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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夜】 丹景春醉容 ...

  •   “娘不让你告诉我这些的么?”其实想想也没有什么必要瞒着他的事。
      李隆基人颔首:“月华说不想束缚你的什么,最好将她忘掉。”
      怎么可能忘得掉,那如水的眸子曾经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八重月华不是傍晚的落霞,而是正午的艳阳,依旧在他们的心上。
      八重雪揉揉眼,应当是困得不行,那人便让他枕着自己,道:“乏了就睡下吧。”
      便是乖乖躺下了,迷糊中好像听到那人似乎叫着他的名字,但已经全无气力去听他在说些什么。实是累了。
      李隆基看他已经睡过去,轻轻将被子给他附上,心下却还是有心担忧着。关于月华只有一件事没有说与他听,那是件绝对不能告诉他的事。
      所以,一定要尽快解决。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小桃于院中见韦紫,那人只这么静静的为院里的花浇水,都带着不同的高贵风采,
      “又和好了?”韦紫正听小桃的报告,手拂上一株赤色花朵,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坏了他。
      小桃颔首,便看着韦紫眉头深锁,其实这些天皇上和将军出奇的好了,将军竟没吵着要回府了,而皇上更是没给将军下过床。
      那日皇上在殿里唤人,刚才殿里那么大动静,她心里清楚得很里面在做些什么,自是知道现下进去不得,便在殿外应着。
      “去命人打点热水来沐浴。”
      小桃应下了,过会就领了人提了水过来,李隆基睡衣随意一披亲自来开门,下人们把桶和热水放于殿前,屋里一股浓重的气味,小桃不禁偷偷向屏风后瞄去,就见八重雪慵懒的伏在榻上,身上被子随意一披,露出的白皙肌肤痕迹斑斑竟更舔妖媚。
      “小桃!”李隆基逐人意思明显。
      “是!”小桃自是知道这时候看不得,又一想,沐浴的事还是要让下人来动手吧,又道:“皇上,这沐浴可是需要人帮着?”
      谁料那人摆摆手:“不需要,下去吧。”
      那水明显就是拿来给将军用的,莫不是皇上要亲自为他动手么。看来皇上对将军确是上了心的。可是她哪里敢这么报告。
      韦紫深思后又似很高兴的笑起,小桃偷偷抬眼看向她,也是很美的人,就是心思太多,让人不得不害怕。韦紫示意她下去后,一个人很愉快的继续浇花,她想着她现下在八重雪身体里养着的东西……
      一把摘下那娇艳的花朵,李隆基你就尽情的对他吧。
      你对他越好,就越是害了他。

      可齐飞大摇大摆进了李瑛寝宫,也不怕隔墙有耳,倒是李瑛这边紧张得很。
      “不可能。”李瑛答得干脆。
      那边可齐飞不急不忙的慢慢喝口茶,悠悠道:“自然我也想过不可能。”一个暧昧的眼神投来:“太子对八重将军可最舍不得了。”
      那日在清响亭果然是被他看到了的,李瑛面色一沉,完全不似十几岁孩子的摸样。
      “天下和人,太子选哪样?”
      天下和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可齐飞看他这样,心下一笑,又道:“太子可有想过,输了天下,便是输了人。”

      李瑛还记得初见八重雪时,那时他很是调皮,时常和老师闹脾气,所以宫里竟是无人敢指导太子。其实事实是来指导他的老师都是别人派来监视他的狗,太子这位子实是不好做的,他不能信任任何人。
      听说今日父皇要派任新的武术指导老师给他,他便在清响亭一边习剑一边等待,这回又会是哪位嫔妃派过来的?那边远远见到李隆基领着人过了来,李瑛心想还真是奇了,平时都是宫人带老师过来的,今日竟是父皇亲自领来了,究竟是哪位大臣有如此礼遇?
      就见那人不过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红衣似火,眼角眉梢都是焰般的凌厉,却又长着一副惊人的容貌,竟是叫李瑛以为这是父皇带着哪位新人妃子过了来。
      后来才知道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右金吾卫上将军,八重雪。
      他曾问起八重雪,为何愿意答应当他的指导老师。要知道他闹起来的脾性,朝中上下都没人愿意担任这个职位。那人却一挑眉,道:“有这种事么?”
      自此李瑛明白了,八重雪眼里只有自己想看的世界,清净纯粹。李隆基从那日起便没有听说李瑛有再和老师闹矛盾了,因为李瑛知道,八重雪这般的人,不屑去做谁的狗。
      从此便只喜欢到初见那人的清响亭习剑。
      他清楚的记得八重雪第一次舞剑给他看,红衣翩翩,目目惊鸿,他那时还小,只是很想去学,他以为他只要学会了,就能和这人一般的惊心动魄。可是父皇却急急叫人将老师寻了去,那人拍拍他的头,道:“下次再教你。”离了去,只剩李瑛独自在清响亭,看霞光下的他红色背影很美很美,火光染上了他的天空。
      于是很想问,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他很想很想忆起些有关他独有的什么,却是发现有关他的记忆永远都伴随着另一个人的影子,瞳如深渊挥之不去。
      他明明只想要他一个便够了,却是连机会都不曾给他。
      李瑛闭上眼深吸口气,答他:“好吧,我答应。”
      赢了天下,才能赢了人。

