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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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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茸被轻柔地放下，
然后，不知为什么，明明每次茸茸的回答都是“哥哥没关系的，我愿意”，这个人仍单膝跪地，手肘放在膝盖上征询了一遍茸茸的意见：
“宝贝想做吗？”
“如果不想做，我们没关系。”
简茸犹豫着，还是摇了摇头。
他的乖顺与甜美，却不知为何，让这个漂亮至极的更高等生物露出了些许黯然的笑意。
———
狂吠的小狗讨厌嘛，喜欢把玻璃杯扒拉下去的猫咪讨厌嘛，不停地在屋里扑拉飞冲撞的鹦鹉讨厌嘛？
满怀鬼主意，仰头看着庞然巨物，却有着自尊心和自己思维总要顶个高低的小人类讨厌嘛？
——生物没有奇怪的，有的只是人心狭窄。
茸茸和哥哥起到的作用就是参照人宠，
就像训练小狗，当旁边有个同类小伙伴在完成任务进行互动时，抱膝恹恹无精打采的小人类，对旁边的赛博人种采取的态度是冷漠无视，却更容易对同类小伙伴的行为产生关注以及模仿的勇气。
小雪团看起来很担心面前的保护者哥哥。
黎远刚要发号施令，就：
“哎呦……小可怜发愁的………”
裴鹤一眨眨眼，回神一看，小可爱正等好担担忧忧严严肃肃地盯着自己看，
黎远：
“哎呦……宝身人面像（青春紧张版）。”
“不过也有点不对劲啊，这小宝肯定那么黏分离焦虑呢，就是表现得比一般的依恋还依恋。”黎远火眼金睛，眯起眼感觉到不对劲了。
“哥，不是吧，你平时也在家把你家小宝举在高处，防止他破坏，直到你忙完才把他拿下来？那不能够啊，你可是我们正向训导的灵魂人物啊？”黎远那不聪明的脸锐利起来更具反差力，眼光如剑。
蚌埠住了。
年轻家主人生估计没几次这种体验，支支吾吾。
不是，是汗流浃背了。
日常占便宜吃豆腐过多，总是借着有的没的有头，把小宝贝抱在怀里揉捏吸嗅，导致小宝贝也比起其他的小人类要多出的“迁就适应型分离焦虑过度”罢辽。
仅仅把茸茸放下的这个动作，“辅助组”主宠组的作用还未体现出来，那边的那个小人类看起来还是抱着玩具一动不动。
……
黎远正在虚拟屏上看这个家长email转发给他，小宝之前的经历，只见像在训练场一群庞然巨物的聚集下，
有一个赛博男人在讲课：
“我们又迎来了一位求助的家长，他抱着他家的恶宠来了，被恶宠攻击伤过手，怎么办？”
抱着小人类的家长哥们有点尴尬的出列。
周围训导师们哄一声大笑：
“笑死，谁养的谁，谁是主人，主人的定义是什么？养宠物是给你带来乐趣跟欢乐的，该教育教育该打打，它是人类是动物，不是孩子，特么的养个人宠还能让他欺负住了。养不熟就煮熟就好了。”
“就让他咬呗，把他供起来，没事的，既然爱就要容许他咬你们，他内心其实不想咬你们的。即便被他咬死也是为爱而死，你们死得其所～”
“正向激励都是骗子，正向拍视频，背后暴揍。所以，人在他手里乖，回到主人手里就还是那样。人是群居动物，首领并不是靠温柔感化其他人，是靠暴力树立威信。当你成为王，你家宠就会对你百依百顺。”
是的，绑手绑嘴打，
被这个训导师牵引着脖子歇坐在旁边的小人宠温顺的一塌糊涂，本该是在垫子里休息的状态，
却因庞然巨物的靠近，眼里带着警惕。
家长哥们尴尬地解释着：“他从10岁起就开始护食，很恐怖，我是不敢养了，本来是想着送人的……我已经去送了两任主人，但他们又都送回来了，我只能继续养……”
都三任主人了！不用留了！也是一个祸害。
就该往死里打，打死扔路边算。
