩子会不听话吗,是孩子要求“求你了,忍忍吧,把我生下来吧”吗?小时候一个劲的漠视,漠视十几年出毛病来了,又要求他几个月改正。
这是改程序嘛?不是说改就改的。
而更加弱小、身为宠物只能依附着主人的小人类,遭受着更严峻的一切。
既然“表现不好”,“不听话”,
虽然这个所谓的“不好”和“不听话”,标准是家长,并不能代表了这个孩子就不“好”,不会去听“另外一些温柔对待并鼓励成长更有价值的话”,体现出的一些特质不会被别人看到大声称赞了,但家长会觉得,足够让自己去发动一顿臭骂了。
——“我养宠物就是为了自己开心,它不听话我不爽,我还不去打骂?”
——“我生孩子就是为了满足自己,他不按照我规划,达不到我标准,我还不去打骂?”
茸茸仰起头,小雪团好奇懵懂:为什么反而应该去表扬呢?
———
魏浮牧,这个“未来的父母”的男生家长看起来也是很不解的样子:
“夸奖他吗?可这种行为不是社会化不足的表现吗,如果夸奖,他会不会以后上街的时候更加对陌生人龇牙哈气或者攻击呢?”
黎远突然望天叹了一口气。
简茸则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男人宠溺而耐心地仍然在凝视着自己,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像一幅画似的值得观赏,舍不得挪开眼,
同时兼用语言缜密的漂亮回答了这个家长的问题:
“不会的,等课程结束,你拿到养宠执照之后,你的爱宠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在这个人成为新管理者前,有太多不具备承担教育一个小宠物的资格就“无照上街”了,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简茸好像突然间明白,那个西装眼镜叔叔为什么会望天叹气了。
他们在做回收遗留问题、重新考核量定的事情,
不仅是小人类饲养课题,
社会各方面都是。
这个年轻男人认为小宠物不适不会表达,所以理应要保护他们,而市民的人权也很重要,保护小宠物也是为了连锁反应不伤害到市民。
还是一个社会,如果对自身这个高等生物以外衍生出去的其他生物,野生生物、被自己附权的磨蹭撒娇的伴侣可爱小宠,都能那么好,何况是自身呢?
不适不会表达的不仅是降级成为了宠物的小人类,还有儿童、女性、老人等等,整个社会会形成一种权利保护的普遍认知,对社会良性发展也大有好处。
这就是,这个叫裴鹤一的年轻男人想做的事。
小雪团回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像一个眼睛里有星星的小糯米雪团。
———
茸茸想起,之前有一次,
当他在怀里被年轻男人侧抱着,街上有小女孩看到他,吓得发抖,埋进妈妈的怀里时:“妈妈,是人!在我小时候成群结队伤过我的人!”
年轻男人侧身,将茸茸保护好,然后,
不是作为茸茸小人类的主人在道歉,而是作为一个管理者在向小女孩道歉:
“抱歉,一年内,我承诺所有你见到的小人类,都会越来越像我怀里的这个宝贝。”
小宠物是无助的,他们很多表现往往是主人给予的过去经历及现在的环境逼迫下的本能应激:不管是流浪的伤人小人宠,还是没被看管好,有主人却宛如没有的伤人小人宠。
不是小人类在害赛博人,是赛博人在害赛博人。
小女孩松开遮住眼睛的双手,怯生生地来看了一眼小雪团。
她还是怕,但她也真实看见了,
这是一个很漂亮、散发着光晕的小生灵。
纯黑色柔软的发丝丝丝缕缕攀岩在歪斜的脸蛋上,漂亮的颈部线条仿佛纯洁的天鹅显露无遗。
本就雪白的皮肤,在男人晦涩阴沉的黑暗风衣笼罩下,越发被衬得白到发光,柔顺的眉眼低垂,红润的嘴唇微抿,无辜又纤弱。昳丽又清纯秀气的小脸,细胳膊细腿,粉颊粉唇,就连手指尖都是浅粉色的,
模模糊糊的有些不安。
漂亮的小男生似乎害怕被她讨厌,紧张得睫毛都在颤抖,很乖的点头,乖乖巧巧糯糯软软的,礼貌地露出一点怯生生征询感受的笑来。
——【我们宠物小人类不可爱嘛?】
——可爱的,不可爱的不是你们。