      一个宫娥匆匆的走在夜晚宫里的路上,晚上要路过丽妃的寝宫,就算只是门口也是很需要勇气的。明明想着不能望过去,却还是不自觉的会望过去。寝宫里冷冷清清,树叶萧条败落一地,枯枝参差,一股冷风吹过摇晃起来犹如鬼魅,那宫娥用力抓紧自己的手,努力吞了吞口水,突地看到,树下似乎有个人影,她揉揉眼睛,再用力一看,不是幻觉,真的有……
      竟是吓到脸色惨白,连叫喊的勇气都没有,飞奔而去。

      可齐飞这边刚想回殿,看到一个宫娥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直直的撞到他怀里,他也不生气,倒是笑笑稳住她,问道:“怎么了?吓成这摸样?”
      那宫娥一看有人,便是像遇到救星一般,颤抖着告诉他:“丽妃寝宫里……闹鬼……”
      可齐飞眉头一皱,看看姑娘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得树枝乱摇,响声大点罢了,便安慰道:“姑娘看,什么也没有,许是姑娘多心吧。”
      他这么一个俊朗的笑脸,直看得人呆了去,还真是有安心的作用,那宫娥回头看看,确是什么都没有,真是自己多心吧,便不好意思的退了去。
      直到看不见姑娘人影的许久之后,可齐飞明明一个人站着,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边树下走出来个人,却是面无表情的安禄山。
      安禄山摆摆手:“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出现罢了。”
      可齐飞笑起:“明日可有问题?”
      那人转身,留下句:“我做的事怎么会出问题。”离去。
      可齐飞看着他的背影,也隐去了笑容,他,自从再次相遇后便没对他笑过。记忆中的笑脸,再也寻不回了么……
      他看向那清冷的宫殿,只待明日了。

      两个小孩已经长大,多年之后再次相遇,不过是街上擦肩而过的一眼,那人却是拉住他,眼睛里都是当年那般的影子看着他,道:“扎荦山?”
      他一愣,那人便笑道:“我,可齐飞,可还记得?”
      想忘也忘不掉,记忆中俊美的小孩更加英姿焕发,而他也已经不再瘦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的,可是他还是一眼认出他。
      然后那人道:“你会帮我的吧?”
      似是再遇到他,讽刺的记忆又再次浮现。他想起昏暗的房间里,他即将被送往大唐,为了买下他的人的一个计划,那人对还是个孩子的他道:“要么做到,要么去死。”
      从此一去经年无路。
      他不想死,可是谁又知道,要做到竟然比死还难受。
      逃不掉的,奴隶一辈子都是奴隶。

      晚上醒过来,身边那人给他枕着手就这么睡过去,八重雪看着熟睡的李隆基,闭上了那眸深渊,竟似有些温柔的感觉,明明就该是这般俊逸的模样,平时却因一眸子深沉看着叫人不敢反抗,他缓缓伸出手去,拂上那人的脸。
      想起那人把他放进热水里,亲自替他换洗。
      他忽然想起些什么,对他道:“皇上,清响亭……”
      那人为他从肩上倒下一瓢水,道:“怎么?你喜欢那地方?”
      其实他还好,不过李瑛就是莫名的喜欢,想起那孩子失望的眼神,他便是点点头。
      李隆基却眯起深渊望着他道:“将军对瑛过于上心了罢。”
      他其实不喜欢他那般眸子,看着太深沉,猜不透,却是什么都没叫这个看错了去,他道:“那是你的孩子罢。”
      突似明白了些什么,李隆基低低笑起:“还好不是女子,不然以朕对将军的宠幸,怕是十个李瑛都出来了。”
      那亮眸火意顿起,便是泼了他满头满脸的水,转过身不再理他。那人湿了衣裳,干脆退了衣衫也坐进来,从背后拥住他,道:“怎么?生气了?”竟是起了哄劝的口气。
      八重雪依旧不出声,径自倒了水自己洗去,水光中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自己的脸,许是真的好看吧,但是是真不像的,他不似娘的。
      晶莹露珠滴在脸侧,背后蝴蝶骨美好的弧度,他随意将湿透的头发挽至肩膀一侧,带着八重雪独有的味道,美好得叫人痴迷。李隆基便硬是要将他转过身来,始终是拗不过那人转了过来,热气蒸腾,模糊了他一眸深渊,他竟仿佛是看到了他眸子里难得的温柔一般,被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那人轻轻地在他耳边道:“若是真喜欢,明日朕再命人建起来罢。”
      他微微颔首,看那人模糊了的眸子里印出自己的影子,若那人能一直这样看着自己的话……

      八重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下不禁有些颤抖起来,那人浅眠醒了过来,见他起了身,道:“不是乏了?怎么起来了?”
      没有回应,那人便是以为他又是睡不着,拿出枕底的香囊递给他:“许是真有些作用的,带着吧。”便是又拥着他睡去。
      八重雪看着那天遗留下来的香囊,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香囊而已,这人竟是给他好好守着么。感受那人身上微微传来的暖意,便是心底有些安心的又睡了过去。

      不行,无论试了几次都一样。
      格布握着胸口的小布袋子,明明再怎么算都象征着没事,可是心中这隐隐的不安是什么?她站起来欲回房里再算一次,突地颈带一断,那袋子便掉落在地上。
      这是,不祥之兆?
      明日,吉天祭祀。

      花心愁欲断,村色岂知心。
      被困住的是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夜】 丹景春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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