这些训导师交换了一下眼神，蔑视讥讽的在余光里瞥了一眼家长，意思是。
但跟家长说时，说的是：“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你找我们就对了，我来告诉你，你之前就错了要吊起来打，让他感受你的强大！气场要强！要打到他服为止！什么叫棍棒底下出孝子。”
“明白了吗？算了你跟着我做吧。”
这些男人抱臂而立宛如Alpha阶级明确的所谓硬汉，
“要咬直接先下嘴套，然后放食物在面前，发出低沉的凶恶声直接一个大逼兜，不挺重复。既然是我的玩意就要遵守家里的阶级。”
“喜欢偷看，就瞪他，让他害怕。”
小人类恹恹地被家长抱在怀里，戴着一个黑嘴套，一点攻击性没有，或者说，一点活力都没有。
但在被放下后，突然，面对一个训导师扬起的手和皮鞋鞋尖，激烈地发起狂，直到把人粮和水都打翻。
———
茸茸想起了两个故事。
———
脚下是松软有青草味的草坪，这是让小人类会感到放松，在度假的环境，
小雪团隔着一层保护用的隔板，在这边蹲下，看着那边的小人类，
那个小人类恹恹地看着，牢牢抱紧着怀里的柯基犬玩偶不撒手，好像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这就是护食相关的“护玩具”了，
人类降级为宠物之前也是有占有欲的生物，晚上要抱着睡的玩偶、娃娃，喜欢穿的睡衣都是因为那能带来安全感和熟悉的味道。
黎远在身后，看着拍手好几次，却吸引不到小人类一点注意力的家长，家长露出尴尬恼怒的神情，似乎又要发火了，
黎远连忙制止：
“家长，你在送走你的小宝贝，还有送他上学之前，都是怎么陪玩的？有给他买玩具吗？”
“有的，就丢在家……”家长突然像意识到什么，看起来有点心虚，视线游离，“因为我挺忙的，下班累了就想玩会虚拟系统，让他自己玩玩玩具……”
黎远：“没关系，我理解您也有难处。这样，玩具其实不是丢在那里玩就可以了。”勾勒出美好蓝图，“你不希望你的小人宠在干什么时都回头看向你，眼里都是你，玩完什么之后，都会立刻跑向你，因为在他或她眼里，你是比任何都有趣美好的存在吗？”
家长有些向往：“想啊，我肯定是想的，可我家宠物和那些网上的天使宝宝一点也不一样。”
黎远：“不是这样的。”
“他没有跟你玩的经验，对他来说，给予安全温暖和趣味的是玩具，不是你，他没有认为你是爸爸。”
看着家长一脸不理解，黎远把重心换了一个腿继续蹲着，既然来了，说明努力在改正了，还是要教好，况且这种问题小人类，如果第一个主人不接受，宿命往往就惨了，努力换了个说法讲解：
“就这么说吧，”
“人类和曾经他们的宠物小狗一样，都是互动动物，喜欢嗅闻、动脑筋，会去慕强和依赖情绪平稳又强大、一致性作为首领自信而精准耐心地下达原则，却又温柔奖励的强者，并以因完美理解成为了对方的搭档而感到自豪、骄傲和成就感。”
“当你还是孩子时，有没有委屈你父母只会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打服孩子就好”呢？我的意思，就是家长你尝试用小人类的视角理解他们的行为，就像是用青春期孩子的视角理解他们的世界一样，”
“你就会理解他们的行为，”
“就会明白问题不在于：”
“他们听不听你的话，”
“而是你有没有去听他们用言语一直告诉你的话。”
“护食是任何生物的天性，小人宠，从出生起就被你刻上自己的名字了，你在他还在襁褓里时就把他抱回了家，你是带给他人生一切最初新鲜体验的那个人。本来他应该感激和跟随你，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今天又给他带来什么好吃好玩了。会护食，是不是监护人做了缺乏安全感的行为？”