小女孩没那么怕了,她有点喜欢,但怯生生地还是不太敢,伸出手指又烫伤般的连忙缩回去,然后软软地从妈妈的毛线衣怀里露出一半脸来:
“如果,如果都是像大哥哥你的小可爱那么礼貌乖,我其实也、也不是那么怕。”
终于,小人类最棒了,给摸小小雪团的主人也棒,摸小甜心菩萨。小妹妹一个i人,为爱做e,勇敢一点地去摸摸,然后就奇妙不舍地手指像撒不开那软软黑发了,像棉花娃娃或毛绒玩具般的触感,
香香的,鲜活微弱的呼吸随着钻石般流光溢彩雪白的肌肤而起伏,卷翘的眼睫毛会挑起来,怯怯甜甜希望你喜欢他的笑着,里面是玛瑙和金银的:
小女孩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侧身埋进了妈妈怀里,吃惊于平生第一次的感受,
不喜欢没关系,
不是都必须要喜欢,可以害怕和讨厌,
但这个小女孩试一试,
于她个人,
确实是喜欢的。
茸茸仰着头,看着这个拥抱他在宽阔安心的怀里的年轻男人在说:
“谢谢你,这么温柔的选择想要自己去主动了解自己惧怕的事物,不过也要注意小心,并不是所有的小人类现在都很乖,慢慢来就好,也希望如果你碰到了“坏”人,也不要去害怕继续和好小人们相处~”
小女孩握着拳头,点了点头:“嗯!我是从小就怕小人的人,本能怕他们,现在觉得,说不定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我能靠近他们?至少我在学着通过小人的动作知道他们的情绪,下次再遇到,我要试着相信他们。”
从下至上看除了漂亮还有些距离感冷冽凛然的男人礼貌而亲和温柔地笑道:
“小心是肯定没有错的,不是所有的动物都是温柔的,也有很多一开始抵抗的,“凶狠的”。不过观念的转变真的好棒~”
比起面对茸茸时,完无底线的沉醉沉浸着迷还有点不一样,温柔,而有点距离感,
这时拥着小雪团蹲下身,单手长袖子托腮,轻松而懒散的许下承诺,
仿佛这不是一个治国的难题,而是带飞打一局游戏一样的简单,
“哥哥答应你,”
“一年内,我承诺所有你再见到的小人类,都会越来越像我怀里的这个宝贝。”
———
不是小人类生而有害,
是脱缰的体系下,导致了部分赛博人在互害。
——【我们宠物小人类不可爱嘛?】
——【我们不会再让你们害怕了。】
——【爱着我们的保护者们,也帮帮我们,好嘛?】
“好,”
“哥哥来帮你。”
———
简茸雪白脸蛋在这个人手心磨蹭着,听到了这个人轻唤一声:
“黎远。”
黎远积极响应,跟小狗一般举手:“来咯,裴哥。”
“别看我们这么默契,当年我可是跟着我们裴哥混分拿S+毕业证的,”黎远在旁边充当解说,看来当年确实是很好的同学:
“观察你的小人类,你觉得他是什么状态?”
魏浮牧观察了一下:“开心他在蜷缩,似乎不舒服的样子,然后和我对视的时候,他会露出一个撒娇讨好的笑容来,又马上挪开。”
“他想亲近我,但又有点迟疑害怕?”
黎远示意:“家长哥们你抬一下手?”
魏浮牧抬了一下。
观察完,黎远两手开摆:“完、全、错、误!”
“还是再次科普,小人类这个表情不代表他在明知故犯,很多网上的所谓“报复”视频都是节目效果,也不建议打小人类,小人类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这个表情只是对赌,最近刚回家,你从训人学校回来还有点愧疚,讨好你就可能不太会挨打。”
“你经常打他,抬起手就怕你,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他在献媚,献媚这个词用的很好,就是你和开心从来不是平等的伙伴,而是你永远都在压制他,这种关系其实很不健康,现在可能看着亲近温顺,可他根本不懂自己为什么被惩罚,那些事原来是错的,他会躲着你来,私下里会换着方式隐藏继续做以前的事情,只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继续出问题罢了。”
“你现在这样带他上街,才是真正的危险,因为一旦他失控,你不是那个能限制住他的安定因素。”
“只有真正的沟通,解决问题,有一天,他会主动来向你寻求沟通求助,希望你帮他解决即将面临的困难,问题才真正解决。”
“现在,开心?”