……
——就像如果告诉父母今天发生的事情，复杂的心情和面对的小困扰，家长会轻笑宠溺着夸奖，宝贝和爸妈关系可好了对不对？然后悉心陪伴，跟着一起哈哈大笑或为八卦难以置信，或者哪怕只是认真倾听，听到难过和不安处时摸一摸自己的头，哪个孩子又会不愿意告诉父母自己的事情呢？
——就算父母有点跟不上潮流时代，可在听的时候，也是饶有兴致虚心请教，那孩子也不会不愿意像幼儿园回家时那时一样，迫不及待地走在爸爸妈妈身边，分享自己每一天在人生新阶段汲取的奇妙新体会，迫不及待地想听听爸爸妈妈在自己人生第一次遇到的这个新话题上，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有趣见解了。
——责怪护食，又非要在与无趣的家长比起来还算是有点意思的进食时，把碗生生拿走，跟父母美曰其名“检查你有没有学坏，为了你好”反复用自己的经验驯化评价打压控制贬低孩子的感受和心情之后，又非要检查已经抵触不愿交流的孩子的手机，日记，有什么区别？
——不让看的手机/不让吃的饭，其实没那么重要，
——我可以主动把手机/饭交给某一个人的，
——只是你让我感到烦、痛苦和讨厌。
……
这个男生家长一愣。
有一瞬间，惊讶地看向他家小人宠，
有一丝茫然失措。
……
黎远慢悠悠地接着说：
“爆冲撒欢和叫不回是天性，是对外界的好奇，因为平时百无聊赖，叫不回是在你的身边也无趣，是不是在平时就没什么互动，没带ta去新的地方玩，不如哪怕要挨骂也脱缰撒欢玩一玩。”
——这和父母看到孩子上餐桌拿着手机，是因为每每无话可说，说学校的事情只会被冗长地接受教育挨训，指责孩子玩物丧志没教养有什么区别？
“破坏行为是不是丰容太少才焦虑，有没有舒缓压力和耗费思维能力，每天坐在一起互动陪玩做游戏。”
——这和父母抱怨不懂孩子，却也从未了解过孩子的爱好、朋友，看着孩子焦躁地坐在课桌前，旁敲侧击着其他孩子有什么，得到一句“你犯这么多错了，你也配”有什么区别？
“不聪明笨，是你没发现ta形成的自己那个学习方法，你说Ata理解成B，你越打ta越不理解，不是ta笨，反而是监护人的迟钝。”
——这和父母明知孩子擅长文科，还硬要学理，擅长清晨背书，非要折腾到晚上，美曰其名锻炼意志思维有什么区别？
“只会打，打之后只会造成小人宠的行为问题，甚至心理问题。然后到时候又问，这个问题该怎么办，并且问的都只是解决当下的那一个问题。实则宠物训练是要和小人类全方面的建立良好关系。”
说到这里，黎远没再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了，都在话里，绕一圈，再多问题也还是第一句：
“小人类上过不少课了，”
“你希望他听话的，哪怕是你自己未曾表达清过自己的需求的“话”、和其他孩子一个模板刻出来的所谓好孩子的“话”……的课，”
“还是像学表演杂技一样“养宠/孩子，总还是要给你增添点趣味嘛”，学习各种在其他家长面前可以炫耀给你争面子的技能的……课，”
“他都上过不少了，”
“一段关系里的另一方，本该是最应学习考取资格证的家长、保护者、监护人一方的你，”
“你上过课嘛？”
———
小人的名字叫“开心”，快乐的家长叫“魏浮牧”，
现在小人类一点也不开心，
就是为了“像养大一个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养育疼爱小人宠治愈自己的心”，把自己的名字在脱离家庭后改成了“魏浮牧”，“未来的父母”的家长，
看着蜷缩起来的小可怜，露出心碎的表情。
“开心小时候，特别爱跟我说话的，后来我就会问：以前很活泼，长大了怎么就不爱说话了……”
“现在我想起来，我的父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魏浮牧看着那团小小的小可爱，
比看到当时那个什么都不太懂的自己湿湿的眼睛，还要糟糕，这是一个无法选择，被你带回家的小生命，他那么可爱，那么无助地依恋你，
现在，却被你弄得，比当初的你还要糟糕。
当魏浮牧发现他抱怨的内容，语气，神态和他的家人一模一样的时候，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上窜上来，深深地无奈与悲哀，终生难忘。那种看到自己发了脾气在第三视角的也很害怕，觉得自己也终于，变成了那个很讨厌的大人。
黎远松了口气，既然家长发自内心地，想改变了，那么后续什么也不算难了。
虽然这个主人……真的很糟糕。
在网上晒出从训人学校回来后，惊惧又暴瘦的开心的时候，下面有评论不赞同这个叫魏浮牧的主人写的推荐文案：往死里打，往死里饿，难不成跟小人类谈心。送小人类去的时候，装糊涂骗自己罢了。
魏浮牧给所有赞同打骂教育的点了赞，
并在有人问“他真的开心吗？”下面回复：
“我开心坏了……”
小宠物们都是好孩子，如果他们遇到了适合自己的主人，没有问题，都是好孩子。
但主人真的能做到能改变吗？
就像一个所谓的叛逆少女，遇到一个有宽容的爱和聆听接受新事物的父母，她会很幸福，不论是富家或是普通家庭都可以活的很好，任何所谓的问题孩子都是，只是有自己的小特质，需要了解，用不同的方式沟通和相处而已。可是监护人做得到吗？不懂而不说到做到，不轻易改变，这是在上百万里有几个能做到的啊？
黎远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西装革履在这个动作下衬托得很是撩人，笑得很蛊：
“监护人，我们一起加油吧？”
———
训练场外聚集了一批Alpha、Beta、Omega，
这家正向训宠本来就是新兴风创，思路玩得很新，面向年轻一代能接受新思维的养宠人士，平时就靠老板出卖色相的招蜂引蝶，今天还来了位一看就是京圈大佬的年轻显贵，平时都是在云端里被名媛小姐争先恐后的主儿，近在咫尺勾搭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看到裴鹤一单膝下跪，伸出手来，
一阵撞肩调整镜头跺脚嘤咛。
“来了要来了，最dom的训小人类导师！谁懂，顶尖极优Alpha这顶尖主人压迫祈使句感，裴先生好懂小宠，快来当我主人！（爱心眼.jpg”
“好家伙，可以但没必要。”
“这位更是重量级doge.jpg”
“真的可以吗？”
“噫，老师在世界上已经没有在乎的人了吗。”
“6”
裴鹤一看了眼黎远，后者正竖起俩大拇指：“这可是要通过抽选才能获取体验资格一次的前排助教方式啊，有没有点新奇？”
裴鹤一单手托腮若有所思，然后展现出惊心动魄的漂亮至极笑容：
“有理，看来你很愿意等到和洛落落姐姐等等竞争者的年中独角兽先锋创业投资峰会上，针对那一亿资金，也应用一下这种形式咯？”
后者开始发抖：“裴……裴先生，答应我，我们逅来者可千万不能学这套啊！！！”
最年轻的裴氏家主，逅来者集团年仅26岁的董事长笑而不语。
茸茸什么也没听见，
周围安静地只有树叶拂动声，
隔板那边的开心因为魏浮牧的慌张模仿急忙蹲下身而龇牙，哈起气来，
茸茸还没往那边看去，小雪团就懵住了，听到这个年轻男人说的话，话是跟那边的小宠家长说，一双眼睫浓密而煽情的酒红色甜蜜醉人眼睛却是凝视着他：
“不要制止龇牙哈气的示威生气，”
“所以为什么我会夸奖生气的茸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