黎远又唤了一声开心,开心本能地又龇牙凶起来,黎远耸耸肩,把皮球踢过来:
“裴哥,来,小的力不所及,”
“您请——”
———
茸茸感觉他小白糯脸蛋枕着冷白大手心的这个人,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但好在,这个人在小雪团的驱动下,与曾经的朋友联系越来越多了,这种释放情绪的无语和好笑,对这个总是优雅慵懒戴一个微笑面具的年轻男人来说,是很好也很少见的。
开心龇牙哈气本能转向了这边,
面对那个小人类目露凶光杀意的哈气,
年轻男人不急不缓、慢条斯理噙着笑,做了件事:
夸赞,“做得好,乖孩子,敢于表达自己真实的心情和底线是很棒的。good job.”
夸奖一下这低吼后,撇头避开,并且又退开半步,让出空间来表达“了解,我现在的情绪也是好的,并非要伤害你,我和你一样想避免冲突。”
开心立竿见影地平静下来了,
尽管语言不通,但情绪动作是相通的,看起来还有一点懵,小脑袋一会儿转向这边,一会儿转向那边。
年轻男人罕见地在与为小人类塑造的新世界事宜上展现出难得的耐心,跟平时个人价值上都不会正眼去看的糟糕卢瑟主人废话:
“为什么我会夸奖低吼生气的小人类?”
“有一些常见的应对低吼的方案是不管小人的低吼,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直到狗狗放弃低吼。或者是控制小人类的身体,让小人类知道即使低吼是不会让自己获得任何他想要的东西的。这处理方式可能是单纯地把“低吼”理解成了敌意,因很多时候低吼后面就紧跟着小人类的使用工具攻击行为。赛博人种,如何机械飞升,也是生物,当感受到其他生物的敌意的时候,也容易用敌意去应对敌意。而负面情绪与负面情绪的碰撞,主人的敌意往往会让小人类开始真的有敌意。”
“现在,我们不得不去深入一点的理解低吼。小人类低吼的声音往往意味着警告,希望听到低吼声的对方,能够停止当下的行为。”
“无论是哪一种!低吼呲牙往往都代表小人类在说“我不喜欢这样,而且我给了你反应时间了哦。”我本来是不想去攻击你的,不要逼我”,如果小人类真的想的是伤害你,他不需要提前给其他生物明确的信号,也不需要再留下不利于攻击的等待时间。所以,小人类若是担心自己被伤害而低吼,我就会在这时,会夸奖一下这低吼,然后撇头避开,或者退开半步,让出空间来表达“了解,我现在的情绪也是好的,并非要伤害你,我和你一样想避免冲突。””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大概是因为,他本意上是想跟你沟通的,只是因为种种顾虑……天知道,谁盼着自己的宝贝敞开心扉生气,都不能。”
年轻男人突然轻笑了一声,撇了下头,
“他只是因为被触碰到了底线,自我防备的炸开刺,想要请求你温柔地对待他,和他沟通而已。”
“这样的小人类从不是坏孩子,只是没被读懂语言的好孩子。”
“如果你鼓励他勇敢地表达自己的不安,又会有什么好处呢?”
“就是,他不会再不愿表达出自己的情感,认为那是羞耻的,会被伤害的,相反,他会学会敢于对你说出自己的感受。在后续的自我探索和社会交往上,他也会有明确的自己的底线,面对侵害露出一点生气和攻击性去保护自己,那是很棒的。”
“我想,这也是您最初养宠物时,希望您的开心能够开开心心变成“另一个没被伤害过的自己”的模样,嗯?”
年轻男人弯眼而笑,魅力缱绻而悱恻缠绵。
家长哥们作为一个A级Alpha,有些被压制得结巴,语气谨顺小心了起来,小心翼翼照办:
“是,谢谢。”
茸茸还在憧憬有趣地吃瓜,就见这个人笑意盈盈地转向自己了,
然后那个表情,怎么看,怎么像策划预谋已久终于如愿以偿的腹黑病娇:
“魏先生家的开心做的很不错。”
“宝贝,你呢?”
小雪团弄了个小红脸。
怎么感觉……那边才是对照组,自己才是这场训导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